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落見石出

第二十一章 水落見石出

驚詫之餘,虛風門前已經圍滿了人,玄苦大師也趕到了這裏,看着虛風的屍身,不禁搖了搖頭,道:「阿彌陀佛。」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紀稍長的和尚,道:「玄苦師傅,方才虛風師兄遇害之時我聽見了一陣很奇怪的風鈴的聲音,虛風師兄的死會不會是風鈴系所為?」幾個年紀輕的不知道風鈴系是什麼樣的一個事物,露出不解狀,而這群人里年滿三十的和尚無不一驚,隨後默念起經文來。玄苦大師還沒做出回答,其他院的幾位大師也聞訊而來,一個頭頂上燙著六個戒疤的老和尚走了出來,仔細的端詳了虛風的屍身,隨後疑聲道:「哎?奇怪?」隨後對玄苦道:「玄苦師兄,虛風的致命傷在肋下,是長劍入體一劍斃命的,這一劍雖然入體深,力道大,但是這一劍的刺出動作卻一定不快,而且是在肋下,以虛風的武功沒有理由躲不開的,而且,虛風面上還是掛着微笑的,可見其死亡之時並不痛苦。」玄苦看着地上虛風微微翹起的嘴角,道:「無量壽佛。」

洛杉與小高靜靜的瞧著這些變化,突地從洛杉身後跑出去一個小和尚,那小和尚跑的時候還發出一陣清脆的風鈴聲,洛杉看后大驚失色,因為那小和尚拿的正是虛風死前贈與洛杉的那串風鈴。那小和尚跑到玄苦的跟前,急聲道:「師傅,我們在兩位施主的房間桌子上發現了這個。」那躺了六個戒疤的和尚目光一銳,盯着洛杉與小高:「不知二位施主的此物是從何得來啊?」洛杉道:「哦,這個東西是虛風大師今日下午贈與在下的,他說是他自己閑暇的時候自己做的。」這時又有一個和尚站了出來,道:「施主,虛法終日與虛風師弟在一起,隨影隨形,從未見過虛風師弟有做此風鈴的時候。」洛杉知道這是懷疑到自己頭上來了,解釋道:「虛風道長可能是在你們睡覺的時候,或是洗澡的時候自己做的呢?」那虛法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虛法甚至連出恭也是和虛風一齊的。」洛杉不禁好笑,卻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人已經死了,小高從始至終都未怎麼說話,可這唇槍舌劍一出便犀利無比,小高笑道:「如此說來大師與虛風大師當真是形影不離了,那麼虛風大師遇刺之時大師又在哪裏呢?」那虛法一滯,道:「這...當時貧僧在清洗衣物。」那燙了六個戒疤的老和尚對洛杉和小高道:「如此,一事尚須查明,請施主在此停留幾日,待此事查明再下山去吧。」

洛杉聽后不禁面色微變,惱怒道:「豈有此理,若虛風大師的死十年查不明在下便要待上十年,若二十年呢?五十年呢?」那六個結疤的老和尚道:「事已發生,而這風鈴,施主身後的長劍,都證明施主有重大嫌疑,如果就這樣走下山去是不是不太好。」洛杉劍眉一軒,笑道:「多謝大師的盛情挽留了,在下有要事在身,告辭。」說完作勢就要走,那六個結疤的老和尚伸手一擋,冷冷道:「施主要來便來,要走便走,當這佛門清凈是什麼地方了?」「妓院!」洛杉雖然已經年近三十,可還是一個熱血男兒啊,或者說十年之後他能還有一點理性,就會心平氣和的分析這件事情,可是現在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不禁喪失了理性,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了,有多少厲害的老和尚,出口不遜。那老和尚氣得渾身直哆嗦,張口結舌道:「你...你竟敢藐視佛法。」洛杉現在猶如一隻發狂的野獸,見誰咬誰,道:「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軟禁我兩,我看你們才是褻瀆佛祖。」說完一推擋在胸前的那隻手,就要離去。小高在旁暗道:「不好,洛杉怎的如此衝動。」洛杉雖然有很多地方都和小高相同,他們的武功相近,智慧也相近,兩人甚至都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靈犀,但是終究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正如時間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一樣,洛杉性情多變,一會聰明一會愚笨,一會冷靜一會衝動,他不是一個定數,是一個變數,一個佛也不定給他加以命中注定的束縛的謎。

那六個戒疤的老和尚怒道:「列天鼓雷音陣。」霎時間,十幾二十個和尚列作一排,手持伏魔棍,聲勢好不駭人,洛杉一笑道:「縱是天神下凡能奈我何。」說完一個箭步攢了出去,身形宛如靈貓,穿梭在人群之中竟無人能沾着他的衣衫。那六個戒疤的老和尚一瞧,道:「施主竟有如此身手,恐怕除了你更沒人能傷得了虛風了。」雖然這天鼓雷音陣不能傷了洛杉,洛杉同樣也沖不出去這陣法。小高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忖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洛杉支持不了多久了,如果我去幫他定能破陣,不過如此一來豈不是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么。」聰明如小高此時也沒了對策。

時間已經過去一刻左右,洛杉面上不禁流下了米粒大小的汗滴,看來洛杉的體力已經大不如剛開始了,身法也慢了許多,如果在少林寺天鼓雷音陣纏鬥這麼久還能有體力的洛杉可算是第一人了。那六個戒疤的見洛杉還不束手就擒,忽的也施展開身法,一躍數丈,與洛杉戰在一處。這六個戒疤的老和尚是般若堂的主持,身手當然非武林中的高手可比。一招大慈大悲千葉手,擊中了洛杉的胸口,洛杉只覺嗓子一甜,吐出一小口血,身子也失去平衡,橫飛了出去。洛杉這一飛不打緊,可是洛杉受這一掌卻從洛杉懷中掉出一塊手掌般大小的美玉。落在地上,小高一瞧暗道一聲不好,因為這美玉正是風鈴系的信物,如此更不容辯說自己與風鈴系有關了。小高嘆聲道:「洛杉啊,你怎的還把這塊腰牌帶在身上啊,如此真是百口莫辯了。」洛杉站起身形,看着這個風鈴系的信物,心上鋪滿疑雲,道:「不對啊,李老頭的那塊腰牌我明明已經還給他了,怎麼還在我身上呢。」洛杉正在不解之中,但是回想起一件事情,卻使洛杉明白了整件事情,洛杉擦掉嘴角的血絲對小高道:「小高,你記得今日下午我與虛風對了一掌么?」小高也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想起大驚:「這腰牌是虛風的,是在和你對掌的時候送進你懷中的,因為你粹不及防,所以沒有注意到他把東西放進了你懷裏。」洛杉點點頭。小高伸出手掌作自殺的動作,這麼一比劃,幡然醒悟,道:「虛風是自殺!」少林寺的眾人不知道他們兩個再說些什麼。只有看着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洛杉此時頭腦也清醒了過來。道:「玄苦大師,請聽在下一言,虛風大師是自殺,並非在下所殺,亦非風鈴系所為。」玄苦大師沒有說話,那個六個戒疤的老和尚截口道:「人言道好漢做事好漢當,老僧倒佩服你的膽氣,可是諸多借口,豈是君子所為。」這一番話更是引得洛杉大怒,不過洛杉強壓抑住怒火,聲音還算圓潤,道:「請玄苦大師,聽我解釋..」玄苦沒有說話,那六個戒疤的老和尚又道:「此刻鐵證如山,施主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小高也走到洛杉的身旁,笑道:「洛杉啊,該解釋的時候你不解釋,現在解釋不清了你倒解釋起來了。」洛杉被這一番話弄得面色發紅,道:「不好意思,方才我太過衝動了,把你也給連累了。」小高含笑道:「事已至此,就不要提剛才的事情了。我們,闖出去!」小高說這話時,兩人目光如矩,均是保藏了無比堅定的信念在眼中,洛杉正色道:「好,我哪裏都闖過,就是沒闖過少林寺。」兩人說話,同時展開身形,做困獸之鬥。天鼓雷音陣再起,可這時洛杉有小高協助,一個身形如電,一個劍勢如雷,兩人合作勢如驚天雷電,隨着洛杉一腳踹翻一個少林武僧,天鼓雷音陣陣型大亂,這佛家的大陣竟被兩個後起之秀破掉。六個戒疤的老和尚面色一怒,再出身形,洛杉幽幽道:「我曾經對李老頭髮過誓,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動兵刃,看來今日時機已到。」說完,眼睛霎時間明若皎月,深不及底。拔出身後的四尺長劍。劍已出鞘,洛杉有劍在手便什麼都不懼怕了,管他什麼少林絕技。還沒等洛杉出劍,小高的劍已經到了那老和尚的胸前,那老和尚身子微側,輕鬆閃過,小高順勢手腕一轉,挑起斗大個劍花,斜劈老和尚的頸部。那老和尚人雖老,眼卻未花,雙指疾出,夾住了小高的劍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小高知道就算三個自己恐怕也難傷到這個老和尚,想要兩人闖出去也是痴人說夢。隨即轉頭向洛杉吼道:「走!」洛杉劍在手中,卻沒有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想必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洛杉動容道:「小高...」小高又是一劍逼得那老和尚後退一步,「快走,等再來高手就走不了了。」洛杉聽罷,長劍一收,再也沒有廢話,施展開來身法,嗖的一竄,消失在了夜色玄空之中。而小高沒過幾招,停住身形,也不做魚死網破只鬥了,他見洛杉業已走遠,把手中長劍一丟,道:「我不想做什麼解釋了,大師隨便怎麼處置我都可以。」那燙了六個戒疤的老和尚笑道:「施主好大的魄力。」忽的面色一峻,道:「送思過崖面壁。」

而洛杉逃出少林寺,心中也當是猶如玄苦請的那杯茶一般,內含百味。

已是夜深人靜之時,洛杉獨自一人坐在酒館,喝着酒。忽然一陣微風襲過,又響起了那熟悉的清脆悅耳的風鈴的聲音,洛杉尚未大醉,看着門外的一隻簡易的小風鈴自語道:「虛風啊虛風,此刻我終於明白你為何送給我那串風鈴了,你真是太傻了,想要少林寺的高僧困住我,好不讓我去追查風鈴系的事情,你想沒想過你付出的是生命啊!」洛杉仰頭又飲了一大口酒,想起小高,喃喃道:「此事雖水落石出,但卻知小高咱們兩人知道,哎。不行,我不能讓小高困在少林,我要救他出來。」洛杉知道青春對象洛杉和小高這樣的年輕人有多麼的重要,他決不能讓小高在少林寺浪費了這麼多青春。可是怎麼救小高呢,少林寺高僧如雲,硬闖肯定不行,但是也毫無投機之處啊。洛杉想到了李九公,暗道:「不說定李老頭能有辦法救出小高。」剛想到這裏又搖了搖頭,李九公已退隱多年,自己又怎麼能讓李九公因為自己的事情出山,還與少林為敵呢。洛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清脆玲瓏的聲音不絕於耳,洛杉看着風鈴,低聲道:「風鈴系,不是殺人前就響起風鈴音么,為何風鈴音響了這麼久還沒有人來殺我洛杉呢?」洛杉狂飲,爛醉。昏昏欲睡之際想起了一個人,不禁自語道:「或許他能幫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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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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