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問罪07

第七章問罪07

成泰笙一哂,道:「想當年,鐵幫主英雄豪氣,江湖中人提起丐幫,都是肅然起敬。嘿,鐵星魂一死,數萬幫眾,一盤散沙,嚇唬誰呢?」

魏岐坊大怒,躍上猛攻。劉長空同時出手,道:「魏兄,莫中詭計。」心浮氣躁,兵家大忌。魏岐坊一懍,說道:「不錯,我氣糊塗了。」

原來,劉長空、魏岐坊武功均在副幫主蔣奉賢之上,甫一交手,都有意試試對頭功力,這麼一來,立知遇上了平生大敵。此戰不僅事關一己榮辱,更關乎丐幫聲威,兩人豈敢稍有疏失?

約莫一盞茶工夫,成泰笙和劉長空、魏岐坊鬥了一百多回合,攻多守少,大佔上風。

群丐心下駭然,均想:「齊幫主這回請出劉、魏兩個長老前來,已是慎之又慎,絕無半分輕敵,誰知這老賊竟如此厲害!」

丐幫六大長老,個個名動江湖。梅昌平久聞劉、魏二人威名,然而成泰笙武功更為高絕,當下只瞧得驚心動魄。似這般武林中的頂尖人物交手過招,他從所未見,殺氣之濃重,聲勢之駭人,遠比那天在錢塘江畔,目睹褚兆豐獨斗摩尼教許三娘等六名好手,還要不可思議得多,心頭怦怦劇跳,屏氣凝神觀戰。忽然,耳邊有人低聲說道:「七哥,別做聲,聽我說。」梅昌平好生驚喜,側臉一看,不禁失笑出聲,點一點頭。

梅凌霜道:「我一路跟來,瞧你神情,畢恭畢敬,該當知道這老人身份,對么?這些天,成泰笙曾幫過你的大忙?」

梅昌平低聲笑道:「精靈鬼,真是服了你,猜對啦。」

梅凌霜笑道:「你這麼跟着,莫非成前輩也有事借重你嗎?」

梅昌平道:「嗯,他打聽仙人谷,我好像聽說過,便陪成前輩去臨安溪口鎮,找當地藥商李儉問一問。」

梅凌霜道:「摩尼教也在打聽仙人谷呢。這事你別摻和,我同他去,明白嗎?跟爹說一聲,不用擔心我。」

梅昌平深知妹子之能,道:「好,你當心些。」

過了片刻,康斯才和那丐幫弟子出現在山谷中,氣色略復,精力見好,已經行走如常了。

群丐瞧見,莫不欣喜,紛紛叫道:「康堂主,康堂主!」

幾名揚州堂口的弟子奔出相迎。一人指著梅昌平和梅凌霜,氣憤憤說道:「康堂主,這兩人是不是老賊的狗腿子?咱們去出口惡氣。」

康斯才道:「這兩人我沒見過,莫亂來。」

梅凌霜、梅昌平暗暗點頭,就憑他這一句話,足見康斯才盛名無虛。

劉長空微微一愣,道:「康兄弟,怎麼回事啊?」

魏岐坊道:「你們逃脫魔掌,大不容易。這口惡氣,我們非吐不可。」

康斯才加快腳步,說道:「劉長老、魏長老,這位是三河劍客成前輩……」

群丐聞言,大吃一驚。劉長空錯愕,一邊抵擋,一邊說道:「什麼?你是成大俠?這是為什麼啊?」

魏岐坊嚴守門戶,道:「蔣副幫主可沒得罪你啊,你如表明身份,那天他就再忙,也會出來相見,何至於動手呢?康堂主也會省去這一番苦頭了。」

三河劍客成泰笙,俠名遠播,絕非邪惡之輩。兩人敵意雖消,但想丐幫赫赫聲威,竟莫名其妙的遭此挫敗,語氣中不免多了幾分疑惑和不滿。

成泰笙倒躍而出,說道:「一言難盡。二位若肯罷手,咱們就此別過。」

劉長空和魏岐坊被他打得狼狽,互看一眼,均感氣惱:「這人欺上門來,居然若無其事,連一句致歉好話也沒有,這算什麼?我丐幫臉面何在?」劉長空道:「在下身為執法長老,須對幫中上下有個交代,還請成大俠見諒。這樣吧,只要閣下闖出打狗陣,這事到此為止,我們也好回去復命。」

成泰笙道:「久聞丐幫打狗陣,與少林派的羅漢陣齊名,老夫這就見識見識。」說着拔出長劍。

劉長空一聲令下,康斯才和那中年乞丐也加入群丐之中,各占方位,錯落有致,迅將成泰笙圍在陣中央。乍看十分平常,細瞧頗具玄機。

梅凌霜凝視陣型,尋思:「丐幫樹大根深,果然不可小覷。這個打狗陣法,顯然出自高人之手。這是奇門遁甲陣法,決然無疑,可是陣勢不動,難以瞧出端倪。」

成泰笙揮劍攻向北面的康斯才。他一躍出,打狗陣法立生變化,康斯才霎時不見,眼前一片刀光劍影。他武功遠勝群丐,自是不懼,當下運足內力,舞劍疾沖。只道一衝而出,誰知長劍碰到一柄刀身,當的一聲,火星四濺,幾乎震得脫手,右臂發麻,踉蹌後退,胸腹一陣疼痛,登時大吃一驚:「一個小叫花子,哪有這般驚人內力?」周身勁風呼嘯,寒芒閃爍,不及細想,旋身揮劍反擊。須臾,激斗數十招。他左衝右突,攻勢猛烈,偏生難越雷池一步。

梅凌霜瞧見群丐挨個掌心推背,竟然能夠轉嫁內力,只要一人兵器同敵刃交接,即等同於數十人霹靂一擊,簡直匪夷所思,驚異無比。暗道:「他們旋轉穿梭,傳接內力,以五行相剋而取勝負,像是陽遁陣法;然而陣形奇詭,綿里藏針,以九宮八卦而行攻守,卻像陰遁陣法。」查看三奇、四吉方位,忖道:「如果是陽遁陣法,三奇方位,死門逢乙奇於巽四宮,被克;休門逢丙奇於兌七宮,被生;景門逢丁奇於震三宮,生宮。四吉方位,九天在兌七宮,利於出擊;九地在坤二宮,利於駐防;太陰在艮八宮,利於潛伏;**在震三宮,利於撤逃。倘若是陰遁陣法,三奇方位,景門逢丁奇在震三宮,被生;死門逢乙奇在巽四宮,被克;休門逢丙奇在兌七宮,被生。四吉方位,九天在坤二宮,利於出擊;九地在兌七宮,利於駐防;太陰在震三宮,利於潛伏;**在艮八宮,利於撤逃。無論陽遁陰遁,各有五百四十局,而每局又生十二時辰變化,周而復始,生生不息。總之諸局格象,凶多吉少,如何破陣,尚待默察。」

約莫一炷香工夫,成泰笙攻出四百餘招,打狗陣嚴絲合縫,巋然不動。他心下驚奇,暗想:「對方明明一群烏合之眾,豈料結成陣法,竟然威力無比,無法撼動。數百年的根基,果然非同小可,我是過於自負,小覷了丐幫。」當下緊守門戶,尋思:「除了劉長空、魏岐坊、康斯才三人,群丐內功低微,不利久戰。到那時候,陣法運轉乏力,必定露出破綻。」

梅凌霜瞧了半天,忽然心頭一動,不再察看陣形,單單盯住劉長空、魏岐坊、康斯才三人,細觀他們方位變化,不一會,豁然開朗,欽佩不已,心道:「丐幫打狗陣,當真奇妙!此陣既非陽遁,也非陰遁,而是太乙九宮陣!他們故布疑陣,真真假假,委實破費一番心機。」當下拔劍躍上,自生門而入,身法奇快,七轉不轉,眨眼到了成泰笙身旁,道:「成前輩,跟我走。」

群丐大吃一驚,這人如此了得!劉長空喝道:「你是誰?如何識得打狗陣?」魏岐坊怒道:「小子,誰讓你來多事?」

梅凌霜笑道:「還債,不行嗎?成前輩,我哥欠你的人情債,我來還啦。」說着晃身攻向正南面。

成泰笙毫不遲疑,緊隨在後,須臾衝出重圍,哈哈一笑,說道:「佩服,佩服!小兄弟,你當真了得!」收劍入鞘。

劉長空、魏岐坊、康斯才等驚怒不已,威震江湖的打狗陣,在這黑不溜秋的少年書生眼裏,竟然形同虛設,不堪一擊。群丐怒目而視,好生氣惱。劉長空插回佩刀,喝道:「你這少年,究竟是誰?令師是哪一位?」

梅凌霜笑道:「我叫梅八。你心下氣惱,想找我師父告狀,是不是?那可不大容易啊,他老人家一時高興,教了我幾招劍法,傳我打狗陣的破法,但我連他尊姓大名,都不知曉,你們想要興師問罪,怕是無從着手吧?」

劉長空、魏岐坊、康斯才面面相覷,均想:「這小子胡說八道!他武功見識如此不凡,必是名家子弟無疑。可是,本幫好像沒有得罪過哪一個當世高人啊?」魏岐坊揚一揚手裏鐵鞭,怒道:「這還不容易,我替你師父教訓就是了。」縱上一步,喝道:「快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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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嘯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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