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你選一個吧
裏面漸漸安靜了下來，我心雖然還是懸在半空，不過淺淺呼了口濁氣，皺眉抬眼望了下顧琛。
「我們，出去聊吧。」
我對他說。
顧琛眉頭還是緊緊皺成一團，不過這裏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想了想，直起氣場的身子，跟在我的身後走了出去。
我們沒有走遠，不過就在底樓旁邊的小巷子裏。
這地方陰森偏僻，白天都沒有什麼人，更甭提黑漆漆的晚上。
顧琛淺淺望了眼四周，把我看不到的小鬼統統趕走，之後緩緩走回到我的身邊，「蓁蓁，這裏清靜了。」
我點頭，不過模樣極淺地望了眼顧琛，將身子懶洋洋地，靠在牆上。
顧琛也看着我，唇瓣淺淺往上勾了勾。
雖然只是個簡單的動作，不過撩撥得我心跳加快了好多。
不過想到我找他有正事，立刻安靜下來。
他亦淺淺呼了口濁氣，走到我的面前，抬手輕輕挑起我的劉海，言語溫柔彷彿可以滴出水來，「丫頭，閉眼。」
我不知道顧琛要做什麼，明明還有頂頂重要的事情質問他，偏因為顧琛的語調陡然變得安定，他的話語似乎也有魔力一般，迫使我閉上眼睛。
我閉上眼睛后，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
我看不到顧琛，但是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
他是厲鬼，是這世上最危險的存在，但極為諷刺的是，他亦能給我帶來強烈的安全感。
感覺眼睛掠過一抹極淡的冰涼，顧琛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之前答應過你，給你尋了雙可以看到厲鬼和魑魅的眼睛，如今你且帶上試試，看合不合心意。」
說罷，他將手從我的眼睛上撤了下來。
感覺到眼睛還有淡淡的刺痛，不過試着猶豫望向四周。
卻還是和剛才一樣，空空蕩蕩，除掉顧琛之外，什麼都沒有。
顧琛見我一臉迷茫，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我忘了已經清場把小鬼趕走了，你自然什麼都看不到。不過無妨，我保證你能看到那些小鬼，以後也有的是機會。」
這我信，顧琛他說了，都算。
「關於葉閬……」我清了清嗓子，雖然看到顧琛很高興，不過還是想和他說說正事，顧琛看着我，模樣安靜等着我的下文。我稍微一頓，再繼續往下說。「我從棲梧的口中，知道了你在葉閬身上養鬼的事，河魈鬼也承認了。今天竭川還上了葉閬的身子，藉由他的口說話，和我聊了很多。」
我不會兜圈子，只能和顧琛實話實說。
他皺着眉，安靜聽着我說。
沒有打斷，也沒有質疑。
我多希望他反駁這一切，然後拍著胸脯向我保證，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我的道聽途說。他從未想過坑害葉閬，葉閬也會好好的。
但我縱然天真，也不敢把事情想得這般簡單。
只能定定看着顧琛，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甚至連他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也不願錯過。
「對不起。」
我等著顧琛的回復，沒想到頭來，他給我的，只是這麼淺薄的三個字。
道歉固然難受，可惜無關痛癢。
我不要顧琛一句淺薄的道歉，更想知道事情要怎麼收場。稍微張了張嘴，接着往下問。「那……那你要怎麼做？」
從未想過要逼問顧琛，不過卻在這時開口，讓他在我和水鬼域之中，做出選擇。
「阿琛，你更想回到水鬼域，還是更想和我在一起？」
我知顧琛心心念念想着水鬼域，他處心積慮這麼久不只是為了出當初的惡氣，更是想光明正大地回到水鬼域。我定定看着他，等著顧琛的回答。顧琛稍微頓了頓，目光為難地從我的身上掃過。
我不是一定要逼迫他做選擇，而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總得選一個。
而且只能選一個。
我心裏很清楚，如果葉閬真的在痛苦中死去。我縱然再愛顧琛，再知道他心裏的難處，也始終不可能放下心裏的成見，和他再在一起。
那將成為我心上，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疤。
我沒法無視傷疤繼續和顧琛在一起，他也不能。
我心裏所有的糾結，顧琛或許知道，或許不能完全明白，他只是皺眉打量我，將我從頭到尾地，認認真真打量了遍。大抵感慨我的天真和傻氣，所以才問了個這般奇怪的問題。
「阿琛，我認真的。」
沒有得到顧琛的回答，我只能再說了次，之後認認真真地盯着顧琛。
顧琛的眉頭還是緊緊皺成一團，不過到底長長呼了口濁氣。
他沒有回答，只是模樣安靜地看着我。
一如我，也是模樣安靜地看着他。
等著宣判。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地溜走。我再是忍不住，大抵為了逼迫顧琛做出選擇，或者給自己爭取一輪主動權。
我踮起腳，將顧琛逼到牆角，吻上了他的唇。
他錯愕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在和顧琛的博弈對壘中，我習慣性地處於被動之中，這樣主動銳意進取的次數，實在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之前我每每主動，便會將顧琛心裏的火蹭地一下撩撥起來，他很快便會反客為主，抱着我又親又啃，還會吐槽我膽子大，竟然敢戲弄他，之後……
可是，這次似乎又有那麼一丟不同。
他並沒有如以往一樣很快反應過來，然後變被動為主動，反而還是定定地看着我，眉頭不自覺鎖到一塊。
我親吻着他，可笑的是，卻未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更讓我不敢想像的是，顧琛他輕輕抬手，將我往外推了一把。
他……
他推開了我？
我錯愕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望着顧琛。
他，吃錯藥了吧？
顧琛亦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又低頭看了眼把我推開的手，見我要離開，連忙上前按住我的肩膀，急於解釋。
我很失望，卻又盼著顧琛的解釋。
只，他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安靜，就這樣在我們之中蔓延開。
「那個，我去照顧葉閬了。」
給自己尋了個借口，這地方我待不下去，便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