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太后心聲

番外二 太后心聲

番外二太后心聲

龍鳳紅燭熱烈的燃燒着。她輕挑蓋頭從丫頭的手鏡里望着自己的花容。

「小姐,您在擔心什麼?」丫鬟青紅小聲的問著。

「你說,他,他會喜歡我嗎?」她有些不安的問著,卻更多的帶着一絲憂傷。

「小姐花容月貌,姑爺怎會不喜?」青紅才說完卻看見自家小姐擺了手:「拿下去吧?我就是再花容月貌也比不上他心裏的仙姬琳琅。」

青紅抽抽嘴角放了手鏡,心裏卻不由的嘆氣:這等事,不但弄的小姐不能和洛公子在一起,更是和青衣姐也分開來,沒將她帶過來一起嫁人,小姐的性子也只有青衣姐最能拿捏。

「青紅,你去瞧瞧,賓客可散了?」小姐放下蓋頭輕聲說着,青紅只得應了出去。

張紅掛朱的喜房在燭火的照耀下矇著金,她捏着手指,從蓋頭下看着綉著鴛鴦的喜服,有些不是滋味。

你,終於是我的夫君了,哪怕你心裏還裝着她,我也會忍,畢竟我是你的妻子。你總有一天會把心放在我這裏。

她心中說着,手緊握成拳。

*****

她從第一次見到王勇的那天起,她就動心了,喜歡了。她站在校場邊,看着王勇與洛郎打鬥在一起,那偉岸的身軀,那金刀的閃耀都叫她挪不開眼。

看着兩人大笑着癱在地上,她明白那是漢子的豪氣與直爽。是夜,她在百花廳里不安的踱步,心已跳動如鼓,臉已紅透成霞。

「小姐,您不會是瞧上王將軍了吧?」最貼身的丫頭青衣不安的問話,叫她一愣:「你怎麼知道?」

「小姐,我是您的貼身丫頭啊,你和洛公子也算兩情相悅,可是這一年多來,我並未見你臉紅如此,不安如此。自打今日您回來,就這般,而所見不過多了一個王將軍,只怕您,您是對他生了心……」

「我是生了心,那又如何?」

青衣咬咬牙:「小姐,可是你和洛公子……」

「我又沒說過我喜歡他!我不過是不厭煩和他在一起罷了!」

「可是小姐,洛公子向老爺提親,您並未反對啊……」

「若是沒遇到他,我是不會反對。畢竟他對我很好,但是……我現在腦袋裏全是將軍的身影,我……」小姐的臉上紅霞更盛,可青衣卻急忙搖了她的胳膊:「小姐,您就別想了,那王將軍可是有意中人的。」

「什麼?是誰?」她的心立刻就抽痛了。

「寒家的小姐琳琅啊!」青衣看着小姐的臉色小聲的說到:「聽說,她們已經定了親,小姐您就死心……」

「寒琳琅?那個美艷無雙的寒琳琅?」她臉上的紅開始退去,浮着一絲白。

「是,是她。」

……

她終於在清渠邊見到了傳聞中的寒琳琅,她站在洛長勝的身邊,看着那婀娜的身子輕依在偉岸的身軀里,她的心在抽痛,有一種無名的火在燃燒。

「紫鳶,你瞧他們多般配啊,就好似你我一般!」洛長勝笑着挽起她的手:「他們半年後就將成親,昨個喝酒我還和王兄弟說,我要和你辦在他前頭,所以我想今晚我去趟你們府上,和我未來的岳丈大人商量下,看是不是也該……」

「那麼急做什麼?我還想多陪陪我娘呢!」她說着抽了手。起身到一邊撫琴,以此掩飾自己抽手而退的舉動。

琴音悠揚而傳,洛長勝靠在廳柱上笑着沖兩個依偎在清渠邊上的人招手:「王兄弟寒姑娘你們快過來啊,咱們可是聚在一起玩鬧的,不是讓你們兩個在那裏你儂我儂!」

她的指撥撓的奇快,眼卻看着那相扶而近的一對璧人。

不,她們不是璧人,他,他應該是我的,縱然你美艷無雙,我也要搶到他!

琴音錚錚,其心昭昭,聞音的寒琳琅看了看這位撫琴的大小姐,便垂着眼坐在了一角。

一曲終了,她笑言而聞:「長勝聽過很多遍了,怕是都乏味了,不知王將軍和寒姑娘聽着如何?」

「拓跋小姐琴技高超,談的甚好。」寒琳琅淡笑而言,身邊的王勇卻是哈哈一笑:「拓跋小姐確實彈的不錯,不過我的琳琅也……」

一隻手扯了他的衣角,直爽的漢子一愣,訕訕一笑:「不過我的琳琅也會彈。」

「是嗎?那寒小姐不如也……」

「拓跋小姐,別聽阿勇那般吹擂,我不過學了幾個調子罷了,比不上您的琴技,快別讓我獻醜了吧!」說着微微的一福身,竟是轉了身子去看清渠內的荷花,叫她生出一抹挫敗之感。

晚歸,她在閨房哭的梨花帶雨。飯也不食一口,爹娘與表兄皆來看她,卻問不出所以然後匆忙離去,並未細細問她。等她哭夠了遊園,卻看到整個府上忙碌不堪,心中納悶的便去問爹,才知道,竟然是皇上要私服出宮在城內想轉一轉,玩一玩。他拓跋家不但明日有晚宴的接待之責,表兄也要陪着皇上以保安全。

她點點頭準備離去,偏又聽到她爹的輕嘆:「這私訪說的是體察民情,只不過出來遊玩一日罷了,哪裏來的體察?定是宮中無聊,受了那些閹豎挑唆,紫鳶,明日裏就你就別出去了,也別到上房來,免得……」

「爹怕什麼?別人家的女兒怕進宮,我卻不怕,橫豎我都是入不了宮的人!」她冷著臉回了一句,換來的是爹更加深鎖的眉:「咱們畢竟是異姓,再是名門望族,也是無有機會!」

「可我倒覺得未必就沒機會!爹不是說王將軍是可用之材。比那洛郎更好嗎?為何不將他……」

「難,此人的確驍勇善戰,但是他是武舉出身,又是宰相舉薦之人,受皇恩太多,與我拓跋家難成一路。」

「什麼叫難成一路,只要爹叫表兄助我,我就能把他變成和咱們拓跋家一路!」她說着轉了身沖身後的青衣說到:「拿我的帖子送去寒家。約她午飯後在明月閣見,就說我有急事找她!」

*****

屋門一推,青紅一臉愁容的進了屋:「小姐,賓客早散了。可,可姑爺他就坐在大廳內,不肯過來。」

她聞言一把扯下了蓋頭沖着青紅說到:「你去告訴他一句話:『聖命難為,替我的處境也想想』!」

青紅再度出屋,她卻望着那對龍鳳紅燭,怔怔出神。

很快,腳步聲來,她急忙的給自己罩上蓋頭,卻聽見他不悅的聲音:「你們都出去吧!」

「可是姑爺,這合巹酒……」

「我說你們出去!」他的聲音已經帶着怒。

「青紅下去吧,叫其他的人都離了院子。」她在蓋頭裏吩咐著,聽着屋門被掩上,聽着四周一片寂靜。

「我們怎麼辦?」過了許久是他的問話,她捏了手指:「還能怎麼辦?掀起蓋頭,喝合巹酒,而後大被擁眠……」

「你,你怎麼能……」

「你要說我不知廉恥嗎?我還能怎麼做?那是聖命,誰能違?難道我們都不管不顧的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搭上?」她在蓋頭裏激動的回應。

「可是你和洛兄……」

「他已經和我再無瓜葛,我也將青衣留下安撫於他,現在的我已經和你成了拜了堂,難道你要讓我獨守空房?」

「可是我以為你會……會希望如此……」

「別傻了,痛苦一次就足夠,我可不想痛苦一生。我們已成夫妻,這日子就必須過,你若恨,就恨那狗皇帝吧!」

「你說什麼?」

「難道你不恨嗎?」她在蓋頭裏苦笑:「恨就放在心裏吧,誰讓我們是砧板上的肉?夫君!夜已深,你該過來掀了我的蓋頭了,你不能再叫一個女人賠上幸福吧?」

蓋頭被掀起,她看到了她一心要得到的人。

她無視他眼中的悲傷,只暗暗的言語:我終於得到你了,你的心遲早是我的!

……

重陽節,家裏上下都忙碌著歡慶的宴席,她捧著自己綉制的荷包想送給他,卻看見他匆匆的離府。

遠遠的追隨,她看見一抹金黃里,那兩具身影的重合。她的心口痛的不能呼吸,只能軟了身子蹲在地上暗泣。

是夜,酒微醺,她晃着身子入屋,卻看見他捧著一張絲帕愛撫著倚在窗邊。

近步而觀,那是一張白錦絲帕卻綉滿了花團錦簇的金菊。

觸目驚心的菊,叫她心口開裂,她忍不住的開了口:「她給你的?」

他驚慌的收起了絲帕,卻無一字而答,她苦笑着看他:「我是你的妻!」言罷出屋,看着滿園的菊,她憤恨的叫來下人,將一園的菊,全部搬出了府。

清晨她踉蹌而歸,他酒醉似哭,她便看着他說到:「她進宮了,她將是帝王的女人!」

……

是夜,她在床上淺眠,她知道他會在園中喝酒,他不會來房中休憩,自打新婚之後,他很少宿在房裏,大多時候都睡在書房。

可是門卻偏偏這個時候推開,他面如死灰的坐在她的面前問著一句話:「她會恨我嗎?」

言語如刀,扎痛着她,憤恨的坐起身來,她看着他:「她會不會,我不知道,但是我恨你,我是你的妻,難道你要我這輩子就活在你們的陰影里?」

他看着她低聲喃語:「對不起,我……」

「你不該和我說對不起,我是你的妻。如果你恨那狗皇帝,我們拓跋一族可以幫你,但是首先,我請你幫幫我,幫我從這苦水裏出來!」說着她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她希望他明了她的心。

他終於一閉眼將她推倒,在她的身上狂亂的親吻。

撕扯,抓揉,都帶着他慣有的霸氣,令她痛而難忘。

不是洞房花燭那夜的委曲求全,他沒有一點的溫柔,他就像一頭髮狂的獅子,在掠奪。

那一夜,汗水浸濕了床單,那一夜,他便讓憤恨蒙了眼。

翌日,他看着身邊的妻子,恍然不安,而她卻平靜的穿衣微笑:「我帶你去見爹,你們該談一談了。」

……

兩個月後,害喜的癥狀叫她面如枯槁,她吐的昏天黑地,飯都吃不下一口。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昏睡的她,無奈的閉了眼。

嚴重的害喜癥狀令她幾乎就躺在床上,也許是她這般的柔弱不堪,令他有所悸動,他出現在她的身邊,為她喂湯擦汗,無微不至的給予關懷。

汗流浹背的分娩之後,她看着身邊的孩子流了淚,這是她的愛,這也是她唯一可以拴住他心的地方。

他對這個孩子溺愛之深,其名為順,希望他會一切順順噹噹的再無逆境。

而他卻已經和拓跋家族開始了蟄伏反擊的準備,因為皇帝荒yin無道,為沖一個妖妃而將國策於不顧。

「你不悔嗎?一旦失敗,那便是家族的滅頂之災!」她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輕問。他卻看着遠方而答:「我為的是國祚江山,死不可怕!」

「你是為她吧?」她忍不住的開口,他卻看了她一眼:「你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恨,足以令她化身妖孽,我想她是要毀滅這個國……」她說着轉身而去:「如果你想她解脫,那麼,你就早點將她解救出苦海。」

……

「你要我去勾搭人家的閨女私奔?」他怔怔的看着她,無法相信這是她的妻子說出來的話。

「你不是想解救她出苦海嗎?謀反是需要錢的,我們需要招兵買馬!她家恰恰有的是錢,她我已經見過,長的不錯,挺水靈的……」

「可是,我,我怎麼能這麼做?」

她抱了胳膊瞧着他冷笑:「不這麼做還能怎麼做?難道休丟我娶她?又或者你以為人家會甘願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給你這個侯爺為妾?就算咱們侯府再風光,人家也捨不得這個獨女。你只有讓她和你做下醜事,才能叫她的爹把她送進我們侯府做你的妾,只要是妾,她爹一定會為了她在這個家站的住腳,而大把大把的砸錢進來!」

他看着她許久:「你,你容的下她?」

「妻妾嘛,男人總是多的是,就算我心裏不容,可我也要這麼做啊,畢竟你的心裏沒有我不是嗎?早將她救出苦海,你不也開心?」她說着出門離去,衝到了順兒的房間,小小的孩子仰著小臉甜甜的喊娘,她卻只有流淚,她知道,他的心裏沒有自己。

……

看着赫連蓉那有些慌的眼,她沖着她笑着:「好好照顧老爺,這個家不會虧了你!」說完看向身邊的男人,卻發現他還在發愣,她知道他聽到了消息,妖妃產下一女。

……

十年後。

戰事終於爆發開來,狼煙四起,血腥蔓延。

她在房內靜靜的坐着,待到捷報傳來時,她冷冷的吩咐道:「叫他們四處放風,就說,就說侯爺有心要奪帝王的懿貴妃。」

「夫人,這合適嗎?畢竟這有損……」

「未必就是損,男人大丈夫,為自己當年的妻,討個償還也是應該的,去!」她打發了下人出去,卻是伸手抓了近前的花在手裏蹂躪:他想得到你,我就要毀了你,就算你要在他的心裏揮之不去,那我也要你做個死人,永和他再無可能!

……

看着他的傷,她咬着牙為他點點擦拭,而他卻看着她說不出一個字。

「老爺,順兒的婚事,我們該那個主意了吧!」她輕聲的說着,眼盯着的是燭火。

「順兒還小,怕是不急吧……」他有些錯愕。

「是嗎?」她笑了:「可是萬一有個差池,我孤兒寡母的怕難左右啊!」

他驚的抬頭看她,她卻依然笑着:「我們該為順兒以後的江山打算,你是他爹,雖然孩子隨我姓,但畢竟是你的骨血,江山由他來做,我會用心的扶持他,你,你不用擔心!」她說着笑容里見淚,臉不得不別過去。

「你……你知道?」他驚的面色發白,而她卻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

他抓了她的手,有些緊張的看着她:「紫鳶,我對不起你,但是,但是我真的無法再這麼熬下去,我看見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看見蓉兒,我也對不起她!就因為我的不甘心,我卻害了你們,我夠了!」

「我們沒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我恨我為什麼不早點娶了她?那樣狗皇帝就搶不走她,我恨我為什麼顧忌那麼多,生生的看着她變成一個妖妃……」他說着淚竟滑落,瞧的她心痛:「所以呢,所以你就不管不顧的去拼?你想死在沙場上嗎?那我和順兒怎麼辦?你要我們怎麼辦?」

「我……」他懊惱的低頭,再說不出一個字。

「老爺,從現在起,你好好保重你自己,再不要受傷,好嗎?就當是為了順兒,好嗎?」

他點點頭。

「不過,眼下順兒的事,真的要做打算了,你的左右臂膀的確得力,但我,不安。」

「怎麼會?一個是你的表兄,一個是我的洛兄啊!他們可是……」

「你信我不信,現在戰事雖吃緊,但明顯的是我們在佔優,照這樣下去,兩三年內就能結束,我必須早說打算。打天下的時候你們可以抱成團,可打下之後呢?未必就安全,早些籌謀總是對的。」她說着一臉嚴肅:「如果沒了你,順兒就是我最後的依靠,為了他,我必須什麼都想到。」

「好,你,你說如何我就如何。」

「您先放出風來,要為順兒選妻,然後你去和洛兄要他家的大女兒吧!」

「原來你看上了惜顏,那丫頭不錯,就是性子稍為悶些,順兒喜好遊歷,也不知……」

「她不過是個側室罷了,不重要。」

「你說什麼?」

「順兒的妻子只能是我表兄的女兒,我不能將來看着外戚專權!」

「你想的太久遠了吧!」

「久遠嗎?」她看着他笑了,笑的眼裏全是淚:「王勇!大勝之時,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他語塞難答,她便起身:「所以,我早些打算才是對的。」說完便走了,留下他怔怔的躺在床上,低聲的問著自己:「她怎麼知道我有與琳琅共死之心?」

……

趁著風雪肆虐,天寒地凍之時,她小心的邁進宮門,她看着面前那個慵懶如妖的女人,一時都有些恍惚。

她還是那麼的美,不,比之前更美,雖然眉眼依舊清冷,但渾身上下卻有一種妖氣,令人失魂。

彼此對望着,她發現自己輸的很徹底,十八年來,她得到了什麼?除了一個孩子,和拓跋家的未來,她什麼也沒得到。

「你能來,必是有事,我雖恨你,卻已無力重頭來過,你要和我說什麼?」寒琳琅歪在軟榻上,眉眼裏浮着一絲冰。

她咬着唇從袖袋裏拿出一張沾了血的絲帕,金菊染血,她亮在她的眼前。

寒琳琅的神色大變,她不在歪著身子,而是直直的坐着許久后,淚眼婆娑的瞧着她:「謝謝你告訴我。」

喉嚨咽下一口唾液,她捏著自己的手指,將那份淚眼視若無睹:「我是來求你件事的。」

「什麼?」寒琳琅有所詫異。

「大局在握,我們已不想死傷太多無辜,有無辦法叫帝王先猝?他若死了,宮內必不會誓死反抗,宮亂而入,不傷而勝。」她認真的說着,她想也許寒琳琅會看在那張絲帕的份上,幫自己清掉最後的障礙。

寒琳琅看着她苦笑:「到頭來,我都是你的棋,好,我應,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若我的孩子逃出生天,不要追殺於她,讓她自由而活,若她依舊在宮闕,就讓她活着吧,就當你還了我的。」

「好。」她應了,她知道,她要去還債,畢竟是她的的確確的毀了她們。

福身告別,她轉身要去,可是身後卻是寒琳琅帶笑的聲音:「他葬在哪裏?」

她捏著拳站定:「你問這個做什麼?」

「事成之後,你應該就不需要我這個棋了,活着,你可以拆散我們,但是死了,你總能成全我們吧?」

「成全?我為什麼要成全?」她歪著腦袋:「他是我的丈夫!」

「可是他心裏沒有你!不是嗎?」寒琳琅笑着,淚撲簌而落:「活着我失去了他,他如今死了,你總能還給我,對不對?」

她退了一步,開始苦笑,繼而笑出了聲:「哈哈,我,我就是一個輸家。你要找他對吧?好,我還給你!只要你趕的上!三日後,我方攻城,你若在天亮之前能逃出宮闕到達清渠,你就能見到他……」

「見到他?」寒琳琅聽出話語不對,驚的要問,可她卻擺了手:「我能把她還給你,但,你要和他如埋黃土,再無一絲音訊。」

「好,我,我答應你。」她激動的眉眼裏含笑,而她卻一緊披風,轉身而去。

……

她看着那氣若遊絲的男人,將那染血的絲帕還回他的手裏。

「她說三日後的清晨會在清渠那裏等你,你若想和她在一起,你就最好乖乖的吃藥,努力的活下去!」她落着淚,將葯碗送到他的面前。

他的雙眸立刻閃出一絲透亮,唇齒輕張:「你,你說什麼?」

「我佔了你太久,該把你還給她了!」她說着舀起一勺藥汁:「洛長勝告訴我,這一刀你躲的過,可你沒躲,我便知道我們母子對你而言,比不上她的身影。」

「紫鳶……」

「這一路你都拒絕服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求死解脫嗎?但與其這般,不如我成全你們,來,喝葯,好好的活着,你就能見到她!」說着她把葯汁送到他的唇邊,他果然張口喝下。

「為什麼?」

「我欠的總要還!」她放下空空的葯碗:「不過明日順兒就會趕回來,你,你要在他回來前裝死。」

「你要瞞着順兒?」

「難道你想順兒知道你根本心裏愛着另一個女人嗎?」她深吸一口氣:「為了順兒,你應我一次,好不好?」

他咬了牙:「好。」

「不要給順兒交代什麼遺言,我要你,捏著這張絲帕『死』去!」

「為何?」

「我會告訴順兒,那是我繡的絲帕,你到死都愛着我……」說完她便跑出了屋。

……

「爹!」順兒趴在王勇的屍體上哭泣,還熱的身軀令他無法相信爹已經故去的事實。

「架走他,別讓他弄亂老爺的遺容!」她說着,叫下人架住了順兒,自動動手開始為他換下還血的衣裳。

清理到手,那裏攥著一張帶血的絲帕,她去拿,卻搬不開他的手指。

「爹!」

「老爺,這張帕子我會細細的收著,你安心吧!」她說着淚落在他的手指上,他再無法使勁捏下去,只能由她掰開手指拿了去。

升靈,蓋棺,儀式辦的十分快,快到順兒都忍不住問她為什麼,她卻告訴順兒,她恨他爹,她不想在見他一眼。

「為什麼?」順兒不解的問她。她揚起那張帶血的絲帕:「這是你爹心裏那個人留給他的,他都死都不肯放手,他從沒愛過我,愛的只有她。」

「什麼?她是誰?她是誰?」

她看着咆哮的兒子沒出聲,漸漸的順兒回過味來:「難道,難道真的是那個懿貴妃?」

她點點頭:「是,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不!」順兒叫囂著跑了出去,她看着那張絲帕落淚:「順兒,你太善良,若我恨,你就學不會殺伐,我要你知道恨,我要你成為一個偉大的君王!」

……

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她想睜眼都難,她聽着兒子在身邊的哭泣,模模糊糊的卻看到一個美艷女子的笑顏。

罷了,欠你的終要還你!琳琅也罷,瓊華也罷,我還了……

她心中高嘆一聲,便覺得滿身重壓都沒了,迷迷糊糊里,她依稀看到一對璧人在大漠黃沙里沖她微笑……

而耳膜里只有一聲凄厲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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