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剛開始

第十八章 剛開始

那道鐵門,距離張揚二十米,過了這二十米,他就自由了。

一個手機,一包紙巾,翻翻錢包,裏面除了原來的七百多塊錢,還有他在監獄打工所得,四百七十三塊錢,監獄卡上的錢,都讓他分給農場里的犯人了。而這一千多塊錢,就是張揚目前所有的財產了。

出了門口,張揚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自由的味道很是甜美。

施小雨只知道張揚能提前兩年,但是,那是個虛數,具體到哪一天,她是不知道的。

知道他出獄具體的時間是於闊和王棟。

現在他們兩個就在張揚面前,看着他穿着進看守所時穿的衣服。等張揚走到二人面前,於闊狠狠的抱着張揚,接着是王棟,良久才分開,之後二人各自給了張揚一拳,那是男人之間的問候。

張揚進看守所的時候就沒什麼東西,所以於闊和王棟二人就把他架上S市的的士。

於闊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轉頭對張揚說:"等一下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我們馬上回F市,到時候,嘿嘿,反正我都安排好了。"

張揚現在首先的就是回到F市,他要去找見見他的家家,這兩年來,沒有人來看他,監獄里就幫他去找人,可按照張揚入獄前的地址,張揚和家家住一起的出租屋,早已經人去樓空了。無奈之下,還把張揚抓去做了幾次心理輔導。他不知道他最心愛的女人怎樣了,而這時他最想知道的。

F省在高速這幾年發展很快,S市到F市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很快他們就過了F市的收費站。

於闊早就在F市的香格里拉定好的房子,把他和艾葉一起丟進浴室后喊道:"放心洗,記得用艾葉打打身子,去霉氣的,衣服什麼都扔了,帶上霉氣多不好,放心,從內褲到襪子我都買了。知道你他媽有文化,和我們穿的不一樣,白襯衫,灰西裝。"

張揚穿上衣服,還挺合身,配上自己發亮的光頭加上已經磨損差不多的板材眼睛,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現多了點成熟,或者說多了點城府。

王棟看着張揚穿好衣服不住讚歎:"操,小白臉就是小白臉,穿成這樣還真是人模狗樣的斯文,還真有人會被你這小白臉樣騙了。來過幾招。"

於闊鄙夷的看着王棟說:"**你,衣服我花了三千多買的,我靠,和你過幾招,再穿那衣服可以上街要飯了。"

"你這麼有錢啊,那每次請客就帶我上大排檔?干!"王棟不滿的回答。

於闊看張揚穿戴清楚,掏出錢包,抽一疊紅色的鈔票塞到張揚的口袋裏。

張揚邊推邊說:"你發財了?我還有錢。"

"算了吧,我現在還有點積蓄,怎麼說早你一年多出來,錢又不咬人,再說,在裏面的時候我可沒用你的錢。"於闊看到張揚把給他的錢推回來,趕忙解釋道。

張揚看着跳着躲開的於闊很客氣的說:"那算我借的。"他覺的自己從來沒把於闊當過兄弟,自從有的黃路有的教訓后,他已經學會誰也不相信了,看着於闊義氣的樣子,這讓他心裏很難受。

"操,做兄弟的還這麼客氣?怎麼看不起我這做『二哥『賺到錢?"於闊顯然有點生氣。

張揚趕忙找個借口說:"算了,和我去配副眼鏡吧。我現在這個鏡框都快磨穿了。"

說完,三人就開門上街,找眼睛店去了。

等三人折騰完,找個酒樓隨便吃了點以後,王棟說要上班就告辭了。於闊拽起張揚直奔夜店。

坐在的士上張揚問於闊:"王棟現在做什麼?"

"唉,你現在和你一樣,就他自己光棍一個,他出來的時候他老娘早就病死了,我也是碰巧遇上他,出來以後他也沒聯繫我,現在找了個保安的工作,他要去值班,再說他從來不去夜店的。當兵的就是沒勁,別說這些,晚上就是要徹底的樂一樂。明天再說別的。"於闊的語氣充滿無奈。

那天晚上張揚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的酒店,只知道那天晚上他抱着陪酒的模特,把芝華士當白開水喝,出獄后的那點迷茫需要酒精點燃。

張揚醒來看着昨晚陪自己喝酒的模特在床邊玉體橫成,揉了揉發沉的腦袋,光着身子跑去浴室去沖涼。

等張揚圍着浴巾出來的時候,那美女已經已經穿好了衣服,點着煙看着自己,張揚撿起地上的衣服,那出錢包準備付錢,可那美女卻開口對他說:"於老闆已經幫你買單了,要不看你帥,老娘我才不出台,我可是看人出台。給你,這是我的電話。有空打我電話帥哥。"說完,拎起包再張揚的臉上親了一下就出去。

張揚苦笑了一下,拿起昨天於闊送自己的PLAM手機,才想起,這新手機只有於闊和王棟的號碼,以前的號碼全在自己的久手機里。

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以前的手機,可惜早已沒電,估計電池也已經壞了。

穿戴清楚,下樓買了新電池和萬能充,回酒店充電。

等手機開機,發現手機通訊錄上能聯繫到的人,幾乎都是原來就沒什麼交往的同學。家家的電話也成了空號,而施小雨的電話,接無人接聽。

又在酒店躺了會,覺的無聊,張揚就跑回S大,徜徉於大學附近,尋找自己和家家所有的回憶,原本和家家租在大學附件的房子已經拆遷,只有一地瓦礫……

當張揚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看着電視發獃的時候,施小雨的電話來了。

"我不知道今天你出來了,知道了,我就去接你了。"張揚好久沒有聽到曾經熟悉的聲音了。"阿揚啊,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在加拿大,我馬上回去找你"。

"加拿大?怎麼你三年前的電話還能用?"張揚不解地問。

電話里傳來施小雨銀鈴般的笑聲:"我知道你今年出來,就開了國際漫遊服務了,厲害吧,這手機我回國的時候都在用。"

"加拿大還跑回來做什麼?我就想給以前的同學隨便打打電話。"

"唉,沒事的,我本來這周就準備回去,我也馬上畢業了。十六個小時的時差,你那裏現在早上10點,正好有一班飛機回去,嘿嘿,按我的生物鐘今天就能見到你了。"

張揚想了一會說:"你不是特意趕回來就好。"

"你現在住什麼地方,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這個是你的新號碼?"

猶豫片刻,張揚還是決定告訴小雨他住在什麼地方,然後約好在她以前開的"明月酒吧"的門口見面。

到了中午,於闊的電話來了:"昨天我的安排還算滿意吧?嘿嘿。"張揚聽的出他的語氣有點得意。

"看來你做『二哥『還真賺了不少啊。"

於闊在電話那頭說:"呵呵,還行,我現在過去找你,等一下再說。"

不一會,於闊就到了。

從房間的冰箱拿了兩瓶可樂,丟給張揚一瓶,自己喝了一口,開口對張揚說:"你以前說你是洗錢進去的?"

張揚笑了一下,自己進去的時候可不知道怎麼洗錢,現在倒是知道怎麼洗錢,想了一下對於闊說:"怎麼你也有錢要洗?"

"我那點錢還要洗?我有個朋友,他認識個做醫藥的老闆,那老闆說有筆錢要做到自己口袋裏,我也不清楚,不過我那朋友說就是洗錢。"於闊回答道。

張揚很奇怪:"所以你就找我?"

於闊很直接的回答:"不找你找誰,就你知道怎麼洗錢,我那朋友說如果能搞得定,我們能抽個百分二十,據說一兩百萬啊,你現在剛剛出來也需要錢,到時候你六我四,我還要分點給我那朋友。"

張揚覺的自己也確實需要錢,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很好操作,為了安全,很是很小心的對於闊說:"你去問清楚,到底多少錢,不過,要問清楚是具體錢的來路,不知道來路不好操作的,不要和你朋友說我們能操作,到時候我和你都不要出面,我直接和你朋友電話聯繫。安全點,你也不想再進去吧?"

於闊一聽張揚說可以操作,很興奮就跑去聯繫,然後對張揚說有消息就馬上電話聯繫。

張揚在酒店又帶了一天,然後接到施小雨的電話。

張揚到了酒吧門沒多久就見到了小雨,小雨拖着張揚到綠島大排檔,點了菜,撬開啤酒,開始對飲。兩人就這樣喝着,卻不說話。

最後還是施小雨忍不住,說道:"阿揚,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決定明天去X市,先找家家,然後再做打算。不過要謝謝你了,我出來的那天才知道,如果沒錢,就算分數夠也不容易減刑的。對了我的東西都給家家了嗎?她現在怎樣?"說到家家,張揚的精神就來了,在監獄里,家家就是他能忍受一切屈辱的神燈,每當張揚想放棄的時候,就彷彿看到家家那微笑的臉龐。

"你確定你想聽嗎?這個故事是你進去之後的故事,故事很長,也不好聽?"小雨看着酒杯說道。

"我確定我想聽。快說吧!"張揚聽到家家的消息早已急不可耐了。

"你進去了以後,黃路有一直在照顧家家,家家後來考上了傳媒大學的導演系研究生,而黃路由也因為工作出色也調到了B市,然後他們兩個在年前就在一起了。"張揚聽完這些話,心裏還是一陣悸痛。雖然當他讓黃路有照顧家家的時候,心裏隱約就有了這樣的感覺,只是想到出賣自己的最好的兄弟和最愛的女人結婚,這他讓有點無法接受。

"算上今天,你在裏面呆了三年六個月零三天了,而家家到現在也畢業一年多了。"施小雨顯然不是講故事的高手。

"那他們現在怎麼?"張揚也問得沒有半點語氣。

"他們在畢業后的兩個月就結婚了。"

"也好,也好"張揚聽完,把瓶子裏剩下的酒都喝光了。

張揚沒有說話,小雨便接着往下說:"你說你的東西我給了家家,不過家家沒要,說你的錢都是髒錢,那時候警察以為是你的贓款,不過後來發現是你賣房子的錢,雖然我做了解釋,可她就是不要。"

張揚依舊喝着酒不說話。

"你知道嗎?其實你之所以進去,是很多人故意的安排好的,就算黃路有不用錄音做證明,你還是要進去。"

把嘴裏的酒吞進肚子,張揚一邊給自己開酒一邊說:"我知道。"

"其實你不知道,這裏有我爸的融水地產,還有黃路有的陞官發財。反正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

大排檔周圍的人已經跑的差不多了,連大排檔的老闆也躲的遠遠的,因為,中間那桌的兩個客人,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唱歌一會摔酒瓶。想說兩句,那個女客人直接就丟給他一張紅色的鈔票。

昨夜他和小雨都喝醉了,怎麼來的酒店再次忘記了,但是小雨對他說的事情他卻沒有忘記。

房間里就他張揚一個人,床頭柜上放着一個小包,打開,裏面是一包錢,還有兩封信

看完信,張揚一個人在房間里抱頭痛哭。

一封是家家寫的:"阿揚,你太讓我失望了,當初我愛你,是因為你沒有別人那樣的為了金錢不惜一切的人,可你呢,你答應我的事情你都做到了?為了錢,你居然什麼都能做到出,你和我說,兩個人在一起,什麼都不需要隱瞞。可你能,你對我隱瞞,你對我欺騙,你對不起我對你的那份感情。再見,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另一封信是施小雨寫的:"我愛你阿揚,家家知道,但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還是不甘心,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哪怕我做的再多,你也視而不見?原本以為現在的你可以放下,對家家都感情,因為家家已經結婚了,但是我發現,你不會愛上我,昨天晚上,我們忘情的**,可你嘴裏喊的卻是你的娘子。現在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你做什麼?我要走了,就今天,回加拿大,全家人的移民手續都做好了。包里是你。再見了。"

張揚一個上午呆在房間里哭了就睡,醒來繼續哭。

兩個女人把第一次都給他,卻偏偏又離開了他。而他現在卻無能為力。

腦袋裏一遍一遍地播放着關於家家、關於小雨的電影。但是最後結局卻總是出現黃路有"真誠"微笑。

他是別人的棋子,他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如果沒有那些人把自己當棋子,自己就不會進牢房,不會失去家家,不會……

金錢?權力?女人?

想起秦典億說的把別人握在掌心的感覺,想起家家決絕的言語,想起在看守所一定要挖出讓自己坐牢的混蛋的決定……

他是男人,再窩囊的男人也有發怒的時候。

可他不知道,當他收拾好包,走出酒店退房的時候,黃路有對他的跟蹤也就開始了。

怒火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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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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