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乞丐
霎時間，一張流着哈喇子傻笑的臉，浮現在夜光女神的腦海里，自始至終，未吐露出半個字。
「竟然是個傻子！」夜色女神蔑然一笑。
她知道，與一個傻子無法進行溝通，索性閉目養神。
這具身體連入門修鍊的資格都沒有，怪不得這般羸弱。
現世普通人若想取得修鍊資格，前提是先打開玄谷。
唯有玄谷打開，才能夠引玄氣入體，加以蓄積。
蓄積的玄氣達到了一定的量，再通過功法加以運用，可化作玄力，進而施展玄術，練階進尊。
玄術分九階，九階之上，即為玄尊。
玄尊境界有四，遞進可分：超凡、比天、大聖和共主。
北斗大陸，共主只是一個傳說，大聖倒是修鍊出來三位。
這三位老不死的耳根子軟，聽信謠傳，加之活太久太無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為了再進一巔，榮登共主，居然試圖以其他二聖祭天，決戰九頭山。
三聖大戰，即便這三人預料到他們將造成毀天滅地般的殺傷力，特意遠離七國人煙，挑選在大洋彼岸的野島開戰，也難保不殃及無辜。
遠在野島，三聖兵不血刃，眼下只有你我他三人，怎會知曉遠方慘狀。
酣戰一月有餘，外泄的超強玄力越海過江，屠戮七國，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七國子民死傷無數，亡魂被一道道玄力撕裂，散作無數碎片，無法轉世輪迴。
慘死之人帶有極強的怨恨與遺憾，在強烈執念的影響之下，容易化作祟物。
祟物徘徊在現世，為了發泄，為非作歹。
雖說祟物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但聖戰屠戮的亡魂不計其數，勝在量多難纏，脫離掌控。
為了維護現世安寧，七國不得不以質子為鼎，在現世創造出一個龐大的異域空間——鬼域。
利用囚禁零碎孤魂之際，完成肅清任務。
眼看百年之期將至，肅清鬼域卻依舊遙遙無期。
……
夜光女神以魂力接收孤鬼碎片提供的些許訊息，了解沉睡千萬年後的嶄新北斗，特別是她現在身處之地。
「是誰喚醒了我？」夜光女神喃喃自語。
僅有的一絲魂力也已耗盡，她沒有辦法再接收更多的訊息。
創世之後，諸神隕落，魂歸星河，處於長眠。
她便是其中一個。
沒有父神召喚，她為何會醒來？
醒來之後，又怎麼會附體在一個傻子的身上？
她不得解，臉上沒有半分蘇醒后的喜悅之情。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逼仄簡陋的小屋之中。
屋內，僅一張硬板床，床上鋪有一層茅草，沒有隔着被單。
茅草並不親膚，她躺在上面，哪哪都不舒服。
她翻身欲起，才翻至一半，忽然感覺胳膊肘發軟，身體失去了重心，又重新給跌了回去，疼得她齜牙咧嘴。
「可惡！」夜光女神恨不得一磚頭拍暈自己，繼續沉睡。
但這念頭剛起，就被她給鄙視掉了。
她可是高高在上遠古之神，不是卑微的傻子。
傻子才會拿磚頭拍自己。兩眼一抹黑不省人事也不算沉睡，充其量是暈，再就是死。
古神沉睡，需要母神懿旨。
……
「嘎吱」一聲，虛掩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道聲音魚貫而入。
夜光女神定睛一看，是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站住！離我遠一點！」
小乞丐並沒有靠近的意思，因為他的臉上同樣帶有嫌棄，是十分嫌棄。
「我也想離你遠一點，奈何房間就這麼點小，我不想靠近都難。」
說話間，小乞丐利落的關上了門。
「你是誰？」夜光女神問。
「我是討債的。」小乞丐雙手抱在胸前，「你說，下次要給我帶好吃的，不一樣的好吃的。」
「怎麼可能！」夜光女神斬釘截鐵的說。
話音剛落，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湧上腦海：某條巷子裏，傻子回眸一笑，對躺在地上睡大覺的小乞丐許下承諾。
「難道你想賴賬？」小乞丐神色一變，七分嫌棄三分不悅。
夜光女神一時語塞。
作為萬民供奉的遠古之神，俯瞰眾生，一視同仁。
她蔑視的不是傻子本人，而是一時無法接受神魂被困在這副軀體之中。
眼下，無神力可以依仗，困擾她的疑團又尚未解開，亮明身份的時機還沒到。
第六感告訴她，她現在和小乞丐道明原委，說自己是夜光女神，小乞丐也不會信，甚至會覺得是傻子在說胡話。
想想就覺得惱得慌！
「沒想到，傻女人也學會忽悠人了！」小乞丐譏誚道。
夜光女神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傻子的軀體現在是她的，小乞丐譏笑傻子，實則等於在譏笑她。
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終於迎來了夜光女神的反擊，「才沒……」
剛說兩個字，嘴巴就被某個異物給佔了。
圓圓的，涼涼的，舌頭才探知個大概，來不及頂出，異物便化作一灘液體順喉而下。
夜光女神捂住喉嚨，趴在床沿邊一陣乾嘔，除了吐出藕斷絲連的唾液之外，無他。
黏糊糊的，甚是噁心。
夜光女神當即停止這種有辱形象的行為，擦拭嘴角，厲聲問道：「你給本……我吃的什麼東西？」
小乞丐一臉壞笑，聳了聳肩，「誰讓你賴賬，略施懲戒罷了。」
見對方死死的盯着自己看，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小乞丐又補充道：
「這是一件罕見的鬼物，叫作返聰丹。據說是以九十九片聰明鬼的碎魂凝練而成，是不可多得的增智之物，可以使傻子變聰慧。
傻女人，你有沒有別樣的感覺？彷彿一下子從六歲竄到了十八歲？腦子格外好使？」
小乞丐說着說着，不自主的俯身湊上前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慕容雨的臉上，試圖察覺出些許異狀來。
「離我遠點！」夜光女神喝止。
她不僅動口，還動手。
利落的翻了個身，滾到靠牆的位置，與小乞丐拉開一定距離之後，當即坐了起來。
動作連貫，盡顯體力之充沛。
方才纖弱無力之感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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