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柳文輝的鴻門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柳文輝的鴻門宴

石祥帶兵進入瀘州。

瀘州裏面的北洋軍跑個乾淨,一個也沒留下。這非常符合目前軍閥作戰的思路。沒有生死大仇,保存實力為上。

對方的炮火太猛烈,這些當兵的一輩子也沒聽過如此密集的炮聲,上面帶頭跑了,他們哪能不跑。

這一年的瀘州,可以說是全中國戰爭最激烈的地方。前幾個月北洋軍和護國軍在瀘州進行了真正的爭奪戰,這才沒幾個月,又來了一場更大規模的炮戰。

這讓本就很貧窮的瀘州變得更加貧窮。

呂陽駕着整個四川——也許是目前的全中國,唯一的一架飛機在瀘州上空盤旋著。

地面上,黨衛軍的士兵正拚命的修築臨時跑道,好讓他們的元首降落下來。

元首這個名字是呂陽自己起的——來自遠古的野獸,簡稱元首。

這一支軍隊在目前的中國來說,是一支全新的軍隊。他們不但接受了嚴格的軍事訓練,同時他們還跟着日本工程師學習了很多工程技術。

呂陽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他無法大規模改變中國百姓目前的愚昧狀態,只能從身邊的人着手。

這一支黨衛軍,必須是優中之優。

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勉強合格的。一條簡易的跑道修的有模有樣。

呂陽現在失去了一切神通,只能駕駛飛機從重慶飛到瀘州。再說即便是他還有神通,也不會在凡人面前隨意顯露。

跨出飛機駕駛艙,石祥已經等在飛機旁邊,立正敬禮。

「報告元首,瀘州已經拿下。」

「我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犧牲了五個兄弟,傷了十幾個。」

「敵人呢?」

「打死打傷三百多人。」

「嗯。乾的不錯!」呂陽拍了拍石祥的肩膀表揚道:「這一戰算是打出了我們黨衛軍的威名。再接再礪。」

「是。」

「瀘州城裏教堂情況怎麼樣?」

「那些神父和修女全都抓起來了。」

「教堂里還有中國的孩子嗎?」

「沒有。我審問過那幫洋人,他們說幾天前已經運走了。」

「運去哪裏?」

「他們說可能是上海,具體的情況他們也不知道。」

「好,帶我去看看。」

呂陽再次來到了瀘州天主教堂。來到教堂門口,呂陽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夜。

如果不是自己有着不死之身,又或者沒有布瑪在身邊,那個好奇大俠還真是不好辦。

想起好奇大俠,呂陽又想起了鐵鬼,懲罰者。這幫人顯然和朱尊鏨有一定的關係,可是看起來又不太一樣。

真不知道現在的中國之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上次的歐洲之行,呂陽去的快跑的更快,他沒有真正的深入了解共濟會。沒那個時間,更沒那個條件。

能活着跑回來就不錯了。

暫時呂陽也不去想國外的事,國內還有一大堆問題需要他去解決。

這一次打下瀘州,雖然是一場發生在中國大地無數大小戰鬥中的一場,可是這對於呂陽來說卻意義非常。

這就意味着他不再僅僅是一個商人,一個在中國政治格局中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是成為了一支全新的力量。

猛虎一聲山月高。雖然呂陽的力量還很弱小,但是野獸即使在幼兒期的啼叫也和家畜完全不同。

打下瀘州只是一個開始,怎麼經營這裏才是真正的考驗。

呂陽要先見見修女和神父,就是怕這些人中隱藏着女巫和吸血鬼。

見過之後,呂陽的擔心才徹底消失。看來瀘州的確很小很破,沒入了共濟會的法眼。這些修女和神父都是普通人,沒有隱藏着覺醒了血脈的吸血鬼和女巫。

呂陽吩咐把他們都暫時看押起來。

接下來黨衛軍全體休整三天,然後乘勝出擊。他們再次逆流而上,直到宜賓。

宜賓這時候在滇軍手裏。這是上一次護國大戰時候滇軍的戰利品,所以守城的是滇軍一部。

經過瀘州之戰的鍛煉,這一次的戰鬥黨衛軍戰術運用更加的成熟。

更加頻密的炮火遮天蓋地覆蓋了滇軍的陣地。黨衛軍的戰術目前很簡單,以強打弱,火炮開路。

滇軍已經收到了瀘州被一支全新軍隊攻擊的消息,鑒於這時候的通訊手段之原始,他們得不到具體戰況,但是這更讓宜賓滇軍心裏發慌。

他們都知道滇軍打瀘州那一仗可是沒打下來。

護國軍和北洋軍在瀘州城下反覆拉鋸了有小一個月,最終瀘州城他們也沒進去。由此可見瀘州城並不好打。

可是現在這支軍隊一天就拿下了瀘州,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就在這種狐疑膽怯的心裏狀態之下,宜賓的滇軍迎面碰上了黨衛軍的炮火。

經過實戰鍛煉的黨衛軍炮兵,技戰術更加出色。他們的炮打的比上一次還准,比上一次還快。

這讓宜賓的滇軍跑的比劉存厚的部隊還快。他們是雲南兵,宜賓是四川地盤,這裏本就不是他們的老家,他們一直有客人心態。

現在有人打來了,既然頂不住還不趕緊跑!

這一場仗黨衛軍打出了零傷亡。步兵還沒接觸呢,炮兵就解決了問題。

短短一周之內,瀘州和宜賓,長江上的兩座重要的城市全被呂陽攥在了手裏。

這頓時引起了整個四川,甚至全中國的注意。

現在是中國的一個特殊時期中的特殊時期。

清末民初,本就是一個過度時期,而袁世凱剛去世,又是過度中的過度。在這個時期,全中國的大地上罕見的沒有什麼戰鬥。

大家都在玩陰的,玩文的。一個個暗地裏招兵買馬擴充實力,但是明面上誰也不敢先動手擴充地盤。

他們生怕自己成為出頭鳥,成為大家合夥對付的目標。現在畢竟北京還有一個名義上的黎元洪大統領。(zongtong這個詞在網上總是被屏蔽為xxx,我乾脆寫統領了,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黎元洪繼承了袁世凱的位置,他有權任命大小督軍。蔡鍔成為四川督軍,就是在黎元洪和各方斡旋之下的結果。

現在大家都在盯着北京城裏激烈的權力鬥爭——黎元洪和段祺瑞之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想成為出頭鳥。

可是哪成想這時候四川雲南的邊界突然打起來了。一支從來沒有聽過的軍隊,黨衛軍,七八天的時間就打跑了兩個城市原來的守軍,霸佔了這兩座城市。

這樣一來問題就大了。蔡鍔的護國軍從雲南起兵反對袁世凱,滇軍進川這一路,就是宜賓,瀘州,進而是重慶。

雲南軍閥的打算很明白。他們要藉助長江一線,徹底霸佔大西南。

如果他們能拿下重慶,就扼住了長江的咽喉。四川進中原的水路就徹底被斷絕了。甚至雲南進中原的路也斷了大半。

這樣四川雲南兩地就脫離了中央政府,成為事實上的獨立王國。

現在有人不聲不響,卻又迅如閃電的拿下了瀘州和宜賓,這到底是誰?黨衛軍又是誰的軍隊?怎麼之前都沒聽過呢。

各種電報雪片一樣在各個軍閥之間穿梭,作為重慶督軍,柳文輝收到的電報無疑是最多的。

宜賓和瀘州是重慶的上游,和他關係最大。

柳文輝聽到瀘州和宜賓被一支黨衛軍拿下,一開始也是一愣。他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一支軍隊。

呂陽平時把這支軍隊藏得很深。黨衛軍從來不進入重慶,他們只在偏遠地方紮營訓練。而柳文輝剛剛大權在握,諸事繁忙,他也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更主要的是他一直認為呂陽是個純粹的商人,根本不會插手軍事。

但是現在一切都瞞不住了。柳文輝赫然發現自己身邊竟然藏着一頭猛虎。

這讓柳文輝身上一陣陣的冒冷汗。他太知道瀘州了。

這個重慶督軍的位子還是他用瀘州立下的戰功換來的。他是上過瀘州戰場的。雖然他沒開一槍,但是柳文輝知道瀘州,知道瀘州戰場是什麼樣。

蔡鍔領兵打了那麼久,瀘州都沒丟,怎麼這短短七八天時間,不但瀘州丟了,就連宜賓也丟了。

這樣一來,重慶豈不是成了孤城?上游全被呂陽掌握了。

呂公子到底是要做什麼?

柳文輝連忙請呂陽。

再次見到呂陽,柳文輝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那時候,他以為呂陽和自己是朋友。他們倆人可以說相得益彰,又或者說狼狽為奸。

可是現在柳文輝覺得呂陽簡直就是一頭老狐狸。他在重慶搞了這麼多的事,原來都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拿下四川!

這無疑大大刺激了柳文輝。中國是大天下,四川是小天下。人說得隴望蜀,這是人之常情。

柳文輝坐上重慶督軍的位置就會滿足嗎?恰恰相反。他也盯上了四川督軍的寶座。

在他的計劃中,呂陽是他的一大助力。呂陽的財富,和自己的軍隊,是角逐四川督軍寶座的兩條腿。

可是現在柳文輝發現呂陽的財富似乎靠不住了,而且自己的軍隊可能更靠不住。

他不覺得他手下這些人馬能比瀘州和宜賓的守軍強到哪裏去。

重慶督軍府,宴會廳,碩大的一張桌子只面對面坐着呂陽和柳文輝兩人。

這讓柳文輝對呂陽心中增加了一點佩服。別看現在屋子裏面只有他們兩人,可是柳文輝在宴會廳外埋伏了一支衛隊。

他們都是北洋軍中的精銳,槍法又好,作戰又勇敢。

柳文輝擺下的是一場鴻門宴。一言不合,他就要摔杯為號,召喚衛隊殺了呂陽。眼見呂陽敢單刀赴會,只這份膽識還是讓柳文輝佩服的。

「呂公子,最近四川地面上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呂公子知道不知道?」

「什麼事?」

「瀘州,宜賓,被一支黨衛軍給佔領了。這事呂公子知道嗎?」

「文輝,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呂陽望着柳文輝,眼睛裏全是真誠。

「這,這麼說,黨衛軍真是你的部隊?呂陽,你到底要做什麼?」雖然柳文輝早就猜到了答案,但是當他親耳聽到呂陽承認,還是幾乎不敢相信。

「文輝,不要這麼激動。」呂陽仔細的斟酌著語言,不想過於激怒對方:「我的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一口飯。重慶這地方難搞,本地的袍哥把持着糧行,他們不肯老實的賣給我糧食。你是重慶督軍,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又不能對他們動手,所以我只能繞開重慶自己找糧食。」

「你只要糧食?」呂陽給出的這個理由讓柳文輝覺得不可思議。

「對啊。四川是天府之國,怎麼會缺糧。成都就有大把糧食,但是成都的糧食卡在了宜賓、瀘州,運不到重慶。所以兄弟我就只好疏通一下糧道。」

「你!」呂陽的話說的是實情,可是這只是實情的百分之一而已,甚至根本無足輕重。

你拿下四川,整個四川的糧食都是你的,還在乎什麼糧道嗎!

「呂陽,你這種做法就是土匪。」柳文輝終於壓抑不住怒氣:「你一個商人,怎麼能拉起一支軍隊呢?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呂陽,你知道不知道,只要北京一道命令下來,我就要帶兵剿了你。」

「噢,那中國什麼樣的軍隊才能算是軍隊?」

「我們北洋軍,還有滇軍,桂軍,晉綏軍,等等,這些在中國軍隊序列中的隊伍,這才是軍隊。如果誰都能拿起槍就打,那中國豈不是亂了套。」

「那我有個問題,北洋軍是怎麼來的?」

「北洋軍是袁公小站練兵拉起來的部隊,是得了滿清允許的。」

「那滿清的軍隊,在大明朝時候,又是什麼?難道他們不是土匪?」

「這個……」呂陽的話讓柳文輝無言以對。你要這麼聊,可就把天聊死了。

這事能搗鼓到幾百年前嗎?

「文輝,我個人覺得,軍隊和土匪的區別,不在於他的起源,而在於他是不是為了百姓着想。我的黨衛軍一不劫財,二不劫色。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能吃上一口熱乎飯。你要說我的手下都是土匪,這點我不同意。」

「這樣吧,呂公子。瀘州和宜賓,你只要把它們都交給我,黨衛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還是我的好兄弟!」柳文輝終於露出來本來面目。

在一個有着遠大理想的軍閥心裏,地盤是最重要的。

柳文輝說完,身子向後一仰,靠在了巨大的椅子背上,同時裝作不經意的伸手端起了眼前的酒杯。

他只等呂陽的一個答案。如果是個「不」字,柳文輝就要摔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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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呂陽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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