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有幾個膽子

看她有幾個膽子

正因為秦韶歆帶給他許多的快樂和輕鬆,對於她的跋扈她的狠辣,他才選擇了睜一眼閉一眼,又或許在他眼中,一個女人能做的無非是爭風吃醋、耍些小手段來博得他的寵幸罷了,他哪裏能料到,她居然敢趁着他不在府里的時候,打起了有孕妾室的主意,意圖謀害皇嗣。

如果青泠的孩子真的因秦韶歆而沒了,他絕不會在縱容這個女人。可若真的要他對秦韶歆嚴懲不貸,他也有些捨不得,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青泠接入宮中遠離秦韶歆的視線,她害不到青泠,他也可以當做不知道她原本的打算,就此揭過這一頁,照舊留她在身邊伺候便是。

何況他即將登基,無論是青泠滑胎,還是處置秦韶歆,都是十分不吉之事,新帝繼位理應避開這些禍事,就當是為國祈福好了,他都要想辦法確保青泠和秦韶歆的安危。

只是對秦韶歆,他真的是失望至極,也心寒至極,看來是他太過寵愛縱容她了吧,才縱的她無法無天,連皇嗣都敢謀害?或許是他曾給過她什麼錯誤的暗示,讓她誤以為除掉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和子嗣,她就能成為後宮第一人?真是痴心妄想,他既已立了陳錦榆做太子妃,自然一切中宮的榮耀都是陳錦榆的,何況以秦韶歆的品德,怎可堪當大任?她哪裏配做後宮之主……

玄凌微微眯起雙眸,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看來是時候敲打教訓一個秦韶歆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儼然太早,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確保青泠母子的安全,他穩了穩心緒,對福安命令道:「那你就去把青泠接進來吧,就說是我的意思。」

「是。」福安嘴上答應着,心裏卻暗自叫苦,腳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動也不動一下。太子讓他去接青主兒,這下子側妃一定知道是他回來告了狀,還不得恨死他?以那位主子能折騰的勁兒,日後他怕是有苦頭吃了。

福安心裏雖然萬般的不樂意,但是哪裏敢拒絕,正準備咬着牙去辦差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宛如天籟般悅耳的福音。

「福安你等一下。」是陳錦榆,她叫住了福安,轉頭向著玄凌說道:「殿下,您讓福安去接人,這不是打側妃的臉嗎?她那個脾氣,福安怕是有苦頭吃了,換個宮裏的人去吧。」

玄凌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是我欠考慮了,福安你不必去了。」

福安熱淚盈眶,簡直恨不得當場給陳錦榆跪下磕幾個響頭,太子妃這是救了他一命啊,他簡直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一想到之前他還質疑過太子妃對青主兒的態度,他就想抽自己幾個耳光,這麼好的主子天上地下都是尋不見的,是太子的福氣是大齊的福氣,也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福氣。

但是福安沒有敢特別的表現出來,他心裏無比的清楚,歷朝歷代的帝王都憎恨自己身邊的親信和後宮中人是一夥的,他可以對太子妃恭敬,卻絕不能表現出半點兒被收服的跡象,若是讓太子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他和太子妃都是得不償失。

所以福安只是恭敬的答應道:「是,不知殿下想派何人去,需不需要奴才去傳旨?」

派何人去?玄凌和陳錦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正思考着派誰去才合適,這時,身後的陳皇后冷冷的說道:「派本宮身邊的人去。」

「母后?」玄凌和陳錦榆一起驚訝的回頭看着陳皇后。

陳皇后也不回應他們,只對福安說道:「你去門口,把冬雨叫進來。」

福安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暗道不妙,皇後娘娘不會是想派冬雨去吧,那側妃還不吃了冬雨?不行,他不能讓冬雨去冒這個險,如果皇後娘娘真的要讓冬雨去,他一定會自薦去傳旨接人。他寧願自己被側妃盯上,也不願那個身處險境的人是冬雨。至少他還有太子護著,側妃一時半會兒不敢拿他如何,但是冬雨不一樣,側妃本就和太子妃不睦,正等著找茬收拾了太子妃的親信呢,冬雨自己送上門去,又打亂了側妃的陰謀,不是死定了嗎?

「是。」雖然心裏擔憂不已,但是福安還是不敢反駁質疑,只能先去把人叫進來,聽聽皇后是如何安排的再說。他快步向外走去,心裏已經盤算好了,若皇后真派冬雨回府,他就自請代替。

陳錦榆倒是絲毫不為冬雨擔心,她知道姑母絕不會讓她最親信的奴才去冒這個險,即便姑母真的要讓冬雨去,她也有把握勸下來。最壞的結果她親自去接青泠好了,反正不能讓冬雨去觸霉頭。

很快,福安就帶着冬雨進來了,冬雨行過禮后,陳皇后說道:「冬雨,你回本宮的宮裏去佛堂找你師傅,就說本宮命她立刻去太子府上,將有孕的妾室青泠接入宮中養胎。這就算是你師傅將功補過,完成了差事,本宮就免去她的罰跪。福安,你陪冬雨去,具體情況你最清楚,你講給冬雨和玉芝聽。」

「是。」福安和冬雨答應了一聲,然後一起退了出來,不同的是,福安滿臉的喜色,而冬雨則是十分的疑惑。

兩個奴才離開后,玄凌才對陳皇后開口說道:「兒子多謝母后出手相助。」他知道,這事由陳皇後下旨去辦,秦韶歆就是在不樂意也不敢多說什麼,事後更不敢找奴才們的麻煩,畢竟陳皇後身邊的人,秦韶歆還沒那麼能耐和膽子去動。

陳皇后笑着看向玄凌,說道:「太子不必多禮,那是你的孩子,是本宮的孫兒,也是大齊的皇嗣,本宮出手相助是理所應當的。你若是派了旁的人去,秦家那丫頭肯定猜到是福安回來說了什麼,她以後能饒了福安?福安是個忠心可用之人,自小就在你身邊伺候,對你的日常起居最是熟悉了解,你身邊離不得他。可若是本宮的人去了,秦家丫頭也只會以為是本宮體恤孫兒和有孕的妾室,她不敢不從,更不敢鬧事呢。你放心,玉芝最是聰慧,她一定明白本宮的用心,會把差事辦好的。」

說着,陳皇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怒自威的說道:「秦家丫頭不是會作威作福嗎?本宮倒是要看看,她有幾個膽子,敢記恨上本宮,又有幾個膽子,敢對本宮的人下手。」

其實這件事陳皇後有自己的打算,她是容不得青泠在陳錦榆前頭生下皇子,但是更厭惡秦韶歆詭計多端的去剷除異己,比起出身一般的青泠,當然是秦韶歆對侄女的威脅更大。她絕不會讓一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女人留在後宮威脅到自己侄女的地位,除掉秦韶歆更加迫在眉睫。

至於青泠母子,自然也是不能留的,不過她要親自動手解決,還輪不到旁人插手。正好此次將青泠接入宮中,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她肚子裏的禍害。

玄凌和陳錦榆哪裏知道陳皇后存了什麼心思,他們對視一眼,心裏都鬆快了些,他們一起對着陳皇後行了一禮,真摯的說道:「謝母后出手相助。」

「行了,本宮能為你們做的也不多了,日後這大齊這後宮就交給你二人了,本宮就是想再插手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們兩個辛苦的日子可在後頭呢。」陳皇后苦澀的一笑,說着就要自己站起來,「本宮要去靈堂陪着先帝了。哎呦……」

陳皇后這邊剛自己掙扎著站起來,頭一昏眼前一黑,雙腳發軟踉蹌著就跌回了躺椅上,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玄凌和陳錦榆忙奔過去扶住陳皇后,焦急的詢問。

「本宮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連站起來都費勁,這樣的身子還如何去給先帝守靈。」陳皇后苦澀的一笑,說着說着眼眶發紅,眼裏蓄滿了淚水。

玄凌皺緊眉頭,寬慰道:「母后您這段時間一直守在父皇的床前,又傷心過度,這才傷了身子,您必得好好保重才行。今晚您就不要回靈堂了,兒臣替您在靈堂陪着父皇。」

「那怎麼行。」陳皇后急急的拒絕,再次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依舊是全身發軟眼前發黑,根本沒有力氣。

「母后,您聽殿下的話吧,今晚必須好好休息。若您也一病不起,還怎麼給父皇守靈呢?今天只是第一天,日後還有一系列繁複的禮節呢,難道您都想因病錯過嗎?」陳錦榆有些着急的勸道,陳皇后最近三天兩頭的昏倒,實在是讓她擔心至極,她可沒有忘記之前姑母昏倒時發了失心瘋,瘋狂的叫喊著逝去的兒子的姓名,這事玄凌不知道,就連姑母本人也忘記了,可是她卻記得清清楚楚。她多怕姑母再一次犯病啊。

陳皇后聽了侄女的話后頓時泄了氣,萎靡的躺在躺椅上不動了,陳錦榆說的很對,今夜的守靈只是喪儀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為期七日的守靈,期間會有各種法事;七日過後又是一系列繁複的儀式,接着就要起靈,由太子扶靈去往皇家園陵,再行法事和祭奠,最後便是靈柩入棺,葬入帝陵。一整套的儀式下來,至少要折騰十天,若是再第一日就一病不起,她還如何參與接下來的喪儀,她得親自陪着先帝的遺體去往園陵才行。

「好吧,母后聽你們的,今晚不去靈堂了,好好休息,這些行了嗎?」陳皇后無奈的答應道。

陳錦榆這才鬆了口氣,對陳皇后說道:「母后,兒臣扶您去房間休息,等您睡下了,兒臣和殿下再去守靈。」

「錦榆,你今晚也陪着母后,不要再去靈堂了。」玄凌突然說道,他有些心疼的看着陳錦榆,無比憐惜的對妻子叮囑道:「光知道說母后,你自己呢,身子也沒好利索就跑來跪着,再暈過去怎麼辦?你也和母后一樣,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身體若是無礙了,再去守靈。」

如果是平時的陳錦榆,一定會說自己沒事而且堅決去守靈,可是今天的她突然一反常態,並沒有拒絕玄凌的提議,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好,我陪着母后。那殿下守靈時也要當心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了就去歇息,不要強撐。」

「嗯,我知道。」玄凌答應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臉,他知道今日妻子沒有堅持再去守靈,一定是身子極其的不舒服,實在挺不住了才會鬆口,他心疼的很,想說些溫情的話,卻也覺得這不是說甜言蜜語的好時候,便只能先將這份感動放在心裏,日後再好好疼愛妻子。

當下決定好之後,玄凌陪着母親和妻子來到偏殿早已準備好的一間房間內,又叮囑了幾句,方才滿懷不舍的離去。

玄凌前腳剛走,陳錦榆大大的鬆了口氣,轉過身後,看着姑母,滿肚子的話想要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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