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宮中境遇佳人

第三章:宮中境遇佳人

旁人一喝之下,正低頭跟着皇帝的陳安之登時一驚,心道:「我犯啥錯了?」茫然抬頭,眾人皆瞪着自己,唯獨皇帝不曾回身看他,想到怕是自己離皇帝太近了,連忙停步退後。.WenXueMi.CoM諸人便不再和他言語,圍簇皇帝繼續前行,陳安之便落在最後面跟隨。

雖然眾人都手提燈籠,周圍景物仍舊不甚清楚。陳安之邊走邊想:「這裏沒電燈沒電話,帶電的一律皆無,這日子我可怎麼過?」剛才在皇帝面前只是想保住性命,如今暫且安全,方才發覺背上一層冷汗,風一吹涼嗖嗖的。陳安之一想到尚不知現在自己什麼模樣,不禁急切想找面銅鏡來看看。又思:「我走在最後,或可無聲無息的逃走。不過,在這明朝時期,我又能逃到哪兒去?這裏終究是皇宮重地,又豈能輕易逃離。」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路穿過不少迴廊、庭院,最後在一處堂皇的正殿停下。幾個宮女模樣的出來迎駕,皇帝對身邊一人說道:「朕要早些休息,就留陳舍一人伴朕,卿等退去吧。」那人怔了一怔,顯然不知道陳舍是何人,看到皇帝望向陳安之,頓時恍然,忙道:「奴婢遵旨,請聖上好生歇息。前幾日陛下勤政批奏,半夜不眠,恐有傷龍體,」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個木匣,打開后是一盒藥丸,說道:「廠公記掛陛下勞累,命田大人多方打探,着重金購得此葯,太醫親自服過,道此物最是安神補腦。」笑着躬身遞上:「聖上大可放心服用,早些安眠無憂。」

皇帝沒有接,用眼色示意陳安之去拿,口中說道:「魏卿如此忠心,朕心甚慰。」陳安之連忙疾走幾步接過,對那人說道:「多謝了。」那人疑惑的看了陳安之一眼,分明還帶着驚訝和妒忌的神色,馬上向皇帝回道:「如此奴婢告退,陛下如有差遣,奴婢隨時奉候。」眾人跪下叩頭辭去。

皇帝在宮女的陪伴下向殿中走去,陳安之趕緊小碎步跟上。

皇帝在乾清宮內室坐定,陳安之明白自己不能隨便就座,捧著葯匣肅立一旁。一個苗條宮女一手挽起了垂簾,進來添香,另外又進來一個宮女,細細腰身,鵝臉蛋,明媚動人,跪下問道:「陛下,讓尚膳監送膳食么?」看到皇帝搖頭,又道:「又有奏疏,現在取來?」皇帝遲疑了一下,指了指陳安之,說道:「你去隨她取來。」陳安之趕緊把手中藥匣放在几案上,跟着那宮女出去了。

鵝臉蛋的宮女前面走,陳安之後面跟着,看着她婀娜腰身,未出險境卻又開始胡思亂想,心道:「果然還是明代衣裝好看,這小姑娘長得漂亮,走起來也美。不如跟她想法子搭訕,混熟了問清楚現在的情況。」想到這裏,笑嘻嘻說道:「這位姐姐,生的是如花似玉,堪稱宮中第一美女,不知尊姓大名啊,卑職請教了。」他的話不倫不類,鵝臉宮女吃了一驚,但是並不生氣,反而轉身笑到:「惠兒說的不錯,陳舍你這個頑皮鬼,又是在胡說八道,什麼宮中第一美女,」她望望四周無人,繼續說道:「你想死就去死,可別拉上我。」

陳安之大驚失色,自己並未告訴她名字,她又如何知道?剛才迎駕,不曾注意有沒有這個宮女在場,就算是有,也不該用如此親昵的語氣,彷彿是早已認識自己一般。他腦子裏頓時七葷八素,理不出頭緒,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鵝臉宮女滿臉疑惑的看他一眼,說道:「你又打些什麼鬼主意,前幾日你騙柳惠兒那事可還沒完哪,人家說了,你若不識趣,就告到袁皇妃那裏去。」

陳安之定了定神,說道:「求你件事,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那宮女看他說的鄭重,不自主點了點頭。

陳安之弄出一臉可憐相,帶着委屈的口氣說道:「我今兒去太廟清掃,重重地摔了一下,摔倒碰了頭,腦子忽然不好使了.......,如今似乎許多事情想不起來了,你幫我理一理。」

宮女笑道:「什麼事情不記得了?」

陳安之道:「皇上今兒問我去神宮監多久了,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宮女撇了撇嘴,說道:「又是胡說,你進宮才半年,這就不記得了?」

「當真不記得了」,陳安之愁眉苦臉:「連...連你的名字也不記得了。」

「你進宮不長時間,又在神宮監當值,自然不認識我。宮裏面這許多人,我大半也不認得,」宮女微微一笑:「柳惠兒沒給你說過我名字?」

陳安之茫然搖頭。

「你可別說柳惠兒你也不記得了」,宮女看他獃獃的神色,不禁皺起眉頭:「她可總陪皇貴妃去太廟。你頭傷的這麼重?真的連她也不記得了?她可是從大名府來的,你不也是么?」

陳安之越聽越亂,說道:「且打住!且打住!再問你一句,就一句...你知道皇上說的魏卿...他是誰不?」

宮女吃了一驚,神色緊張的又向左右望望,小聲說道:「這魏卿......九千歲啊,執掌司禮監,你誰都可以不記得,怎麼能不記得他,真是不想要命了吧。」

陳安之登時恍然,九千歲魏忠賢他自然是知道的,連魏忠賢別稱魏四、李進忠什麼的他都從武俠小說中得知了。心中頗有些悲憤:「不是魏徵,是魏忠賢這個大太監!不是唐太宗,是......是熹宗呢,還是崇禎?」忙又問道:「如今是天啟幾年了?」他記得熹宗的年號叫天啟,思宗的年號才是崇禎。

小宮女一臉的不可思議:「你連這個也忘掉了?」

「快告訴我。」

「今兒天啟七年九月初一啊。」

陳安之定下心來,心想:「根據武俠小說的描述,朱由校是天啟七年掛掉的,但是想不起來是幾月死的。這個皇帝身體看上去沒啥問題,年紀也小,看來是崇禎皇帝,不是熹宗皇帝。」回思太廟裏皇帝的神色語氣,越想越對。

小宮女看他神不守舍,催促道:「快走快走,你若回的晚了,皇上要問的。」陳安之回過神來,連忙跟上。從大殿裏拿了文書奏摺,陳安之瞄了一眼,說道:「你還回去?」宮女搖搖頭,說:「陛下沒有傳喚,你自己回吧,我隨後再去簾外侯著。趙淑梅再當值一個時辰,然後就是該我去添香了。」

「你還沒說你名字。」

宮女遲疑了一下:「我姓張.....莫在多說了,快回吧。」

陳安之猜想趙淑梅是就是剛才添香的那個苗條宮女,捧著這七八份奏疏,快步向回走去,邊走邊想到:「馬馬虎虎,崇禎雖說志大才疏,總好過嘉靖萬曆。不過,他是亡國之君....還好還好,他才剛剛登基,清兵1644年才入關,還得十七八年呢。」忽然想到,崇禎現在有了自己這個比明朝人富裕了近四百年知識的「謀臣」,說不準可以避免亡國之禍,登時有些興奮起來。

待返回內室,發現皇帝面前跪着一個宮女,身體微微發抖,從背影看好像就是張宮女口中的趙淑梅。崇禎臉色十分不愉,帶着冷笑,說道:「與你何干,你無罪,起來吧。既然是廠公的心意,就帶過來吧,朕且看看是何國色天香。」

宮女又磕了個頭,方才起身,掀簾出去了。

陳安之雙手奉上奏疏,道:「皇上現在批閱否?」崇禎微微搖首,示意他放到几案上。陳安之忽然發現几案靠窗處有個很大的銅鏡,於是藉著放奏疏的功夫小心的貼過去照映了一下,雖說銅鏡遠不如現代的玻璃鏡子清晰,還是依然看出自己的容貌未變,放下心來。

崇禎臉色稍緩,木然看着簾外不語。陳安之垂首而立,兩眼偷偷掃描皇帝寢室,不禁心中讚歎:「好大的雕花龍床,怕是整體紅木的吧。」他不懂木質,但知道紅木昂貴,以為帝王之物,一定是用最貴最好的東西製作。一邊瞄著大床,一邊在肚子裏猥瑣的臆想:「這麼大的床,一起滾上三五個皇妃不成問題。做皇帝真就是好啊,宮女都那麼漂亮,這嬪妃...咦,這幅畫......」,忽然發現大床上方掛着一幅畫,彷彿是在博物館看到的那一幅,只是僅畫了太廟的情景,原本太廟殿前那個素服少女卻不在畫中。心中大是驚異:「興許是這幅畫帶我到此的,若是想要離開,須該着落在這幅畫上......可是畫在皇帝寢室里,如何偷取?」頓時大為頭痛。

片刻后,帘子外面有數人的腳步聲近。陳安之眼前一花,竟是趙淑梅引領着四個宮裝打扮的女子進來了。四個女子俱都身材高挑,年貌比張趙等人要長,約莫二十許,最奇的是有一人高鼻深目,分明是個西洋女子。

趙淑梅磕頭,退到簾外候旨。室內除了崇禎和陳安之,便是跪在地上的幾個羞答答地美女。唯獨西洋女子落落大方,居然跪着抬頭主動打量崇禎。

崇禎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料有個胡女在內,神色甚是不敬,心道:「這定是來試探的,連這沒規沒矩的胡女都有。」瞥眼看陳安之,見他獃獃著望着四女,神情頗為怪異。心中奇道:「這個太監也十分古怪,神情舉止與他人不同。」故意輕咳一聲。

陳安之驚醒過來,看崇禎的眼色是示意他進前。便走了幾步,靠近崇禎,躬身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崇禎對着四女點了點頭,提高聲音說道:「果是佳人,甚得朕意,且去后廂房候旨。」趙淑梅引著四女去了。

崇禎待諸女離去,面色復又冷峻,對陳安之道:「可聞之是何氣味?」

陳安之道:「回皇上,香氣撲鼻,迷人心魄。」崇禎點頭,說道:「有人告知朕,這是**香。哼哼,這是有人對朕意圖不軌!」忽然盯着陳安之,惡狠狠地說道:「害朕之人,朕絕不姑息,當予磔誅!」磔誅就是凌遲,陳安之自然不懂。他看崇禎神色嚴厲,如同在叱責他是放毒兇手一般。兩股戰戰,心中道:「莫非他當我是化學阿里,認定是我在放香氣不成?皇上大概是在唬我吧。書上說崇禎好猜忌,這一點倒像薩達姆,」口中忙呼冤枉:「陛下明察,卑職是絕對忠心於您的。臣與閹黨勢不兩立!那魏忠賢不懷好意,於臣無干哪!」他早已知曉自己應該自稱「奴婢」,然而畢竟是做了多年的現代人,這「奴婢」二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如今在崇禎逼視之下,慌亂無章,口不擇言,不但繼續「卑職」,反而自己給自己抬轎子,連「臣」都用上了。

崇禎本疑心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太監」,看他像是在太廟從六品的奉御,可是分明不懂規矩。身為太監,此刻居然大罵「閹黨」,更出言直指司禮監批紅廠臣魏忠賢,殊為可疑。心道:「此話真乎?假乎?還是欲蓋彌彰?」

陳安之明白皇帝是在猜忌他為魏忠賢一黨,這段歷史他早已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突然間他跪倒在地,小聲說道:「臣有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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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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