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光女神
玉展顏聞言眉頭一皺，旺財這名字，怎麼聽都像是狗的名字。
一抹慍色悄然爬上他俊美的容顏，他以最快的速度與慕容雪拉開一條縫隙，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
心裏則暗潮洶湧。
一邊，腹誹這傻女人，膽敢當眾羞辱他！
他可是貴為皇子！慕容府再有名氣，敢和皇族叫板？
另一邊，儘可能壓抑怒火。
他清楚曉得，百年慕容這個封號，是皇爺爺欽賜，意義非凡，不是隨隨便便給的，是歷任超凡境界的慕容家主憑實力贏得的。
尤其是這傻女人她爹，堪稱玉衡國玄宗天花板級別的人物。
若此刻發作，去和這位傻小姐計較，既和慕容府生了嫌隙，又顯得自己很沒風度，與慕容府聯姻之事也有可能會泡湯。
興許惹惱父皇，認為他小題大做，不顧大局，責罰於他。
若不予計較，他貴為皇子？讓他顏面何存？
在他們三兄弟當中，他本就落了下風。
大哥投胎投得早，搶了嫡長子的身份，深受父皇的喜愛，一出生就被冊封為太子。
二哥在娘胎養的好，生有玄尊轉世之根骨，成為玉氏皇族有史以來第一個突破玄術九階，升入超凡境界的強者，掌握兵權。
而他……
「啪——」
正當三皇子玉展鵬天人交戰之際，身側美人霍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出一記重拳。
這拳裹挾著凌厲的玄力，不偏不倚，正中慕容雨的面門。
慕容雪天資尚可，十歲開靈谷，十六歲已是玄術五階的玄術師，在她這一輩堂兄弟姐妹中是最有出息的。
她這一拳，用了滿開玄力，能輕鬆打死一頭牛，更何況是一個未開玄谷的孱弱女子。
只見慕容雨沒做任何避讓反應，硬生生挨了這一記要命的重拳，七孔流血，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目睹這駭人一幕，滿堂忐忑化作了恐懼，就連三皇子玉展鵬都怔住了。
反應最為強烈的當屬行兇者的父親，慕容觀。
慕容觀就站在慕容雨的身側。
女兒出拳是他始料未及的，要是知道，他肯定出掌化開。
這些年來，小雪再任性再不滿小雨，也都會忍住，此時此刻怎麼就忍不住了呢？
明明再忍一個時辰，小雨就不會再回來，小雪惦記已久的也將名正言順可以取得。
為什麼會這般衝動，讓之前所有的努力盡數泡湯？
慕容觀怒了！
怒火中燒，眼白佈滿血絲，瞪向慕容雪，欲開口責罵，但念在三皇子在場，只好咽了回去。
垂首注視懷裏一動不動的慕容雨，憶起大哥離家前的叮囑……
慕容宜三步並兩步趕了過來，伸手正準備探慕容雨的脈搏，卻探了個寂寞。
慕容觀忽覺胳膊一松，眨眼之間，懷裏的人兒憑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僅巴掌大小的黃符。
黃符如脫枝枯葉般，緩緩飄落。
慕容觀眼疾手快，彎腰一撈，兩指捏起即將落地的黃符，直起身子一瞧，又是一怔。
黃符正中位置顯有兩個赤紅色大字——鬼域。
「這是召集符！」慕容觀驚呼，「難道小雨她......」
「二哥！」慕容宜截住話頭，轉而附耳言語了幾句。
聲音壓得極低，就連一旁悄悄湊過來的慕容賞也沒聽清楚三哥在說什麼。
耳語過後，慕容觀神色稍有緩和，似乎打定了主意，與慕容宜交換眼神之後，這才轉而責備慕容雪。
「雪兒，你真是性急，為了三皇子，連自家姐姐都敢打。好在你有分寸，只耍了繡花拳頭。」
前半句，慕容雪表示認同。
這次她破例出手，確實是因為慕容雨對展鵬哥哥不敬，她怒不可遏才會動武。
後半句，她不服。
她是公認的玄宗後起之秀，是百年慕容未來的繼承人，她爹是不是老糊塗了？居然當着展鵬哥哥的面這般差評她的實力，必須懟回去！
「爹，我的拳頭厲害著呢，怎麼是繡花拳頭，剛才我分明用了十.......」
這話才懟出一半，就見父親的眼睛瞪得跟個銅鈴似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模樣恐怖極了，感覺恨不得吃了她。
長這麼大，她頭一次見父親這副模樣，嚇得及時止住了話頭不敢繼續張揚。
慕容觀喝叱道：「十分之一不到的玄力，不是繡花拳頭是什麼？」
慕容雪抿唇不語，後知後覺自己闖禍了。
「姐妹之間有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二哥你莫跟孩子置氣。」慕容宜藉機勸說。
旋即，話鋒一轉，「雖然小雨首次進入鬼域，帶了一點皮外傷，但不會影響她試煉。我們早已提前安排玄宗高手在內接應，大家無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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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造孽，後人贖罪。」
「前人造孽，後人贖罪。」
……
混沌中，鬼哭般的口吻在絮絮叨叨，重複哭唱這八個字。
一遍一遍又一遍，如亘古的河流恆然流淌。
又似巫女在循環施咒，在召喚着什麼，抑或是強行灌輸某種執念。畢竟這八個字，不太吉利。
直到，混沌中亮起一顆星光。
繼而，星光似火，蓄起燎原之勢。
在跳躍的火光之中，快速閃現出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畫面。
這鬼哭聲才漸漸淡出。
與此同時，七孔溢出的血跡由黑轉紅，化作七條靈活扭動的血蟲，倏忽間，竄入體內，上演了一出「從哪來回哪去」的驚悚片段。
血跡消失，凹進去的半張臉也歸位了。
淤青紅腫的皮膚復有彈性，白里透著紅。
「嘶——」
伴着一道深呼吸，慕容雨胸口起伏，掀起了沉重的眼皮，露出一雙清澈似水的大眼睛。
原先稍顯獃滯的目光，此時此刻，多了幾分靈性，以及幾分邪魅。
「竟然……醒了。」慕容雨道。
音色未變，語氣卻截然不同，給人一種不可一世的壓抑感。
倘若拋開這副面孔，沒有人會認出此人是傻小姐慕容雨。
確實，身體裏頭住着的主，在慕容雪痛下殺手之後，被成功偷換了。
現在這位——
「本座乃遠古諸神夜光女神。」
慕容雨朱唇輕啟，問道：
「你是何人？以身獻我，有何遺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