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知識分子想有尊嚴還得有點錢

第五章 知識分子想有尊嚴還得有點錢

晚上范山皖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今後應該怎麼辦,可才到這個環境,他一時也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早上上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裏,就被人給叫醒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傢伙正瞪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他。.wenXuemi.Com

「山皖,你快點好起來,天氣也暖和了,我帶你去釣魚。」

這傢伙是旁邊不遠處王木匠家的第五個孩子——王小五,王小五老爹王木匠雖然有有手藝在身,但是家裏孩子多,生活也比范山皖家好不到那裏去,兩個人家境差不多,兩個人年紀也差不多,所以范山皖搬到這裏,很快兩個人就成了好朋友,王小五不但是他好朋友,而且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從樹上摔下來之後還是王小五發現他摔著了,才趕緊叫人把他弄回來的。

范山皖看了看王小五點點頭。他當然是想快點好起來,他想的不是釣魚的問題,釣魚固然能偶爾改善下生活,他要想的是要解決一個比較長期的吃飯的問題,想的是怎麼發家致富的問題。看着王小五關切的樣子,范山皖寬慰著說道:

「恩,很快要好了。」

「真的嗎?還痛不痛?」

王小五小心翼翼的用手輕輕摸了摸他頭上的傷口,傷口結疤了,已經不礙事了,只是他從樹上摔下來,身上其他地方摔得不輕,身上還是有些痛。王小五陪着范山皖說了一會話之後,家裏叫他吃飯,便回去了,臨走說得空就過來看他。

范山皖也逐漸接受了自己已經是個小孩的事實,雖然和王小五這樣的小孩相處,他的心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接下來這幾天范山皖也就安心的養傷,同時也讓自己儘快融入這個世界,母親忙碌著,范山皖在床上也有些無聊,就翻翻書,想着未來該怎麼辦,偶爾也和李氏說說話。

這天范山皖終於下地了,出門在小院裏轉了一圈,說是小院,不過是籬笆紮起的一個地方而已,兩間草棚,加一個搭的草棚廚房就是全部,這院子距離城的南門不遠,院子下面不遠是一個湖,名叫清波湖,城西湖邊有一個小碼頭,乘船出湖可以到大運河,是縣城水上出行的地方,湖面波光粼粼,偶爾有兩艘小舟從水面劃過,湖邊楊柳青青,景色不錯。只是家裏的處境如此,范山皖此時沒有欣賞景色的閒情逸緻。

范山皖這這些天窩在床上,躺得身上都發酸了,並且也想更多的了解一下環境,想出去走走,不過李氏還是不大放心,又讓他在家將養了幾日,才同意讓他和王小五齣去走一走。

范山皖和王小五進了城,春日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范山皖信步走在街上,縣城不大,四方形的城牆裏,有着正南正北的方格街道網。兩條交叉十字形大道,把全城劃成大致相等的四個大區域,范山皖打量著這個似曾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環境,縣城裏的街道窄窄的,還算繁華,范山皖還專門往縣衙那條路轉了一圈,畢竟他前世在機關工作多年,也想看看這古代政府的辦公場所是什麼一個樣子。

范山皖多少還知道點規矩,古代的行政機構一般都位於一個城裏的北部,縣衙也不例外,也位於東西主幹道的北側城區內。但是范山皖見縣衙沒有在正北的方位上,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歷朝歷代向來以北為尊,皇帝的宮殿都位於京城的正北方,為了避開最尊貴的正北方位,衙門一般設在東北方位。

縣衙面積不小,圍牆裏面大大小小的院落恐怕有數以百計的房間,只是有圍牆圍着,只能看見屋頂。范山皖打量了一番,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衙門口這些建築上,衙門並沒有范山皖想像的那麼巍峨雄偉,衙門比較老舊了,范山皖知道古代有流行所謂「官不修衙」的諺語,因為很多官員認為凡熱心維修衙門的官員會釘在這個職位上升不了官。所以只要衙門建築不是太礙觀瞻或有倒塌之虞,州縣官絕對不會自動想起來去維修,所以衙門建築也就經常是破敗模樣。況且州縣官職務只是官員們仕途上的一級台階,把台階擦得太亮又有何必要?還不如破敗一點,這樣也好也給上司留下一個「艱苦奮鬥」的樣子。

雖然衙門比較老舊,但是卻顯著深沉,衙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威武的注視着路人,有種不怒自威的味道,春節剛過,縣衙上還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還有大門上有一副楹聯:「國正天心明,官清民自安。」

范山皖注意到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帶着一些敬畏的神態,走了過去。范山皖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他畢竟在相當於府一級的市裏呆了很久,雖然他只是裏面一個小角色。

當官啊,只有當官在這個時代才是最有前途的職業,想要當官最好的途徑就是讀書,考科舉。

范山皖看了看縣衙,他前世連個副縣級都沒有混上,這一世一定要混個名堂出來——至少要混個正縣級的知縣乾乾,范山皖看着縣衙,有點邪邪的笑了笑,這目標對於一個兩世為人的人來說,實在太不遠大了。

其實做一個知縣也不是很容易的,要做官最正經的途徑就是要考科舉,想到這個他有點頭痛。要考科舉就得讀四書五經,考八股文,八股文他前世是知道有這麼個玩意的,從著名的《反對黨八股》可以窺見八股文就是空洞死板代名詞,也可以看出八股文那是臭名昭著,為害極深。通過少年的記憶以及他自己的了解,對八股也有了一個很清晰的認識,八股文文體是固定格式,由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組成。科舉考試只能在四書五經範圍內命題,考生的答卷不允許有個人的見解。八股文這玩意就是鼓勵只知埋頭讀書,不講究實際學問的人,典型的愚民政策,范山皖一想到這個有點膩歪。

雖然范山皖有些膩歪考科舉,但是他心裏還是很有想法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重活一世,他也想弄個大官噹噹,以償前世之遺憾,但是現在飯都吃不飽,想其他什麼都是扯淡,眼下他最迫切的任務是得先解決吃飯問題,填飽肚子,俗話講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

第五章才子盡多出寒門

王小五見范山皖有點發痴癲似的看着縣衙傻笑,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低低說道:「山皖,你看着衙門笑什麼,被那些大老爺看見了可了不得。」

范山皖回過頭看了看有些緊張的王小五,點點頭,在世人的眼裏這地方就是權威的所在,不要說王小五還小,就是其他成年人對這衙門裏的人都本能的帶着一種畏懼。

兩個人過了縣衙,人沿着石板路,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慢悠悠的走着,看見一座大院,硃紅色的大門,高高的圍牆,門口還有一個下人,看着比縣衙還要氣派,這是顯陵城的大族周家的大院,縣裏從本朝以來舉人中了一些,但是中進士的卻是只有周家的老太爺周成龍,顯陵城上百年才出這麼一個玩意,那肯定是相當的金貴了,周成龍雖然沒有機會在朝中去,但是也是在一任知府任上致仕,現在告老在家,在城裏,縣太爺見了都要敬他三分,周家在城裏不但是望族,還是書香門第,周家的宗學那是城裏最好的學習的地方了,不但先生是個舉人,而且偶爾周老太爺也會點撥一番,是縣裏學子很艷羨的一個地方。

范山皖有點感嘆,上百年才出一個進士,這成績也實在是太差了一點,和江浙一帶比起來,這裏顯然屬於文化落後地區了,范山皖撇撇嘴,心裏想到:「精神文明建設沒抓好,連應試教育都沒搞好。」

過周家大院,兩個人從北邊又轉到西門,由於西門外是碼頭所在,所以這一帶的商鋪林立,屬於縣城比較繁華的地段,原來范家的宅子也在這一帶,范山皖只是看了一眼原來的宅子,雖然不寬大,但是畢竟也還是一個瓦屋小院,比現在的住處強多了,小院的門緊閉着,看不到裏面的光景,范山皖掃了一眼已經不屬於他家的宅子,心裏想着,將來一定會住上被這個小院好一百倍的地方,雖然他想着會有好的房子,不過總覺得心裏有點堵,不願再看。

過了原來的家,就是西門比較富裕人家住的地方了,西門靠碼頭,居住着不少商賈人家,特別是水上討生活的商賈多集中在這一帶,范山皖母親李氏經常接針線活的劉家就在西門。

從西門到東門,兩個人差不多也就把縣城轉老一圈,總體看下來,整個縣城雖然不算非常繁華,但是看樣子治安還算好,老百姓比較平和,城裏的秩序井然,就是路很窄,讓范山皖感覺到有點不習慣,這縣太爺雖然「應試教育」沒抓好,沒有搞什麼文廟,文昌閣之類的面子工程,形象工程,總的來說這個縣太爺幹得還算馬馬虎虎,比他前世很多亂搞的官員好,范山皖想到這個有點啞然失笑,自己這還是帶着看客的心態來看待這一切,不過這樣帶着不同的眼光來看待這些,感覺總是有些奇妙。

范山皖和王小五齣東門,沿着湖邊走着,準備從東門轉到南門那邊的家裏。

兩個人才走了不遠,看見幾個錦衣士子正在湖邊高談闊論、發騷掉酸,范山皖自認自己前世那點業餘古文水平,和這些專業人士沒法比,他對這個也沒太大的興趣,所以準備直接過去,只是還是聽見一個人說道:

「我出上聯,一湖水托金霞山。」

范山皖也微微頓了一下,心裏覺得這上聯還是不錯,幾個人搖頭晃腦的在那冥思苦想着下聯,看樣子水平也不是很高,有個傢伙看見路過的他和王小五,眼睛一亮,扇子一搖,笑道:「有了!兩竹竿撐烏篷船。這個怎麼樣?」

「這個太牽強了……」

「不應景……」

幾個人在那裏搖頭晃腦的一邊評論著,都帶着一種鄙夷的眼光看着范山皖和王小五,范山皖也知道他和王小五營養不良,都比較瘦,走路有點飄,看着是有點竹竿的味道,但是也不能讓人拿來這麼編排,這幾個傢伙在這裏酸就罷了,卻扯上他和王小五,范山皖有點惱意,很想教訓著幾個傢伙,本來吟詩作對這樣的急智類型的玩意不是范山皖所長的,也沒打算摻和,不過一想之下有了,也毫不客氣的回擊道:「一湖水托金霞山,幾書生丟聖人臉。」

范山皖這話下聯有些挖苦人,幾個士子臉上有些不好看,范山皖覺得他的這應急之作倒也比那什麼竹竿之類的好多了。

湖邊一小船上正泛舟悠然交談的兩老者也停下了談話,饒有興緻的看着岸邊的這場對子之戲,聽見范山皖的下聯,臉色都微微一動。

剛對出下聯的傢伙臉面有點掛不住,有些惱羞的說道:「呵呵,看樣子也讀過幾天書嘛,敢不敢和我們周公子對一下,只要對得好,本少爺送你點銀子換身行頭。

范山皖沒心思陪着一群有點閑錢附庸風雅的紈絝子弟玩文字遊戲,臉上淡淡的笑着說道:「古語云:錢財如糞土,仁義值千金,這位公子動不動就把糞土送人,這習慣有違聖人之訓啊。」

「你你……你滿口胡說呢……我看是你肚子裏沒貨,不敢和我們張公子對對聯吧……哼,看你那窮酸樣就知道沒本事。」

范山皖笑了笑,這樣的草包,他沒啥興趣繼續打擊他,笑着說道:「呵呵,英雄不少屠狗輩,才子盡多出寒門,呵呵,不知者不怪,告辭了。」

范山皖肚子裏做對子沒有多少貨,既然找回了面子,范山皖不想和這些人多糾纏,說完,又看了一眼幾個人,轉身欲走。

那叫周公子的是這群人領頭的,忙拱手向范山皖說道:「吟詩作對本是雅事。阿堵之物不過是羅公子和公子開個玩笑。我看公子也是讀書之人,切磋切磋一番,如何?」

這廝長得還算周正,看着也有禮貌,實際也真不是個玩意,分明是想以大欺小,想從他這個窮小子身上找回點場子,范山皖懶得陪他玩,一拱手說道:「李公子,在下家中還有事,改日有機會再切磋吧。」

范山皖拱拱手,瀟灑的一轉身,留給幾個人一個後腦勺。幾個人估計也沒想到范山皖說走就走,也愣在那裏了,眼看着范山皖離開。

「呵呵,李公子,這個小子挺狂的嘛。幹嘛就這麼讓他走了?」

「只要是他是讀書人,有的是機會。」

幾個人被范山皖這麼一攪,也沒有興緻繼續下去了。

在船上看着的清矍老者看着離開的范山皖拂須輕吟:「英雄不少屠狗輩,才子盡多出寒門……妙啊,有意思,有意思。」

說完轉過頭對旁邊年輕一些比較富態一點的老者說道:「邀之,這少年才氣不說,談談舉止倒是有幾分氣度,說不定是個可造之才。」

另外年紀小一些的老者笑言:「老大人慧眼如珠,目光如炬,看人自不會差,晚生也瞧著這少年郎不錯……這幾年本縣在府試院試種都沒有什麼出彩的學子,慚愧啊。」

范山皖自然不知道還有人在評論他,雖然剛才他找回了場子,他心裏有點悶悶不樂的,想想前世是大學生,這一世也是讀書人,怎麼也算是知識分子了,本來他以為這世道知識分子就是高人一等,但是也不完全是那麼一回事,就因為穿得破爛一點的衣服,就被幾個家裏有點錢的酸貨用哪種眼光看,還有家裏老有來催帳的,看着母親李氏那陪住小心的樣子,他心裏頗不是滋味,想到這裏心裏暗暗的想着:「知識分子要活得有尊嚴,就必須要有點錢!」

PS:「英雄多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后引申若干相似的句子,「才子從來出寒門」乃老言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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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首席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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