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肝腸寸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肝腸寸斷

第一百四十四章肝腸寸斷

看着逼近的樂曉晨,陳謙衛心道:「必須想個法子接他一劍,阻了他的氣勢,才能有暇用計。可是,怎麼樣來接這一劍?正所謂剛極易折,這無劍之劍無堅不摧,是至剛之術,我便該以柔克剛。」只是這無劍之劍玄妙無方,有何繞指柔劍能剋制它?

陳謙衛看樂曉晨離自己越來越近,天外飛仙撐着地,勉強站起,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太極劍法和無劍之劍是武當派兩大絕藝,一剛一柔,說到內力,無劍之劍自然高過太極劍,可說到意境,怕還是太極劍略勝一籌。我何不以太極劍法來抵禦?」

陳謙衛從未練過太極劍法,但這路劍法本就講求意境,不拘泥於招式。陳謙衛練劍時候,先天八卦、太極混沌之類鑽研已久,又和樂曉晨生死大戰一場,反覆交手下,對太極劍頗有領悟。天意劍訣的精髓本就在於臨敵變化,陳謙衛決意用太極之法抵擋無劍之劍,自然也能變化出陰陽之像。

長劍劃為圓圈,樂曉晨挺劍刺過來,卻如同刺在了一個大銅球上一般,滑溜溜地,繞了開去。這一劍居然真的被陳謙衛抵擋了。只是陳謙衛也不好受,無儔劍氣畢竟有幾分傳到了陳謙衛身上,不禁喉頭髮甜。

樂曉晨毫不猶疑,又一劍刺來,陳謙衛仍以渾圓太極之術抵擋。樂曉晨每進一步,陳謙衛就退一步,但那太極劍圈始終守着陳謙衛前身,任憑樂曉晨如何進襲,都被卸開了力道。陳謙衛傷重下,太極劍圈其實破綻甚多,但樂曉晨的無劍之劍也未練成,只能勉強聚集真氣,卻不能靈動自如地運用劍招。是以陳謙衛屢屢以巧勝拙,以陰柔真氣撥開樂曉晨陽剛劍氣。

此時樂曉晨也看出陳謙衛所用的似乎便是武當派的太極劍法,胸中怒火熾熱:「他竟然偷學我武當的劍法」想着心中殺念更增,只是這無劍之劍全憑自己一股真氣,不能開口喝罵。樂曉晨也知道這麼拖下去,遲早可以累死陳謙衛,但他性子急躁,也管不了許多,忽然一聲大喝,雄渾的劍氣一散,竟幻化為數千條淡淡的青光,猛朝陳謙衛身周左右擊去。太極劍圈雖然守御嚴密,但要抵擋如此密集的攻擊,卻也不能。

這一變,乃是無劍之劍中極為厲害的「天女散花」,若是內功高到一定程度,大可讓手中無形劍氣忽分忽和,叫人防不勝防,威力無窮。但樂曉晨若將劍氣散了,想要重新凝聚,只怕再無可能,是以這一擊,是奪命絕招了。

陳謙衛此前連番重創,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若非心中極強的求生欲苦苦支撐,哪裏還有力氣變招抵擋?眼見眼前青茫茫一片,也不知多少劍氣攻來,微覺慌亂,腳下一錯,一時間全不知抵擋方法。

便在此時,陳謙衛忽覺真氣流轉微入岔道,一股暖流自胸腹湧起,不知怎地就有了力量。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森然劍氣,長劍一轉,便使出了一招抵擋。

天意劍訣的變招力求自然,陳謙衛每一招出手,也都是勁在意先,勁斷意不斷,是以這次出手也與往常無異。但在陳謙衛心中,這一招似乎隱藏了什麼自己想不通透的大道理,平常時候,是決計用不出的,此刻卻順手就使了出來。可那究竟是什麼道理,陳謙衛自己也不知道。

但見持劍如持香,兩手掌心向外,以黏勁吸住劍柄,內力發動,劍刃旋轉如盤,望之如同月輪。這劍轉動快速勁急,卻不聞分毫破空之聲,足見劍上內力之柔之韌,實達化境。遠遠看去,金輪蓋頂,熱氣飄蕩,彷佛佛頂光暈一般,更讓人心生敬畏。陳謙衛傷了臟腑,嘴角流下鮮血,但在耀眼光芒下,無人看得見。

樂曉晨見陳謙衛還有絕招,這一劍當真窮極變化,堪稱天下罕有,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這就是天意劍訣的神妙之處嗎?」。只是此刻不容退縮,他仰天狂叫,內力狂涌,數千數萬條劍氣洶湧而出,身子周遭草木、石板俱都被激震成粉末。

便在此時,那光暈往外膨脹,登將樂曉晨的劍氣包在圈內。只聽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無數斷劍已然跌落地面。

天外飛仙,這極為堅韌的寶劍,居然折成幾段了

陳謙衛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正噴在樂曉晨臉上。樂曉晨適才被阻了一阻,也是胸悶異常,忽而雙眼視線被封,不由大吃一驚,便要後退。他知道陳謙衛手中已沒了劍,又受重傷,今日殺他,絕無難處,倒也不必急於一時。

忽聽陳謙衛萬分惶恐,高聲驚叫道:「王雯琴,不要」聽聲辨位,他竟是要繞過自己,衝到後頭去。

這裏是田海旺的新宅,樂曉晨來這裏本就是要找王雯琴,只是王雯琴沒見到,卻遇上了陳謙衛。他聞聽陳謙衛這麼一聲大呼,心中也是大駭:「難道王雯琴在後面?莫非田海旺正在折磨她?」想到此,頓時大為焦慮,便要回頭去看。可轉念一想,心中又道:「不對。王雯琴若在此地,早該出來了。陳謙衛這麼呼喊,必定是惹我回頭去看。此刻他沒有劍,只能近身用肉掌搏擊,我若扭頭過去,豈不是落入他圈套?」當即理也不理,挺起長劍。他雖然目不能視,但這一劍就頂在身前,陳謙衛若還敢前進,那便是穿胸破肚之禍。

誰料陳謙衛竟不管那一劍,仍然向前衝去。樂曉晨心道:「糟糕,難道琴妹當真有事?」他擔心田海旺窺伺在旁,真氣回縮防守,同時左手抹去臉上血水,回頭去看。當然,右手劍半點也沒動,陳謙衛如此狂奔,勢必要撞在劍上,必死無疑。

回頭定睛一望,卻是半個人影也沒有。樂曉晨暗叫上當,忽覺右手一震,想必是陳謙衛撞過來了。他正要收劍,再補上一下,卻忽然感到「乳根」、「大包」、「膻中」三大要穴一麻,接着渾身發軟,跌倒在地。

陳謙衛面色煞白,連連喘息,但卻沒受致命創傷。樂曉晨這才想起,自己順手那麼一刺,確實是高妙招式,但卻忘了,自己使用無劍之劍的初始,已經將劍尖震斷了。也是因此,陳謙衛假裝奮不顧身撲向後方,又大呼王雯琴姓名,才能輕易騙過樂曉晨,從而反敗為勝。

陳謙衛一招拿住樂曉晨,自己也已是強弩之末,半跪在地上,連連喘息,掙扎不起。樂曉晨心中憤怒,大喝道:「奸賊,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一定後悔」

陳謙衛吸兩口氣,拿起樂曉晨那柄斷劍,放在了他喉頭。只消輕輕一拉,樂曉晨便是死定了。陳謙衛看着樂曉晨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我要殺你,又有何難?一直以來,是你對我誤會太深,想要殺我,我從沒想過殺你。」說着放下劍,自顧自打坐調息。

樂曉晨三處要穴被點,按理說兩個時辰內決計動彈不得。但陳謙衛點穴時手上無力,樂曉晨氣血旺盛,真氣繞轉三匝,竟而衝破了禁制。陳謙衛不知大禍臨頭,正自緩緩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吐納調息,忽覺頸上一涼,竟已被那柄斷劍架住。

陳謙衛一則沒料到樂曉晨能如此快恢復,二則算定樂曉晨狷介之性,自己放過了他,他即便要再出手,也要先報自己救命之恩。誰知道樂曉晨竟而全然不顧,又持着劍。看他滿臉殺氣,看來非殺人不可。

樂曉晨一臉沉痛,死死握著劍,道:「你放過我一命,依著道義,我不能殺你。但是,你害了琴妹,我不殺你,對不起她。你若有什麼遺願,不妨也都說出,我會幫你完成。之後,我勢必自殺謝罪。」

陳謙衛驚怒交集,冷笑道:「你別裝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模樣。哼,你口口聲聲說王雯琴,你不殺我就對不起她。你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她嗎?」。

樂曉晨冷然道:「我有何對不起她之處?」

陳謙衛瞪着樂曉晨,道:「蛇毒入體一事,可說是誤會,怪不得你,但是你逼*王雯琴,還始亂終棄,是不是對不起她?」

樂曉晨勃然大怒:「哪有此事?你胡言亂語」憤怒下舉起斷劍,猛力劈下。陳謙衛渾身無力,難以抵抗,只能閉目待死。

「住手」一個嬌俏女子聲音響起。樂曉晨渾身大震,立馬收了劍,但還是順手閉了陳謙衛幾處穴道。接着回頭看去,只見王雯琴扶著欄桿,竟然真的站在後頭

樂曉晨又驚又喜,一步衝過去,道:「琴妹,你果然在這裏」同時陳謙衛也喚道:「雯妹」

王雯琴嘴角露出苦澀笑容,道:「樂曉晨,樂大俠,適才陳謙衛的話,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樂曉晨驟見愛人,什麼事都忘了,只問道:「琴妹,你什麼時候來的?我之前怎麼沒瞧見你?」

王雯琴道:「我也不知怎麼來到這裏的。剛才我在密室里,你自然瞧不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陳謙衛剛才的話,我想知道,你怎麼回答。」

樂曉晨愣了一愣,茫然道:「陳謙衛那些胡說八道的話?他隨口亂說,我何須回答?」

王雯琴眼圈倏爾紅了:「樂曉晨,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裝傻。好,你不說,我就來說。京城外,我和陳謙衛遇了毒蛇和大火,昏倒在石山上,是不是你趁人之危,對我……」

樂曉晨暴跳如雷,大叫道:「你還有臉說這事?你們兩個荒郊野嶺苟合,連衣服都不知穿上,我救了你們,卻遇上這種事,我沒說,你還敢誣陷於我?」

王雯琴眼中泛著淚花,澀聲道:「你從那以後就開始疏遠我,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原因。我甚至以為,那天碰我的是陳大哥。可是,我清楚記得,我朦朧中聽見有人叫我『琴妹』,就是你的聲音」

樂曉晨大怒道:「當然有我的聲音我把你們兩個從火海里救出來,出去找水,誰知道回來時候就看見你一絲不掛躺在地上。陳謙衛還假裝昏暈,一動不動」

王雯琴一愣,不知怎麼說話,眼淚卻滴了下來。陳謙衛聽着兩人對話,忽然感到其中有個重大誤會,不由道:「樂曉晨,你聽我說一句。」

樂曉晨「哼」了一聲,道:「你說。」

陳謙衛道:「我們當時生死一線,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耗盡氣力,又中了劇毒,哪有心思和精力來做苟且之事?此乃疑點一。」他見樂曉晨不以為然,續道:「就算有心有力吧。我再問,當時有毒蛇無數,京城郊外,又不是什麼蛇窩,平白無故哪來這麼多毒蛇?分明是有敵人襲擊。想我陳謙衛再膽大包天,好不容易逃了性命,卻還沒脫離險境,第一件事當然也是化解蛇毒,怎會去*房了?萬一興高采烈時候,有敵人掩至,我豈不是自尋死路?此乃疑點二。」

陳謙衛也不管樂曉晨臉色,道:「我若真是暗中碰了王雯琴,你又對我如此敵意,我心中有愧,當然不會留下你性命。你身邊沒什麼朋友,我只要邀約文辛雨,殺你並不難。甚至於,當時我還沒有和田海旺、國旭翻臉,我若要請他們出手相助,你連逃命都沒地方逃。可是我這麼做了嗎?非但沒有,今天我一個人制住了你,還放你一條生路,豈不更加不合情理?此乃疑點三。」

樂曉晨被他說動,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陳謙衛沉聲道:「我問心無愧。看你的樣子,愛極了王雯琴,又對我如此憤恨,似乎也不像是玩弄感情之人。所以,我懷疑那天碰王雯琴的,另有其人。」

王雯琴「啊」地呼出聲來,道:「你說……你說……」

陳謙衛點頭道:「成千上萬劇毒之物,必定是有人飼養。所以,那一日我和王雯琴被襲擊時,很可能有敵人在旁邊,在你離開時趁虛而入。但我想不通的是,那人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

樂曉晨被陳謙衛一番話打動,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沉思良久,頓足道:「好,今**總算放我一次。我這就去查探清楚。倘若此事不是你做的,我給你磕頭賠罪。如果此事是你做的,那麼我便與你同歸於盡。」

陳謙衛搖頭道:「這也不必。倘若不是我做的,只需你善待雯妹便成。我與她未滿十歲便流落江湖,情似兄妹,卻從無越軌之念。但你若仍是欺侮她,我也饒不了你。」

樂曉晨心亂如麻,點點頭,自顧自走到一旁,沉吟道:「只不知,我該如何去查。」

陳謙衛沉聲道:「有能耐驅趕如此毒蛇的,又與我有仇的,就只有陰魔一個。要查,便該從陰魔那裏查起。只是……」

誰知道樂曉晨想也不想,竟然一頓足,飛身而起,轉眼不見了。

陳謙衛驚道:「不要陰魔武功深不可測,你不要以身犯險」可樂曉晨去勢快如閃電,哪裏還聽得見?

王雯琴走到陳謙衛身旁,幽幽嘆氣道:「他就是這樣,風風火火。」

陳謙衛吸一口氣,但樂曉晨內功深厚,封住的穴道短時間內解不開,便道:「雯妹,你幫我解開穴道。」

王雯琴苦笑搖頭道:「我能站起走路就已經不錯了,哪來力氣幫你解穴?」

陳謙衛恍然,忙問道:「田海旺把你擄來這裏,有沒有傷害你?」

王雯琴奇道:「田海旺?我沒見過他。」

陳謙衛驚道:「你沒見過?那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王雯琴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迷迷糊糊,清醒過來時候聽到外面有一陣陣巨響,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爬起來看,出來就看見你們了。」

陳謙衛大奇,皺眉道:「這裏是田海旺的宅子,當然是他做的手腳。只不過……唉,想不通,真是奇怪奇怪。」

忽聽一人嘿然笑道:「你們不知道,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所有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陳謙衛、王雯琴都大吃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余傑望黑衫貼身,一身筋肉高高鼓起,正怪笑着看着兩人。

陳謙衛知道余傑望是陰魔的人,不由駭然道:「你想怎麼樣?」

余傑望冷笑道:「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告訴你們一些事情,讓你們不至於死了還做糊塗鬼。」

陳謙衛只恨樂曉晨封了自己穴道,動彈不得,心道:「怎麼才能拖延時間?他要說話,就讓他說好了。」當即淡淡道:「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

余傑望不知陳謙衛被點了穴,見他坐在地上並不站起,還道他是比武后太過疲累。正因如此,他摸不清陳謙衛還有幾成本事,便也不敢貿然出手。

余傑望微笑道:「我有三件大事要告訴你。這第一件,嘿嘿,你可要聽好了,別擦眼淚。」

陳謙衛故意乾號兩聲,笑道:「太悲傷了,老子都哭出來了。」

余傑望不動聲色,道:「這第一件事,就是文辛雨已經死了。」說着從背後布袋裏拿出個人頭,扔了過去。

王雯琴驚叫一聲,退後兩步,陳謙衛卻瞧得清楚。那人頭被清洗過,沒什麼血污,但怒目圓睜,鬚髮皆張,確實是文辛雨

陳謙衛只感到一陣天暈地轉,手腳發軟,用力吞了口唾沫,卻覺口中極為苦澀。他寒聲道:「怎麼回事?」

余傑望大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樂曉晨這麼快就找到京城了嗎?因為他也沒有赴約。陰魔先生告訴了他,你去了京城,然後陰魔代替他,去和文辛雨見面了。」

陳謙衛大怒道:「不可能陰魔武功忽高忽低,裝神弄鬼,根本殺不了文辛雨」

余傑望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人頭在這裏。哦,對,說不定這人頭是假的呢?說不定妖羽幫別的人化妝過了呢。你要不要拿起來仔細瞧瞧?」

陳謙衛手腳動彈不得,但也知道人頭絕不會有假。那人頭經過清洗,不帶半點血污,就是要自己看個清楚。別說妖羽還被囚禁在無色庵,就算妖羽真的把其他人的人頭化了妝,也不可能洗得如此乾淨仍無破綻。往事一幕一幕閃過心中,兩人少年相識,各自從一個落魄乞丐,奮鬥到今天的武林大豪,期間所遇無數風浪,但彼此攜手,也都渡過。兩人一起,喝過酒,逛過窯子,劫過獄,殺過人,也救過人。往日患難與共,但今天,文辛雨竟為了自己,喪生陰魔手下……

「來來來,二十斤酒,喝不完的是膿包……他娘的,你別騙老子,把老子當成白痴……陳謙衛,這次我收服綠林,你功勞最大,來,喝一杯……明天的比武,我來赴約,你儘管去京城救人……」

音容宛在,人卻不在了。陳謙衛感到鼻尖陣陣發酸,他強忍流淚的衝動,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你個余傑望,老子早就看文辛雨不順眼了,多謝你們幫我除掉他。」笑着笑着,兩行清淚還是順着臉頰滾下。好在夜色沉沉,余傑望站得又遠,倒看不見。

余傑望似乎也沒想到陳謙衛會這麼說,吃了一驚,道:「好,好你個冷血的人。不知道第二件事,你會不會氣得跳起來。我知道,你和樂曉晨比武,根源就在那天蛇陣后,誰脫光了王雯琴的衣服。嘿嘿,告訴你,那個人就是我老子好不容易學會驅蛇之術,就用在你身上了。誰知道樂曉晨突然插了一腳,壞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偷偷跟到山上,扒光了王雯琴的衣服,本來我以為樂曉晨一回來,你們一定要打個熱火朝天,誰知道樂曉晨居然如此膿包,就這麼走了。」

陳謙衛雙拳緊握,狠狠盯着余傑望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余傑望哈哈笑道:「我身上抹了蛇葯,那種蛇葯一旦沾上鮮血,就會變成劇毒之物。我當然不會送死了。可惜樂曉晨太膿包,不然當**已經死了。嘿嘿,不過也沒分別,今天你還是要死。」

王雯琴憤然站起,轉身要拿地上的斷劍。只是她實在太過虛弱,才一彎腰,就險些摔倒。

余傑望笑道:「王姑娘,你武功確實不錯,以前我還真有點忌憚你。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老子武功大進,你又成了將死之人,我還有什麼擔心呢?」

陳謙衛咬牙道:「第三件。」

余傑望臉色一肅,裝出一副深沉模樣,道:「這個,陳兄恐怕經受不起,我還是不說了吧。」

陳謙衛盡量使自己語氣平淡,道:「有什麼儘管說,除非你不敢。」

余傑望冷哼一聲,道:「我會不敢?告訴你,魏大人已經對繆昌期動手了。魏大人派人搜查了繆昌期的府邸,找出好幾封通敵書函。如今,繆家上下已經被滿門處斬,男人斬頭示眾,女人的屍體也剝光衣服,掛在繆府門口。你別問,那個繆昌期可憐的小表妹也沒有倖免於難,哈哈……」

陳謙衛定定神,道:「此事決然是假的。五靈散人忠心谷烈,當然也會保護袁可馨母子。魏忠賢手下有什麼高手,能攔得住五靈散人?」

余傑望擺手道:「這裏是田海旺的宅子,為什麼田海旺不在這裏呢?因為他去殺五靈散人了。嘿嘿,這五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敵得過心魔劍呢?我看不能。我聽說,田海旺將屍體掛到城門口示眾去了,不過五靈散人的人頭,我倒是帶給了你。你要不要看看?」說着也不等答話,自顧自從背上袋子裏取出五顆人頭,扔在了地上。這些人頭不比文辛雨那顆清楚,想來沒做過處理。只是余傑望前頭所說既然都是真的,此事自然也沒必要騙人了。

陳謙衛面色慘淡,只覺眼前一片黑暗,腦中「嗡嗡」作響,似乎什麼也聽不見了。傷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發生,已經超越了他心理的極限,他快要發狂了。

余傑望身子一掠,抓起了王雯琴,笑道:「這女人,那天沒敢享用,今天就好好玩一玩。老子馬上就把你大卸八塊,但偏偏就留下你那雙眼睛,要你清清楚楚看着,這女人是怎麼被老子玩的哈哈哈哈」說着一下撕開了王雯琴的衣服。

陳謙衛的眼中只有仇恨與悲憤。但是別說自己穴道被封,就算能沖開穴道,之前和樂曉晨一戰耗費了九成九的真氣,又如何能再出手?既然文辛雨死了,袁可馨死了,國旭也死了,自己一個人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何必抵抗呢?

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了,眼中的怒火也漸漸熄滅了。王雯琴的驚呼聲傳來,似乎也沒那麼刺耳了。

活着,就要背上無數包袱,就要被敵人欺侮,就要面對摯友慘死的悲痛,眼睜睜看着正不勝邪的悲劇,一幕一幕上演。

死了,就死了吧,真是解脫。

第一百四十四章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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