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活人禮物

「憑什麼？你？」那邊的聲音傳過來，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塊。

「……我請求。」葉美德想了半天，真的沒有什麼像樣的理由能讓對方告訴自己為了什麼對方非要告訴自己。

「拿出什麼來交換？別說用你的命！你的命一錢不值！」聲音依然冰冷，森然：「我不妨告訴你：我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還要多！」

葉美德啞然。喘了幾口氣，葉美德說：「好吧，我……我不問了。你打算怎麼辦？」

像是不適應葉美德突然之間的放棄。那虛空裏的聲音也啞了許久，過了半天，才說：「你準備好了？還有遺言嗎？」

葉美德心中黯然，但心跳卻是越來越快。難道，自己真的就這樣就死了？要知道這樣，自己以前怎麼也找個借口把艾米莉、艾黛還有安靜怡她們都叉叉了呢？自己是知道她們並不討厭自己，只要自己臉皮厚一點，最多用一點點暴力……算了不想這些。自己的父母，自己的那些同學……算了，想這些也沒有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似乎應該做點事情，或者，哪怕好好享受一下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比如說旅遊，比如說美女美食，比如說好玩的遊戲……自己有了變錢的異能，卻一天也沒有放縱的享受一下，甚至，還想要辦一個慈善基金會多做些好事……現在，自己要死了，什麼都沒有了！自己在這個世界。除了遺憾，什麼都沒有留下。自己認識的那些人會怎麼說自己？牙買呆？一個淫蕩的人，一個思想不純潔地人，一個行事猥瑣的人，一個一事無成的人……

葉美德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後悔！自己總是覺得什麼事情，可以明天再做，不着急的！現在。自己卻要死了。一切都成了空。是的，很悔恨、很悔恨……！！！

「小子？現在送你上路？」那團虛影有些不耐煩。說話之間，葉美德猛地咳了幾聲，再是哇地吐了一口鮮血，身體更是因為失血而頭暈，眼冒金星，像有無數只冷酷的剪刀，在自己地身體里拚命地鉸動。鑽心的疼痛，讓葉美德連悔恨都沒有力氣了。

葉美德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呻吟幾聲，道：「還有商量的餘地嗎？我怎麼做才不會死？出賣靈魂給你？讓我再活一些時候，我願意做任何補償……」在故事裏的誰的總是要意志不堅定的俗人的靈魂的。

「真地？」冷漠依舊的聲音，卻讓葉美德聽出一線生機。簡直是一支強心針一樣，讓葉美德已經暗淡下去的生命，一下子激昂起來。

「真的。我做什麼都願意，讓我活着……讓我……活……」然後，是猛烈的咳嗽聲，再接下來，是葉美德垂死一般的呻吟。

「你表現的……讓人做嘔！」那聲音譏諷道：「一點也不像個英雄人物。像個……嗯，你們說的搖尾乞憐地……漢奸！是這個詞吧？」

葉美德非常羞愧。但是……真的能讓自己活下去？還是只是要羞辱自己一番才毫不留情的殺了自己？這個神秘人究竟要做什麼？……不容葉美德多想，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恍惚之間，葉美德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能看到那團虛影了。一個人，看起來非常年輕。似乎只有二十歲左右，坐在自己卧室地窗前，那眉眼，果然和艾黛有幾分神似乎---這哪裏是什麼艾黛的父親簡直就像是艾黛的哥哥！

「你能看到我？」那個坐在桌子前的人也愣住了。

「……」葉美德確實看到了，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最虛弱的時候，在他連喘氣都需要使出全身地力氣地時候，自己的眼睛竟然能看透剛才讓自己吐血地虛影，看到了那個「人」，一個自稱活了至少一萬歲的人。

「奇怪……」像是自言自語。那個人想了想，又點了點頭，說：「看來也沒有錯。」

「我……」葉美德這一刻，是多麼希望自己的眼睛，不僅僅是穿透那團虛影，而是能像機械人殺手一樣，發射出兩束射線，直接把這個對面的傢伙鉸殺掉----看穿了這虛影又有什麼用？知道了這傢伙的真面目又能怎麼樣？

「你現在相信我是艾黛的父親了？」那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的冰冷，但仍然非常冷漠的問。

「……大概是吧。」葉美德喘著氣又補充說：「不過……你看起來，和聽你說話的聲音，都……還是太年輕了。」

「你想問什麼？你可以問了！用你的一條命，一條附加了靈魂的命，作為交換條件。」聲音冷漠的響起來。

「我……要是不問呢？」葉美德試探道。

「結果一樣。」無情的打碎了葉美德的幻想。

「那……我的異能是從哪裏來的？艾黛的異能又是從哪裏來的？」葉美德最想知道的其實是一直困惑着他的異能。

「你覺得那是異能，對於我來說則正常的能力。」那聲音冷冷淡淡：「按你能理解的方式來解釋，要費很多口舌。我打個比方吧，就像你就算從來沒有見過蛇，或者，是一個孩子，也從來沒有見過蛇的圖像，但是，見到蛇，仍然會害怕----見到蛇不知道害怕的人類都被蛇咬死滅種了或者正在死光滅的過程中。所以，生物最需要的記憶，不是你通常認為的存放在大腦里，而是存在於生物的基因里，嗯，基因。而你，很大的可能是你的祖先里，有一直從事精神類職業的人，比如說巫師。這樣地精神系的能力，被你的祖先，鐫刻在你的基因里，而且，恰好，在你的身上，顯露出來。所以。你能憑空變化出錢來，是吧？」

葉美德呆了呆：「基因？祖先？」

過了半晌，葉美德問：「那艾黛也是這樣？你能讀心，所以，艾黛能。你能化成虛影，那艾黛也能嗎？」

「這有機率。我的能力很多，艾黛身上顯現的只一種而已。有些能力，沒有被她從她地基因里讀取。是隱性地。而讀心術，只不過巧合的顯露出來罷了。」那個自稱艾黛父親的傢伙說道。

「只是巧合？隨機？」葉美德追問。

沉默了一會兒，那聲音說：「也不完全是。」

「那有什麼規律？」葉美德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所以，竟然興奮的忘記了**的疼痛。

「我活了很久。很久。所以，我會不停的和自己的後代相遇，是吧？」那傢伙似乎意興闌珊。

「應該是吧。」葉美德眼巴巴看着那傢伙。

「有時候，我偶然選擇的女人。會是自己地真系後代。」那聲音仍然冷漠：「但我在事先並不知道。有時候，事後也不知道----我有很多能力，但並非萬能。」

「那……你怎麼知道艾黛是你女兒？因為她長得和你像？還是她會讀心術？」葉美德有氣無力，但卻快速問。

「規律！近親結婚，很大的可能是生下畸形兒或者是病患兒。但也有很小的機會，產生出天才或者怪物。一八八五年的時候，德國的一個叫做阿洛伊斯的人娶了自己的嫡親外甥女，他們的第一個兒子地名字叫作阿道夫.希特拉！進化論創始人達爾文的祖父母是嫡親表兄妹，這並沒有影響達爾文成為科學巨人。美國豪門杜邦家族近親通婚整整百年。族中商業奇才眾多！而最典型的。則是一對猶太人表兄妹，他們生下了一個你們公認的高智商天才--愛因斯坦！在我的漫長經歷里。如果，我地女人，是我的真系後代，那麼，就有很大的機率，在孩子的身上，再現某種我擁有的神奇能力，就是你們說地異能。」那個聲音冷靜地說。

「什麼？你是說……你是說艾米莉可能是你的女兒，而艾黛既是你地女兒也是你的孫子？」葉美德吃驚的幾乎要叫了出來。

「小子！從人類的歷史來看，這很平常！不要以為你們現在就有多道德或者文明！而且，再向前走更遠，也不會讓我有絲毫的心理障礙----如果有，那是你們的心理障礙！」那聲音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惱怒：「我只是說真系血親，並沒有說艾米莉是我女

葉美德心想----真系血親？？？就算不是女兒，大概也不出孫女之類……突然之間，葉美德覺得，也許，活的太久，也是件可怕的事情。另外，這也說明，自己對面的傢伙大概算是遊俠一類的很不顧家的夥計！不然，怎麼連自己的真系血親都不知道誰是誰？

「當然……那種偏見，你們是有的。我知道艾米莉和艾黛都會有，甚至反應很強烈，痛不欲生……所以，我不和她們見面。」那個聲音解釋說。

葉美德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麼這些年來，這個強大得自己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傢伙，為什麼卻不肯照顧艾米莉和艾黛。這念頭在心中一閃，另外一個念頭跟着跳出來：「你是說……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作為交換條件？讓我照顧艾米莉和艾黛？」

沉默。

還是沉默。

過了半晌，那邊的那人，點了點頭：「或許，你覺得這些年來，我很不負責任。但非常顯然，我隨便送她們一點，和這世界上的芸芸眾生來比，對她們來說，都是足以回報她們！你相信嗎葉美德想也不想：「是的。但那是你認為，是世俗的想法。或者，艾黛更需要一個父親。艾米莉更需要一個丈夫……」葉美德突然停下來，他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教訓這樣一個萬年妖精！他經過如此漫長的歲月，這些事情，肯定想的比自己要多，也有個更深刻的理解，而自己的思想，不過是蜻蜓點水罷了。

「讓人鋌而走險，甚至不惜犯罪的原因有兩個！」那個怪人沒有回答葉美德的話，也許是不屑，他自語道：「一，是金錢！二，是性！現在，我會在認為合適的時候給她們回報！讓她們得到。足以補償等待的苦。」

葉美德不以為然，雖然，他點了點頭，似乎認同的樣子。

那個萬年妖精停了停，接着說：「而你，將是我----具體回報她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