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天造地設
畫面流轉中，花冰月也第一次明白：「原來我當年的誕生，竟是如此充滿著僥倖！」
那道戾氣只要偏差一點點，只要與她錯身而過，又或者貫穿她的力量尚未使盡，她就會像周圍所有元神一般，成為一堆齏粉或是一顆沒有生機的「界靈石」！
又或者……當時發現她異常的神君，選擇直接擊殺，而非加倍補償……
只要一點點的差異，她就絕無可能在這份戾氣融合下存活下來！
幸好，當時的神君正逢剛剛清除體內戾氣，內心正逐漸歸於平和。
且已經害死了此地幾乎所有的元神，連孕育萬千生靈的生命能量都被他毀滅殆盡，他已經不想再製造更多屠殺，加上這個新生女娃娃帶給他的「同病相憐」之情……
一切看來都是如此巧合，而所有的因緣際會……構成了這片虛空中所有生靈的不同命運！
在神君心懷憐憫之時，畫面中的場景已經轉向虛空之角的另一側。
那裏，無限哀泣的本源之靈同樣射穿了十數元神，終於在力竭之時，沖入了最後一顆元神體內。
與花冰月的遭遇有那麼一絲地相同，卻又全然不同！
生命本源不斷收縮捨棄著被炸毀的部分，將遠處還在持續引發爆裂的能量全部割捨！
當最終融入那顆元神時，瑩綠剔透的它僅剩一指來長，向外延伸的枝丫仿如一顆迷你的幼苗。
但即便僅有那麼一點兒能量，它也拼盡全力，向外傳遞著頑強的生命之力。
這份力量以它融入的元神為中心，裹挾著三米範圍內的四顆相對孕育完善的元神……瓜熟蒂落般共同墜落於地。
周圍的四顆元神幾乎在墜地同時，便被繚繞金光勾勒出四個男嬰的形態。
儘管他們還那麼幼小，但畢竟是以元神之力凝結而成的軀體，花冰月依然能從他們的眉眼間，瞧出幾人的身份——
「薄蘊、幽洛、昀策、塵消……竟然是他們！這就是千度所說的，我們會在同一天誕生的原因？」
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他們幾人都是在外力的危機作用下，為了自保而被強行「催生」了。
望着畫面中無數消逝的生命和佈滿的殘骸，再看到這碩果僅存的幾名嬰孩，花冰月甚至不知道……
誕生在這個充滿邪戾之氣和戰爭時代的仙神，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四顆化為男嬰的元神之外，唯一融入了生命本源的那顆元神，反而沒有立即幻化成形。
彷彿不忍目睹此虛境況和為了隱藏自身，它席地咕嚕嚕滾動至最為角落的暗影之下，才孤寂地散發出金碧色的光芒，描摹出一個幼小人形。
雖然只是個一臂來高的男嬰，卻已能從其嚴肅的眉目間，看出幾分來自元神的清越與俊朗。
「這是千度的小時候？但樣貌卻與長大后的千度並不十分相似，似乎少了幾分女子的細膩與妖嬈之美？」
然而，花冰月的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便見元神勾勒的眉目中，很快夾染上一層酷似女性的柔美。
角落的孤獨與塵煙，向周圍隱藏起了這份詭異的變化。
小小千度的身上，有着明滅不定的金光混雜着綠意，整張臉顯得一半陽剛，一半陰柔，眉眼間莫名帶上三分笑意、三分不羈，從肅穆的清冷高越間，莫名多出一分騷動心神的妖嬈。
他似乎也很奇怪自己的狀況，輕輕發出「咦」的一聲疑問，而後張口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原來千度並非天生失語，甚至不是因為命脈之網而有此病症，這竟然是生命本源對他產生的限制！
而他之所以擁有半趨向女性化的美貌容顏，想必也是因為……生命本源中蘊藏着孕育天地生靈的強大母性力量吧？」
花冰月剛剛產生此念，便聽千度低喃的解釋輕揚在她耳邊：
「雖然你們幾人都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但應該可以看出——生命本源沒有語言之力，沒有攻擊力，更沒有防禦力，它只擁有龐大的生命力，這是孕育出所有元神的基礎！
而戾氣恰恰相反，它沒有神識，感受不到生命隕落的悲哀，它因殺戮而產生，只有攻擊和嗜殺的本能！
作為擊殺大量仙神后滋養出來的怪物，沒有任何人，比擁有知盡天命能力的生命本源更清楚它的來歷，也更悲哀這樣的結局。
它的出現和攻擊，殺死的不但是所有本源能量，還有本源之靈對生存的希望！
也因如此，在我全然不知的情況下，本源之靈選擇沉睡於我的元神之中，要不是它過於磅礴的生命力能夠被動修復自身，只怕世間已沒有了本源能量。」
經歷過子麟之死的花冰月，勉強能夠理解這種哀傷——
如果說本源之靈是萬千生靈的母親，又有哪個母親能夠冷眼旁觀……自己辛苦孕育的子嗣互相殘殺，並滋養出一隻邪物來殺死自己？
千度的解惑猶在繼續：
「當我處於妄虛山巔時，本源之靈終於蘇醒，也覺醒了我觀察命脈之網的能力。
而我與它的融合有利有弊，擁有強烈母性的它改變了我的外貌，限制了我的語言之力，但也讓我……擁有了強大的生命力和修復力！
除非直接讓我的元神灰飛煙滅，否則即便是擊為碎片，我也不會死亡！這也是我方才讓你不用擔心，以及過去無數場交鋒中，幽洛等人難以殺死我的原因。」
頓了頓，他釋然笑道：
「當你知曉了這些，是否也認為，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從出生時便註定了！
明明那片虛空中多如此多的元神，我們又並非緊鄰，可偏偏就是你我……一人融合本源，一人融合戾氣！並開啟了之後的牽扯不清！」
什麼註定？
儘管先前的氣氛還有些沉悶，但此刻的花冰月卻忍不住失笑：
知盡天命之人說的話，就是如此輕鬆，要不是你能選擇未來，如今可未必是這樣的局面！
思及當年，她忍不住好奇：「那時，恢復語言之力后的你選擇回到神界，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與我相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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