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輕騎斷後
「百萬聯軍都收不回下良郡？」
燕彥有些不相信，這可不是以一敵二這麼簡單，這是一百多萬對陣五十萬，這都打不贏的話，還如何遏制景國？
「景國的戰力太強了，便是那種特質的弩箭就可以壓的我們不敢上前。」
楊俞嘆了口氣，並非是他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而是那種弩箭的穿透力和射程都比他們遠。
這相當於兩個人站着不動，一個手裏有匕首，另一個握著長戈，拿着匕首的那個還沒靠近就先死在了戈下。
景國的弓弩射程粗略估計要比他們多了二分之一，這二分之一要用多少將士的命去填？
他不願意，司馬擎都也不會願意。
「不行，必須要把他們打回去，老夫就不信，他景國的弩箭用不完！」燕彥冷哼了一聲。
話音剛落，城門處再次傳來了江國將士驚恐的喊聲，景泰再一次發動了進攻。
楊俞苦笑着搖了搖頭，坦白說，他真的不想與景泰為敵，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
江國王宮。
令狐重正和江國國君稟告這幾日發生的事，剛說完，前去追殺柳石的徐之賀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臉色相當難看。
「情況如何了？」江國國君開口問道。
徐之賀有些意外的看了江國國君一眼，短暫的愣了一下，旋即俯身行禮：「回大王，臣出城之時，敵軍已經不見蹤影。」
他帶着大軍到達北城門的時候，柳石和他麾下的一萬騎兵已經消失不見。
為了防止柳石藏匿以尋時機對江國不利，徐之賀還特意找了一會兒，結果仍舊一無所獲，如果不是地上還留有散亂的馬蹄印，徐之賀甚至都以為那一萬人馬憑空消失了。
「不見蹤影？」江國國君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低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不是繞過了季梁兩國，然後回了景國那？」
「大王，此事顯然不可能，碧荔城並不算小，從北城門繞到南城門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令狐重解釋道。
當時那種情況下，只要柳石不是找死，絕對不可能往景國大營回撤，除非......
想到這，令狐重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下去，看向徐之賀，急切道：「大司武，你可能看見馬蹄印往何處而去？」
「沒有，蹄印在北城門外不遠處斷了。」
徐之賀很認真的回想了片刻，然後十分確信的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剛上戰場，這些當然會看，懂得肯定比令狐重多，但他正是如此才鬱悶，一個縱橫沙場數十年的老將，居然連敵軍的蹤影都摸不到。
「再往北去的地方呢？去查了沒？」
「查了，也是毫無發現。」
「不行，來人！立刻傳信，告訴上良郡的所有城池，繼續封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令狐重沉聲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柳石往北去了，否則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諾！」殿外立刻有人應了一聲。
「大相可是發現了什麼？」徐之賀問。
「沒有，但是不得不防，一萬鐵騎可不是小事，上良郡的其他城池已經沒有多少守軍了。」
令狐重嘆了口氣，心中升起了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坦白說，沒幾十、上百年的時間休養生息，江國很難再恢復到鼎盛了。
......
碧荔城以北，五十里開外的一座小城，城門前的山林中，出現了一些若隱若現的人影。
透過山林間的縫隙，隱約可以看到這些人的衣着，每個人都穿着盔甲牽着馬，而且看甲胄的樣式，這群人並不是江國的軍隊。
「大司武，咱們不進攻嗎？」
最前方，一名將士看了一眼旁邊的壯漢，臉上滿是不解。
柳石停了下來，撥開了眼前的樹枝，居高臨下的看着位於山腳的小城，然後搖了搖頭：「暫時不能動手，此處距離碧荔城並不遠，江國想要調糧草過來，必須要經過此處，我們就在這等著，斷他們的後路。」
一萬輕騎，最強的不是衝鋒陷陣，而是機動性，他們現在深入敵國之中，想要回去除非長途跋涉，還有可能被發現。
與其如此，不如留在後方，憑藉着戰馬的便利儘可能的騷擾，而且現在季梁兩國的城池兵力不足，他們甚至可以乾的再大一點。
一萬輕騎，如果發揮得當，可以讓他們整個後方都不得安寧。
......
「再放！」
碧荔城外，景國依然沒有放棄進攻，但是這次景泰並沒有用踏張駑，而是用起了投石車。
「停！」
四輪過後，傳令官再次揮動了令旗，投石車立刻停了下來。
景泰看着遠處的碧荔城城門，沉聲道：「秦煉，你親率十萬人，從正面攻城！弓弩兵前推三十步，壓制敵軍，十個呼吸一箭！
崔陽，你帶十萬人從側面照應！衛之寬和蘇渙，帶着投石車往前三十步！從兩翼壓制！一盞茶一次！」
「諾！」
眾將轟然應允，當即領命而去，大軍瞬間開動起來，一掃之前的慌亂，每個人的眼中都滿是徹骨的恨意。
秦煉接過親兵遞來的長槊，怒吼道：「前鋒營！刀盾兵在前！掩護攻城車！進攻！！」
「殺！！」
前鋒營發出一聲整齊劃一的怒吼，殺氣直衝雲霄，十萬人一同前沖，浩蕩之勢，連大地都在顫抖。
城樓上，立刻有將士慌慌張張的跑了下去。
「報！敵軍來襲！已至城外一里！」
司馬擎都一聽，連忙站了起來，往城樓跑去，等他到的時候，楊俞和燕彥已經到了，他們在親衛的護衛下躲在城樓中，看見司馬擎都過來，連忙對他招了招手。
城樓上在景國第一次進攻時慘死的將士的殘肢，已經被清理乾淨，但是血跡已經乾涸，給青色的城樓染上了一層陰沉的暗紅色。
三人躲在鐵盾下，看着滿地的弩箭和巨石，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這怎麼打？」
司馬擎都感覺相當憋屈，出都出不去，城樓上不管有多少人，一波箭雨加上石雨過後，無一生還。
出城雖然也是個辦法，但是一旦景國調整過來，那麼長的距離得死多少人才能到景國大軍的面前？誰願意這麼白白送死？
「還打？只能先躲著，等他們把箭矢耗光，才是我們反攻之時。」
楊俞翻了個白眼，還想打？你拿人去填？
「這城樓能守住嗎？」
司馬擎都有些擔憂，現在城樓雖然還算完好，但是時間一長，必定還是攔不住。
「讓江國自己守。」燕彥和楊俞對視了一眼，提醒道。
「也確實應該讓他們守了。」
司馬擎都欣然應允，三人沒有絲毫猶豫，即刻往城樓下趕去。
此時，令狐重已經得到了景國進攻的消息，來到了城樓下，看見司馬擎都三人下來，連忙迎了上去，急切的問道：「不知道三位可有解決之法？」
景國的將士已經開始撞門了，要是再不有所動作，一旦城門被破，景國勢必會推進。
「沒有，將士們長途奔襲，現在需要休整。」司馬擎都搖了搖頭，漠然道。
「江相，我們已經斬殺了數萬的敵軍，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有何事明日再說，放心，景國打不進來。」
燕彥拍了拍令狐重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慰道。
正說着，一名鼻青臉腫的梁國將士忽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楊俞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飛奔了過來。
看到他這副德行，楊俞皺了皺眉，剛想問，那名將士就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大司武！季國欺人太甚！不光搶我們的住處！還對我們刀劍相向！求大司武替我等討回公道啊！」
他們本就和季國將士勢同水火，而且多數梁國將士對燕彥的安排並不滿意，但是卻不敢反駁軍令。
再加上司馬擎都麾下的將士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此時更是不可一世。
然後，兩邊因為一點小小的摩擦，演變成了對罵，再然後，雙方都動起了手。
梁國的將士吃了虧，立刻派人前來請楊俞給他們出頭。
「刀劍相向？」楊俞看了司馬擎都一眼，眼神頗有些陰寒之意。
看到楊俞如此，司馬擎都挑了挑眉：「怎麼？你想要老夫給你個說法？」
他可不怕梁國，也從來沒有想過退縮。
「難道不應該嗎？」
楊俞的手按在了刀柄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司馬擎都。
「兩位，別衝動，」令狐重連忙上前勸道，「此時最重要的是一致對外！先打退了景國再說。」
燕彥也點了點頭：「楊俞，莫要衝動，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若是真鬧大了，除了景國樂見其成，對別的所有人都是一場大戰，甚至可能會直接將百萬聯軍衝散。
「哼！」
司馬擎都和楊俞對視了一眼，冷哼一聲，同時把頭轉了過去。
「兩位......」
令狐重的話還沒說完，燕彥忽然擺了擺手：「告辭。」
說完，沒等令狐重回答，燕彥三人離開了城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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