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蛾撲火
「噗……」拳風過處，黑袍青年感覺自己的肌肉被擠成一張薄薄的紙，身體瞬間被擊飛，撞擊十米外的巨木上，巨木瞬間裂開數道裂縫。
「咳咳，不可能，區區二級，怎麼會……」黑袍青年痛咳鮮血，不可置信地嘶吼著。
黑袍青年不知道，星恆的繃帶中有着洛菱運用影式特意儲存的影力，一層繃帶能夠儲存自身三倍的影力，而星恆一次性解除十二層繃帶，直接就賦予自身三十六倍的影力，接着只需不加技巧地將多倍影力打出，就可以瞬間重創特級以下的任何獵影者。
「陰陽·游魚。」星恆影式展開，催動足足九倍影力至於雙拳，直衝黑袍青年飛馳而去，他的眼中映射出黑袍青年憤怒驚懼的面龐。
黑袍青年急急側身一閃，躲過星恆的撼地重擊，塵埃散去之處，地面詭異地凹陷出遊魚的形狀。
未及黑袍青年喘息分毫，星恆旋即轉身追擊而至，黑袍青年甩手四十九根飛塵針飛向星恆。星恆毫不猶豫地將足足九倍於自身極限的影力打出，飛塵針霎時灰飛煙滅，余散的影力直接將黑袍青年轟擊數米外。
「咳咳……」黑袍青年艱難地喘息著，勉強支撐著立起身軀。方才如果不是他及時地將影力覆蓋全身，恐怕就在余散的影力衝擊下直接屍骨無存。
不過，經過星恆的多輪攻擊，黑袍青年也逐漸察覺星恆的影力在不斷流逝，與最初接近特級的影力存量相比，此時的星恆影力幾近枯竭。
黑袍青年有理由相信，星恆如此強橫的狀態是不可能持久的，而自己也必將在星恆影力枯竭后逆轉戰局。
然而星恆滿不在乎地活動筋骨，旋即再次運轉九倍於自身極限的影力，直直地向著黑袍青年衝去。
「真是暴殄天物的打法啊。」黑袍青年心底暗道。
「陰陽·游魚」星恆怒吼著將滿含影力的拳頭打向黑袍青年，拳風生出的風壓刺痛著黑袍青年的臉頰。
「就憑你這野架子的拳法，還想與我一較高下，真是痴人說夢！」瞧見星恆沒有任何技巧，幾乎稍微知曉拳法的人都躲得過去的拳術，黑袍青年不禁狂笑着輕蔑嘲諷起來。
黑袍青年側身一閃激射而出，星恆蓄勢一拳落空，直直地錘落在地面，地面詭異地凹陷出遊魚的形狀。
然而黑袍青年並沒有注意地面的不同尋常，此時的他不由自主地咧嘴，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四次使用九倍於自身極限的影力攻擊，兩次打空，使得自身的影力徹底枯竭，而作為敵人的我卻幾乎沒有消耗影力，這意味着什麼，垃圾也看得出來吧，喂！
想到這，黑袍青年狂笑出聲。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垃圾，真是垃圾啊！垃圾！把自己打到影力枯竭的你還能做什麼？虧我還被你之前龐大的影力嚇了一跳！喂，你怎麼不說話了？方才不是很能打嗎？還是說——你想求饒了？哈、哈、哈、哈！」黑袍青年勝券在握，興奮至極，面容猙獰，中指頻豎，口吐芬芳。
「話說完了嗎？我耳朵都起繭了。」星恆靜靜地看着得意忘形的黑袍青年，煩躁地扣扣耳朵。
「你就這麼想死嗎？」黑袍青年霎時陰沉下來。
星恆聞言，突然詭異一笑，不慌不忙雙手結印，「想死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啊，一級的笨熊。」
「陰陽·扶搖」話音剛落，星恆周遭的影力瞬間幾何級增長，恢復為最初的三十六倍影力。
「不……這不可能！」黑袍青年目瞪口呆。
「影式「陰陽·扶搖」，能夠將施術者的影力狀態回溯至本日最初發動影式的瞬間，」星恆詭異冷笑，眼中血紅色的光芒泛起，「所以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勝算。」
「什麼！」黑袍青年聞言駭然一身冷汗，他當即轉身激射而出，決定拋棄特級同夥，先行逃命。
「想跑，已經晚了，」星恆冷笑一聲，旋即雙手結印，驅動三十六倍影力構築領域。
「心之影·兩儀」星恆冷聲擲地，逃竄的黑袍青年霎時覺察地面的游魚數量不知何時激增為八，結成陰陽兩儀陣式將他的出路困死。
「混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黑袍青年失態地怒吼著，影力滿開，急急化形出靈器「平天劍」，咆哮著擊打陣式，然而兩儀陣紋絲不動。
黑袍青年不知道，星恆起初展開影式「陰陽·游魚」並不是為了擊殺他，而是為了在地面上打出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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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陣的前置條件是存在兩個及以上的游魚契印，游魚契印的影力強度決定兩儀陣的內部強度，而兩個游魚之間的距離構成兩儀陣的八分弧，決定兩儀陣的施術範圍。因此星恆穿插九倍於自身極限的影力輸出迫使黑袍青年避開攻擊調整站位，進而無形中擴大兩儀陣的施術範圍。
可以說，黑袍青年的步調全然在星恆的掌握之中。
「兩儀·啟」星恆話音剛落，兩儀陣中心划弧為界，星恆立於陽式，黑袍青年立於陰式。
「兩儀·切」星恆話音剛落，黑袍青年眼前的星恆倏然消失，未及反應重拳捶中他的腹部，黑袍青年痛咳鮮血倒飛而出。
黑袍青年不敢喘息，慌忙揮舞影力添附的青劍，然而他的視野里卻失卻星恆的影子。
「躲哪裏去了？給我滾出來！」黑袍青年失態地大吼道。然而他很快冷靜下來，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站立在陽式中。黑袍青年駭然一身冷汗，局勢的發展似乎超越了他掌控的極限。
「兩儀·切」星恆話音剛落，黑袍青年倏然一踉蹌，回身定睛一看，星恆面無表情的站在陽式的對角，而自己已經立於陰式之中。
「陰陽·游魚」不給黑袍青年反應的機會，星恆瞬間起手，重拳出擊。黑袍青年霎時口吐鮮血，腹部劇痛驟縮，顫抖地跪伏在地，動彈不得。
「不……不可能……」黑袍青年滿臉不可置信，距離自己數十米外的星恆竟然可以隔空拳勁到肉。
「心之影·兩儀，當施術者站在陰式時，施術者可以瞬間將敵人排斥進入陽式，陽式中的敵人無法視見施術者和施術者的術。當施術者站在陽式時，施術者可以瞬間將敵人排斥進陰式，施術者的一切術必中陰式中的敵人。」星恆邁著極具壓迫感的步伐，緩緩欺近痛苦抽搐的黑袍青年，眼中血紅色的光芒湧起。
「結束了，一級的笨熊。」星恆傲然地嘲諷道。
「混蛋！」黑袍青年不甘心地咆哮著，然而打入黑袍青年體內的殘餘影力瞬間二次爆炸，他的五臟六腑霎時遭受不可挽回的嚴重損壞，旋即厥死在地。
「忘了和你說，一級的笨熊，「陰陽·游魚」如果沒有命中，會在原地留下游魚契印，而如果命中敵人，就會潛伏影力，在敵人體內造成不可防禦的「二次攻擊」。」星恆披上袖衣，輕蔑地回眸，滿不在乎地說道。
「可惡，臭女人，給我等著……」心之影內，另一名黑袍青年正掙扎爬著逃命，他的身後盡處是碎裂的銳利鐵索。
「我勸你少說幾句，」漆黑的身影不在意地踩碎符文篆刻、通體雪白的寒刃，冷聲說道，「不然你會死的更快。」
於血色的新月下浮現的，正是眼中閃爍的幽綠色光芒、流露危險笑容的洛菱，而她的纖指正肆意地撫弄灰黑幽青、血眼漸張的利刃。
在她的身後，漂浮着眼花繚亂的靈器，幾乎每一件都可以與特級獵影者抗衡。
「雙生視界，再生契，原跡叄籠，溯時之體，生命源輪，神鏈之心，混蛋，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種怪物……」黑袍青年懊悔莫及地自語道，如果早知道自己暗殺的對象是這種超越常理的怪物，他就是死也不會接手這個任務。
「遺言說完了嗎，我可以請你去地府報道了嗎？」洛菱不在乎地繞弄銀色的髮絲，不在乎地說道。
「饒命，饒命啊啊……」黑袍青年駭然一身冷汗，慌忙求饒，然而洛菱隨意地一揮手，旋即靈器「捆靈繩」縛住黑袍青年，接着靈器「紫鋮爐」從天而降困住黑袍青年，燃起無盡的爐火將其煉為灰燼。
「你是第三百二十七件，就叫你「血狩」好了。」洛菱纖指劃過血眼猙獰的利刃，抹消黑袍青年的痕迹，接着滿意地將其收入靈器庫「權」中。
「接下來，就讓這次的事件劃上句號吧。」洛菱漫不經心地撕開黑袍青年的心之影，躍回現實世界。
心之影外，星恆正和幽靈駭客尖銳地對峙，在星恆的旁邊是遭受挾持，不敢喘息的小梓。
數分鐘前，星恆為了穩妥地擊殺黑袍青年，將所有的影力都用在構築心之影上，導致自身影力枯竭。而偏偏這個時候昏厥的幽靈駭客蘇醒，影力匱乏的星恆當即果斷劫持不及反應的小梓，以求自保拖延時間。
從心之影中如靈蝶緩緩飄落的洛菱，顯然看出了星恆的打算，當下縴手一拉，將星恆和小梓一齊拉至身前，旋即就要抬手滅殺小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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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駭客立刻失去冷靜地沖向洛菱，嘶吼道:「住手，放開她！」
「嗖——」強勁的劍氣破風而來，直直地碾碎數十棵參天巨木，咆哮著沖向洛菱。然而，塵埃落盡處，鋒銳的劍刃停滯在洛菱的指尖，卻再也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洛菱雲淡風輕一笑，「沒有用的哦，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只見她纖指輕彈，強勁的反彈力量直接將幽靈駭客衝擊出數米開外，撞破他身後的古樹。
「咳咳……放開她……」幽靈駭客鮮血痛咳，艱難地挺立胸膛，旋即再次嘶吼著衝上來，洛菱捻指輕彈，幽靈駭客再次倒飛而出，轟然倒地。
「放……放開……」半響，幽靈駭客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緩緩地，顫抖地，艱難地站起來。
洛菱毫不猶豫再次將他一指點飛。
半響，倒地的幽靈駭客手指輕動，再次緩緩地，顫抖地，艱難地站起來，拖動破爛不堪的身軀，向著小梓木然地走去。
「夠了，不要再過來了……」望着幽靈駭客身上滿身的傷痕，小梓淚雨縈繞，心如刀絞，痛苦地呼喊著。
每一次，每一次，總是因為她的弱小，幽靈駭客才會屢次陷入瀕死的困境。如果沒有她，幽靈駭客也許就不會為了給她續命而殺人，從而引來殺身之禍；如果沒有她，幽靈駭客也許就不會在與獵影者的戰鬥中一次次地受傷；如果沒有她，幽靈駭客也許就不會滿是傷痕地和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掙命……
說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錯。
洛菱正打算再次出手，星恆卻伸手攔住了她。洛菱有些訝異地望向星恆，星恆默默地搖搖頭。
洛菱無聲地放下，左眼的幽綠色光芒倏然隱退。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幽靈駭客大口地喘息著，溫柔又溫柔地否決著小梓。
「不要，你會死的！」小梓失去冷靜地嘶吼道。
「你閉嘴！」幽靈駭客的怒吼聲。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你打不贏她的！」
「因為，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你是我所有的一切了。」幽靈駭客慘笑着虛弱地說，此時的他幾近強弩之末，可是身體仍然緩緩地，緩緩地前移。
星恆和洛菱見此，身軀俱為一顫。
洛菱的目光突然黯淡了許多，她悄然鬆開小梓的控制，默默地解開陣法。小梓愕然回眸，旋即撲向氣若遊絲的幽靈駭客，將幽靈駭客的身體嚴密地護住，接着，幽靈駭客捻指結印，兩人倏然消散遁跡無形。
「星恆，我是不是做錯了？」洛菱輕嘆一口氣，猶豫地問道。
「也許吧，但是我不認為洛菱是錯的。」
「可他今後還會繼續殺人吧，為了小梓。」
「是啊，但他殺的儘是這個世界的窮凶極惡之徒，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星恆，這個世界的惡究竟是什麼？」
「這個世界的惡有兩種，一是蓄意製造痛苦和悲哀，二是對痛苦和悲哀視而不見。」
「難道不是善以外的一切東西嗎？」
「或許吧，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這個世界能夠被單純地分為善和惡兩個部分，生命也是不能夠用善惡來劃分的。」
「為什麼？」
「因為生命是不純粹的，善惡不過是不純粹的生命中純粹的組成元素。人不為至善，影不為至惡。很多時候，行為的對錯很難單純地用善惡來衡量。當幽靈駭客殺死有罪的暴徒的時候，對於暴徒來說，他就是至惡的，但對於暴徒殺死的受害者來說，因為幽靈駭客的行為而不再枉死於茫茫黑暗之中，因此他又是至善的。」
「在星恆的眼中，幽靈駭客是善還是惡呢？」
「善。」星恆脫口而出。
「這樣啊...」洛菱甜甜一笑，回眸凝望着少年，如月光拂照滿天星子般地溫柔。
「回去吧，天有些涼了。」
「嗯……」
影界歷一百二十九年四月，獵影者高層做出決議，認定特級獵影者洛菱，二級獵影者星恆，蓄意縱任s級影幽靈駭客潛逃，存有投敵之嫌，洛櫻，若楓其與同罪，一俱判處死刑。但念及四人過去的卓越貢獻，由死刑改判死緩，設立特別行動組予以監察，觀察期三年，幽靈駭客行動改由特別行動組代為執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