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與少女

「大家好，我是斯諾·夜，剛從境外中立地區回來，以後還請大家多多照應！」就這樣，布拉德在布里斯邦的學生生活開始了。

斯塔靈的普通科中學生們學的課程和其他國家的學生們學的差不多，只不過為了學生自身的安全考慮，學校會安排一門簡單的魔法課程讓學生掌握基本的魔力控制和一些初級自衛術。此外，對於那些志願報考魔法大學的學生，學校會設立專門的魔法班來對他們進行前期教育。但是，為了避免魔法班學生出現校園霸王之類的情況，學校會將這些躊躇滿志的學生們打散編入不同的班級。但不可避免地，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們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戴上有色眼鏡將被選入魔法班的學生和魔力較弱的學生區分看待，布拉德這個沒有魔力的「殘廢」自然也逃不脫。

「喂，新來的小子。」一天下課，一名男生主動找上了布拉德。他叫孫天瀾，是布拉德班上一名魔法班的學生，擅長魔法是很常見的冰系魔法。雖然這人平時有點狂妄，但布拉德並不討厭他。在魔法師的世界裏，女性總是比男性更容易成為魔法師。但是在魔法師這個群體中，男性又往往比女性擁有更大的潛力。事實上，風雷水火土這五大元素系魔法除了雷魔法比較少見以外，其他元素都很常見，基本上是個魔法師多多少少都能使出來一點。因此，對於這個敢把水元素魔法作為主攻方向孫天瀾，布拉德覺得他光是能在魔法班立足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真的一點魔力也沒有么？」也不知道這個孫天瀾是過於目中無人還是單純的情商低，一開口竟然就把多少天都沒人敢對布拉德說出來的話說出口了。一時間，全班安靜得落針可聞。如果王衛此時在場的話必然會被孫天瀾的無知驚出一身冷汗，然而布拉德並沒有被分在王衛所在的班級。

「喂！哪有你這樣問的！再說想知道這種事自己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嘛！」一旁的女生突然一邊怒吼著一邊拿起一本捲起的書本，對着孫天瀾的腦門砸了下去，惹得孫天瀾發出一聲慘叫翻倒在地。

「對不起啊！這傢伙是個天然呆，他不是有意戳你的痛處的！」敲打孫天瀾的女生名叫殷紅葉，此刻她正一臉歉意地向布拉德賠不是。

「啊，沒事，天瀾他說的也是事實嘛，」隨便探查別人不是一件更失禮的事情么？布拉德不禁想道。不過他是來這裏執行任務的，雖然沒必要和同學相處得多好，但也不應該為了一點小事惹出什麼不愉快，「我確實一點魔力都沒有，算是個魔法殘廢吧。」他自嘲道。王衛見到布拉德如此淡然地應對孫天瀾的無禮，不由得鬆了口氣。

「好痛啊紅葉！沒事不要用強化過的書本打人啊！尤其是頭部，萬一被打傻了怎麼辦！」過了好一會兒孫天瀾才抱着腦袋站了起來。受開國皇帝劍帝的影響，斯塔靈魔法師的戰鬥方式分為魔術和體術兩大流派。孫天瀾這樣利用魔法本身的威力直接戰鬥的類型就屬於魔術，而以魔法為輔助再以魔力強化身體后直接憑藉自身肉體戰鬥的類型就屬於體術。殷紅葉擅長的是強化魔法，自然就以體術為主要戰鬥方式。她平時都以一柄名為「紅葉丸」的打刀作為隨身武器，所使用的體術則是家族代代流傳的魔法劍術——殷天流劍法。武器強化本身並不罕見，但強化魔法可以專門對武器的某一特性進行集中強化，其加持效果遠非普通的注魔強化所能比。良好的劍術基礎加上特性強化后的書本，

也難怪孫天瀾被一擊撂倒。

「少廢話！你本來已經夠傻了！再傻一點也沒差啦！」殷紅葉不屑道。

嗚哇，不愧是魔法班的學生，要是普通學生的話這會兒就被修理了吧。布拉德不禁想道。上學幾天下來他也發現了，孫天瀾在普通學生面前一直自認高人一等，而殷紅葉就像他的限制器一樣，每當孫天瀾即將暴走的時候都會出手制約他。孫天瀾這小子對別人都很狂妄，但對殷紅葉卻完全沒轍。而這究竟是因為殷紅葉在近距離戰鬥上完克孫天瀾呢，還是因為兩人有着某種特殊的關係呢，布拉德就不得而知了。

「話說，小子，既然你沒有魔力，那你就是我們班裏最弱的人了！」布拉德在一瞬間突然產生了某種久違的殺人衝動，但他立刻壓下去了，「那麼以後身為未來元帥的班級最強者——本大爺，就勉為其難地負責照顧你了！以後如果有人找你茬，特別是別的班的魔法班學生，你就不要猶豫儘管依賴本大爺好了！哪怕是那個小少爺王衛，在本大爺面前也別想欺負你！」孫天瀾對布拉德發出了毫不謙虛的庇護宣言。以元帥為目標的中二少年啊……布拉德不禁懶懶地想着，好好加油吧。

「別理會這個白痴！」殷紅葉又是一記重拳砸到了孫天瀾頭上，引出一聲悶哼，「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以後因為身體原因碰上什麼麻煩的話，我們會盡量幫助你的！」殷紅葉對布拉德深深鞠了一躬。

「兩位太客氣了！其實我有的時候確實會遇上一些麻煩呢，如果再碰上的話，我一定會向兩位求助的！」布拉德慌忙扶起殷紅葉。他本以為孫天瀾是想讓自己加入某個派系之類的，卻沒想到只是單方面地熱心相助。在還是幽靈新兵的時候布拉德就已經因為自己沒有魔力這個問題遇上過不少事兒了，當時柳莎會幫他擺平一切。如今自己在學校里孤身一人又要保持低調，他本來也在頭疼萬一又碰上麻煩該怎麼辦，卻沒想到眼前這個中二少年還挺熱心，這令布拉德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地，布拉德又想到一個問題。

「剛剛他說的那個王衛，是校霸之類的么？」布拉德面帶疑惑地問向殷紅葉。

「呃？啊，不是啦，」愣了一會兒，殷紅葉立刻擺手說道，「王衛是魔法班的首席，所以那個笨蛋對王衛一直有一種競爭心理。不過王衛倒也不愧是元帥的弟子，各方面確實很強。」殷紅葉不無敬佩地答道。接着她遲疑了一下，又問道：「說起來，斯諾你是不是……」

「都說了會變傻的啦！」就在這時，孫天瀾又抱着頭站起來了，「我以後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對我負責啊，紅葉！」

「負責？你想我怎麼負責？」殷紅葉微笑着地對孫天瀾問道。

就在剛剛孫天瀾發出傲慢宣言的時候，精通劍術的殷紅葉有一瞬間捕捉到了布拉德眼底一閃而逝的寒光。也就這僅僅一瞬間的寒光，卻令殷紅葉感到一陣強烈的戰慄。這份戰慄令殷紅葉疑惑了，她不明白眼前這個明顯沒有魔力的同齡人為什麼會令自己感到恐懼。然而，就在她剛準備詢問布拉德有沒有接受過特殊訓練的時候，孫天瀾卻用幼稚的發言愚蠢地打斷了她。

所以殷紅葉現在很生氣。

「紅葉，你現在的笑容是不是有點過於燦爛了？」孫天瀾透過某種動物本能感受到了危機。他戰慄地看着殷紅葉緩緩抽出紅葉丸，「紅葉你拔刀幹嘛？等等，有話好商量啊！」然而強烈的危機感讓孫天瀾自己首先放棄了對話，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不是你自己說商量的嘛，跑什麼！」殷紅葉毫不猶豫地拿起打刀以拖刀架勢追了出去。

「哪有拿着刀商量的啊！」在教室里依然能聽見外面的哀嚎。

「刀背而已，沒關係啦！」

「被你強化后的刀背還是刀背么？」

「我會注意盡量不殺掉你啦！」

「光是這發言就已經夠危險的啦！」

「不就是死一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

「一不小心說漏嘴而已，不必在意啦！」

「謀殺親夫啊！」

「誰是親夫啊！」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么！先把刀收起來啊！」

「殷天流奧義——天凰炎舞！」

「呃啊——」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伴隨着一聲響徹天際的悲鳴，外面終於恢復了平靜。

那小子……還活着么？布拉德忍不住這麼想。

.........

說起來，那個看上去憨憨的王衛居然是這個年級魔法班的首席啊……姑且去看看好了。魔法班學生和普通學生的唯一差別，就在於魔法課上。然而，無法使用魔法的布拉德不管是哪邊的課程都沒必要參加。本來布拉德在魔法課上都是躲在教室睡覺的，畢竟自己不屬於那個魔法世界，但是王衛是魔法班首席這件事勾起了布拉德的興趣。布拉德心想反正都是閑着，索性就跑去魔法班上課的地方看看普通魔法師是怎麼訓練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職業習慣，布拉德選擇了以潛入的方式偷偷前往魔法班的練習場。然而到達現場后，布拉德卻看見了一個出乎他預料的人。

「怎麼天然呆也在這裏？」躲藏在灌木后的布拉德皺着眉頭看着站在一群男生中間的沈夢。老師似乎在講解些什麼，但是學生們似乎興趣都不在老師身上。雖然聽不太清楚現場的聲音，但良好的視力讓布拉德清楚地看見了男生們各種痴迷的神情，尤其是王衛，堪稱如痴如醉。而此刻的女生們，則大多一臉厭惡地盯着沈夢的背影。

青春期的小孩嘛。布拉德在心裏噗嗤一笑，全然無視了自己和這群「小孩」同齡的事實。

接着，似乎到了實戰的環節。大多數男生們都爭着和沈夢一組，卻通通被王衛擋了下來。孫天瀾倒沒有隨波逐流，而是直接奔著殷紅葉過去了。布拉德一開始有點意外，以為孫天瀾會在這時候跟王衛爭一爭，但很快布拉德就想明白了。

實戰演練似乎是攻防訓練。布拉德首先看向了王衛和沈夢那一組。只見沈夢鉚足了勁向王衛發起猛攻，一時間各種五顏六色的能量團一齊轟向了王衛。布拉德雖然不會魔法，但多次與魔法師交手的經驗告訴他，沈夢明顯只是一個初學者。雖然沈夢持續的猛攻所展露出的屬性丰度和魔力儲量都是布拉德前所未見的，但沈夢的攻擊始終局限於簡單的魔力釋放，就像一門自走炮一樣，魔法陣也沒有加以掩飾，準度更是一個大問題。事實上，一直處於防衛立場上的王衛根本沒有使用魔法進行防禦，而是通過靈活的步伐和矯健的動作輕鬆地騰躍於沈夢的攻擊空隙之間，反倒周圍有不少人被沈夢的魔法打得雞飛狗跳，這讓布拉德對王衛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考慮到這樣下去沈夢這輩子都別想打中王衛，布拉德又把目光投降了孫天瀾殷紅葉那一組。這邊殷紅葉處於攻勢，正雙手握著熊熊燃燒的紅葉丸猛攻孫天瀾製造的冰障。布拉德對殷天流還是有所了解的，殷天流有些類似於氣功術，其精髓在於以自身為中轉吸取大氣魔力再灌注到刀劍上，使用者自身的魔力在這個過程中發揮着泵機的作用。而在殷紅葉這裏，強化魔法加強了刀劍和大氣魔力的親和性，使殷天流在殷紅葉手中發揮出數倍於他人的效果。事實上，殷紅葉手中的火劍讓兩人周圍大約半徑十米的範圍空無一人。布拉德可以清楚地看見，孫天瀾的冰障表層正在迅速融化，其中有不少直接升華了，以至於兩人周圍的光線都發生了折射。然而就是這樣，依然有不少冰水積累了起來，很快鋪滿了殷紅葉的腳下。此時孫天瀾的冰障已經被砍出一個凹口了，布拉德在為孫天瀾竟然能在短時間創造出如此厚度的冰障感到驚訝之餘，也在暗地裏為殷紅葉那誇張的火劍發出讚賞。就在殷紅葉再次舉劍準備徹底破壞孫天瀾的冰障的時候，孫天瀾突然把雙掌按壓在冰障上。伴隨着一陣魔法陣的閃光，從冰障上流下的水立刻凍結，並迅速向上延伸冰層。很快，殷紅葉整個都被凍結在冰柱之中。孫天瀾喘著粗氣站了起來，如此規模的魔力消耗對於一個16歲的少年而言確實吃力了些。不過布拉德更擔心孫天瀾做得是不是過頭了一些。但是很快，布拉德就發現自己多慮了。只見凍住殷紅葉的冰柱中突然亮起一倒火光，下一刻，殷紅葉就震碎了整個冰柱。孫天瀾看見如此情景毫不猶豫地舉起了雙手，看樣子殷紅葉輕易破解孫天瀾好不容易使出的殺招對他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沒辦法，布拉德聳聳肩，孫天瀾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殷天流的可怕之處在於使用者可以根據情況自行選擇要吸收的大氣魔力，而不必局限於自身的魔力屬性。從這方面來講，殷紅葉堪稱自然系魔法師的天敵。

布拉德又把目光轉回王衛和沈夢那邊，這次好像兩人攻守互換了。布拉德看見王衛嫻熟地揮舞著一桿長槍，不禁暗自嘀咕道：自古槍兵幸運E啊，少年！這時布拉德突然想起初見王衛時他說的要當幽靈的志願，不禁皺起了眉頭。長槍招式大開大合，在戰場上確實有着巨大優勢，但在以暗殺為主的幽靈部隊里這種武器只會束手束腳。布拉德覺得，如果王衛真的想當幽靈的話，選擇長槍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很快，王衛就發起了攻擊。布拉德看到這一幕卻直搖頭，因為王衛站的位置距離沈夢實在太遠了，除非他把槍扔出去，否則根本沒可能打中沈夢。然而，就在王衛剛遞出槍尖的時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魔法陣，同時沈夢的背後也展開了一個同樣的魔法陣。布拉德看見王衛的槍尖沒入第一個魔法陣后，又從第二個魔法陣中向著沈夢的後頸刺出，這可把他嚇壞了。在布拉德看來，缺乏經驗的沈夢根本沒可能躲過這突然的一擊。然而，沈夢並沒有因為槍尖的消失驚慌失措。她只是閉眼低頭，雙手在胸前合十，全身立刻散發出一陣溫柔的光暈，而王衛的長槍就像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樣，硬生生停止在距離沈夢皮膚數厘米的地方。王衛嘗試着再次發力，長槍卻寸步不前，便當機立斷，抽回了長槍。接着，王衛又提槍橫掃，這次的魔法陣開在沈夢的腰前，勢大力沉的槍桿向著沈夢的腹部猛攻過去，卻依然在距離沈夢數厘米的地方驟停了下來。王衛見狀搖了搖頭，將長槍收了回來，放棄一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一邊，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布拉德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了。王衛已經很讓人意外了，而沈夢所使用的詭異魔法更是聞所未聞。現場所展現出來的效果與其說是防禦，倒不如說是直接令攻擊無效化了，這簡直就是無敵魔法啊！儘管布拉德知道元帥中有一位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但那可是元帥啊！而且柳莎也說過，那個元帥用的不是魔法啊！但沈夢呢？沈夢不過是一個新手，居然就能使出這種無敵魔法，這已經讓布拉德無法理解了。

愣了好一會兒，布拉德用力搖了搖頭。看來得找個時間過問一下沈夢和王衛的事情了，布拉德暗自做出了決定。

.........

晚上，布拉德換上了夜行服，帶上自己的新戰術護目鏡，裝備好兩柄短刀和兩把消音手槍，輕聲走出房門。雖然因為無法用魔法強化子彈的緣故，槍械面對以往的任務目標就和玩具一樣。但是這次布拉德也不知道自己會碰上什麼東西，帶着槍總比光靠短刀要好。而且這款新式護目鏡還可以與槍支的瞄準鏡無線連接，這讓布拉德能夠不必刻意瞄準就能知道自己的槍口指著哪裏。因此，布拉德久違地拿起了槍支。

「喲，老大，終於要開始調查了么！」讓布拉德沒想到的是，王衛彷彿事先說好的一樣，也穿著作戰服，帶着戰術護目鏡在門廳里等着他。此刻王衛的臉上寫滿了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不會每天晚上都在這裏等我吧？」布拉德略帶驚恐地看着王衛。幽靈部隊因為經常需要面對經驗豐富的魔法師，所以陣亡率一直很高，同期服役的幽靈里能順利活到退役的往往不足一半。王衛白天的表現確實驚艷，但依然無法與訓練有素的正式特工相提並論，貿然參與幽靈的行動只會是九死一生。所以，不管王衛本人怎麼想，布拉德都不打算讓他過多地捲入自己的任務中，這才拖延了數日才開始行動。

「是啊，老大你這幾天一直默不作聲地，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自己的任務了。」王衛一臉不滿地抱怨道。

「那你白天上課怎麼辦？」這會兒可是凌晨一點，布拉德實在難以想像每天晚上都守在門廳里的王衛在白天上課時的樣子。

「我都睡過去了！」王衛一臉驕傲地對布拉德豎起大拇指。

這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么？布拉德滿臉冷汗地想道。「那……沈夢呢？」布拉德突然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

「放心，她睡著了。」王衛的回答無疑讓布拉德鬆了一口氣。眼前的現狀已經夠難處理了，要是沈夢再攪和進來，布拉德覺得自己的心臟會承受不了。

「我說啊，」布拉德按摩著太陽穴說，「我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麼遊樂場啊！」事實上對於這次的任務布拉德連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不敢說，實在不想再帶一個小孩子。

「放心好了，我好歹也是元帥的弟子，」王衛拿起他的長槍掄了幾圈，「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白天看過魔法班的情況了，」布拉德立刻抬手示意王衛打住，「我承認你使用的空間魔法是非常稀有且強大的魔法，但你的經驗不足啊。」

在種類繁多的魔法系統中，元素魔法這類只能引發並操控「現象」本身的魔法被稱為下級魔法，而振動、轉化、強化這類通過賦予「現象」來改變外界事物的魔法被稱為中級魔法。但王衛所使用的空間魔法卻不在此兩類中。空間魔法屬於干涉「法則」製造「現象」的魔法，它與有着類似原理的幻術魔法、時間魔法、力魔法並稱為四大上級魔法。除此之外，還存在着透視、竊聽、鑒定等只在特定情況下發揮作用的特型魔法。下級和中級都屬於常見魔法，而特型和上級都屬於罕見魔法。其中，上級魔法更是稀有中的稀有，其使用者往往也異常強大。因此，上級魔法號稱是唯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掌握的至高魔法。

不管王衛的魔法多麼高級，又或者元帥將他訓練得多好，在布拉德看來，王衛都只是個小孩子，而不是自己這種從戰壕里爬出來的惡鬼，這兩者之間存在着本質上的區別。

「老大，有個事情你可能沒注意到，」聽到了布拉德的否決宣言后，王衛突然壞笑道，「要不要我提醒你？」

「不要！」直覺告訴布拉德准沒好事。

「其實呢，把沈夢從孤兒院轉過來的時候，我順便拜託老師把她的學籍從公立中學轉到我們學校來了，就和我一個班哦！」

「這我知道。」布拉德冷哼一聲，沈夢和這個花痴成了同班同學雖然讓布拉德有點意外，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突然，布拉德意識到了什麼：「你小子，該不會是想……」

「所以呢，老大，要是你不肯帶我出去的話，我也不知道我會對她說些什麼哦！」

「你搞沒搞錯！這次的任務可是最高機密！你想害死她么！」布拉德聞言立刻衝上去一把抓起王衛的衣領，可王衛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了。布拉德這次是真的急了，天知道這次的案件都牽涉了些什麼玩意兒，王衛好歹還能戰鬥，但沈夢就算擁有無敵魔法也總有魔力耗盡的時候，一旦這時候遭遇危險根本就是有死無生。

「所以嘛，如果不希望沈夢知道這次任務的話，就算我一個唄！」王衛感到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

「不希望我知道什麼？」突如其來的疑問讓空氣瞬間凝固，布拉德和王衛兩人維持着原本的姿勢機械性地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沈夢從二樓下來。

「不不不，沒什麼，今晚的星空很好看啊，哈哈哈」布拉德摸著頭尷尬地笑道。

「沒錯沒錯！尤其是月亮，很大很圓，很好看啊，正適合出去散步！」王衛緊隨其後唱和道。

「那麼，我們去去就回！」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便立刻奔向大門。

「站住！」即使不回頭，僵住的兩人也能清楚感覺到身後散發出的怒氣，「今晚明明是陰天，連半個星星都看不到，」布拉德聽得一愣，「而且還是殘月！」王衛瞬間僵直，「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地到底是想搞什麼小動作？還有，你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臉上戴的那個又是怎麼回事？你們的武器又是怎麼回事？我心裏覺得有點不安就下樓看看，結果正巧碰到你們在談什麼『最高機密』，『最高機密』到底是什麼？你們是不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不說完不許走，否則我就叫警察來抓你們！」

哪有在別人的房子裏叫警察抓房子主人的啊！王衛在心中暗叫。然而說來眼下這局面也是自己造成的，他沒有置之不顧的立場。只不過他原本也不打算讓沈夢攪和進這件危險的差事裏，甚至比布拉德更抗拒。而之前對布拉德的威脅，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但他沒想到眼看着勝利有望的時候，沈夢居然鬼使神差地恰好在這一天的這個點從二樓跑到了他們兩個男生居住的一樓，還恰好聽見了「最高機密」這個詞。說到底他之前明明在門廳睡了幾個晚上都沒事，卻不明白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晚上翻車了。

另一方面，布拉德此刻內心也在翻滾著。如果沈夢真的把警察叫過來的話，天曉得到時候動靜得多大，而任務本身也算徹底失敗了。而且布拉德也沒想到，自己刻意等了好幾天，結果一出門就遇到王衛，這還不算，之後偏偏還讓沈夢聽見了「最高機密」這四個字。難道王衛真的是個幸運E？

.........

「所以，這座布里斯城邦發生了一起可能很危險的案件，而夜先生……不，應該是穆先生，就是被軍方委派來秘密調查的，我這麼理解正確么？」反正事情也瞞不住了，布拉德和王衛索性將真相和盤托出。在聽完一系列複雜的解釋后，沈夢維持着雙手叉腰的站姿向低頭跪坐的兩人確認道。

兩人維持着跪坐姿勢把頭往更深處點了點。

「算你們識相，」沈夢好不容易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隨即發出了令面前的兩人驚慌失措的宣言，「我也要加入你們的行動！」

「哦。」還沉浸在「搞砸了」的苦悶中的兩人起初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但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說什麼？」他們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地大聲問道。

「那麼大聲幹嘛？」沈夢倒是一臉的不屑，「我說，我也要加入你們的行動！只有你們偷偷摸摸地懲治壞人，這太不公平了！」

「不不不，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問題！」布拉德已經因為沈夢的話陷入石化狀態了，王衛見狀趕忙出言阻攔沈夢，「不管是什麼，能讓一整隊獵兵失蹤的東西本身就足夠危險了，而且這案子還可能牽涉到高層政治，捲入它只會害了你啊！」

「可我被那些傭兵抓走的時候就已經被卷進來了，不是么？」沈夢的反問讓王衛不禁啞口無言。確實，那天的傭兵本身就是領主為了避免防衛小隊失蹤的事實暴露給民眾而招來的。儘管不知道理由為何，但沈夢被傭兵們抓走這件事本身就說明她很可能也和案件存在着某種關係。王衛不禁覺得讓沈夢遠離這件事的想法反而是自己和布拉德的一廂情願。

「但你只是初學者啊！老大本來就是幽靈，又是柳元帥的親傳弟子，我則是林元帥的親傳弟子，而你連像樣的攻擊都做不到，怎麼加入我們？」王衛還在試圖做最後的反抗。

「啰嗦！我補補課不就行了嘛！你們兩個一個教我魔法，一個教我體術，看我在一個月內就跟上你們！」沈夢的豪言壯語終於讓王衛像布拉德一樣崩潰了。沈夢真的明白她和自己的差距么？王衛顫抖著看向布拉德，想從布拉德那裏獲得一些支持，卻發現布拉德已經是一副前往極樂世界的表情了。

「算了，」令王衛沒想到的是，最先放棄的居然是布拉德，「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沈夢應該會使用一種無敵魔法吧？」這時王衛才如夢初醒。確實，雖然在攻擊方面一塌糊塗，但在防禦方面，沈夢的無敵魔法堪稱顛覆常識的絕對防禦。

「哼，」聽到這話，沈夢傲嬌地抬起頭，「你們總算髮現自己不如我的地方了。」過了一會兒，沈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臉警惕地問道：「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今天白天我偷偷觀摩了你們的魔法課程。」布拉德放棄一切似的靠牆攤坐了下來。

「怎麼樣怎麼樣，」聽到這話，沈夢立刻來了興緻，「你給評價下唄。」

「這個嘛……」布拉德回憶道，「怎麼說呢，雖然經驗明顯不足，但是你的魔力儲量可以說是深不可測，而且你能使用的屬性也是我見過最多的，但是讓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你那個防禦魔法，」布拉德突然挺直了身子，「你到底能使用多少種屬性的魔法啊？還有，你那個防禦魔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能使用所有屬性的魔法哦！」沈夢驕傲地挺了挺胸，-「至於那個防禦魔法，其實只是單純將魔力覆蓋全身罷了。」

「很奇怪吧，」王衛苦笑着拍了拍布拉德的肩膀，「我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嚇一跳了呢。那個防禦魔法是不是無敵我不知道，反正以我的本事是沒辦法擊破的，也許老大你能打破它？」

布拉德沉思了一會兒，輕輕點頭道：「可以試試。如果要投入實戰的話，了解這個魔法的極限很有必要。」說完，他就站了起來：「王衛，長槍借我一下。沈夢，你再使用一次那個防禦魔法。」

沈夢聞言，立刻做出了和白天一樣的動作。布拉德接過王衛的長槍，在認真蓄力后，運轉氣功全力向著沈夢的肩部刺去。但是，和白天的時候一樣，長槍依然在距離沈夢幾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任憑布拉德怎麼出力，始終無法令長槍再向前一步。

「確實厲害，」幾番嘗試后，布拉德放棄了。他隨手將長槍丟還給王衛，攤手說道，「儘管太違背常識了，但不得不承認這個魔法非常了得。」

「那我們今晚就出發吧！」沈夢聽見這話非常興奮，迫不及待地提議道。

「不行，你還需要更多訓練，」布拉德無情地否決了沈夢的提議，「而且今晚我打算潛入一個地方，你有辦法隱藏自己么？」

聽到這話，王衛立刻精神了起來，趕忙舉手喊道：「我我我！老大，我能進行潛入作戰！」

然而不等布拉德開口，沈夢就一把揪住王衛的衣領，厲聲喝道：「教我！」

王衛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