第7章：街邊戲法
虎頭山，荒廟殿內，一隻火紅狐狸悠悠轉醒。
李赤水急忙道，「先生，這狐狸醒了！」
招娣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著。
「臭道士！」狐狸癱軟趴在地上，尖牙寮嘴更是口吐人言。
狐身的她，說着就要去撕咬李赤水。
嚇得招娣連忙躲到沈默身後。
卻被李赤水無情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狐十三娘，我看你靈機未泯，心中善念猶存…」沈默淺笑道。
「何以受惡念支配？做出有損功德之事？」
「我記得你，廟裏躺着的那個死人？」狐十三娘驚訝道。
李赤水濃眉豎立，喝道，「放肆，先生是何等神仙人物，豈容你如此無禮？」
說着就要施雷符，但摸了摸符袋，他只能尷尬的放下手。
沈默眼不能見，但心裏明亮，這是李赤水在幫自己降伏狐妖，索性淡然一笑道，「或許死亡是另一種方式的重生也不一定？」
「先生？」
李赤水不解，死就是死，哪有死了又活的？不愧是神仙人物，自己眼界還是太窄了。
狐十三娘眼珠一轉，語氣柔軟道，「奴家雖不知先生之能，但想必先生如此人物，定不會與我這等小妖為難吧？」
沈默笑道，「狐十三娘，原山中一普通野狐爾，因機緣仙草得以化為人形，卻被那張氏書生矇騙，遂萌生惡念，然否？」
狐十三娘眼中驚駭，眼前看似青澀的少年人，那一雙蒼目彷彿將她看穿。
仙草的秘密自己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包括昨夜青衣女子狐媚。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沈默趁熱打鐵道，「修行，修心，修士所修不過唯心爾。」
「你如今靈台被惡念蒙蔽，周身氣機一片灰暗，再過不久必有血光之災。」
沈默這一番話倒不是無的放矢，而是識海中玉佩傳來的信息。
玉佩頗有神異非凡，沈默懷疑自己額頭豎眼就與玉佩有關。
但，他一時也摸不清這玉佩該如何主動使用，反而是在自己有生命危險時才會大顯神通。
其次，從自己觸摸狐妖開始，就有關於狐妖身世記憶憑空浮現，朦朧之中還能感受狐妖身旁似有若無的灰暗氣體。
不知這玉佩是只對狐妖有用，還是對所有妖怪有用！
狐十三娘聽完沈默一席話，頓覺驚恐，妖怪修行不易，且修行進展也遠沒有人快。
自己修行堪五百餘載，卻不是眼前四十餘歲天師對手，高下立判。
所以，凡是有靈智的妖物都頗為惜命。
狐十三娘也不例外，連忙對着沈默雙腿前屈道，「求先生救命！」
說完便磕下了頭。
狐十三娘本就單純，再加上李赤水那略顯掐媚的神情，此事她已信了九成。
沈默自然是要裝模作樣一番的，轉身裝作沉思。
狐十三娘心知，沈默既然會她將實情說出，也必然會救她，就是不知她會付出什麼代價。
回想起自己被賣到青樓時，了解到的一些人類來看，莫非？
狐十三娘想到這，本就火紅的毛皮變得更加鮮艷，讓一旁的招娣連連稱奇。
「先生，你就答應她吧？」李赤水及時給了沈默一個台階。
沈默自然順勢而為道，「救你也不是不可，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救你性命，你當為我引路五年？」
「先生所說可有憑證？」狐十三娘連連點頭。
五年時光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對於狐妖來說，也不過是睡個覺的事情。
沈默哈哈大笑，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別人穿越都是各種皇宮，自己穿越第一天就經歷了如此詭異的事情。
還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先生，在下有柄長劍乃是故人臨終前所託，不知能否？」李赤水拱手說道。
他看似是在請示沈默，其實是說給狐十三娘聽的。
狐十三娘身受重傷，此時卻連化形都難，也無法招出寶鏡放出長劍。
李赤水無奈，只得說等狐十三娘傷好后再來取。
此間事了，三人一狐收拾行李打算上路。
沈默也無其他去處，打算逛逛清河縣城，招娣死活都要跟着沈默。
沈默無奈，便只好答應同行，反正也沒個落腳的地方，不妨去招娣家中暫住幾日。
而李赤水則是順路，聽說錢塘縣鬧殭屍，他打算去看看。
本想着邀請沈默同行，但沒好意思開口。
日上三竿，李赤水喚出法寶葫蘆，幾人勉強坐了上去。
這要是在現代，妥妥的算超載。
招娣第一次坐在葫蘆上飛，顯得格外興奮。
不停的跟沈默說起眼中景象，連綿的青山鬱鬱蔥蔥，山頂還有些許雲霧繚繞。
她說得急了，竟還用手指向山峰，一個不穩，她險些掉了下去，好在沈默及時拉住了她。
同樣是第一次體驗，沈默就要冷靜許多，雖說自己雙眼失明，但人設絕對不能崩！
良久….
「先生，下方便是清水縣城了。」李赤水大聲道，手上法決還在不停施展。
……
清水縣城，官路上。
背着劍匣，一臉胡茬，一身蓑衣的李赤水抱拳道，「先生，等在下錢塘事了，再與先生把酒言歡！告辭！」
沈默笑道，「李大俠自去。」
「李某去也！」
沈默偏著頭，聽見李赤水走遠的腳步聲，對着招娣說道，「李姑娘，咱們還是先去報官，你看？」
「全憑先生做主！」李招娣施了個禮，帶着一人一狐趕往官府。
路上一賣藝攤主卻吸引了沈默的注意。
「種豆的瓜，種錢生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神仙術法！」
攤主身材矮小，嘴邊的兩撮鬍鬚讓他顯得有些滑稽，左手拿着盆大的碗，右手捏著一把未知名綠色豆子。
身後還有用竹子編成的架子，架子上還有幾個瓜蒂。
看起來剛被摘下不久。
招娣一邊稱奇，一邊與沈默說她看到了什麼。
人群中也是議論紛紛。
「神仙啊，我親眼見到那瓜不到幾秒功夫就長出來了。」
「是啊，我還吃了一口，可甜了！」
……
有人驚嘆，也有那不信邪的。
一身捕快衣服的許世傑便是其中之一，對着眾人笑道，「江湖騙子罷了，看個稀奇，若是爾等知道真相后，也會感覺不足為奇！」
這番話自然也被攤主聽見。
「各位看官老爺，鄙人不才，除了這化生術外，還略懂還魂術，不知諸位可有興趣一觀？」攤主陰惻惻的說道。
怕眾人不懂，攤主接着說道，「還魂術，顧名思義，還魂，先將活人靈魂打出，再以還魂術將魂魄招回，再服用我秘制的還魂丹，便能讓人死而復生。」
「既然這位官老爺認為在下的化生術是假的，不知可敢試試我這還魂術？」攤主指著許世傑說道。
人群嘩然，這魂魄要是沒了，可不就是死了嗎？
有那不怕事大的，起鬨道，「你不是說攤主是個騙子嗎？難道不敢去試試？真是沒用！還虧得是個捕快？」
偏偏許世傑還受不得激，聞言雙眼圓瞪，不顧好心人勸阻就要上前一試。
攤主眼中露出得意，從一旁箱子中取出紫色符籙，桃木劍、硃砂、糯米等。
許世傑無懼無畏，站在攤主面前任他施為。
只見攤主右手鈴鐺作響，左手符籙迎風自燃，腳下踩着步法，嘴中還念念有詞。
不一會兒，四周陰風大振。
哪怕許世傑身高八尺，一身陽剛之氣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反應最大的還是被沈默抱在懷中的狐十三娘，眼中滿是害怕。
沈默自然感受到了，那紫色符籙陰氣十足，彷彿其中關着未知惡鬼般。
突然，那攤主渾身抽搐，手中鈴鐺響動不止。
紫色符籙陰氣越來越盛，一隻鬼爪從中探出，沈默第一時間感應到了。
許世傑此時也開始有些害怕了起來，轉過頭髮現身後路人已經寥寥無幾。
大家實在受不了這股子陰風，除了幾個好奇心強的。
「鬼，鬼，鬼啊！」
鬼體漸漸實化，許世傑自然第一時間看到，身後路人被嚇得亂喊亂叫。
想跑，卻被惡鬼吸出魂魄一口吞了下去。
許世傑握著刀柄的手不自覺冒出冷汗。
那鬼從符籙中完全現身，攤主臉色變得煞白，但還是止不住的狂笑。
「許世傑，我等你好久了！」
許世傑只覺莫名其妙，他不記得與那攤主有仇啊。
但此刻說什麼也沒用了，他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站在原地，雙腿不停使喚。
「你做了什麼？」許世傑對着攤主怒目而視。
「沒什麼，不過是小小一個絕魂鎖獄陣罷了！」攤主狂笑不止。「殺了他，李敖！」
攤主對着鬼王發號施令，卻不料下一秒便被吞了魂魄。
「蠢貨，憑你也配指使本王？」
許世傑見到這一幕，眉頭皺起道，「李敖？莫不是李大將軍？」
李敖聞言，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望着許世傑，眼中吞噬之意急切。
大嘴一張，就要將許世傑魂魄分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