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共抗病魔
楊慧也沒有讓大家失望，終於站起來。
三個人繼續開始正常生活，只不過晚上跟林莉聊的時間更長一點，笑着鼓勵林莉，耐心接受治療。
卓一凡把網友們對林莉的祝福，截圖給她。
林莉在病房裏樂觀的笑着：「原先每天忙碌，坐下來喝水的功夫都沒有，現在整天躺着，真的像個病人，同事們查房的時候，對我特別關照，然後自己覺得很不好意思。一凡，成為病人，才能理解病人的心態，知道病人需要什麼，把我說的語音內容，全都寫在微博上，讓大家理解病人在想什麼？我們躺在這裏，並不害怕，而是覺得，這一次敗給了病毒，愧對武漢人。我們迫切希望，趕緊治癒，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繼續消滅病毒，為武漢出力。」
「好樣的，好樣的！」三個人一起挑起了大拇指。
「當然，也有一些病人感染之後，情緒悲觀，影響到家人，甚至因此而有了自殺的念頭，實在沒有必要。我一直都說，新冠肺炎不是絕症，我們的醫療手段越來越先進，很快就能對症下藥，進行針對性治療，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怕的？如果不是害怕，破壞工作紀律，我甚至可以進行病房直播，讓全世界觀眾都能看到，中國治療新冠肺炎的過程。一凡，謝謝你們的支持，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直到痊癒出院。」
林清華再次對林莉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林清華的女兒，大事面前不糊塗，很好，很棒！」
卓一凡看到了林莉堅強的一面，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是，遇到危險，絕不哭哭啼啼，而是從容鎮定。
他懷疑，顧菲從西班牙返回濟南的時候，膽戰心驚，慌亂不已，根本沒有現在林莉的這種狀態。誰高誰低，無需比較。
林莉詳細的說明了自己感染的過程，讓卓一凡在微博上對醫護人員提出了忠告：「任何一次小疏忽，足以讓病毒趁虛而入，作為醫護人員，這些疏忽是致命的。所以，疫情期間，每一個科室都要多次展開安全教育，不能讓抗疫第一線，再次出現漏洞。」
在眾人面前，林莉表現的無懈可擊。
晚上兩人單獨通話，林莉說了心裏話：「一凡，我想提前把父母託付給你，如果自己遭遇麻煩，請把他們當成你自己的父母，為他們養老送終。家裏所有的財產，全都交給你，我可以寫一份遺囑清單，他們都有退休工資，能夠自己做主，只是希望有人膝前盡孝，你是唯一人選。不管我們有沒有離婚，你都是林家的女婿，這是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也會向父母說明，以前婚姻中出現的問題，錯都在我。你是一個好人，永遠都是，假如你想跟顧菲結婚，沒有人會阻攔，那是你的自由。」
這些話，讓卓一凡感到震怒，但是，他不說一個字，只是微笑着面對屏幕里的林莉：「我接受你所有的條件，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你都要遵照醫囑去做，保持樂觀的心態，積極配合治療。就像你以前，吩咐病號做的一樣，我們彼此約定，我做到你說的，你做到我說的，一個月後，看結果。」
這時候，他當然可以發火，嚴厲批評林莉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可以哭着答應，像所有文藝作品的寫的那樣，上演生死離別的悲情大戲。或者，他可以說一些情意綿綿的悄悄話，讓林莉感到暖心，死而無憾。
這都是普通人的做法，也是文藝青年的表演。
做為一個心智正常、充滿正能量的男人，他要做的，就是笑着鼓勵自己的妻子，面對疫情，放下包袱，輕裝上陣，直到迎來最後的勝利。
「看起來，你一點都不擔心我的病情？」
卓一凡繼續微笑：「你是醫生，當然知道病情嚴重不嚴重？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感受，如實反映給醫生，讓醫生決定如何用藥。同時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增加自己的免疫力。作為醫生，此時此刻，你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假如提升免疫力，病毒陣營就會不攻自破，打針吃藥只是輔助手段。」
林莉回答：「那是自然，只是今天晚上忽然有一陣心情悲哀，想到這些，全都告訴你。」
卓一凡微笑：「我理解你是怎麼想的，到了窮途末路的人，都會先立下遺囑。不過，我們都很清楚，新冠肺炎不是絕症，如今各種藥物連鎖治療，採取科學治療手段，效果非常明顯。你是醫生，感染之前，參與了無數次醫療會診，比現在科室里的醫生更明白應該怎樣做？你不但要告訴他們自己的感受，也要把自己的很多看法，通知他們，給他們提供啟發思路。」
「韓寧也這樣說，自我生病之後，他也好像受到了重大打擊，在課室里一蹶不振，跟你完全不同。」
「我了解你，勝過別人，所以我有信心，我們聯手戰勝病毒，等着你平安歸來。至於別人怎麼想，可憐你或者是暗自傷心，都不是我考慮的，林莉，全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你——」
接下來有三個字，卓一凡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最後硬生生忍住。
他不想因為這次突發事件，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的確是，你最了解我，但現在，我們的未來一片灰色。」
卓一凡反問：「你怎麼知道未來是灰色？疫情還沒有過去，春天馬上到來，只要是春天，就是五顏六色，奼紫嫣紅的，不是嗎？」
他無法給林莉確定的回答，但是未來絕對不是灰色的，以他卓一凡的能力，就算是荒漠，也能變成綠洲。
「一凡，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看不清你，不知道你到底怎樣想的？顧菲從西班牙回來，或許是你考慮以後的時候了。」
這時候，林莉提到顧菲的名字，情緒低落，完全是失敗者的心態。
卓一凡說：「無論韓寧還是顧菲，都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現在，整個的生活中只有你和我。再有就是爸媽，別人不可能插足我們之間。」
他的意思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林莉突然看到了希望：「你的意思是，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跟別人無關？」
兩個人在互相試探中，忘記了新冠肺炎的存在。
他們的戀愛時期太順利了，幾乎沒有經過什麼考驗，就接受了彼此。上天總是公平的，到了此刻，又讓他們互相猜疑對方的心情。這種忐忑不安，跟年輕人談戀愛一模一樣。
「謝謝你給我勇氣和力量，打電話之前，我甚至覺得，自己世界裏的燈，全都熄滅了，雖然在爸媽面前，裝得鎮定自若，心裏確實慌亂無比。」
卓一凡理解林莉的心情，在醫院，醫生是救世主，病人是等待拯救的羔羊，兩種地位一旦互換，林莉能夠在林清華和楊慧面前裝出那種樣子，已經很不容易。
「林莉，我們是成年人，一定要有擔當，不能隨波逐流，在這個家庭當中，父母已經老了，無法撐起天空，現在我是頂樑柱，需要你好好配合。我們一起讓這個家度過災難，歷劫重生。」
這就是生活對他們的考驗，軟弱的人，在生活的衝擊之下，翻滾倒地，痛不欲生。
堅強的人，不但能夠扛得住生活的打擊，而且狠狠反擊，讓自己活得更精彩，活出一種瀟灑的態度。
如今，卓一凡奉行的就是強者思維，不管生活如何肆虐，他總能夠堅強矗立，撕碎生活的風刀霜劍，然後，踏着這些垃圾，繼續前進。
生活給予他的考驗越多，他就會變得更有信心，同時，他要拉着林莉的手，讓她站起來，跟自己一起對抗風雨，笑傲江湖。
到了最後，林莉道歉：「忘掉我剛剛說的那些遺囑清單，就當是一場玩笑。」
卓一凡哈哈大笑：「我根本就沒有當真，聽你那樣說，心裏一直在笑，好好的一個人，立的什麼遺囑？就算你要把財產全都留給我，也不是現在，我可不想讓家裏的財產，成為我一生的負擔。林莉，等你回來以後，再也不要說這種傻話了。」
如果不是卓一凡如此明智，兩個人或許就會隔着電話哭成一團，影響林莉的治療效果，歇斯底里，末日降臨。
卓一凡從來不覺得那種生離死別有什麼美感，就算他看泰坦尼克號的時候，也沒有被那種絕望的愛情完全打動。
如果他是傑克，就會游到旁邊去，找另外一塊木板，兩個人共同求生，而不是絕望中死去。
他是一個堅強的人，即使命運揮舞棍棒，向他迎頭打來，他也會抓住棍棒，一折兩半，反打回去，絕不屈服。
此刻，他絕不接受林莉的哭訴，甚至是對於二老的托福，他只想讓林莉配合治療，最終從病房裏笑着走出來，接過勝利的鮮花。
這就是強者思維，絕不服輸，即便面臨絕境，也不放棄希望。
接下來的幾天，他反覆鼓勵林莉，也鼓勵林清華和楊慧，盡自己的最大努力，讓這個家庭，從悲哀中掙脫出來。
顧菲知道這個消息，也打電話過來，表示問候。
卓一凡表現得越來越淡定，禮貌的感謝，不再有任何親密的話語。
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撤掉了心裏的天平。沒有人能夠跟林莉相比，在他心裏分走女主人的地位。
至於顧菲，只不過是天空的一片雲，偶爾遮住陽光，投影在他心上，但是，雲是會飛走的，而陽光，永遠屬於他和林莉，不與其他人分享。
「一凡，我查過資料，這種病會留下後遺症，影響大家的生活。所以，慎重考慮，不要因為別人陷入困境，讓自己也被拖累。」
卓一凡笑了：「顧菲，就讓我們像從前一樣，是夥伴，也是朋友，但誰都不要介入對方的生活，也不要向對方指手畫腳。過去，我曾經向你傾訴過，只是因為心中苦悶，無法跟林莉順暢溝通，現在完全不同了，我和她相互了解，心心相印，再也沒有任何隔閡。很感激你，曾經聽我胡言亂語，或許以後再也不需要了。」
這段話，就是他和顧菲最後的告別，從今以後，他的心裏，不會有任何其他女孩子，只剩下林莉，唯一而且永遠。
「一凡，你會後悔的，你是你，林莉是林莉，你們的婚姻關係已經被證實，不適合彼此，不可能因為一場疫情就改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等到疫情過去，林莉還會讓你無法忍受，到時候，生命的倒車，會讓人無法面對。」
這一次，卓一凡看得很清楚，也決定了自己要幹什麼，應該怎麼干。
「顧菲，一個巴掌拍不響，婚姻的失敗，是兩個人的事，過去我覺得自己，每一件事都做得正確，這本身就很荒謬，我必須改變自己，才能改變別人，改變世界。林莉也一樣，我相信，經過疫情的考驗，我們已經認識到婚姻的本質。這種情況下，一定能夠彼此扶持，相互理解，過好未來的每一天。請不要為我們擔心，多謝了。」
顧菲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在電話里痛哭失聲。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輕易的就敗在林莉的腳下。從年前到遠赴西班牙，到今天返回濟南，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做錯，甚至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失去了卓一凡，她不甘心這種失敗。可是，在卓一凡面前，她變成了玻璃窗前的蜜蜂，再也無法進入卓一凡的世界。
「一切都結束了！」卓一凡掛斷電話的時候，默默的告訴自己。
他的心，曾經遊離於婚姻和家庭之外，如今徹底回歸，不再因為外面偶爾的風景，而流連忘返。
反覆思考之後，他召開了副總會議，主張把物資全都捐獻。
幾個副總當然激烈反對，可是其中有兩位副總，一位留在哈爾濱，一位留在韓國。雖然地方不同，但是他們都目睹了，世界各國抗疫形式。
在韓國的副總憂心忡忡：「抗疫物資嚴重缺乏，民眾失去信心，只能夠閉門不出，把自己封鎖起來。我看國內新聞，雖然封鎖了小區，但是老百姓過得有滋有味，絕對沒有悲觀情緒，與韓國這邊有着本質區別。我贊同捐贈物資，錢沒有了可以再掙，命沒有了，那就什麼都完了。我們捐贈物資，也是利國利民，精忠報國的真實表現，錢算什麼？這批物資，對於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算是大數目，如果分攤到每一個人頭上，就更是毛毛雨。可是物資捐贈給紅十字會轉發給武漢的老百姓，或許就能挽救很多人的性命，使他們免於新冠肺炎的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