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他去哪兒了？莫不是回了人間？」我反問。
「一入妖途，哪能這樣容易找到一條回人間的路。」燹王輕撫廳中美人屏，屏內美人輕舞，山河異色，戚戚山崖鬼哭，寂寂叢林妖噤。
「好生陰冷。」我不禁心顫，熟悉地讓我心慌。
「六界大戰，生靈塗炭。妖族戰敗，鬼族乘機賣乖，提出地府收容不得六界魂魄。自此妖不在六界輪迴中。」燹王道。
魔墜入魔魅道便只能下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黑白兩影在望鄉台驚恐的話還在我耳旁，彼時我還不清楚這話的含義。魔魅，這魅和鬼大約又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又如何？」我問道。
「你可知為何妖后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妖族為代價偷魅保住疆兒？」燹王問道。
我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可是大約權貴都有故弄玄虛的通病，我附和道：「自然不知道。」
「魅不是保護肉體的，那東海明珠才是，魅。。是用來保護生魂的。」燹王居高臨下。目光所及戳穿一切。
「我不明白。」我回答道，這是質問，卻不知為何。
「說起來，張公子雖則為人，謀略超群，智慧卓越，遠不是一般人能及。讓他去冥界奪取疆兒的生魂，我倒是有些可惜。」燹王道。
「你的意思是聖者本來就沒死，有人趁他灰飛煙滅之前將他的生魂抽取出來，魅有抽取生魂的效力。」我驚嘆，這可真是聞所未聞，非一般人所為。
「看來張公子果然不是你的仇家衛宸。當真無足輕重，此刻你竟不管他身處何處，境地如何。沒有復仇的快感也沒有關心則亂。可是他自願請命替你走這一趟鬼途，多半是回不來了。」燹王道。
我細細瞧著畫屏，青衣長劍，若隱若現，果真是張潮。
「後悔嗎？」燹王道。
不至於愛到失魂落魄，卻也是真情細雨，遙想之前的囑咐也許是陷阱。這緣分真是躲不過，我算是掙扎著愛死過一回。
「我是將死之人了，何必再掙脫。左右其他人是死是活，奈何與我無關。」我道。
「原想着給你個誘餌與寄託，竟給了個空。」燹王開懷道：「如此極好。」
「你以前不是這樣笑的。」我不禁脫口而出。
「是嗎。」燹王立刻沉了臉。我知自己口快了。
笑的口是心非的人善於算計，城府深的人暢懷倒是把我整蒙了。
「我要休息了。」我順順心口，這聖者的心在我身上倒是委屈了它。
「你趕本王？」燹王道。
「我自然不敢，只是這心太脆弱，我若不好生將養，恐怕要誤了燹王的大業。」我突然開竅，漲潮現在就是我的保命符，若是我想橫著走，以燹王對聖者的偏愛，恐怕也是可以的。豁然開朗，自然有無限精氣神。
「我瞧你倒是面紅氣足，哪裏有半分病態？」燹王道。
「燹王千里迢迢請來人間第一聖手，我若是就這般不死不活地，豈不玷污聖明。」我左右團上被子，細細摺疊：「最近有些涼，冬天要來了。燹王自便。」
.......
「衛宸，那個鐲子真不是我弄丟的。」我大喊，着急解釋。
「姑娘姑娘。」兔兒妖搖醒我，「姑娘怎地還說上了夢話？」
「睡得真香，居然夢到....。」我伸個懶腰：「哎呀好冷啊，咱們生個火盆吧。」縮進被窩，我可憐兮兮說道。
「女婢該死。」兔兒慌忙雙手合十行大禮。
「這樣大禮，可是有什麼不妥？」我問道：「若是沒有炭火，向燹王要便是，此刻咱們這兒斷然不會被虧待。」我鼓動道。
「燹王曾命女婢取後山溫泉靈氣，女婢以為燹王說笑罷了，便擅自忽略了，不想是姑娘需要。願姑娘原諒。」兔兒小耳朵動動。我一個好奇，伸手摸了一下。
「這耳朵軟軟的，真是乖巧，這次便原諒你了，待你修鍊成人形，不知道還有沒有這般聽話。」我笑道，這小婢子都知道我舉足輕重，我怎地這時候才想通，戰戰兢兢了這般久「你這樣聽話，燹王平時定然愛護你？」
「燹王英俊瀟灑，婢子聽命甘之若飴。」兔兒精道。
「這..倒是」我遲疑道，心想果然著了妖道：「燹王似乎與幾日前大有不同，但是我卻說不上來，可是又出了什麼事？」
「姑娘酣睡了幾日，自然不知，燹王依然成年，妖族的貴族近日紛紛打聽得緊。」兔兒精笑道。
「這有什麼不同？」我疑惑：「倒是少了些鬼孩子氣。」
「姑娘莫不是忘了，成年便可以選擇雌雄，近日為這聖者的事情，妖族死氣沉沉，這可是難得的喜事，大家雖然懼怕妖皇生氣，卻在私下討論得歡喜。」兔兒精一臉認真道。
我忍不住大笑八卦道：「是嗎？還有這等好事，那你想變成什麼。」豈不是變態？
「若是我修的人形，便要化為女兒生。」兔兒道：「生生服侍燹王。」
聞言我心中有些沉重，曾經張潮也信誓旦旦。「你為何不化為男兒生，與燹王馳騁沙場？」
「哎，我法力低微，貴族們卯足勁了向燹王示好，我能怎麼辦呢？」兔兒妖憂愁起來。
「那燹王為何要選擇男兒生？」我岔開話題。
「姑娘當真法力不凡竟能眼看穿？」兔兒妖崇拜道。
「不不不，我並不知悉。只是妄自猜測。」我道。
「說來以為奇怪，妖皇遲遲不公佈燹王成年的消息，大家私下都猜測燹王....」
「如何？」
「婢子該死，姑娘贖罪。主子選擇我們不敢妄言。」兔兒妖說。
「沒事兒，你說，說對了，你在妖皇的賞賜禮隨便調一件。」我誘惑道。
兔兒妖看看我，又看看賞賜，小聲說：「婢子覺得事男兒生。」
「去拿賞吧。」我笑道，這分明事板上釘釘的事，怎地還令大家高興地討論起來，與我講話的燹王可半點沒有女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