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途
從頭髮到下巴，以及眼皮和嘴唇，維克斯又摸了一遍，就算有觸感也像是在碰別人的臉一樣，甚至難以接受這張全新的面孔。
與原來相比差別太大，恐怕血統都改變了，只剩下陳舊的記憶。
過了半晌，維克斯才緩神過來，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勉強接受了這張臉。
「你把我的眼睛弄成這樣是為了什麼？」維克斯疑惑地問道。
黑書的聲音變得老氣橫秋，略帶揶揄道：
「你以後會了解的。」
維克斯帶有懷疑地看了黑書一眼，轉而話題道：
「你說的其他和你一樣的古典，該怎麼找。」
「你暫時不用思考這些，首先你需要修鍊法力，增強力量，直至足夠承受我的能力。創造你的身體用盡了我的力量，需要時間恢復，待我恢復，待你成為至強，使用我的力量你便可以做到一切，這是萬能之典的奧義。
這個富饒的世界甚至都可能只有我一個存在，找齊十大古典之偉業，前往其它世界的旅程必不可少。」
至強、奧義、其它的世界……維克斯越聽越感到荒誕，原地坐了下來，情緒消沉地道：
「這些事情對於沒用的我來說是不可能的，我連反抗別人的力量都沒有。」
成為馭法者，修鍊法力……不，他只感覺難過。
曾經僅有的一切，已經逝去了，回不到從前了。
黑書晃動兩下，像是搖頭，同時沉聲道：
「也罷，無論經歷什麼，你也是個孩子，體會不到我的存在是有多麼宏大，多麼輝煌。」
不經意間，黑書悄然翻動，書頁上浮現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符號，下一刻，那些奇異的文字脫離頁面，整齊地摻雜在外放出的黑色能量中，如同兩條絲帶般繞到維克斯的後頸，決然地長驅直入。
「嘶！」維克斯倒吸涼氣，感到脖子一陣冰涼，隨後渾身酥麻，眼珠上翻，沒了意識。
再次感到活着，並且眼前重新有了畫面時，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沒有任何事物的空間中。
目光所到之處，皆為純白，毫無明暗之分，直到視角到了身後才明白想法錯了，這裏並不是純白的，後面是一片繁星，比夜晚的星空明亮，也更一覽無遺。
星空向來都是抬頭才能看見，而這片浩瀚的星海就在維克斯的面前，忽近忽遠，像是一張立體的壁畫，可無數星星閃爍打消了這個念頭。
維克斯回身，仰視，沉吟了一陣自語道：
「那這一片全白的是什麼……」
他注意到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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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處在半空之中，腳底下什麼也沒有，看起來像是懸浮的狀態，可確確實實地站在什麼東西上。
再看一眼身前的這片白色，向下無限延伸，向上看也是如此。
而身後的星空，銜接着白色，一樣的無邊無際。
「這裏是所有世界的天外，宇宙。」蒼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維克斯只是抬眼，黑書就明白他在想什麼，突然浮現在眼前，語氣平淡地道：
「神，造物者，一切的創造者。」
神？神怎會是這樣的龐然大物？維克斯百思不得其解。
一股吸力傳來，維克斯身體未動，反倒意識有了要被抽走的感覺，產生失重感。
下一瞬，難受的感覺消失了，不過眼中的事物讓他更加窒息。
位置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不同的是，他現在能真正看清站在身前的純白巨人。
是黑書改變了他的視角，其本人還在原地獃滯地盯着前方，臉上則黯然失神。
這太……如此……維克斯瞠目結舌，這一畫面令他心中轟然。
看不清全貌，但至少能清晰地看到這位造物者是人形的，身着白袍，因為太過巨大，所以之前的視角里儘是一片白色。
造物者踩在絢麗的星空之上，抬起了右手，像是拿着什麼東西，維克斯順着手臂看去，一顆蔚藍的球體懸在巨大的手掌之上，五彩斑斕的顏色鑲嵌進去，和純粹的蔚藍合為一體。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顆球吸引，視野又突然莫名地拉近了一步，足以看到球體中無比精緻的細節。
這是一張世界的藍圖！從內到外，整個世界存在的萬萬千千都被維克斯盡收眼底，知曉一切，了解一切，彷彿有了神靈的眼睛。
不僅如此，還有那萬千的感受交織，地心的灼熱、極地的冰冷、大海的洶湧……
無數令人駭然的事物衝擊著尚且年幼的孩子，造成一個個難以癒合的創傷，留在心靈。
造物者抬起的手忽然放下，帶動凡人無法想像的巨大力量，引致半片星空扭曲，那力量之強，足以輕鬆研碎一個世界。
那隻純白的手掌貼在蔚藍球體上，像是在注入能量，缺失的部分被逐漸填充，生機盎然起來。
巨人般的造物者開口了，明明是從未聽聞過的語言，卻讓維克斯一聽瞭然。
「總是被淘汰。」祂隱約嘆息一聲，「這個還世界需要守護，破壞，毀滅，維持……」
偉岸的身軀閃耀強光，覆蓋住了星空，宇宙在這一刻徹底變成了純白世界，這一過程，維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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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看得一清二楚。
從上到下，造物者的全身寸寸斷裂，化為纖光，消失在星夜中。
磅礴浩然的力量從中央擴散開來，發生無形的爆炸，恐怖的光芒鼓盪，足以掩蓋一切，劇烈的爆發在維克斯耳中嗡嗡作響，滔滔不絕。
此刻，無論從哪個方向，放眼望去，皆是錯綜複雜的繁星，不再純白。
「造物者消失了嗎……」維克斯臉上神采盡失，訥訥道。
黑書肅然道：
「造物者永遠不會消失，這只是換了一種形態。」
星空的景象在眼中散失，維克斯的精神回到了現實。
他匍匐在地，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目睹一個世界的構築，還有造物者的消逝，這太過震撼，太過恐怖。
一旁的黑書，書頁上閃過幾個符文。
維克斯突然有了精神，唰的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扭頭看向黑書，問道：
「卡薩，我現在應該做什麼來着？」
「依靠自己生活下去，一年後滿十二歲前往職業聖殿。」名為卡薩的黑書以青年的聲音淡道。
稍稍昂首，這深淵之頂只能看見一條細過蛛絲的白線，維克斯喃喃道：
「該怎麼上去呢？」
他瞥向卡薩，不知為何，自己對這本黑書多了幾分信服，以及是什麼時候知道了黑書的名字。
看來，剛才經歷的一切他都已經忘卻了，與其道作忘記，不如說是徹底消失了。
卡薩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復了他。
沒有任何的提醒，直撞過來，鑽到維克斯的胸口裏。
「你怎麼就這樣……」維克斯皺着眉道。
地面驟然升起藍光，變化不絕，形成圓形法陣。
以維克斯的腳底為起點，法陣緩緩擴大到腳邊，並且沒有要停下的趨勢，藍光刺眼，睜不開眼。
法陣騰然升起藍色光輝，包裹住站在法陣中央的人，除了地面微微震動，維克斯只感受到自己晃了一下。
「睜開眼睛。」卡薩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他才敢微微睜眼。
光芒消失了，維克斯放下擋在眼前的雙臂，一抹燦爛的陽光映入眼帘。
竟然就在一瞬間換了一個位置！
維克斯錯愕，立刻朝四周望去。
這在懸崖邊上，而斷崖彼端就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從小就居住的房子在裏面若隱若現。
他朝那兒看了一眼，眼中毅然：
「我會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