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穿甲彈

「往好處想，」王衛的宅邸里，布拉德對失落的殷鐵嵐安慰道，「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對方手上有一條龍，林海的幻身留下的情報里也指出了，警長是警局裏除了你以外唯一沒有受到篡改記憶魔法影響的人，如果能搞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突然切斷白警官靈魂和肉體之間的聯繫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殷鐵嵐緊握雙拳立下誓言。

「我能打斷一下么，」王衛有些緊張地說，「對方手裏有條龍，這算好事？」

「啊不，」布拉德搖搖頭，「既然知道對方有龍，我們就沒必要逞強。這種時候，通知元帥就好了。」

「我能問個問題嗎？」沈夢又突然舉手問道。

「可以。」布拉德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教科書上不是說，龍、獨角獸這樣的魔法生物已經滅絕了么？」

沈夢說的確實是一個問題。如果不是林海的幻身親口說出來，別說是布拉德，就是殷鐵嵐本人也不會想到自己遭遇的會是一條活生生的巨龍。

眾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布拉德才緩緩答道：「這個問題，還是直接去問林海本人吧。」

………

「夜同學，你對這張成績單有什麼想法？」

這天，在班主任的辦公室里，布拉德的班主任李雪老師正強忍着怒火，將一個情報終端放在布拉德眼前質問道。布拉德瞅了一眼，赫然看見上面整齊劃一地顯示著一排「0」。

「怎麼會，」布拉德顯然吃了一驚，「雖然我全都是亂寫的，但是怎麼可能一個都沒猜對！改卷老師刻意針對我吧！」布拉德顯然也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

「沒別的想法了？」李老師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年輕俏美的臉蛋上卻分明看見漂亮的眉毛在一跳一跳地挑動。

「也許被那個幸運E影響到了？」布拉德陷入了沉思。

「你真的是來讀書的么！」李老師終於到達極點了，「所有科目全考零分你就這想法？改卷老師針對你？被那什麼幸運影響了？難道你自己就沒有一點問題么？」

「我明白了，」布拉德以拳捶掌，如夢初醒，「下次考試全選C就好了！」

李老師吐血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壽命會縮短的！李老師強行平撫了自己的心態，清了清嗓子，對布拉德說：「總之，你現在的表現非常不像話！我已經叫你家長來了，你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麼跟她解釋吧！」

「家長？」布拉德不解地歪頭問道，「我沒那玩意兒哦！」布拉德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家長」能從哪冒出來。平時以家人身份和他聯絡的只有柳莎，但柳莎太顯眼不可能親自過來。

結果李老師迎面給了布拉德左臉一記耳光，怒吼道：「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的母親！」

「老師，對不起啊，我來晚了！」李老師話音剛落，一個陌生女人就急匆匆跑到了辦公室門口，看見這一幕的布拉德疑問更深了。

「你是哪位？」布拉德忍不住開口問道。結果他的右臉又挨了一個耳光——「我是你媽！」陌生女性怒吼道。

.........

「對不起啊，老師，能否讓我和這孩子單獨說幾句？」打完布拉德后，這名陌生女性便帶着歉意向李老師詢問道。李老師疲憊地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陌生女性便趕忙拉着布拉德走出了辦公室。

「你誰啊？」布拉德非常不悅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性。

李老師打他他還能顧及到她不清楚自己的學生立場，但這個陌生女性這麼玩可就不能隨隨便便就算了。

「特級幽靈，娜塔爾·李，元帥讓我立刻同你接觸。」對方壓低聲音答道。

特級幽靈，意味着這名幽靈除了某一類任務以外其他任務全都無法勝任，或者執行起來難度極大。他們都是某方面特化的超級專才。

「『穿甲彈』？」回想起柳莎所說的「派出擅長遠距離攻擊的幽靈支援」，布拉德試探性地報出一個外號。

「沒想到連元帥的嫡傳弟子都知道這個外號啊。」娜塔爾笑道。

娜塔爾之所以被稱為「穿甲彈」，原因全在她掌握的唯一一個魔法——破魔，破除魔法的魔法。娜塔爾無法潛入任何地區，因為只要她接觸到對方的防禦結界，結界就會直接消失，導致警鈴大作。但與此同時，也正因為她的魔力特性，使得她注入魔力后射出的子彈能無視掉任何防護魔法直接擊斃目標。因此，她成為了一名只為暗殺而存在的特級幽靈。

「狙擊技術精湛，魔法也很特別，老師對於招攬你入伙這件事可是挺自傲呢。」布拉德微笑着答道。

娜塔爾原本出身於希爾菲帝國。也許是因為信仰射手之神的緣故，這個帝國的人對遠程打擊有着某種執念，因此培養了大量狙擊手。娜塔爾小時候就因為被看出有天賦而被強制編入了軍隊，在接受了一年左右的狙擊訓練后，她就已經能夠準確狙擊數百米外的目標了。但與此同時，她也厭煩了瀰漫在軍隊里的那些神神叨叨的宗教氛圍。於是，她便趁著一次與阿爾瑪王國的衝突，從戰場上悄悄溜走了。脫離戰場的娜塔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在中立地帶遊盪，加入了一個多國流浪戰士組成的傭兵團，跟着學了不少他國的格鬥技巧，還無師自通地掌握了魔力的運用，儼然成了一個全能戰士。但是，在一次行動中，他們似乎走私了某種不該走私的東西，觸怒了斯塔靈，致使元老會派出柳莎剿滅他們。而就在這次剿滅行動中，柳莎單槍匹馬便在極短時間內全滅了除了娜塔爾以外的所有人，娜塔爾雖然看得見但卻根本跟不上柳莎的動作。當柳莎終於來到娜塔爾面前時，突然發現娜塔爾的眼睛是一種魔眼——鷹眼，又考慮到娜塔爾幾次差點命中柳莎的狙擊技術，以及讓柳莎從直覺上感受到危險的注魔子彈，便將娜塔爾招攬到了自己的麾下。

「好了，別跟我打哈哈了，」此刻的娜塔爾不耐煩地打斷了布拉德的話，「你這次是怎麼回事？本來是為了以防萬一給學校留了我的聯繫方式，結果你就為這事兒把我逼出來了？」她非常不滿地發出了一連串的提問。狙擊手正是因為始終保持隱蔽才能在最恰當的時候擊斃目標，但現在就為了考試這種小事她不得不冒險與布拉德進行接觸，這對她的掩護工作非常不利。

「不不不，」布拉德趕忙否定，「這完全是一個意外。」事實上，如果布拉德認真應對的話，區區中學考試根本難不倒他。他之所以亂寫，主要是因為覺得麻煩。

「那是為什麼？」娜塔爾有些不解。柳莎對她下達命令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她詳細情況，只讓她配合布拉德。

「回據點再說，」布拉德指了指身後的辦公室，示意不要聲張，「現在先想辦法安撫老師吧。」

「怎麼安撫？」娜塔爾雙手抱在胸前問道。

「你打我一頓吧。」布拉德攤開雙手無奈地說。

「你確定這樣么？那可會有點痛哦！」娜塔爾皺着眉頭問道。

「這辦法最簡單，」布拉德一邊活動着筋骨一邊說道，「來吧！」

話音剛落，娜塔爾的拳頭就落到了布拉德的臉上，這一拳直接把布拉德打得飛進李老師的辦公室，又衝破牆壁飛進隔壁辦公室，直直地插進牆裏，正好把布拉德上半身露在樓外。此情此景嚇得老師們花容失色，驚呼聲此起彼伏。接着，就在布拉德看着外面的天空想着「今天天氣真不錯」的時候，娜塔爾氣勢洶洶地穿過了牆上的破洞，把布拉德拽回來后又給了他一記上勾拳，布拉德的腦袋當即擊穿天花板，正巧卡進了校長的辦公桌。正在拿着一個文玩細細品鑒的校長猛然看見自己的辦公桌上憑空躥出一顆腦袋，嚇得全身一哆嗦，文玩摔得粉碎。布拉德發現校長正愣愣地注視着自己，便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打招呼道：「喲！校長好！」這一笑讓校長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蒼白的臉頰。沒等校長感覺到痛，娜塔爾又抓住布拉德的腳把他硬是拽了下來，在辦公室里甩了幾圈后鬆手一丟，布拉德筆直地擊穿數面牆壁，一路飛進魔法班老師辦公室。與此同時，緩過神來的李老師也從走廊上一路追來，同時大喊著：「快阻止學生家長！要出人命了！」魔法班的眾老師聞聲便向布拉德飛進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娜塔爾就好像鋼筋混凝土牆壁都是紙糊的一樣，「撕開」了沿路的牆壁向他們走來。此情此景看得這些曾經小有自信的老師們臉色慘白，竟爭先恐後地逃出了辦公室。李老師看着這些平時趾高氣揚「魔法高手」倉皇逃離的樣子，心裏悲憤交加。最終，李老師一咬牙，張開雙臂攔在了布拉德前面，娜塔爾也在李老師的面前停住。

「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娜塔爾假裝不解的問道。

「老師有保護學生的義務！」李老師閉着眼睛，強作鎮定地答道。

「我只是教訓他一下而已。」娜塔爾平靜地說。

「已經夠了！」李老師堅定地答道。

「那老師你是不是不生氣了？」布拉德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問道。李老師回頭看到毫髮無傷的布拉德，整個人都陷入了石化狀態。

「那這事兒咱就算翻篇了！老師我走了啊！」見李老師沒有回話，布拉德便自顧自地說着，然後一邊拍著身上的灰一邊離開了辦公室，娜塔爾也向李老師回以一個微笑后徑自離開了。

「我說，」隔壁班的班主任湊到李老師身邊問道，「這一家人是什麼情況？」

李老師傻傻地注視着兩人離開的方向，無言地搖了搖頭。

.........

「我說，剛剛的那個看見了沒！」對面教學樓的樓頂上，拿着望遠鏡的孫天瀾對同樣拿着望遠鏡的殷紅葉問道。

「廢話！這麼大動靜，看不到才有鬼了！」殷紅葉驚魂未定地回答道。因為擔心布拉德，兩人就跑到樓頂上偷偷看看發生了什麼，結果恰好看見了娜塔爾暴打布拉德的全過程。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孫天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人的力道能把整棟樓拆了哎！為什麼那個斯諾·夜看上去好像一點事也沒有？」

「我怎麼知道！」殷紅葉也陷入了震驚之中。她可以肯定，按那種打法，不管是她還是孫天瀾，甚至是魔法班首席王衛，都撐不了幾個回合。這時，她又突然想起當初布拉德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補充道：「也許斯諾接受了別的什麼訓練？」

「你是指傳說中婆羅陀佛國武僧使用的氣功之類的？」孫天瀾試探性地問道。

「你那麼好奇就直接問他去啊！」像是找地方撒氣一般猛地給了孫天瀾的腦袋一記手刀，「走了，笨蛋！」

「別拿我出氣啊！」兩手捂著頭頂的孫天瀾無奈地跟在殷紅葉後面離開了樓頂。

.........

乘坐智能計程車回王衛家的路上，布拉德突然捅了捅娜塔爾。

「我知道，」娜塔爾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被跟蹤了。」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另一輛智能計程車正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們。

「找個地方收拾掉？」布拉德問道。

「先看看對方是誰吧，」娜塔爾答道，「對方似乎不弱，但也不算強。」

布拉德無聲地點點頭。雖然布拉德能通過氣來認知周圍的生物，但他無法判斷對方的強弱。因此對於身後的追蹤者，身旁的娜塔爾更有發言權。

娜塔爾迅速改變了計程車的目的地。在繞過幾個十字路口后，計程車在一個巷口停了一會兒后便離開了。沒一會兒，另一輛計程車也在這裏停了下來。而從第二輛車中走下的，不是別人，正是孫天瀾與殷紅葉。

「怎麼就沒影了呢？」學生二人組進入空無一人的暗巷后沒多久，孫天瀾就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大氣沒有明顯變化，他們不可能走遠。」殷紅葉維持着拔刀的狀態，警惕地說。

就在這時，兩人的前後分別閃出一道黑影，堵住了去路。兩人定睛一看，正是布拉德與娜塔爾。

「我說二位，」布拉德按著額頭，「你們不去好好上課，跟蹤我們做什麼？」

「是你的同學？」娜塔爾也解除了警戒態勢。

「這個……」孫天瀾有些尷尬地撓著頭，支支吾吾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斯諾·夜，」殷紅葉卻不甘示弱，「你到底是什麼人？布里斯邦的失蹤案件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這小姑娘我喜歡，」娜塔爾吹了一聲口哨，「我覺得可以招進我們部隊。」

「別鬧，」布拉德的頭更疼了，「他們的性格不適合當幽靈。」

「幽靈？」孫天瀾突然精神起來了，「你們是幽靈？紅葉，這可是除了你爺爺以外我們第一次看見幽靈哎！酷斃了！」他激動地跑到布拉德面前，握緊他的雙手，「斯諾大哥，你是不是靠氣功當上幽靈的？剛剛我全程都看見了，那邊的大姐出手那麼狠你居然一點事也沒有！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時布拉德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決定草率了。雖然孫天瀾的神經比較大條，但殷紅葉可是那個殷家的人，完全有可能對自己刨根問底。

「他說幽靈就是幽靈？」殷紅葉顯然不信任布拉德，「你傻啊？有證據么？」

「怎麼辦，」娜塔爾嬉笑着問道，「現在你是老大。」

這傢伙，傳球倒是挺快的……布拉德有些哭笑不得，最後還是拿出個人終端，撥通了殷寒江的聯繫方式。

「啊？帶到我那去？」簡短的溝通后，殷寒江給出了一個讓布拉德無法接受的處置方式。另一邊，孫天瀾和殷紅葉分別帶着興奮和疑惑的表情望着布拉德。

「不不不，您不知道，這次的案件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布拉德趕忙否決道，「對方手上有一條龍，活生生的龍，殷警官已經與之遭遇過了。現在我們的處境很危險，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獲取足以申請元帥增援的證據。」他公開說出這話也是為了讓孫天瀾和殷紅葉知難而退，免得再像王衛和沈夢那樣要求參與行動。

「紅葉你聽到沒有？他說這裏有龍哎！活生生的龍！說不定我們還能親眼看見元帥本人！元帥哎！」布拉德的話似乎適得其反。

一番討論后，布拉德最終還是被說服了。理由很簡單：殷天流作為有權向斯塔靈軍方直薦人才的流派，其道館很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此外，由元帥親自布下防禦刻印的王衛宅邸也比殷天流道館更有能力抵抗攻擊。因此，既然被孫天瀾和殷紅葉發現了，那就乾脆趁機把兩人轉移至王衛家裏好了。

布拉德宣佈決定后，殷紅葉依然有些狐疑，又用自己的個人終端向殷寒江做了一遍確認，這才相信布拉德的話。

.........

你們怎麼來了？布拉德回到據點后，最先做出反應的是殷鐵嵐。

「殷教官讓他們來的。」布拉德簡短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我先說好啊，」殷鐵嵐一臉嚴肅地對學生二人組說，「讓你們來是接受庇護的，你們兩個誰都別想摻和進這個案子。」對殷鐵嵐來說，自己哪怕死了也不是問題，因為職責所在。但是，讓自己的親女兒面對這種級別的危險，他是無論如何也要避免的。

「是是是！」然而殷紅葉完全沒把殷鐵嵐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徑自拉着孫天瀾參觀起了宅子。

「小姑娘到叛逆期了，不好帶啊。」娜塔爾揶揄道，殷鐵嵐一個頭兩個大。

最終，殷鐵嵐不得不將學生二人組鎖在一間屋子裏。

.........

「所以，你要我做的就是破除隱藏領主府的那個魔法？」簡單交流過情報后，娜塔爾迅速得出結論。

「不錯，」布拉德點點頭，「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優解，做得到么？」

「小菜一碟。」娜塔爾自信地笑了笑。

「但是這裏還有個問題，」殷鐵嵐突然說道，「如果那頭龍出現了，我們該怎麼辦？」

的確，既然龍的存在已經暴露，那麼敵人就不可能放任他們營救領主和元帥，布拉德開始飛速思考。從殷鐵嵐的遭遇來看，巨龍可以瞞過所有人的耳目結下用來「狩獵」的龍巢。雖然布拉德不知道那頭龍是通過什麼方式移動的，但布拉德可以肯定，殷鐵嵐所遭遇的龍巢是臨時的——因為他們後來在布里斯邦找到了那家飯店。因此，布拉德認為，在他們破除隱藏魔法的同時，對方一定會讓那頭龍布下龍巢守株待兔。也就是說，就算他們現今有能力找到領主和元帥，也暫時沒有安全撤離的方法。雖然殷鐵嵐成功脫身過一次，但據殷鐵嵐所說，當時是林海的幻身提前為他打開了一個「缺口」。而他所做的，僅僅是從那個缺口沖了出去而已。

「殷警官，」布拉德突然抬頭問道，「我想問一下，當時你從龍巢衝出來后，有沒有注意過自己具體在什麼位置？」

殷鐵嵐想了一會兒，答道：「就在離飯店稍遠的地方。」

「嗯……」布拉德沉吟了一會兒，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所謂的龍巢，實質上是截取了一段空間后再將其首尾連接起來，從而形成一個封閉空間。這就像是一個環——不過這個環是三維的。」

「無限循環空間么……」王衛沉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接縫的位置一定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想哦，」娜塔爾突然打斷道，「那可是一條龍啊，既然這種結界被稱為『龍巢』，我想一定有別的理由。我能想到的，是龍或許只是『拓印』了那個空間，而空間內的景觀，或許可以隨龍的喜好自由改變？」

「我同意娜塔爾的說法，」殷鐵嵐點點頭，「之後我們找到那家飯店的時候，那裏只是破敗了一點而已。而龍巢里那場戰鬥的痕迹，短時間不可能修復到那地步。」

「同意，」布拉德也附和道，「我後來也通過幽靈資料庫調查過一些相關資料。就結論而言，龍巢不僅是巢穴，也是陷阱，基本上進入龍巢的人都失蹤了，所以目前還沒有成文的脫離龍巢的辦法。但是有報告稱，龍巢內部空間一般都與當地景觀融為一體，但也有特立獨行，完全按照自己喜好改變龍巢風景的龍類。」

「等等，」沈夢有些驚訝，「不是說進入龍巢的人都失蹤了么？你說的報告是哪來的？如果是真的，那個寫報告的人不是應該知道怎麼離開龍巢么？」

「關於這個，」布拉德頓了頓，「那個人並沒有主動離開龍巢。」

「屠龍騎士？」王衛立刻問道。

布拉德點了點頭。

「屠龍騎士是誰？」沈夢有些不解。

「屠龍騎士你都不知道！」王衛此時有些興奮，「那可是斯塔靈的傳奇！隻身一人屠盡斯塔靈境內所有巨龍，是龍類橫行大陸的那個年代裏斯塔靈最偉大的守護神！」

「比元帥還厲害？」沈夢下意識地試圖將兩者進行對比。

「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王衛語氣有些急躁，「龍類天生免疫魔法，而屠龍騎士是當時唯一一個可以傷到龍的魔法師！」

「有這種人物？」沈夢的語氣中透出了一絲懷疑，「你確定不是男孩子的幻想？」

「這個……」王衛一時語塞。沈夢一語道破真相，其實所謂的屠龍騎士，在很多大人眼裏都不過是男孩子們睡前故事裏的大英雄。

「雖然不存在什麼隻身屠龍的英雄，」布拉德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但幽靈資料庫中確實記載着一位有過屠龍功績的騎士。這位騎士本名唐青，曾經組建過一支由另兩名騎士和數十名精英導師組成的屠龍小隊，取得了不錯的戰果。但是後來屠龍計劃受到社會的反對，小隊就解散了。」

「社會的反對？」王衛有些驚訝。

「是啊，『巨龍只是要吃飯，為什麼要屠殺它們』，類似這樣。」布拉德攤了攤手。一旁的娜塔爾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食物的自我修養？」

「好了，歷史課到此為止，」殷鐵嵐見話題越飄越遠，趕忙打斷道，「至少我們大致明白了龍巢是怎麼回事，然後呢？誰有解決辦法？」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布拉德才緩緩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分成兩組？」

「一組人負責營救領主和元帥，另一組人負責在龍巢外部打開出口？」殷鐵嵐迅速領會意思。

「不錯，」布拉德點點頭，「我、王衛、沈夢三人負責營救領主和元帥，殷警官和娜塔爾負責打開出口。」

「為什麼這麼分組？」儘管大體上同意布拉德的分組方式，但對沈夢這部分殷鐵嵐持保留意見。

「娜塔爾要負責解除領主府外圍魔法，同時援護狙擊那些同樣在搜尋領主的敵人。此外，資料上看，龍巢很可能不屬於魔法的範疇。因此，保險起見，要由殷警官負責劈開龍巢出口。所以，你們兩個要放在外面，」布拉德解釋道，「王衛的空間魔法可以大幅縮短我們撤離所需要的時間，而沈夢的防禦魔法是目前我們所擁有的唯一有可能抵擋住巨龍攻擊的手段。但是他們兩個都是新手，所以我得在現場指揮他們。」

殷鐵嵐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布拉德選擇的是最優方案。沈夢的防禦魔法他也見識過，確實是他們目前所擁有的最強防禦。現在只能期望沈夢的防禦魔法對巨龍也有效，否則他們也沒別的辦法活着離開領主府了。

.........

當晚，正當幾人準備出發的時候，一輛警用皮卡突然出現在王衛的宅邸。眾人見狀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

「等等等等，這是我的專用警車！」殷鐵嵐趕忙阻止，「尤其那個提着旋轉機槍的！」

「嘖！」殷鐵嵐清晰地聽見娜塔爾不滿地砸了一下嘴。

「你就不怕暴露這裏么？」王衛有些不滿地質問道。林海給他的豪宅佈下了很多防禦性的魔法，其中有一個知覺擾亂魔法。一般情況下，除非王衛或者林海有意邀請，否則人們即便路過也會主動忽視掉。但是，如果有人看着一輛汽車毫不掩飾地開進來，視覺衝擊就會立刻解開魔法的效果。

「小傢伙不懂就不要亂說話！」警車裏突然傳出聲音，驚得王衛一愣，「老子有着最先進的光學迷彩系統！」。

「呃……這是我的車載AI——探長，」殷鐵嵐有些尷尬地解釋道，「他比較有……個性，你們習慣了就好，啊哈哈……」

「哈！習慣？」探長立刻接話，「老子跟你合作三年了都沒習慣你這窩囊廢！」

「哎呀，-男人不努力，連你的車都看不起你。」娜塔爾在一旁望着星空感嘆。王衛和沈夢聽到這話在旁邊拚命捂著嘴憋笑，殷鐵嵐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對啊，」布拉德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漏洞，「現在警方公開宣稱殷警官執行任務時MIA，難道他們就沒有對你這專用警車動過手腳么？」

此言一出，眾人再度拿起武器。

「哦？你們這是想比比火力么？」探長毫不示弱，竟從後部車廂升起一挺架設機槍對準了眾人，雙方一時劍拔弩張。

「這個……」依舊是殷鐵嵐出面化解，「我想應該不太可能，畢竟一般情況下連我都不知道這輛車在哪裏……」

「呿！」娜塔爾再度發出不滿的咂嘴聲。殷鐵嵐注意到，這次娜塔爾手上的是一個火箭筒。

「你們警局不會給它裝追蹤器么？」布拉德有些疑惑。

「呵！那種東西，老子早就找人拆了！哦，說到這個我差點忘了，」AI收起了架設機槍，「你失蹤的這段時間裏，我找了一家4S店做了一個全套保養，包括洗車、打蠟、貼膜、更新零部件等等，總計三十多萬。零頭我幫你砍了，錢已經幫你用信用賬戶支付過了，交易憑證發給你，不用謝我。」語畢，殷鐵嵐的移動終端響起了信息提示音。他趕忙打開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昏過去了。

「我說，你那車應該沒裝AI吧？」布拉德壓低聲音向王衛問道。

王衛維持着嘆為觀止的神情緩緩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