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醒的記憶

第1章 蘇醒的記憶

布里斯邦的一家豪華酒店裏,為了避免遭到追蹤,王衛包下了最貴的頂級套房,用來安置被殷鐵嵐等人「逮捕」的兩具屍體。

「這邊這個真的是屍體么?」王衛反感地看着被捆在地板上的壯漢,疑惑地問道,「從我見到他到現在他都沒停過哎!」

娜塔爾順着王衛的視線看過去,自己的前男友此時依然在嘗試着掙脫束縛。於是,娜塔爾拿出一把短刀,猛地插進前男友的胸膛。當她把刀拔出來后,刀上竟連一滴鮮血也沒沾上。

「你確定這樣能捆住他?」布拉德也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從你們的描述來看,這傢伙不是當年叛變的『戰車』么?」

因為幽靈部隊針對戰車給出過「見之即殺」的命令,所以布拉德看過這名前騎士的資料,知道眼前的騎士曾經以堅不可摧的防禦和摧枯拉朽的蠻力著稱,即便在騎士中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傢伙。

「沒問題,」娜塔爾踢了踢自己的前男友,「這傢伙的蠻力來自於龐大的魔力,封住魔力后他也就是個鍛煉得比較結實的笨蛋而已了。」

「那你們這邊呢?」殷鐵嵐反問道,「領主是帶回來了,但元帥怎麼變成那個樣子了?」他指了指躺在床上處於昏迷狀態的林海,「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這時司馬玲站起來解釋道:「林海是在幾天前就突然陷入昏迷的,昏迷前他曾經說過自己的靈魂好像出了什麼事。另外,不知道算不算是線索,林海在昏迷之後身體就像停滯了一樣。這幾天他的身體狀況始終維持原樣,在沒有獲取任何營養物質的情況下,身體卻完全沒有缺乏營養的跡象。最詭異的是他的呼吸和脈搏,始終維持在一個定值,從來都沒改變過。」

「會不會和那具被巨龍消滅的幻身有關?」布拉德托著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很有可能,」殷鐵嵐點點頭,「關於他的幻身我們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了,畢竟那具幻身對我而言太過真實,我實在沒法把他當成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關於這個,」王衛突然發話,「老師曾經跟我說過,他製造幻身的時候會分裂出自己靈魂的一部分,所以他的幻身和普通的障眼法不同,是擁有自主意識的『另一個自我』。」

「那假如用來製造幻身的靈魂沒有及時回歸本體的話……」娜塔爾發出了猜想。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布拉德聳聳肩膀,涉及靈魂的問題對在場眾人而言已經是另一個次元的事情了,他們有心無力。

………

冥界,自馬東來被關進「終末之棺」已經十二聲鐘響了,棺材也由最開始的劇烈晃動逐漸轉向平靜。出於謹慎,林海在棺材完全平靜后又等了好一陣子,才鬆了口氣。

「看來以後得開發幾個專門針對靈魂的魔法了。」林海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隨意地揮了一下手,鐘擺和棺材逐漸消失了。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在「終末之棺」徹底消失的同時,魔力粒子突然以肉眼可見的形式重新聚合起來,「復活」后的馬東來一個箭步抵達了林海的面前,右手只是輕輕按了下林海的下腹部,林海就被彈上了天空。

「連你也做不到么……」濃霧中,馬東來看着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語道。

………

「那麼,既然元帥這個樣子,我們又無能為力,」客廳里,布拉德雙手抱在胸前說道,「在他醒過來之前我們應該怎麼處理這兩具屍體?」

「咦,

」之前一直插不上話的孫天瀾突然問道,「這裏不行么?」頂級套房是很少有的體驗,孫天瀾一點也不想離開。

「當然不行,」王衛搖頭答道,「我們誰都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其他用來追蹤這兩具屍體的手段。尤其是這個戰車,讓他死而復生的顯然不是魔法,誰知道對方不會以類似的技術來確定他的位置?」

「警局怎麼樣?」殷鐵嵐建議道。

「你知道警局裏還有多少自己人么?」司馬玲插嘴問道,「最初代表對方來交涉的,就是你們的局長。」

「唔……也許殷天流道場可以?」布拉德沉思道,「也有足夠的護衛人手,防禦法陣也有不少……」

「我不同意!」殷紅葉聽到這話氣得站了起來,「你這是禍水東引!憑什麼王衛的家不行,我家就行?論防禦能力,王衛家的防禦法陣明顯更多吧!」

「我家是我們的大本營哎!」王衛站起來反駁道,「你有點常識好么?哪有人冒着被追蹤的風險往自己大本營跑的?現在我們能獲取裝備補給的只有我家,我家沒了你讓我們上哪拿裝備?」

「除了那頭龍,誰有那本事攻破你家的防禦啊!」殷紅葉不依不撓。

「這句話放到你家也適用吧!」王衛大聲反駁道。

「我覺得你們還是考慮考慮我們警局吧……」殷鐵嵐試圖緩和二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閉嘴!」」

………

林海上天後過了許久,濃霧開始漸漸消散,而馬東來只是失神落魄地站在原地。在他看來,戰鬥已經結束了,林海的死亡只是時間的問題。馬東來此時恨不得砍掉自己的右手,但他做不到,神不允許他這麼做,就像他必須盡全力和林海戰鬥一樣。

冥界的高空中,林海依然在飛速上升著。然而在林海看來,這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知道神不會允許馬東來放水,所以他沒法在地面上構築大型魔法陣。但是「終末之棺」的成功證明了神也無法強迫馬東來注意到他注意不到的東西。而在冥界的高空中,因為不存在呼吸之類的問題,再加上冥界的重力方向永遠都指向鉛垂線,他完全可以在抵達足夠高的高度后瞞過馬東來的感知構建足以擊敗他的大型魔法陣。

冥界的地面上,馬東來長長地嘆了口氣,抬頭仰望起天空。冥界沒有白天,能夠充當光源的只有鬼火。因此,儘管他試圖找到林海的身影,可他根本什麼都看不見。突然,馬東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頭頂正上方似乎有一顆星星在閃光。馬東來愣了一下,懷疑自己看錯了。然而就是他愣神的這會功夫,那顆「星星」已經變成了「月亮」。當馬東來終於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一道巨大的光柱定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過了一會兒,林海終於落在了馬東來的面前。此時的林海,面頰上有一道裂痕。突然,林海面頰上的裂痕開始擴散,最終,整張臉都碎裂了,露出了另一張與原來別無二致的面孔。

「『稻草人的面具』,」林海解釋道,「將個人情報複製后製作成一張臨時的面具,既可以偽裝成他人,也可以當成一道保命金牌。」

光柱中的馬東來彷彿被定身了一般,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沒法露出任何錶情。

「在天上的時候,我編織了三個魔法,」林海繼續解釋,「第一個就是你現在中的這個,『靈魂深凍』,是強行固化靈魂,使之不能行動的魔法。第二個,是一個索敵魔法,為第三個魔法尋找目標用的。至於第三個,則是我在研究中無意中發現的,『地獄之鎖』。」

話音剛落,天空中就降下數條鎖鏈,將動彈不得的馬東來五花大綁。

既然無法擺脫,那就送往神也無法觸及的世界好了。

「說實話,」林海露出愧疚的神情,「第一次看見地獄的時候,我其實被嚇到了,那裏並不是人待的地方。」頓了頓,他又說:「不過,那裏也是諸神無法抵達的地方。如果您能撐過那惡劣的環境,想必也能找到一同對抗神靈的夥伴吧——如果沒有他們,如今我已身處地獄了。」

「那麼,」林海又向馬東來行了一禮,「恭祝您一路順風。」隨着一個響指,鎖鏈拉着馬東來向著天空收束。

真是不給人休息啊……感受着神靈控制力的逐漸衰弱,馬東來如是念叨著,心中卻滿是雀躍。

………

頂級套房裏,布拉德等人正為之後的行動方案爭執時,林海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坐在一旁看護的沈夢被嚇了一跳。

「嗨,小美女~」林海笑嘻嘻地和沈夢打了聲招呼,沈夢這才反應過來,匆忙跑向眾人所處的客廳。

「元、元帥醒了!」沈夢大聲說道。

剛才還吵鬧不止的客廳霎時變得落針可聞。

………

鄉村公路上,柳莎正帶着墨鏡一路開車飛奔。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特意找了一輛老舊汽車,因此減震性能似乎不是太好。此時林海留在首都的一具幻身正被她裝在後備箱裏,隨着車輛的顛簸不斷發出聲音。

車行到半路上,柳莎突然感覺後備箱的動靜好像突然變頻繁了。不過現在的道路也確實變得更顛簸了,加上她的車速本來就快,所以柳莎也沒多想。

突然,柳莎看見遠處有一群牛停在路中央,趕忙猛踩一腳剎車,後備箱似乎傳出一聲悶哼。這群牛在路中央停了好一會兒,柳莎只得在原地和它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汽車的後備箱突然自己彈開了。柳莎嚇了一跳,趕忙向後方打出一記魔法彈,正中豎起的蓋子,使得後備箱「砰」地一聲又關上了。

後來柳莎想了想,好像哪裏不對,又趕忙解開安全帶下車,重新打開了後備箱,看見蜷縮在裏面瑟瑟發抖的林海。

「你這是怎麼了?」柳莎打量著頭破血流的幻身,「看上去好像被人揍了一頓!」

林海一臉哀怨地看着她:「那得問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柳莎一臉無辜道:「正常開車啊。」

林海無語,跟這女人講道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既然你醒了,」柳莎指著前方駕駛座道,「那接下來就由你來開車吧!」

「我們這是去哪?」林海不解道。

「跟着導航走就對了,」柳莎走向副駕駛座,「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

林海入席后,布拉德揮揮手示意眾人停下,說:「既然現在元帥醒了,我們就先整理下情報吧——尤其是領主大人和林元帥,你們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海清了清嗓子,說:「那我先說我這邊吧,我在昏迷的期間去了趟冥界。」

「哪裏?」孫天瀾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冥界。」林海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所有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林海覺得大家消化得差不多了,便簡單講述了自己之前的遭遇。但是,他刻意隱瞞了神器的事情,因為柳莎說過,那次無果的反抗是布拉德心裏最不願觸及的部分。

「所以……」勉強理解林海的陳述的殷鐵嵐試着總結道,「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是一個……神?」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元帥一定是在說冷笑話。

「原來如此,」布拉德倒是接受得很快,「那麼『戰車』死而復生就很好理解了。但是,『神足』又為什麼會死呢?」

「我先問一句,你們遭遇神足的時候,他沒有受到任何強化吧?」林海反問道。

「不錯,」娜塔爾點點頭,「當時他的各方面戰鬥能力都和平常一樣。」

「那就很好理解了,」林海攤開手答道,「神足的狀況和戰車有着本質上的區別——他並沒有被神復活,而是某人操縱了他的屍體。」

「娜塔爾,」殷鐵嵐突然發問,「你使用魔導槍的時候能讓激光也附帶你的魔力?」

「怎麼可能!」娜塔爾果斷地搖了搖頭。

「應該是對方主動終止魔法吧,」林海解釋道,「魔法要想隔空生效就需要在目標身上留下印記,對方判斷『神足』無法行動了自然會終止魔法以防你們通過追蹤印記識破他的身份。」

「確實可以說得通。」殷鐵嵐同意了林海的猜測。

「那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布拉德看向司馬玲,「領主被盯上又是怎麼回事?」

「我這邊的事情簡單總結下就一句話,」司馬玲攤開雙手,「我們家老二司馬郎叛變了。」。

「這也太概括了吧!」孫天瀾忍不住吐槽道。

「扯淡!」似乎是花了一點時間理解后,王衛突然情緒激動地站起來喊道,「你看二哥失蹤就把罪名都往他身上安么?我看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

「小衛,」司馬玲鎮定地直視着王衛的眼睛,「當年你還小,所以有些事情我沒告訴你。事實上,老二在你們母子離開府邸前就不對勁了。」

「你還敢說!」王衛已經怒不可遏了,布拉德見狀趕忙撲過去,將王衛按在地上。

「關於這個,」林海突然表情嚴肅地插話道,「我可以作證,司馬玲說的是實話。因為我已經看過她的記憶了。」話剛說完,司馬玲就狠狠地瞪了林海一眼。林海縮了縮脖子,又說:「這樣吧,你既然不相信你姐姐,就由我來再現我所看見的記憶,如何?」

掙扎了一會兒后,王衛終於別着臉小聲答道:「好吧。」

林海打了一個響指,眾人周圍的景色突然開始扭曲。當風景再度清晰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司馬家的花園。

「我能再現不是時間,而是記憶,所以跟柳莎的再現魔法不同,只能以經歷者的視角來觀察,希望大家能夠理解。」布拉德懷疑這話其實是對他一個人說的。

………

這天夜晚,司馬玲剛結束手頭上的工作。愉快地伸了個懶腰后,她決定去花園裏散個步。

領主之間若是比較花園面積的話,司馬家要顯得小了一些。但是,若要比較花的品種數目,那司馬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與其他九大家族的老頑固不同,司馬家對外來者一向持開放態度。正是得益於此,司馬家的花園才能夠彙集五湖四海的花卉。

這時,司馬玲突然注意到,一朵曇花開了。這麼多年下來了,司馬玲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家花園裏竟有這種難得一見的花朵,不由得駐足欣賞了起來。

然而,就在花開到一半的時候,司馬玲突然感到一直手壓上了自己的後背。驚恐之餘她正要轉身,卻感到一股魔力從那隻手上傳來,與之同時襲來的,還有一股困意。幻術!司馬玲立刻辨別出對方使用的魔力類型,同時運轉自己的魔力,全力阻止對方魔力的侵入。也許是因為對方不常使用的緣故,司馬玲很快就把對手的魔力彈出了自己的身體。擺脫幻術攻擊后,司馬玲立刻轉身準備迎敵,卻看見司馬郎正以一種似乎很惋惜的表情看着他。

「真可惜,」司馬郎攤開雙手,「我還以為可以得手呢。我記得姐姐你好像挺擅長魅惑魔法來着?看來幻術師自身對幻術具備一定抵抗力的傳聞是真的呢。」

一直以來,司馬玲的魅惑魔法都飽受眾人非議,這令司馬玲頭疼不已。然而這個晚上,司馬玲從未如此慶幸自己好歹掌握了一門幻術。

「你是怎麼學會幻術的?」司馬玲充滿警惕地問道。司馬郎做魔力檢測的時候她就在場,所以她可以肯定地說自己的弟弟原本不會幻術。然而就算排除掉這層考慮,此時的司馬郎在司馬玲眼裏也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溫和的弟弟。至少,她從未像此時這般感到自己的親弟弟竟如此難以琢磨。

「學?」老二輕蔑地一笑,「我們都以為魔法是自己的東西,殊不知這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賜!」

「神神叨叨的,」司馬玲有些不明所以,「你吃錯藥了?」

「不不不,」司馬郎維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搖搖頭,「只有接觸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才能理解神的偉大。在久遠的過去,神賜予了人類各自的身形,神賜予了人類社會的文明,神賜予了人類存在的意義!儘管少數無知者自以為推翻了神明,但不滅的神明豈是區區幾個狂徒所能消滅的!神明即將歸來,而我們,將為神明開路!而叛逆者竊取的力量,終將被神收回!」司馬郎似乎陷入了某種自我陶醉。

我們?司馬玲心中一凜。她很想說自己的弟弟得了什麼失心瘋,但剛剛遭受的幻術攻擊讓司馬玲很清楚,自己的弟弟一定是碰上了什麼她從未見過的東西。既然對方說了「我們」,那就代表自己的弟弟很可能加入了什麼邪教組織。可問題在於,一般來講邪教組織都是騙人的玩意兒,可司馬郎卻實實在在地是使出了自己原本不會的魔法,這就不只是邪教這麼簡單的事兒了。

「對了姐姐,」司馬郎又突然似笑非笑地說,「你是不是以為神賜予我的只有幻術?」

聽到這話的司馬玲立刻提高了警覺,可依然感到自己的腹部憑空受到了一股衝擊。風壓炮?司馬玲糊塗了。剛剛的幻術雖然異常但到底是屬於魔法的範疇。可剛剛的一擊,司馬玲沒有看見任何施法徵兆,只是平白無故地挨了一次攻擊,彷彿剛剛的攻擊是司馬郎直接操縱氣流造成的結果。

「我能控制的不僅是風哦!」司馬郎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站在原地,但司馬玲不敢掉以輕心。很快,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外套似乎有些溫熱。她趕忙扔出了自己的外套,外套在脫手的一瞬間自燃了起來。

「不錯,不錯,」司馬郎緩慢地拍着手,「不愧是學生時代外號『女王』的姐姐,果然擅長戰鬥。」話音剛落,地面就覆蓋上了一層冰霜,強烈的寒氣將司馬玲的鞋子和地面凍在了一起。

這時,司馬玲注意到了,司馬郎的自然攻擊雖然詭異,但威力並不大。也許是因為剛掌握這份力量?但當前並不是考慮原因的時候,司馬玲決定趁著司馬郎因為自己的新力量得意忘形的時候活捉他。

「說起來,」司馬玲把手掌按在地上,藉助白霜的掩護開始構築魔法陣,「我也會一些你沒見過的魔法。」

聽到這話的司馬郎皺了皺眉頭,突然發現司馬玲腳下隱隱現形的魔法陣。慌張之餘,他立刻嘗試發起攻擊,卻突然感到地面劇烈震動了起來。猝不及防的司馬郎一下摔倒在地,司馬玲立刻沖向了司馬郎。司馬郎抬起一隻手試圖發起反擊,卻被先一步發覺空氣變化的司馬玲用速成的簡易魔法振散了空氣炮彈。就在司馬玲抬起手準備擊暈司馬郎的同時,司馬郎背後的影子突然動了起來,並在一瞬間包裹住司馬郎,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碎裂的大地。

目睹到司馬郎的消失后,眾人返回了現實。布拉德有些擔心地看向王衛,發現王衛正失神落魄地坐在地上。

「神將收回力量……」殷鐵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幻術……」

「不愧是前輩,」林海打了個響指,「就在司馬郎叛變之前,有一名警員在辦案過程中失蹤,擅長的恰好就是幻術魔法——催眠術。」

「難道……」布拉德陷入了沉思。即便是對他這種不懂魔法的人而言,這個結論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恐怕就是這樣,」司馬玲嚴肅地答道,「司馬郎通過某種方式,奪取了這名失蹤警員的魔法。」

「所以……王衛的空間魔法……」布拉德抬頭看向了王衛。

「嗯,」司馬玲點點頭,「我能使用的幻術魔法只有魅惑。但王衛不同,他的空間魔法潛力極高,很有可能成為司馬郎的攻擊目標。」

「說起這個,」林海突然插話道,「其實王衛這個徒弟是前司令推薦給我的。同時就我所知,出於某些原因,前司令和司馬家關係不錯。」

「因為布里斯邦經常收容一些政治避難人員啊,」司馬玲撇了一嘴,「真是的,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三天兩頭往這裏丟。」

布拉德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呆若木雞的王衛,小聲嘆了口氣,覺得暫時不要打擾他比較好。

這時,殷紅葉突然拉了拉殷鐵嵐的衣襟,小聲問道:「爸,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天瀾他……」

布拉德聽到這話疑惑地向殷鐵嵐看去,卻看見殷鐵嵐一臉的凝重。

「天瀾也擁有稀有魔法么?」布拉德問道。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向孫天瀾望去。

「相當稀有,」殷鐵嵐點點頭,「因為這小子可是不死之身啊。」

「什麼?」布拉德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得從他出生開始說起啊……」殷鐵嵐神情複雜地看了孫天瀾一眼。

「這小子剛出生的時候,他爸爸就因為手滑沒抱住他,當場把他摔死了。」殷鐵嵐一開口便語出驚人。

「剛好那家醫院的旁邊有人不怕事大開了一家殯儀館,醫生就直接把他抱去那裏打算火化掉。結果就在他們路過焚化爐的時候,這小子又突然活了過來。殯儀館的人看到自己手裏本來已經死掉的嬰兒突然發出哭聲,一下子沒緩過勁來,手一哆嗦就把他扔進焚化爐了。」話到這裏眾人腦門上已經趟下一大滴冷汗了。

「再後來殯儀館的人在晚上閉館的時候聽見焚化爐里傳來哭聲,都以為自己撞鬼了,連他親生父母在內所有人全都被嚇個半死。於是殯儀館方面就徹夜不停地焚燒焚化爐,但是哭聲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等他們想起來報警的時候焚化爐已經燒了三天三夜了。我到達后趕忙讓焚化爐熄火,又等了十分鐘才把他從裏面撈了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我們家道館長大了。」殷鐵嵐一口氣把話說完,卻發現知情者以外的眾人此刻已是呆若木雞。

「這可真是……」布拉德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司馬玲卻接過話道:「說不幸已經算輕的了,和我們家老三站一起說不定剛好互補。」

「你們家老三啊……確實……」林海突然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之前一直沉默的王衛突然發話:「三哥也跟這件事有關係?」

眾人一起看向司馬玲。確實,司馬家老二已經叛變了,此時再提起失蹤的老三,眾人很難不往這上面想。

然而,司馬玲卻只是很輕鬆地答道:「那倒不是,當初老三是被老爸趕出家門的,畢竟有他在大家都得倒霉。」

「這什麼邏輯?」孫天瀾很不爽地問道,「因為倒霉就得被趕出家門?」

這時大家的目光一齊聚焦在孫天瀾的身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同情的表情。

「畢竟他的魔法是『強運』啊。」司馬玲意味深長地答道。

「那不是好事嘛,怎麼可能會倒霉?」殷紅葉有些不解。

王衛這時卻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點頭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吧,」司馬玲接着說道,「有一次,他被拉去參加商場的抽獎活動。結果他一抽就抽到了特等獎。」

「這不是挺正常么?」沈夢歪著腦袋問道。

「問題在於商家根本沒在裏面放特等獎!」司馬玲的話讓包括布拉德在內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啊,這事我還記得,」王衛突然說道,「當時我正好和三哥在一起,那個老闆還報警來着,結果反被抓走了。」

所有人聽了這話都震驚得長大了嘴巴。斯塔靈的都市傳說中確實有過好運類魔法的傳言,可從有人沒聽說過哪個魔法能把別人的智商給降下來。

「這還不算完,」司馬玲又補充道,「惱羞成怒的商家想用魔法攻擊三弟,沒成想魔力暴走,反而把他自己活活燒死了。」

「我說……這老三的強運,其本質該不會是奪取運氣吧?」布拉德聽完司馬玲的陳述后,皺着眉頭問道。

「還真給你說對了,」司馬玲立刻肯定道,「我再舉個例子吧,老三有次出門,正好撿到一箱現金,他提着就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這時候孫天瀾忍不住出聲叫住,「怎麼想這箱錢都很可疑吧!」

「他的魔法可是『強運』啊,對他而言天上直接掉錢砸他臉上都不奇怪,放在空地上的箱子他當然會毫不猶豫地拎走啊!」回答孫天瀾疑問的是布拉德。其實布拉德以前從柳莎那聽說過氣運類魔法,他還專門為應對這種目標學習了阿爾瑪王國的風水術。不過對於這個司馬家的老三,布拉德不確定自己學會的風水術能否抵抗得了他的氣運掠奪。

「就是這樣,」司馬玲點頭道,「老三根本沒考慮過那箱錢為什麼出現在那裏。事實上那箱錢是黑幫交易時收款人遇上堵車才被落在那裏的。然後這幫不知死活的傢伙就一路找到了三弟的頭上,把他綁起來帶到了大本營。」

「嗯?他不是強運么?怎麼還會被人綁起來?」娜塔爾忍不住問道。

「我還沒說完呢,」司馬玲揮手示意沈夢不要打斷自己,然後繼續說道,「那伙人把他帶到他們老大面前,然後打算當着老大的面槍斃了他。但是槍斃他的人連扣幾次扳機,全都卡殼了。這傢伙看總是卡殼當然就要檢查槍支啦,結果就在這時候槍支走火了,槍口又正好對着他老大。於是那個倒霉蛋就一不留神把他老大給一槍崩了。他的同夥看見老大被他打死了,就說他是叛徒,然後就發生槍戰啦。結果打到最後只有老三一個人還好端端站在那,其他人全死了。」

這時眾人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吃驚能形容的了。司馬玲環顧一圈,面帶滿意地接着說道:「最後我們的人趕到現場,發現那個被當成大本營的酒吧是個黑戶。正好鑰匙什麼的都在,就乾脆辦好了手續,讓老三成為酒吧的擁有者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一旁的王衛突然發出近似於悲鳴的聲音。眾人一起扭頭看去,卻看見王衛正捂著自己苦澀的面部。

「說起來,」司馬玲滿臉懷念地繼續說道,「我家這小弟以前經常和老三混在一起,然後家裏失火啦,塌房啦,淹水啦,爆炸啦,什麼都發生過,相當熱鬧呢。」

眾人看向王衛的目光里頓時充滿了同情和理解。

「咳咳,」布拉德清了清嗓子,「先不要管司馬家老三的事情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之後該如何行動?」一邊說着,布拉德一邊將視線投向林海。

林海會意,立刻說道:「關於這個,我和自己留在首都的那個分身聯絡了一下。司令即將親自抵達這裏,我們等司令到來后再進行下一步行動。」

「那麼這兩具『屍體』該如何處置?」娜塔爾指著身後問道。

「這個嘛,我得先看看……」林海走到兩具屍體旁邊蹲下觀察起來,「『神足』這邊沒感覺到任何力量殘留,應該是死透了。但是『戰車』嘛……」

「有『神』的力量殘留?」布拉德出聲詢問道。

「倒也不是那麼棘手的東西,」林海否認道,「這個傢伙並不是完全的『復活』,對方只放了一部分殘魂在裏面,而剩下的主體意識,應該在那個『神』的手中。」

接着,林海站起來繼續說道:「在冥界的時候,我沒能破壞掉那座教堂。事實上,冥界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它有自身的意志,就算是神也沒法隨意在裏面宣示主權。因此,冥界的教堂,必然對應着現界的某個『錨點』。這個『錨點』才是決定冥界教堂存亡的關鍵。」

「但是先前只是囚禁你靈魂的一部分就讓你昏迷了……」布拉德抵著下巴喃喃道。

「不錯,」林海贊同道,「如果靈魂分散在兩界裏,那將會導致昏迷。可只要靈魂分裂的靈魂處於同一界,比如都在生者這邊。」

「那麼靈魂分裂后依然可以隨意行動?」沈夢歪著頭問道。

林海點點頭:不過殘魂在沒有自主意識的情況下會主動回歸本體。

「所以…..」司馬玲眉頭緊鎖地看着「戰車」的「屍體」,「如果把這縷殘魂放回去的話…..」

「嗯,」林海再度點頭,「這縷殘魂將帶領我們找到那個『錨點』。」

「那這具屍體就更加不能隨意處置了……」娜塔爾也皺起了眉頭。

「還是奪回警局后把屍體關在那裏吧,」殷鐵嵐沉聲道,「警局本來就是用來關犯人的地方,從目前為止對方的表現來看他們應該暫時也不打算和布里斯邦在正面展開大規模的衝突。」

「可是爸爸……」殷紅葉想說些什麼,卻被殷鐵嵐伸手阻止。

「身為布里斯邦的警察,為布里斯邦的人民承擔危險本就是我們的義務。」殷鐵嵐的目光中透著果決和堅定。

司馬玲點點頭站了起來:「很好,是該讓布里斯邦的政府機構回歸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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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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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蘇醒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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