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世間因少時盛名,而後驕縱妄為者多如牛毛,汝未及弱冠便揚名徐州,然不驕不躁、謙遜有禮,難怪子師與子干這兩個老古董會對你讚譽有加。」管家縷著山羊須微微頓首表示欣賞。

王允與盧植二人以性格剛直、忠於天下而名揚天下,斷然是不會信口雌黃胡亂稱讚某人。郭嘉與戲忠聞言,均是大感驚訝,倒不知陳清竟是與這兩個數朝元老有過交集更能得其讚譽,頓時心中對他又看高了幾分。

身為當事人,陳清倒也沒覺得啥喜慶,不就是被兩個老頑固表揚幾句嗎?從徐州到洛陽,這一路上被各種老頭表揚的還少嗎?心中雖這般思量,陳清臉上仍是故作感激的朝管家抱拳道了聲謝,搖頭道:「二位老大人謬讚罷了,只不過往昔曾有過交集,欲扶持清一把而已,荀叔莫要當真。」

郭嘉見荀叔面色不錯,未有半點氣惱,反倒見了陳清后因讚賞而有些寬慰,頓時鬆了口氣,用胳膊肘推了推陳清,笑道:「道明莫要謙虛,能得兩位大人讚賞又怎會是泛泛之輩?再者,嘉與志才,又豈會與浪得虛名之人交往?」

「哼,登徒子耳,休要放肆」聞得郭嘉出言,荀叔忽而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的瞪向他,斥責道:「身負才學卻不思進取,終日遊走於青樓、歌姬之中,實在是丟盡了我潁川文士的臉面若非是文若處處阻攔,老夫必定將你逐出潁川」

「呃,那個……我進去看看文若出來了沒,你們先聊著。」好似蔫了的柿子一樣,在荀叔面前郭嘉就是提不起半分膽氣,訕訕撓了撓腦袋就朝院內竄了進去,也不顧愣在發懵叫苦的陳清,一溜煙就沒了影,哪兒還有半點癆病鬼的模樣。

「哼,不成器的小子資質明明是潁川同輩中最為上乘,行事卻這般浪蕩道明,以後莫要與這小子走的太近,省的與志才一樣,被他傳染上劣習」

矛頭忽然調向了自己,這讓在原地低頭數腳指頭暗自竊笑的戲忠立時一怔,尷尬的漲紅了臉,低聲道:「忠以後定然少飲、剋制。絕不與奉孝同流合污。」

話雖如此,戲忠心裏那個恨啊,每次遇到這種關頭,郭嘉這廝總是像腳底抹油一樣,溜得比誰都快,若是有下次,哼,定然不讓他逃走

「哼一丘之貉」同樣賞了戲忠個冷哼,似乎是沒有了說教對象,荀叔沒了樂趣,自然是懶得再多說教什麼,伸手領陳清與戲忠挪步向大廳走去,這一路上倒也太平,除了詢問些許兗州一帶近來的發展,以及徐州陳家貿易上有何可以往來之外,關於政治、軍情之類的隻字不提。

「先且於席間稍候,文若不久便至。道明自兗州遠道而來,自當好生照顧,然卻因事務繁忙,實不得閑。唔,志才,替老夫好生照顧道明,若是失了禮數,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領二人到了大廳后,荀叔留下幾個下人打點小菜、美酒,又囑咐戲忠幾句后,便因家事繁忙而匆匆告辭。

遙望精神抖擻、腰骨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於視線之外,陳清再也無法壓抑心裏的疑惑,湊近戲忠半個身位,低聲問道:「這荀叔是什麼來頭?怎的奉孝與汝皆是如此懼怕?」

雙膝跪地而坐,這般禮數戲忠本就無法忍受,待到荀叔一走,緊繃的神經立馬鬆了下來,一邊揉着酸麻的雙腿改盤腿而坐,一邊嘆息連連,搖頭答道:「此事說來話長,道明可曾聽聞荀氏八龍一說?」

陳清點點頭,來到東漢這麼多年,對於這個響徹大漢的名號自然不會陌生。荀彧爺爺荀淑生有八子,各個精通文韜治理,才學兼備、品德優良更兼為官清廉剛正,故此被天下人齊聲贊為荀氏八龍。

「呵呵,然世人皆言『荀氏八龍、慈明無雙」卻不知此八人之內真正擁有經天緯地之才者乃是荀靖,荀叔慈。」戲忠說着灌了口酒,砸吧砸吧嘴,見廳外未有荀彧、郭嘉的身影,接着道:「方才那位長者、管家正是荀靖。」

「哦?竟有此事?」微感不解的皺起眉頭,陳清狐疑問道:「荀家忠君愛民之名遠揚海內,荀靖名號清亦曾有所耳聞,身負大才又何故避世不出?唔,說句冒昧的話,僅僅留於潁川當一管家,可救何人?」

「這話,十年前,忠與奉孝亦曾問過。惜哉,許是天意弄人,當初黨錮之禍時,荀叔至交好友皆因此牽連,一時間老友紛紛含恨而終,惹其震怒,立誓此生決不出仕,決不為大漢之官,這一轉眼就過了二十餘年。」

如此,倒也能夠理解。好友報效朝廷卻因天子聽信讒言而終,若是喚作我,恐怕也決不會再替這朝廷賣命。陳清表示理解的點點頭,靜待下文。

「這二十年來,荀叔雖隱於潁川甘為荀府管家、屢屢借言辭去天子詔令、不肯出仕,實則心中仍是牽掛於天下,每每身體力行。十五年前,忠於奉孝二人初到潁川書院求學之際便被荀叔相中,此後數年,荀叔更是將一身才幹、韜略傾囊相授,虛心解釋。只不過……造化弄人,其一身才幹,吾等只能學之皮毛,恐怕連三成都未曾掌握吶唔,文若所學之治國正道,亦是由荀叔所授。」

你和郭嘉兩個不出潁川便可推測天下大局如斯準確,尚不及其三成?陳清咋舌的瞪大了眼,但隨後卻又釋然了下來。說是說三成,這其中恐怕是因尊敬、謙恭而刻意說少的,但無論如何,能夠教導出郭嘉、戲忠、荀彧這樣三個史書中曹魏集團的核心謀士,荀靖的才能絕對不容小覷,至少如今初步看來,育人之才絕不弱於荊州那個同樣避世不出的水鏡先生——司馬徽。

「難怪志才兄與奉孝會如此這般,若是他日能得有良機,清必當再度來訪,求學一番。」舉杯敬了敬戲忠,陳清心底更是讚嘆不已,潁川……自古多賢良,名不虛傳也尤其是這荀家,歷代忠良投身漢室不說,更有這般隱而不出之奇才,若是桓、靈二帝不被宦官、讒言所迷惑的話,恐怕這天下……呵呵,又何來大亂?

「嗯,若是常人,恐怕重金禮聘亦或是終日守於門外亦不可得荀叔教導,但若是道明的話,呵呵,方才荀叔對你讚賞有佳,若欲求學也並非難事。」

這話倒也不虛,以戲忠對於荀靖的熟識來看,能夠第一面就得到他幾句稱讚,說明已經認可了幾分,只要不出什麼大岔子,指導一番並無不可。數年前,同為潁川郡內的許縣人陳群前來,也同樣是這般得到了數月的指點。

「先、先生……我方才……」

正閑聊間,秦舍匆匆自廳外趕了進來,並未入席,跑到陳清的身後,尷尬的撓撓腦袋解釋了起來。身為一個親衛,更是此行唯一的親衛,居然消失了數個時辰,若是按照軍規,都足夠殺他幾百次腦袋的了。若非熟悉陳清的為人,恐怕這會兒他早就該跪地請罪了。

「你撞見荀家張榜通緝的蟊賊,然後跑來修改畫像對吧?」

見秦舍一個勁兒的點頭,陳清嘴角壞壞一笑,點頭緩緩道:「唔,見義勇為者,當賞,何過之?這樣吧,賞你從明日起三天內不得出酒肆一步,另外,抄寫《三字經》五十遍,就這樣定了。」

戲忠正抿著小酒,樂悠悠的伸直雙腿,放鬆筋骨,聞得陳清之言,頗感訝異的問道:「忠自詡博覽百家經書,可這《三字經》卻聞所未聞,不知是何人所作?其內容如何?」

「這是咱們家先生自創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先生,我大字兒不識一個你讓我抄寫這經書,實、實在是不合適啊」秦舍一臉苦相的看向陳清,不出門倒無所謂,只是一想起陳清曾經給他看過的《三字經》範本,這腦袋就亂作一團、嗡嗡直響。那三字經雖然從名字上看並不長,可通篇下來那密密麻麻的字兒至少得有個好幾千吶抄五十遍,那還不如殺了他得了

「人之初、性本善……妙哉、妙哉,堪稱世之經典道明,其餘內容為何,可否予以忠一觀?」

還未來得及待陳清作答,戲忠喃喃自語,反覆念叨了幾遍后,忽而撫掌大讚,嘆其間言語之精妙,不禁催促要求全文,累的陳清是無可奈何。

來時因一路太過無聊,陳清乘休息時寫着玩兒的前世名著,倒不想經秦舍這樣一鬧,版權又落到了自己身上。瞅這戲忠的眼神,若要是不給,恐怕今日都別想從這地兒出去。

無奈之下,陳清只得暗暗祈禱數百年後某位叫王應麟的文豪莫要責怪,一邊從懷裏將稿紙遞給了戲忠。

說來也巧,更衣沐浴回到酒肆之後,這份千字文只因怕被人盜走而隨身攜帶,倒不想恰好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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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平民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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