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威令

寶閣之中，大鈞盤坐在地，全身發出海藍色的光暈，久久不曾散去，這一打坐修鍊，不想竟用了數日之久方才停下。期間只見大鈞神色或喜悅或疑惑或失落，最後大鈞從修鍊中醒來，若有所思。

這碧水丹的藥效果然極為兇猛，剛一服下，大鈞便覺得全身本來安安靜靜的的混元法力，竟被化作了洶湧澎湃的碧海神通之力。大鈞心中大喜，自以為就此突破了瓶頸，待藥效慢慢退去，卻發現事與願違，自己終未能破除修鍊的禁錮。

大鈞心下失落之極，不甘心就此失敗，反覆運轉法力之下，突然發現不知為何，自己只要心念一動，自己的法力便可再次轉化為碧海神通之力。大鈞思索了一會，心中忽然又有些欣喜，自己雖然依舊不能修鍊碧海神通，但只要能隨時把自身法力轉化為碧海神通，不是一樣能修鍊海族的法術，而自己修鍊什麼功法，別人哪會輕易知道呢？

大鈞想到此，心中暢快起來，推門離開了寶閣。

回到住處，大鈞幾日未歸，獨角牛精早已焦躁不安，見大鈞安全回來，立刻笑逐顏開，兩人又為大鈞獲勝祝賀一番。待大鈞取出那隻赤血拳套來，獨角牛精的臉上現出艷羨的神色，盯着赤血拳套看個不停。那隻赤血拳套不知是何材料製成，通體鮮紅，輕柔趁手，拳套表面還鑲嵌著鎏金紋路，大鈞戴上拳套隨手擊出一拳，隨即發出一團微紅的拳風。

大鈞隨手把拳套塞入獨角牛精懷中，說道：「這個東西對你更有用，給你吧。」

獨角牛精滿臉欣喜，一張醜臉上有些羞澀又有些感激，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看樣子他想推辭一番，又實在想收下。大鈞不禁呵呵一笑，說道：「你的龍形搏擊遠比我厲害，有了這個拳套威力更大，我留着又沒什麼用，拿着吧。」

獨角牛精面紅耳赤，喏喏了半晌方才收下，愛不釋手的把玩。隨後獨角牛精迫不及待地要大鈞一起前往修鍊場演示，這牛精戴着赤血拳套，使出龍形搏擊之術，每一拳擊出都同時發出一青一紅兩股淡淡的拳風，翻滾著交錯在一起，他體格威猛，更增威勢。獨角牛精耍到盡興之時，吐氣開聲，一拳擊出，立時把三尺之前的礁石擊得粉碎。獨角牛精停下來，呵呵傻笑，看來有了這拳套，憑藉獨角牛精的龍形搏擊之術，這些新進弟子中無人可以與獨角抗衡了，大鈞心中也替獨角高興，這個兄弟實力越強，自然對自己的幫助越大。

自這一天，獨角牛精得了赤血拳套，修習龍形搏擊愈加勤奮，大鈞雖說也能使用龍形搏擊之術，卻始終沒有興趣修習，每日只不停地修習混元功法。自大鈞大比獲勝，其他的新進弟子自此對大鈞都客氣了許多，連鯨無敵看向大鈞的神色也有了些變化。不過日子一久，大鈞的龍形搏擊之術始終不見長進，混元功法的法力進境也始終緩慢，而同門師兄弟修習碧海神通的法力卻快得多，這樣又過了一年之後，同門師兄弟的法力已經遠超了大鈞，龍形搏擊更強上了不知多少。

獨角牛精的法力和龍形搏擊都在同門中領先，加上人又耿直忠厚，時間一長，其他同門弟子都對獨角牛精大有好感，同門師兄弟自是都稱兄道弟。只大鈞每日獨自閉門修鍊，閑暇時監視下游雲的舉動，很少和其他同門交往，那些海族子弟也從不前來招惹，自是相安無事。

這樣的日子，深合大鈞心意，他只安心修鍊，心中再無所求，只盼自己刻苦修鍊，終有大成，修得長生不老，神通廣大。只是修鍊混元功法之餘，大鈞瞧著同門弟子的龍形搏擊的威力日增，連法力也遠超自己，心下大為不甘。大鈞平時已聽人說起，按照龍宮規制，自己等人都是四代弟子，只有二十年之內龍形搏擊大成者，方能進階為三代弟子，有資格修鍊其他龍宮絕學。而二十年之內學無所成者便只能做個巡海兵卒或者宮中守衛。

大鈞知道憑自己的資質，要想龍形搏擊修為大成可也難了，只能另尋途徑。不想這一天，獨角牛精匆匆跑了進來，卻給大鈞傳來一個好消息。

龍太子已經發佈新規，在水晶宮側殿設立海威殿，給各階弟子發佈海威令，完成任務者可獲得海威，記在殿中，作為功績，凡弟子有足夠功績者可不經考核進階為高階弟子。對於大鈞來說，成為三代弟子，學習龍宮法術，正中大鈞心癢之處。獨角牛精大聲道：「大哥，你的機會來啦，咱們這就去海威殿吧。」

大鈞早已心癢難耐，卻道：「憑我現在的功夫，能做什麼？想完成發佈的海威令，不讓人家笑掉大牙。」

獨角牛精立刻大聲道：「大哥，咱們這些新進弟子中你若是不行，還有哪個能行？」

大鈞知道獨角牛精說的是真心話，他不善言辭，也不會違心奉承自己。大鈞按捺住心中的興奮，故作鎮靜，說道：「那咱們這就去看看去。」

兩人一同離開住處，前往水晶宮，穿過正廳和迴廊，在東側殿中數間大宮殿中，最大的一間原來喚做威德堂的，眼下已經改名為海威殿，正有不少的龍宮弟子走進。

快步走進海威殿，只見殿中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大殿中間顯眼處聳立起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顯出暗紅色的文字，正有一些人在觀看。大鈞一眼掃見幾名同門師兄弟也立在人群后，其中便有黥面魚精和海葵蛇兩人，而在人群最前，正有十幾名三代弟子輕聲交談，其中有幾人大鈞早就聽過名號，一名龍龜弟子被稱為龜無傷，乃東海龜丞相子侄，一名海蟒弟子稱為蟒無形，還有一紅髮魚精叫游無鱗，還有幾人一同簇擁在一名英俊青年身周，那青年無人不知，乃三代弟子中，東海龍王親孫，龍太子之子，名號海無疆。

大鈞掃視了這些人一眼，便專心查看石碑。石碑上講的便是海威殿的規矩，從新進弟子提升到三代弟子需要二百數的海威。下面又講到接海威令的方法，凡一件任務，只能有一人承接，不管接令者使用何種手段，只要此任務親自完成，就算接令人完成了海威令，記錄此令的海威數。看懂了規矩，大鈞又隨眾人前往大殿四壁查看發佈的海威令。

每條海威令不僅講明大致的任務，而且一併標註了難度，和適合的弟子等階。大鈞查看石壁上標註的適合新進弟子的海威令，只有寥寥數條，並大都是巡海，守衛，送物等初級任務。其中的巡海令，要求巡海半月，可得一海威。若是選擇這樣的海威令做，花費十年時間勉強能夠積攢到二百數的海威，可進階三代弟子。其他的任務也相差無幾，大鈞暗自搖搖頭，做這樣的海威令要白白浪費十年時間，大鈞苦笑一下，這樣的任務不做也罷。

見其他的同門師兄弟都有躍躍欲試之意，甚至有人前去接受海威令，大鈞暗笑一聲，轉身離去。走到專為三代弟子的發佈海威令的石壁前駐足了好一會，大鈞一一查看了所有的任務，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三代弟子的海威令給的海威頗高，可難度顯然也極大，都是些破敵，殺戮，追捕之類的任務。

見大鈞轉頭走掉，幾名三代弟子對視一眼，對大鈞背影哄然而笑。大鈞卻未理會別人的嘲笑，竟徑直走到為二代弟子發佈海威令的玉璧前觀看。因為發佈的海威令雖說標註了適合的等階，卻未禁止低階弟子挑戰高階海威令。玉璧前的二代弟子只有三人，但是大鈞知道二代弟子可非同小可，都是海族中赫赫揚名之人，光看眼前三人便均器宇不凡，顧盼間煞氣逼人。

三名二代弟子並未理會大鈞，大鈞只悄悄站在稍遠處仔細查看，為二代弟子的發佈海威令難度更高，或是征討一方或是深入險地，而獎勵的海威更是驚人，尋常一項任務也獎勵給數十海威，若是完成這樣的任務，只三四次便可湊足二百之數。大鈞一想到此，便心跳耳熱，可細細琢磨這些任務的艱險，又着實心灰意冷。

失落地看過海威令，大鈞見獨角牛精正和綠面等人聊得開心，就獨自離開了海威殿。回到住處，突然想起多日未曾查看過游雲的動靜，便激活了瞳根。

眼前景物一變，卻見那游雲正向水晶宮後殿走去，穿過蝶園，游雲徑直走進了一座雅緻的小院。在院前等了片刻，一名銀貝宮女引著游雲進了內室。

內室中，一名嬌媚女子正在等候游雲，正是美姬。待游雲坐定，兩人嬉笑着聊了什麼，最後美姬取出一本卷冊交給游雲，美姬身畔的宮女走近前，給游雲指點什麼。這兩人既然敢見面，肯定是找了什麼緣由的，游雲不會不知這龍宮中都是海族的耳目。最後，游雲站起身來，看樣子要告辭了，美姬似乎說了什麼，宮女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內室。眼見身邊沒有旁人，美姬臉色一變，從袖中取出一塊漆黑之物，游雲連忙伸手接過，藏入袖中。之後，兩人又低聲說了幾句，待宮女從內室回來，手中捧了似乎是什麼服飾。

宮女把服飾交給游雲，游雲打開來，披在身上，竟是一件銀絲軟甲。大鈞早聽說那是一件極好的軟甲，能防禦海族高手全力一拳而不死，沒想到美姬竟送給了游雲一件。這游雲竟有這樣的好運氣，不知他如何討好的美姬，美姬又為何把寶物輕易送人。大鈞正心中感嘆間，那游雲告辭離開，穿過蝶園，走到海威殿之中。

海威殿之中依舊有不少弟子，游雲徑直走到一面牆壁，查看片刻，就轉身找到殿中主管，似乎接了某個海威令，那殿中管事，用玉牒記下，存入玉匣封存。通過紅須瞳，大鈞看見獨角牛精等人在商議什麼，綠面龍龜等人注意到游雲接了海威令，都上前詢問交談。

大鈞見了，退出監視，既然龍龜等人去詢問了，回頭問問獨角，也就知道對方到底接了什麼海威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