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卷第十四章 兩后嗚呼風雲終

尾卷第十四章 兩后嗚呼風雲終

尾卷第十四章兩后嗚呼風雲終

五月二十六日,產殿已經備好。照例貴妃產子是要入殿的。這一日錦衣看着下人們忙前忙后的收拾東西,人卻沒多大精神的歪在軟榻上,思量著如今的路數。

紅袖端了湯水送遞過來,錦衣卻沒什麼胃口擺了手,輕聲問著:「太后那邊怎麼樣了?」

「還不是那樣,終日裏昏睡不醒,昨個夜裏本瞧著有點要醒的意思,但也不過是翻了次眼,哼了一聲罷了,皇上守在跟前也是白搭……」

「那皇上呢?今日可去早朝了?」

「去了,說是今個有新政的各處抵報,不得不去……」

「那走,扶我去延壽宮瞧瞧去。」錦衣說着就起,紅袖便攔:「您還是歇著吧,就這幾日的事了,皇上都叫你別亂跑……」

「胡話,這哪裏是亂跑了,太后處我還是去瞧瞧的好。」錦衣說着便走,紅袖只得叫了轎子抬着過去了。

延壽宮裏這幾日來都是綳著一股子死氣,兩位主治太醫也是輪流候着,其他太醫也基本上就在延壽宮裏杵著。錦衣的到來。使的蓮兒出來相迎,錦衣便開口問到:「如何了?太后可好些?」

蓮兒腫著一雙眼搖頭:「昨個好不容易有點意思了,蓮兒瞧著欣喜就喊了孫太醫給瞧。可太后就不見醒,孫太醫扎了針也是不成,只怕是……」話沒說完就抽搭上了,錦衣便輕嘆一口氣入了殿。今日裏當值的是孫太醫正守在太後跟前,柳兒更是跪在床邊給太后小心的擦抹著。

錦衣站在床邊瞧了瞧太后那口眼歪斜的樣子,淚就吧嗒的掉,繼而她伸手抓了太后的手,輕聲說着:「太后,您可快要醒來啊,我肚子裏的孩子還要仰仗您呢!」

柳兒聽了只低着頭嗚咽,而蓮兒卻抬頭看了眼錦衣,迅速的又低着頭。

錦衣裝模作樣的在太后處哭了兩聲,孫太醫便出言相勸,錦衣收了勢擦了淚說到:「對了,今日裏產殿那邊應好了,我也要搬過去了,太后如今這般我委實不放心,要不孫太醫你就守着太后,我多備些產婆也就是了。」

一般宮裏產子,妃以上的都是備着太醫的,雖然太醫是入產殿不入產室,但相隨的醫女卻接受太醫的指導,而且萬一遇上難產什麼的,則會架起屏風,太醫為其扎針把脈甚至燒艾。而接生依舊是產婆的事,這倒也少了些難事發生。

如今錦衣這般說話,竟等於是為了太后不要太醫,等於是把自己往危險處推,聽的孫太醫忙是說到:「貴妃娘娘大賢,但產子之事不容小覷,此事還是等陛下拿主意好,而且貴妃娘娘調理至今本該無礙,但終日忙碌也不得閑,這可就……」言外之意倒也是小心為上。

錦衣聽了點點頭嘆口氣,蓮兒卻是出言相勸:「貴妃娘娘如此孝順,太后若醒著一定誇讚娘娘,但皇嗣誕生為大,娘娘還是重著點好,太后這邊我們兩個丫頭候着,還有徐太醫和其他太醫,倒也無礙的。」

錦衣聽了點點頭沖着蓮兒一笑:「多謝你的體諒。」說罷沖孫太醫說到:「勞煩孫太醫給我號個脈吧,若沒什麼我也就回去了,還要搬殿呢。」說着人就抬了手,孫太醫也就當下給錦衣把了脈,而後說到:「娘娘最近可到處走走。活動下盆骨便於生產。就是別太累了。」

錦衣點點頭:「好的,那我就回去了,誒,聽說昨個太後有要醒的意思,可是真的?」

孫太醫忙時低頭答話:「可不是,瞧著有了動靜,就是半天不見醒,不得已臣給下了針,但太後娘娘也只是動了下眼皮,哼了一聲而已,倒再沒動靜了。」

錦衣嘆了口氣:「哎,皇上不知道心裏難過成什麼樣,那你們就照看着吧,我就不在這裏叨擾了。」說罷也就帶着紅袖出去,蓮兒陪着送出來。

錦衣走到宮院的半中央忽然頓足看向蓮兒:「蓮兒姑娘是跟在太後跟前的老人了吧?」

蓮兒低了頭:「貴妃娘娘客氣了,蓮兒不過是從侯府就伺候着夫人的。」

「多大跟着太后的?」

「十四的時候,也就是前三年。」

「是怎麼進的侯府?」

「人販子手裏賣過去的。」蓮兒說着眼裏閃過一絲傷色。

錦衣輕輕的笑着拍了她的肩:「那些不用再傷感,有失必有得,如今你不也在太后很前嗎?雖說太后現在是不大好,不過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傷感。說實話,我瞧你心思靈透,又極為沉穩,早就有件事想托給你,本打算和太后說的,卻趕了巧兒,如今太后還沒醒,我幾日後在不在的還兩說,所以也不妨早和你囑咐了好,我是想和太后要了你去做皇子的貼身侍奉的。如今太后未醒我卻開不了口,只能說給你聽,希望你心裏清楚,日後多照應……」錦衣說完也不等蓮兒表態倒是一轉身的去了。

宮院裏蓮兒蹙著一雙眉愣了愣,繼而微微的笑了。

……

「主子難不成要收了她在跟前?」兩人坐轎到了御花園散步后,紅袖便小聲問著錦衣。

「這蓮兒是個不得了的人,眼下收過來只對咱們有好處,可沒壞處,就算將來我兒為太子,就憑她那心思也該是幫着我兒的。」錦衣輕聲說着伸手摘了片樹葉拿在手裏揉錯。

「可是她是太后的心腹啊,你就不怕搬的是個石頭?」紅袖有些擔心。

「你好好想想,她可是給咱們投了誠的。」錦衣輕聲提示著,可紅袖卻有些迷糊:「我怎麼不覺得?那葯早先下了,遲早要吃的太后神志不清……」

「你糊塗啊,下的葯,可是下在太后的小灶里,但凡是宮院裏的人吃了都會糟,只是那是慢葯,我憑藉的不過就是太后的身子骨已經弱了,加之上次下的麻藥在身,會是她早發,但就憑蓮兒那種細心的人,太后就能摔著?這不明顯的是有人知道我瞌睡了。便送了枕頭來……」

「那您的意思,難道是……」紅袖已經明白了。

錦衣淡笑着點點頭:「這人啊,再說效忠眼裏也要算計著自己的前途,她再是衷心於太后,也架不住盤算,到底太后的年紀比我大,她跟着太后那麼親,也未必就不清楚我的身份,如今我的確是命懸一線,但到底我腹中有孩子,手上有人脈。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手上是個點,能拿住我的就是太后,但太后若是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你說她是推上一把將她摔下去迎接我好呢,還是努力撐著一個虛弱的身子和我斗?」

「可是主子,太后捏着你的啊!我想不明白蓮兒為什麼會……」

「紅袖啊,太后的確捏着我的命門,可你別忘了,皇后還在,昔日蓮兒為了太后可是給皇后使了絆子的,這可誰都知道,太后在,她能得庇護,可太后沒了呢?皇后一出來,你認為蓮兒會平安無事嗎?能救她的只有我,因為皇后對我來說,什麼也不算!」

「所以蓮兒就……」

「對,蓮兒要想活的好好的,就要為自己着想,昔日她毒死燕六是為的太后,但得了好處的是我。所以她知道賣我人情才能自保,太后要奪我的命,又要我的孩子,她清楚,咱們下了葯,太後有點不舒服,別人可能不注意,那丫頭自當是有個知道的,說實話,與其說太后是不小心摔的,我更相信是蓮兒動了手趁機摔了太后的,不然,好好的一個老太太摔一跤偏就滾了下去磕傷頭?」

「那這麼說這蓮兒是早打了主意?」

「對,只不過原本是騎驢看唱本的,可是我專程的去太后處求了落云為公主嫁出去,也就是做給別人看,讓她們知道我有些手段和本事。那些有心思的自己就會盤算,這不她自己就送上門的投誠來了。」

「那主子你今日去那裏,難道就是為了給蓮兒回給信?」

「是也不是,我只是想從孫福興的嘴裏要個定信兒。」錦衣說到這裏看了下四周拉着紅袖的耳朵說到:「太后本是要醒的,孫太醫扎了針讓太后再開不了口!」

紅袖聞言一愣,臉上飛起一絲喜色:「這麼說,咱們安全了?」

錦衣點點頭:「應該是安全了,不過我還要仔細的疏一疏,這麼着晚上叫蓮兒到產殿走一趟,就說我問太后的情況好了。」

「她要肯來才成啊。」

「她是一準會來的,你沒見我今天去,她親自迎出來嗎?張口就提昨天的事告訴我是她換的孫太醫,這不顯然就是告訴我,她的一顆心向著誰嗎?所以我才說了那些話告訴她,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會收了她過來的,」錦衣說着看了看明媚的夏初:「對了,皇后那邊怎麼樣?」

「聽說起先是鬧的,太後去了趟就不鬧了,許是死了心吧!」紅袖不在意的說着,可錦衣卻頓足閉上眼的想了想,而後說到:「不成,這人鬧着我不怕,就怕她靜下來,看來要找個機會動手才成,而且必須要在我產子前!」

「主子的意思……」

「去,你也好,歡喜也好,總之多嘴多舌的讓她知道,她害得端親王一家徹底沒了盼頭!」

「還是奴婢去吧,少點人知道更好。」

「哦,對了,你一會回鳳藻宮的時候,在陳庫的房間的左邊柜子的三層有個經書集,你把那個放到我書房去,什麼時候我提到經書了,就知道我要的是那個,可知道?」

「奴婢知道了。」

……

錦衣帶着紅袖轉了一圈后,就徑直去了產殿,而後叫紅袖以驗看可有什麼遺漏的回了鳳藻宮。紅袖自然按照錦衣的交代先把那些東西備好,再去了冷宮那邊。

錦衣在產殿內歇著,這裏為了便於生產,那些床欄什麼都無,床也不過是一個架高的大寬床板置在地上,鋪着厚厚的床鋪,而床板的四周卻是立柱一共抓扯,而床榻邊上則是一條細細的板凳用來給卡在兩個主子上,給她這產婦到時候架腿蹬腿所用。

算算日子,太醫說的是六月初三,但這生孩子的日子不是早了就是晚的,很難卡著那一天,故而錦衣算下來,覺得這些礙眼的事,最好兩三天內就解決掉,好叫她安心。

睡了陣子,紅袖便回來了,錦衣瞧她那高興的樣子,也知道皇后定是聽了以後鬧騰了起來,當下也不理會,繼續補眠。

晚上的時候,蓮兒果然來了,錦衣十分客氣的叫了她進去,張口就問了太后的情形,答案自然是一樣的,太后還是昏迷不醒,只能灌些米湯,拉撒都在床上。

「哎,太后這麼着,可怎麼辦,要是拖不過去,皇上那邊……」錦衣做着一臉愁容,蓮兒卻是眨眨眼說到:「貴妃娘娘切莫太過傷心,人的年歲大了總要去的,太后能不能過了這個檻兒,也要看她的福氣,還是貴妃娘娘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過些日子您就要生產了,奴婢祝福娘娘您母子安康。」

蓮兒的話里話,錦衣聽的清楚,當下便伸手將她抓了:「你真是個體貼的丫頭,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每每一想到我的兒子將來無人照料,我這心裏就空,真希望你能過來伺候……不過,我卻不知道有沒命要了你過來?」

「貴妃娘娘如何說這喪氣話,您是大富大貴之人,多少風浪都沒打着您,如今您怎麼怕了呢?」蓮兒一臉的微笑,看的錦衣也笑了:「說的真好,不過,太后那裏還攥着我一個把柄,你心裏清楚不是嗎?我只要那個把柄到手,就能安枕無憂,只要我安枕無憂,那個冷宮裏的人就能閉嘴,你也就能高枕無憂?你不妨思量一二?」

蓮兒愣了一下便言:「貴妃娘娘說的把柄是什麼?請示下。」

錦衣本是微笑,此時聽見蓮兒這麼說,鬆了她的手看着她:「想借我的手把你的憂患去掉,那就要給我一個好價錢,但是很不幸的是,我這個價錢有點高,你好好思量去吧,若做我的人,最好一門心思的效忠,我等着你的信兒。最好明天就給我答案。」說罷錦衣沖紅袖說到:「送客!」

蓮兒噗通跪了地:「貴妃娘娘放心,蓮兒絕對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沖着錦衣磕了個頭,人便走了。

片刻紅袖回來說道:「主子可有把握?」

「那是自然。」錦衣說着沖紅袖一笑:「過一個時辰了叫我,咱們去延壽宮。」

「還去?你不是叫她明天……」

「人是要逼的!」錦衣說着呵呵一笑閉目休息去了。

……

夜風輕吹,順帝站在延壽宮的正殿前一臉的愁容。太后這般昏迷不醒,灌下去的米湯實在有限,只是三天的時間,他就清楚的發現自己的母后已經消瘦了很多,竟有些枯槁之像。他憤怒過,他想把太醫們拉出去鞭笞砍殺,可是他不是一個暴君,他的理智告訴他,太醫們已經盡心儘力,尤其孫太醫幾乎不眠不休的陪在殿裏,不斷的為太后診治。

三天的針灸下來,太后的口眼歪斜明顯的好了些,但是孫太醫今天卻也斗膽的告訴他,還是早做準備,因為太后三天還未醒來,剩下的日子也不過是拖了。

愁苦之中,有轎輦落在宮院裏,順帝凝眸一瞧是大肚子的錦衣披着披風而來,便心中一抽走了過去:「快要生了,你怎麼跑來了?」

「皇上,錦衣心裏掛着太后不是滋味,雖然喚了蓮兒去問話,但依舊不安,聽着太后現在的情形,錦衣還是覺得來陪皇上您守着比較好。」錦衣說着便輕輕拽著順帝的胳膊,使的他當下就拍了錦衣的手:「朕真的心好痛……」

錦衣勸慰了幾句后,扶著順帝入了殿,蓮兒和柳兒一瞧見貴妃來,兩人都趕緊到跟前行禮,錦衣自然擺手免了,人便到太后床邊一坐,伸手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說到:「太后,錦衣就快要生了,您可要醒來啊,皇上和錦衣還有您的小皇孫可都等著您的!」

順帝聽了錦衣的話語,忍不住轉身出去,而錦衣則看了一眼蓮兒說到:「紅袖你在這裏幫着伺候,我去勸皇上回去休息。」說罷人便起來去了外面。

順帝扶著額頭正是一臉愁色,錦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有些事誰也改變不了,只怕是要早做準備了。」

順帝點點頭說不出話來,錦衣揉揉他的肩膀說到:「錦衣知道您難過,但這種事,少不得皇上您要出面,要不臣妾陪着您去安排下再回來?」

順帝抬頭深吸一口氣:「不用,你在此幫着照看會,朕安排了就過來。」說罷一出門叫了蔡寶這就往承乾殿,召喚內務處,禮部,司禮監齊齊出來製備。

錦衣站在宮門口看着皇上去了,這邊回身進了內殿,此時蓮兒柳兒還有紅袖三人一起給太后才換下了一床褥子,那褥子此刻已經污穢不堪。

柳兒抱着褥子丟給外面的丫頭,紅袖起身走到茶杯前,當着蓮兒的面從袖袋裏摸出紙包倒了點藥粉進去,而後收了紙包,拿水沖了,而後給其他幾個杯子都倒了水,分別遞給了錦衣和蓮兒,自己也拿了一杯。

柳兒進來瞧見大家都在喝,桌上還有倒好的一杯,順手拿起就喝了,蓮兒的眼眸繼續的垂下,默默的喝了自己的。

不到眨眼的功夫,柳兒的雙眼就打架,此時紅袖看了蓮兒一眼,蓮兒便會意過來急聲說到:「柳兒,你都近三天沒睡了,趁著紅袖在,你回去趴一會,等會了再來換我去休息下,不然後面幾天咱們可沒法撐。」

柳兒只會已經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自然也沒說什麼反對的話,應着聲就回了屋躺着去了。

柳兒一走,紅袖就到了殿門口去看,而錦衣就沖蓮兒笑了。蓮兒無奈的起身去了正殿的大花瓶前,伸手入罐撈了那畫軸出來。

錦衣起身跟出去默默打開一看,正是她娘的畫像,便匆匆收了,遞給紅袖:「紅袖,你回鳳藻宮一趟,我書房那裏有幾本經書拿來罷,我好給太后念念。誒,風大,仔細別吹着了,套着我的披風吧!」說着錦衣把解下的披風丟了過去。紅袖立刻披了,將畫軸藏在披風內,急急的去了。

紅袖一走,錦衣便拍著蓮兒的手咬着她的耳朵說到:「你叫我安心,明日裏我也叫你安心!」

蓮兒當下不出聲的低着頭。

兩人在太後跟前坐了沒一會,紅袖就風風火火的回來了,眉眼一對之下,錦衣知道紅袖按自己的意思,已經把畫給燒了,此時立刻渾身都舒爽起來,而後她看着紅袖抱來的經書便讓她小心的丟進了花瓶里。

紅袖雖是不解,卻不多話,蓮兒卻是愣了:「貴妃娘娘這是何意?」

錦衣一笑:「太后只怕留着後手,我防不勝防,這畫我能拿走,但是萬一太后叫什麼人告訴皇上這裏有東西,若皇上找不到,勢必找你們這些跟前的人問,那時皇后已經不在,你未嘗不會漏嘴,所以我趁早防著點好。」錦衣解釋完畢,便拿着唯一剩下的一本經書,坐在太后的跟前念了起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皇上回來了,錦衣瞧著皇上那愁容勸了幾句,倒被皇上勸著給回去歇著了。

翌日,錦衣自然又去了延壽宮,今日裏皇上壓根就沒早朝了,這個時候自然是守在太後跟前的,畢竟太后這大勢已去,做兒子的自然是能陪一會就陪一會了。

偏大早上的有宮人來報,說皇後娘娘做個晚上哭鬧了一宿發了熱,這會正病著呢。

換在別的時候,皇上那性子自然是理會的,可這會太后病危,眼見是隨時都會撒手去了的,皇上怎麼會顧忌,當下擺手不予理會,而錦衣便自告奮勇的出來了:「皇上,不如臣妾替您去看看吧,好歹也是皇後娘娘,她不知道這邊的事,我去瞧瞧好了。」

順帝哪顧得上,擺手就允了,錦衣這便上了轎輦往冷宮去,而紅袖就跑在前頭去了暴室。

……

宮門打開,沉鎖墜地,錦衣站在宮門口瞧著滿目瘡痍對着迎在門口發愣的春梅說到:「叫你家主子別撞了,告訴她,皇上不會來,有什麼事就來和我說!」說着人便慢條斯理的坐在了石凳上,而她的身後跟着幾個老女人。

片刻后,一身華服打扮絲毫不見病容的拓跋端秀站在階梯前沖着蘇錦衣伸直了脊背:「那個不長眼的,見到本宮竟敢不跪!」

錦衣掩口輕笑:「呵呵,皇後娘娘糊塗了吧,我如今這般模樣,別說你了,就是太後面前我都不用跪的,皇後娘娘,您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蘇錦衣,我就是再不濟,也是堂堂大燕皇后,皇上一天沒廢我,你就沒資格到我面前耀武揚威!」

錦衣聞言,唇角輕勾:「是,皇後娘娘說的沒錯,所以我今日來可不是耀武揚威的。我是……來送你上路的。」

「什麼?蘇錦衣,你,你竟敢公然謀害我?」拓跋端秀眉眼高挑,身子已經在晃。而錦衣則眼掃著周圍那破敗的樹木與花草,輕嘆一口氣:「皇後娘娘您怎麼能說我謀害您?眼下就連皇上都知道您身在冷宮之中,卻已病重,央我來看看您,好將您接出冷宮去,可是我帶了人來,卻發現皇後娘娘您已經是風中燭火,連今夜都活不過去……」

「你!你敢!我可是皇后!」拓跋端秀咬着唇,頭高高的昂着,而錦衣卻哈哈一笑道:「我有什麼不敢?拓拔端秀,別人忌憚你的血統你的身份,無人敢惹,可我蘇錦衣會怕嗎?你與我比,不過是爛泥!」

「蘇錦衣!你竟然侮辱我們拓拔一族,我,我要告訴皇上,我要告訴太后!」拓跋端秀說着就要往外沖,可是此時兩三個婆子卻湧上來將她拉扯著一抓,而後將她的頭和身子死死摁在了石桌上。

錦衣看着眼前這張被擠壓到幾乎變形的臉,她慢慢的低了身子:「你是不是在冷宮待的太久人都待傻了?告訴皇上?告訴太后?你以為你出的了這個門嗎?再說了,你以為就憑這個能扳倒我?我不防告訴你,太后這會可顧不上,哎,不如我再親自告訴你個秘密,可好?」蘇錦衣說着將唇貼到她的耳上輕言:「我的真名叫做趙瓊華。」

「什麼?你,你是前……」華衣女子的雙眼圓睜。錦衣笑着伸指按在她的唇上,而後手便輕撫她的臉:「其實我本來不想送你下去的,留着你給我解悶多好啊!可是,你佔着皇后的位置,我如何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所以為了讓你騰出位子,我唯有如此……」

「不,皇上已經滿心是你,你還想要什麼!一個皇后的位置也至於你如此?」

「我可不是你!」錦衣說着伸手從皇后的髮髻上將那隻墜著貓眼大東珠的金鳳釵抽了下來,捏在手裏貼着她的耳輕言:「你要的是皇上的愛,而我不是!」說着她一直身,看向身後的紅袖:「動手。」

紅袖冷著臉從身後葉嬤嬤的手裏將泡了紙張的盆子端過放在了石桌上,而後撈起一張來,瀝拉着水滴沖那已經驚恐非常的拓跋端秀說到:「皇後娘娘,奴婢紅袖送您上路!」

窸窣聲與支吾的掙扎聲飄蕩在這蕭瑟的院落里,錦衣冷眼看着那被裱紙糊上的臉,一層,二層,三層……終當一切再度安寧的時候,錦衣掛着淡淡的笑悠然而去,石桌上那隻桀的金鳳釵在雲淡風清里閃著冷冷的光……

……

與此同時,太後殿裏也悲鳴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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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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