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褻瀆
「哈哈，明崎這孩子不愧被聖師欽點為靈界未來的希望！那一手智計百出就算我等恐怕也做不出來！」
天啟聖殿之中，岳長老環顧左右，朗聲大笑，「恭喜明兄有孫如此，簡直令我輩汗顏，諸位長老是不是啊？」
身旁諸人哪還不心領神會，簇擁到光幕近前，對着一臉傲然的明長老拱手道：「恭喜明兄！」
明長老擺擺手，一掃適才忐忑，笑道：「哎，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明某資質愚笨尚且能攀上帝境，劣孫怎麼也要比我強吧，這都在預料之中，情理之中！當然，少不了聖師和主事栽培……」
明長老堆滿皺紋的老臉容光煥發，年輕百歲不止，東邊長老團見狀一陣竊語交加，輕聲嗟嘆，大部分中立派品味起剛才聖主那句話，不免多了一層擔憂，縱使太學玄珈曾經風光無限，英明著著，但和明長老如此撕破臉，今後恐怕再難相容下去。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大司命緊攥著破碎的手杖，比任何人更加心憂，自太學玄珈執掌靈界大權以來，無論政效還是治校都超越了上代聖主琉璃玄想，唯有一點，他卻遠沒有琉璃玄想做得好，要知道，世上沒有純粹的黑與白，一個中庸的君主，要比一個卓越孤傲的君主更加受實權派擁戴。
可是，七百年了，玄珈還是不懂得利用這種威勢，即便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屑於做，如此怎能討得這些參議們的歡心？
身為大司命，他不可能也沒有那麼大能量言定聖主之位，唯今之計，只能有多大力使多大力了！
想到這，他對着明長老點點頭：「聖師法眼無差，明崎確實非常了得，如果不是老夫眼拙，此子恐怕很快要跨入帝境，這等年輕成就如此，怎能不叫人嫉妒呵！」
大司命作為靈都天平，展現在眾人之前大多是嚴肅和刻板印象，即便對聖主都鮮有誇讚，而今日卻對一名後輩不吝言辭，單是這番話傳出去，就足以令一人平步青雲。
所以，縱使一向對他不冷不熱的監察院首座明長老也笑逐顏開，謙恭道：「大司命過譽了，劣孫還是有很長路要走，到時少不了各位指點！」
大司命心中自然明白他所言所指。
在聖修會成立之初聖師下過手諭，嚴禁聖修會從屬干涉靈界內政，而太學玄珈作為第一位被聖師許可來到靈界歷練的靈修士竟然坐上了聖主之位，可想而知聖師的影響力有多麼大，試問當被他欽點為靈界未來希望的明崎有朝一日涉足靈都之後，等待他的是什麼！
大司命含笑點頭，道：「老夫已是將要作古之人，能為到了極限，恐怕指點不了明崎那樣聰穎的後輩了。不過若論天資太學聖主要高出我不少，單說這陣法，足以媲美琉璃聖主的四靈陣，明長老，你說是嗎？」
岳長老一聽大司命欲揚先抑，登時不屑嗤笑了一聲，明長老按了按他手臂，目光清冷轉向太學玄珈，嚴肅道：「明陸多謝太學聖主，『大象天陣』果然名不虛傳！」
「呵呵……」
聽到他故意將「天象大陣」錯讀成「大象天陣」，許多人一時忍俊不禁，就連東邊長老團這些親帝派也禁不住苦笑起來，也不知聖主那張面具下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這大概就叫做獨木難支吧！
大司命氣得鬚髮皆張，偏又說不出什麼，正在為難之時，幻境之中起了變化，一個魁梧年輕人一手洞穿的刑徒左肩，明長老帶頭鼓起了掌。
「這小輩是誰？」身旁一身材健壯的長老挑了挑眉，似乎很上心。
「平民出身，沒什麼家世，不過天生神力，在聖修會也是有一號，」岳長老思索著，「叫古，古什麼來？」
「古天！」明長老笑道，「曾經也是個問題人物，要不是崎兒當年收服他，或許早就被扔進大牢了！」
明陸見古天一招得手，或許是愛屋及烏，又對他不吝言辭讚賞了一番，幾個老者「哦」了一聲，對明崎更加欣賞幾分，競相恭維起來。
跪在聖主身旁的風羽臉色慘淡，緊握的拳頭，尖長的指甲刺穿了皮膚，此時，只要聖主一句話，她拚死也要殺了明陸，然而太學玄珈面對奚落只是淡淡笑了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驕狂也要看本錢，連這都不懂只會成為同伴的累贅……」
太學玄珈不管眾人驚愕目光，一撩黑色華衣翩然入座，單手支腮，「若是廉煌此時看到這場面，不知會不會因為向我推薦如此愚蠢之人而無地自容！」
這話出口，連大司命臉色也變了。如果爭鋒相對幾句口角倒也罷了，但是他公然提起主事，言語中還帶了幾分蔑視，這不是褻瀆神明嗎？
偌大靈界，誰不知主事廉煌在聖修會的地位？那是真真切切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素就算聖修會都不敢隨意提及名字，他怎可輕易嘲笑？
就算他曾是公認的天才又怎樣？
玄珈，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啊？
大司命嘆了口氣，心知完了，二千三百年前靈界聖主曾有一次嘲弄過廉煌，不知怎麼被多事之人捅到聖修會，據說之後不久，廉煌曾駕臨靈界，第二日，聖主滿臉陰鬱宣佈卸任。
想到種種往事，大司命頹然跌坐在高椅之上。
明陸凌厲目光射來，口氣冰冷：「太學聖主……你可知冒犯神明的罪責？」
「玄珈只知就事論事！古天之愚蠢，你等很快就會明白！唯一的機會就被他這麼浪費了，氣數，氣數……」
明陸轉臉看到鏡中，古天幾乎以蠻橫之勢將刑徒硬生生推行了幾丈，頓時天雷閃爍，印照天地。明陸陰測一笑：「明某不屑做背後暗算的伎倆，但是見到太學聖主你如此肆意褻瀆神明，實在看不過眼，今日待古天處決犯人，明某定當親赴聖修會！」
「明長老請息怒……」大司命愕然。
「明長老請息怒……」東邊長老團一時響起幾個孤零零聲音。
明陸一甩衣袖：「切勿再說！」
望着那一道閃電劈下，明陸被光耀得發亮的臉上顯出一抹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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