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城防營

雖說這九老頭不是什麼好人，但他還真是有法子，竟硬生生的給王仁則弄來了一個營的編製，叫什麼安徽宣城縣城防營，貌似是屬於編外人員，不屬於新軍的戰鬥序列。Www.wenXuemi.Com而且這城防營還真只是個空頭的名號，既無糧又無餉，一切都得自給自足，而且還得駐紮在這王家鎮中，用以剿匪。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朝廷還奉送了兩百桿步槍和兩萬發子彈，雖然只是半個營不到的裝備，但也總比沒有的好。

至於大炮，這九老頭還真給他弄來了兩尊，小是小了點，但是打個土匪應該不成問題。據九老頭說這大炮也是朝廷派發的，這話斷然不是真的。朝廷連一個營的槍支都拿不出來，怎麼可能會給大炮。

王仁則也曾認為他們是託人到上海買的，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他們連麵粉都不能安全的運來，更何況是這些重武器。再說了，王仁則也曾問王大力是否可能從上海買到大炮或是機槍，王大力告訴他，朝廷是禁止私下軍火交易的，上海雖然買得到這些大傢伙，但卻運不出來，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門路。所以，王仁則料想，這兩尊大炮有可能是某位軍械所的負責任私自出售的。

大炮雖然是有了，但一時半會兒卻找不到會使的人，就在王仁則一籌莫展之際，盧方突然找到了他，說他會**。王仁則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盧方早些人曾在安徽武備學堂上過學，學的正是炮兵科，只是後來與人發生打架鬥毆事件被學校給趕了出來，從此便在王員外家落腳。因為他覺得被學校開除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曾向人提起，直到今天，王仁則急需人手的時候。

這樣一來，問題似乎都解決了。

既然朝廷給了一個營的編製，以後王仁則便可以此為基礎，安安穩穩的在此擴張了。不過眼下，需要將這原先的建制打亂，從新任命將官，不然這一個編製可就浪費了。

為了湊齊人數，王仁則將二叔和三叔家裏所有的家丁都給找來了，共有340多人，離一個營的人數雖然還差不少，但也只能湊合著用。

王仁則將城防營擬定為三隊一排，這管帶當然是王仁則自己。因為人數的關係，每隊只有100號人，其中王大力為第一隊隊官，冬子為第二隊隊官，劉玉銘為第三隊隊官。這劉玉銘乃是三叔家的護衛隊長，身手甚是了得，而且還有一手不錯的槍法，這第三隊隊官的位置非他莫屬。每隊之下只下設兩個排，一排為50人，任命一排長。剩下的那40多人令組成一排，名為營直屬炮排，排長為盧方。

盧方雖然只是一排長，但他的地位在軍中是不可言喻的。如此一來，這些個新老家丁們終於能夠享受一把做官的癮，只是管帶大人只管他們吃飯，卻是不發軍餉。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槍也有了，官了做了，這一身的行頭也該換換了。依照個人喜好，王仁則選擇了當年抗戰時晉綏軍所穿的藍色中山式軍裝。由於他本人不曾親眼看到過那一套軍裝，只是在電視上看過幾眼，因此也只能知道個大概的樣子，為此他還和那裁縫師傅研究了老半天。

雖然那裁縫老師傅知道王仁則是個軍爺，不敢多要他的錢，但幾百套軍裝下來，也得花去不少的錢，這樣一來，一切就都準備就緒了。

不久之後，九老頭便讓人來催促，問何時要對付祁老三。王仁則知道，這些個人正急着要做生意，實在是等不及了。但眼下已經入秋，正是收穫的季節，實在是不宜打仗，最快的也只能入冬再說。最終王仁則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每個月初，各家糧鋪的車隊在王家鎮集結，在王仁則的城防營護送下，結成一個大商隊，一起向蕪湖進發。這樣一來，就算他祁老三有天大的膽子，也斷然不敢再向車隊動手了。

而各位掌柜所要做的只是向王仁則繳納一點點的辛苦費，以補貼軍費之用。這些個掌柜只需一兩個精明的夥計跟着車隊就行，連護衛都不用派了，他們也樂得為之，殊不知養這些護衛家丁也是要錢的。

自從有了這城防營的親自護送，一路上真是太平得夠可以的。那些個土匪們一見是穿着軍裝的軍爺們經過，哪兒還有上前打劫的念頭，一個個都窩在巢**中，連頭都不敢露出來。至於那些大土匪，那尹二爺是有信義的人，既然他收了王家的錢，自然是不會再打王家的主意。即使他有意打劫，那他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有那麼大的胃口，別最後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對誰都不好。

那耿家兄弟自然也不會打王仁則的主意，唯一有那心思的估計就只有祁老三一人了。最近聽說他又吞併了不少小土匪，實力又暴漲了不少，不過這要跟王仁則的那兩尊大炮比起來，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按原先的計劃，王大力只需將商隊送到蕪湖碼頭即可，但因為王仁則另有任務給他，所以他竟也隨着商隊前往上海。是的，王仁則此次給他的任務就是讓他設法搞到一些大傢伙，錢不是問題，要是不夠了可以少買一點，但至少也要弄一兩樣回來。還有就是子彈，原先的那些個子彈也就只夠訓練之用，要不是士兵們過於節省，那手中的步槍估計都要成為燒火棍了。

王大力有任務去了上海，這冬子自然也不能閑着。早探聽得離蕪湖二十里開外有兩座山，一為磨盤山，一為湯頭山，兩山分別為土匪頭子竇永福和湯季同佔據。冬子此次的任務就是收編這兩股土匪，以填補王仁則那城防營的空缺。

冬子雖沒讀過書，不知道有句古話叫先禮後兵，但是他也懂得先讓人上山和竇永福及湯季同談談，若是談不成，再派兵進剿。

那竇永福祖上原是賣肉殺豬的，后清末動亂，到了他這一代人生意逐漸蕭條，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憑着祖上多年的積蓄，這竇永福還是從鎮上討得一漂亮媳婦李氏，小兩口這日子還過得很是滋潤。

古人常言紅顏禍水，這沒過多久，便把這禍害帶到了竇家。一日李氏攜丫鬟進城燒香，路上遇到了那縣令家的公子。那紈絝子弟見李氏貌美，便於將其收入房中。那李氏已是有夫之婦，豈能應允，便負隅頑抗。那縣公子見李氏百般不從，惱羞成怒，憤而出手，不料卻將其打死。

那竇永福也是有血性的漢子，當下聽聞妻子被害，哪能就此罷休。於是乎便糾集了一幫同宗兄弟，前往縣衙要討說法。

那縣令本是無賴，又兼護短，豈能讓竇永福就此胡來。沒等眾人前來，便令衙役伏於路上，將竇永福等人團團圍住，誣陷其為革命黨人，下令逮捕。竇永福見事已至此，無奈之下率領着一干人眾殺出重圍，從此落草為寇。

那竇永福與朝廷官員既有此恩怨，又怎肯接受招安，二話不說便將冬子派去的說客給趕了出來。

磨盤山下，一穿着新式軍服的士兵站了出來，說道：「冬子哥，這竇永福也真不識抬舉，既然他不肯歸降，那咱們就給他點顏色瞧瞧，我就不信這泥鰍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冬子沖着他擺了擺手說：「少爺說過，咱們這幾百號人得慎重點用，要都像你這樣，這部隊遲早得打光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就放了他小子？」那士兵又道。

「當然不行。」冬子躊躇了一會兒，看了看山上，又看了看他手底下的兵，終於作出了自己前往山寨的決定。

那竇永福不愧是殺豬出身，生得虎背熊腰，甚是魁梧，就連平日裏以彪悍著稱的冬子也是自嘆不如。

竇永福見來人氣質非凡，所穿軍服與之前那位略有不同，知道他是一位軍官，雖無意歸降，但也不敢怠慢，忙令人取酒來。

那冬子雖進了寨子，但卻之口不提招安的事，只是和竇永福對立而坐，徑自喝起酒來。竇永福見冬子不說話，也不好先開口，只得繼續勸酒。眼見的一罈子好酒就這樣你一碗我一碗的給喝完了，那竇永福見冬子似乎不盡興，又命人取來一壇好酒。

兩人就這麼一直喝着，直到第二壇酒即將喝完的時候，竇永福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承蒙這位兄台看得起，但我竇永福只是一介匪徒，等不了那些大枱面，這招安的事…」

沒等竇永福說完，冬子便突然站起身來，着實把人給嚇了一跳，以為他想幹什麼。「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但是，你先聽我一句話，聽完之後你要是再想拒絕，那我絕不再來煩你。」冬子有些喝多了，邊說邊晃蕩著走到了竇永福的跟前，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家少爺是革命黨！」

革命黨！

竇永福當即渾身一震，愣在了那兒。

「竇寨主還是再好好想想，明日我還要到湯季同那兒，就此拜別。」

關於王仁則是革命黨一事，冬子雖不曾聽他親口說出，但從王仁則和王員外的幾次對話中他已能猜出個大概，況且王仁則的辮子在此次回來后就不翼而飛了，雖然大家不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自家的少爺是個革命黨人。

話說這憨厚老實的冬子，原以為他只是一介武夫，沒想到如今又能用謀，今後必定可堪大任，對於王仁則來說這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天夜裏，就如同冬子所希望的那樣，那竇永福終於帶着他的幾十號弟兄下山接受招安。那竇永福見冬子是個可信之人，便提出要與他結為異姓兄弟的想法。冬子敬重竇永福的為人，早有此意，於是乎兩人便在磨盤山下義結金蘭。

那竇永福告訴冬子，那湯頭山的湯季同與他有八拜之交，他願上山勸湯季同來降，冬子當然是欣然應允。有了竇永福這一層關係，很快的那湯季同也歸入了宣城城防營的門下。與此同時，三人再次結為異姓兄弟，竇永福最為年長，當作大哥，湯季同次之，冬子排名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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