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顛倒眾生

第二十九章 顛倒眾生

月兒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從前有戶人家,祖上傳的一門鑄鐵煉兵之術。WenXueMi。com相傳是戰國鑄劍大家歐冶子的傳人,這戶人家世世代代以兵器為伍,精心鑽研殺人利器。誰知傳至靖國年間時,卻幾乎傳不下去,只因這家出了個少爺,不喜研究殺人的兵器,卻醉心於活人的醫術。他遍訪名師,加上天資聰穎,醫術日精,他看遍方圓百里,病人不論新病沉痾,無不一葯而除。因此名揚鄉里。這少年也是心中竊喜,翩翩然頗能躊躇滿志。以為天下無不可治之病。

這一日,一人前來求醫,少年看那人生的粗眉大眼,十分壯碩,手腳青筋暴起,一看便是常年勞作的農家後生。他喜愛這後生生的結實,可是結實之餘,這後生卻十分虛弱,鬍子拉碴,眼眶深陷。少年注視他半響。當下既不診脈,也不詢問,隨口唱到:「氣者,血之表也,血,氣之本也。氣浮於血而變風,風行而血衰,血衰而身疲神委。故宜先正神壯氣。」轉身隨手開櫃取葯,一抓一副葯,共三幅,並不稱量。轉身對農家後生唱到:「鮮桑椹二兩,鮮百合一兩。將2味洗凈,水煎服。用此葯還須一些法門,記得懷抱此葯,奔跑到家裏,奔行越快,藥效越好。行醫濟世,此葯不收你分文。」那農家後生初來時,見大夫尚比自己年幼,但是這少年大夫卻十分鎮定,顧盼之間,頗有敖色,尤其隨手抓藥,一抓一準。頗有大家風範。後生見大夫如此氣度,先信了一半,等少年說完,即刻抓起葯奔跑。少年說完,再不多言。看着那農家後生取葯后平治而去。對左右閑雜道:「過一天,此人必來致謝。」過的一天,少年人聽的外面喧嘩,走出一看,果然是那後生,那後生穿開襟短衫,

精力充沛,神采奕奕。見到少年大夫,納頭便拜。大聲稱謝。說奔跑回家后,出了一身大汗,再將草藥服下,立刻身輕體健。

少年大夫忙忙扶起。坐下敘話。後生道:「我叫阿牛,是河西李家莊人,我生來健壯,每天三餐,一餐一斗米。從不頭痛發熱。幹活不含糊,能擔五百斤。是一把農家好手。某日,我娘叫俺挑擔柴去換點白面。俺挑的一擔乾柴到得城裏,啊喲,娘也,這城裏忒是新鮮。人擠人,馬擠馬。聽戲的,變戲法的,那叫一個人多!男男女女,標緻得不得了。街上巷道里還站着些姑娘,搽紅磨粉的。我雖然沒見過這些名堂,但是隱隱知道這些姑娘都是給錢就能親嘴,給錢就能陪睡的。嘖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姑娘」

說完這句話,月兒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旁邊葉依依似懂非懂,只覺得挺有趣兒。月兒接着道:「這後生說的是汴京的「萬花巷」這地方是有名的煙花之地,據說當年京城名妓李師師便在這裏…在這裏…」說到這裏,囁嚅地說不下去。心裏急羞難當,面紅耳赤。曲纖雲瞟了一眼魯青章,罵道:「自古保暖思淫慾。但是這一茬,確實罪在男人,只有不老實的男人,才有這萬惡的「萬花巷」。」說完肅然而坐,魯青章聞言,也裝着一臉嚴肅,大點其頭,道:「姑娘說的在理,萬惡淫為首,生為男子,必要潔身自好,若果人人如此,則必然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這幾句話,曲纖雲幽幽的看了看魯青章,轉而向月兒道:「妹妹,這阿牛雖然說話直白,但貴在性情率真,聽你方才所說,似乎有大事要發生呢」

月兒道:「曲姐姐真是聰明,確實有事發生了,那阿牛接着道:我阿牛雖然是粗人,卻知道這種地方不宜久留,於是我便出得巷來,由於出來的匆忙,一不小心撞著一個人,我娘叫我出門在外,小心謹慎,不敢多事。我連聲向被撞的人作揖道歉。那人輕輕吃地笑了,我愕然抬頭,眼前是一個女子,穿一身粉白的小襖,領子上一圈白毛,一看,卻是一隻狐狸,只不過那是一隻死狐狸。原來那是用來做裝飾的。耳朵上掛一對極大地耳環。我知道這是一個夷女。漠北一帶女子風俗奇特,這身裝束,是是來自金國。再看那女子的臉,這一看怪咕隆咚乖,壞了。俺的心好像被大鎚子錘了一下,半天透不過起來。這是太美麗的一張臉了,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如果可以打比喻的話,那「萬花巷」里幾百號女子加起來都不夠她半張臉蛋兒漂亮。我就這麼哈哈的看着那女子,渾身每一根毛都在看着這女子,看着她慢慢在俺眼前一步步走到大街對邊。我當時完全可以叫住她,可是該死的雙腳不聽使喚。然後她走到街頭,出城去了…當天當晚,我一腦子都是這女子的身影,雖然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但俺滴米未進,這麼大了,第一次一整天都沒吃飯哩!

第二天俺又到了那條大街,希望能見到那女子,到了辰牌時,終於看到了那女子了,她提着籃子,原來她是來買東西的,買了些菜,針線,小吃,我這才知道知道這女子不是仙女了,只有世間的平凡女子才這麼喜歡看東西,買東西。她買完東西,又到了街對面,我雙腳不由自己的跟上那女子,一直跟到城門,我的眼裏心裏只有這女子,出了城,也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片竹林,竹林里很多的竹棚,那女子進了一間竹樓,樓里閃出一個男子,穿一身藍布短衣,嬉笑道:「雪子,今兒收穫不錯」說完,向著我這邊伸出指頭虛點:「一,二,三,四…九,一共九個。」我心下一震,九個?除了俺以外,後面還有人?我忍不住想看看周圍是否還有人,但是頭腦昏漲,力不從心。俺使出吃奶的力氣,轉頭看過去,果然在俺旁邊,另外有幾個大漢子,他們面容痴獃,獃獃的望着雪兒進去的竹樓,臉上現出快樂無比的樣子。有的口角還在流着涎。俺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些古怪,便使出吃奶的力氣,跨出一大步,向斜刺里沖了過去,那藍衣人叫道:「喲,這隻雛,還要跑,你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兒去」俺心裏緊張,一路向前疾跑,跑得越遠,心頭漸漸舒服起來,我跑着跑着,突然聽到一聲咳嗽聲,分不清是在哪個方向發出來的,老子急着逃命,哪管他娘這麼多,誰知道跑了許久,那咳嗽聲又響起,只得駐足,四周看看,連半個鬼影都沒有。心裏更覺發毛,奪路而逃。誰知那咳嗽聲一直跟在左右,好在他並不做甚事。俺一口氣跑回到驛館。大白天躲在被子裏躲一天。

第二天一早收拾一下,忙忙起身,動身回家,娘啊,真他娘的晦氣。走到大街上,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轉頭一看,後面一個夷人。瘦的和一根柴一樣。他對我說:「氣夠四流,得全球歐哦,度米涎送」,我以為他要和我問路,便問:「你說啥?」他反反覆復就是這句話。我急着要走,他咳嗽了一聲,嘿嘿一笑,在袖子裏掏出一個瓷瓶子,裏面有些粉白的東西。他把這些東西放在嘴裏,突然朝我噴來。我突然心裏一片昏暗,就好像掉在漆黑的深井裏,伸手不見五指,前面一點亮光,本能朝那個亮光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外面颳起一陣風來。俺一抖擻,發現還是被那瘦子帶到了那間竹樓邊。他們給我喝一些奇怪的草藥,從此我就覺得這裏才是俺的家,似乎生來就應該呆在這裏。我被分配住在一間大竹棚里,和許多後生在一起。那幾個一起來的後生也住在一個棚子裏。但是不知怎樣,說不出話來。所以不能和他們打招呼」第二天,我們被趕了走了很長一段路,沿路儘是那荒蕪人煙的地方,山石崎嶇,最後終於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片山頭,山頭儘是那裸露的石頭。只見那藍衣人將手裏的小旗一揮,我心裏自然而然的隨着那旗子走過去,我們隨行的幾百個人,就這樣在他們的指揮下,在那裏掄鎬使斧,開起礦來。開得是一種黑色的石粉的礦。像煤碳一樣。

俺們幾百號人就這樣日付一日的這樣干,那些人老拿咱們出氣,稍有不順,動不動就鞭打棍錘。可是卻不會殺我們,如今想起來,在那個鬼地方,死,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阿牛說完這些,忍不住伏案痛哭起來。

少年大夫及手下童僕,聞道色變,阿牛居然說死亡是一件痛快的事,可見他當時承受多麼可怕的痛苦。少年大夫憤然道:「這是何種人,驅人為牛馬,居然行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我必要於他們周旋到底?」阿牛道:「這是什麼一種魔法?大夫你可知道?」少年大夫道:「看似似乎是苗蠱,苗蠱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毒物。無色無味,十分難防。宋仁宗於慶曆八年,曾頒行介紹治蠱方法的《慶曆善治方》,西漢時,漢武帝北擊匈奴,向天下傳檄招兵,應者不乏西南的苗人,滅匈奴后,論功行賞,將一部分苗人遷居到富饒的高麗一帶。此次向你施蠱毒的便是那一帶人。說罷,道:「你當時是怎樣逃出來的?」

阿牛道:「你說那麼多,我是個粗人,似懂非懂,按說我沒報逃出生天的心,即使逃出來,那個老是咳嗽的瘦子會將俺們抓回,他武功極高,輕身功夫十分了得。俺在那裏也不知道呆了多久,風吹雨淋的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俺們中的一人在施工時,不小心將火星濺到那黑色的粉末,立時發生驚天動地巨響。工棚被震塌,四十多人死了。」

「火藥!!」少年大夫驚道。阿牛道:「現在我知道,那是火藥。那些人自發生這些事後,行事更加小心,將我們分開,有的研嗮火藥,有的開採礦石,有的運送火藥。後來一天,上午還是好個晴天,中午時,忽然颳起大風,大雷大風,我在懸崖邊開礦,不小心被雷雨打下懸崖,好在一棵松樹將我托住了,我順着這棵樹進到一個山洞裏。在這個山洞裏休息了一個月,估計沒有每天服他們的草藥,所以蠱毒一直沒發作,但是頭昏腦脹。身體虛弱」

少年大夫笑道:「阿牛姑且放心,蠱毒雖然難易,但在下稍明醫理,一定要助你拔出病根,前日那葯只能散表,要拔除病根,還得另下重葯。這些天,晚上你須要留在我這兒,蠱毒晚上最易發作。」當下安排阿牛在醫館下榻,晚上和他一起吃飯,阿牛面色紅潤,狂吃大咽的吃了一斗米飯,少年大夫和他閑敘了一回,少年大夫自己卻和衣而睡。半夜,北風呼嘯,忽聽得一人慘聲長嚎。聲震長空。少年大夫一晃而起,閃到阿牛的門前。推門一看,見阿牛痛苦的伏在地上,渾身血污,身上衣服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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