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拂曉。

「咕咕...咕咕」遠處傳出來一陣雞鳴聲。

大地恢復了生息，太陽重新升了起來。

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的馬雷，打着哈欠，艱難的坐了起來，四周望了望，才發現小薇已經出去了。

「小薇起得真是早啊！」馬雷嘀咕了一句，伸著懶腰走出裏屋。

太陽已經露出了它燦爛的笑臉，馬雷苦笑的看着桌上的早餐，一碗清湯雞蛋面，越看越不是味，越看心中越是鬱悶。說好了要好好照顧小薇的，現在別談照顧小薇，反過來還要別人來照顧自己，馬雷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很是無能。

院子裏濕濕的地面上，還留有掃帚劃過的痕迹，昨天還略顯髒亂的院子，今天已經換然一新了，清掃完地面的王仕澤抬頭向小薇咧嘴一笑，輕聲說道：「小姑娘，真的不好意思啊，昨天不是我們要故意偷聽的，只是練武落下的習慣，一時半會還改不了。」

話音還未落，只見小薇搖搖頭，謙聲說道：「王哥哥，應該是我們要道歉才對，昨天雷子哥哥說得太過分了，我替哥哥給李爺爺道歉，現在李爺爺好點了沒有？」

王仕澤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師傅他老人家好多了，現在還睡著了？」

話音還沒落下，一個消瘦的人影從屋裏走了出來。

「雷子哥哥你醒了，面你吃了嗎？衣服我放在床頭椅子上了，記得要穿哦，還有，水盆里的水是乾淨的，呵呵。」

「小薇你......唉。」馬雷欲言又止，有些話真的沒勇氣說出口，只能唉聲嘆氣起來。馬雷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沒用，連現實都不敢面對，難怪當年父母和社團都拋棄了自己，自己只是說的好聽，卻什麼都做不成功，註定了是個失敗的人。

「哥哥，你怎麼了？」小薇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珠子，輕聲問道。

「哦...哥哥沒事...沒事。」馬雷慌張的轉身進了屋子。

「哥哥今天真奇怪......」小薇輕聲嘀咕了一句。

「小姑娘，你哥哥怎麼了？」王仕澤站在一邊奇怪的說道。

「哦，我也不知道耶，可能還沒睡好吧？以前他沒這早起床的。」小薇嘴內含糊不清的說道。

回到屋子裏的馬雷悶聲吃完了桌上的面，然後用水盆里的水清洗了下，接着回房拿起那件青色的職業套裝，看了幾眼，穿了起來。

穿戴完畢的馬雷走出了屋子，「小薇，這裏有點錢，拿着，過下，出去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別省著。王大哥，昨天的事，對不起了...王大哥，麻煩你件事，小薇出去時幫忙着照看，可以嗎？」

「哥哥，你今天是怎麼了...」小薇歪著腦袋問道。

王仕澤奇怪的望着面前馬雷，視線與馬雷眼神相交，看出了眼前的人很有誠意，不知不覺間對他的映像大增，「馬老弟，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看着面前的馬雷點了點頭，王仕澤接着說道：「馬老弟，昨天的事，是我和師傅的錯，在這裏我鄭重的對你們兄妹道歉，對不起了......」

「王哥哥......」小薇連忙跑了過來。

「王大哥，你這是...唉，王大哥這事我們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好嗎？」

王仕澤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馬老弟，我很高興老弟你能信得過大哥我，舍妹的事就交給大哥我了，我王仕澤拿生命保證......」

「王大哥，嚴重了！」

王仕澤搖搖頭，說道：「我們練武之人最重承諾，說到就一定要做到。」

「王大哥.....」

王仕澤笑了笑，說道：「馬老弟，時候不早了，你難道想第一天上工就遲到嗎？」

「王大哥，小薇就交給大哥你了。小薇不許胡鬧，知道嗎？」

「嗯，哥哥，快點走吧！小薇會很乖的。」

馬雷幾乎是一路跑着到了縣衙，靠在縣衙大門上使勁地喘著粗氣。

「***，這身體也太缺乏鍛煉了吧？」馬雷靠在縣衙大門上輕聲嘀咕了一句。

「喂，小兄弟，杜捕頭他們在裏面，快點進去吧！」

馬雷聞聲抬起了頭來，然來是昨天姓劉的衙役，連忙回道：「劉大哥，謝謝了，我這就進去。」

衙役小劉笑了笑，說道：「這沒什麼的，以後大家都是同僚了嘛，再說我覺得和小兄弟你很投緣，對了，還不知道小兄弟叫什麼了，我叫劉華，大家都叫我小劉。」

「劉大哥，小弟馬雷，小弟也覺得和大哥很有緣的。」

「好了，休息再聊，快點進去吧！對了，小心杜捕頭。」

「小弟記住了，劉大哥再見。」說完馬雷快步走進了縣衙。

「唉，希望他能堅持住吧！」衙役小劉望着遠去的馬雷輕聲嘀咕了一句。

縣衙內還是十分安靜，縣堂里同樣沒有一個衙役，馬雷七饒八轉，終於來到了一間大屋，馬雷整理了下衣着，推門而入，屋子十分寬敞，有一扇大窗戶，現在緊閉着，屋子裏正中爐子生着火，四個身穿捕快衣服的中年漢子圍坐一團，唧唧歪歪正聊著天了，馬雷聞到空氣中有股刺鼻的煤氣味，非常不舒服，「咳...咳」嗆得咳了起來。

正在聊天的四人這才發現了來人，其中一個瘦高個，骨節大得出奇的中年人開口說道：「你就是新來的，叫什麼來着？」

「好像叫馬...雷？」旁邊一個面容瘦削的中年人接道。

「哦，是馬雷啊！馬小弟你過來，怎麼現在才來啊？」瘦高個點了點頭，對着馬雷喊道。

正嗆得咳起來的馬雷，聞聲抬頭打量起了四人，最先說話的是坐在正中間的中年人，身材異常高大，卻非常瘦，骨節也大得出奇。然後那個坐在下首的中年人，身材矮小，微胖，面容卻瘦削，而且泛黃，看着就像鬧了飢荒一樣。最後對面而坐的兩個中年人，只是望了自己一眼就回過頭去了，也沒開口說話，很是沉默。兩人給馬雷的感覺，好象以前那個時候總是跟自己作對的楊陽，楊刑警一樣，讓人討厭的同時又非常佩服他的行事作風，只是可惜，唉，好人總是短命啊！

「喂，姓馬的，**在幹嗎了？沒聽見杜捕頭叫你了，還不快點滾......」那個鬧飢荒的中年人看馬雷站着沒動，連忙出聲呵斥道。

馬雷覺得火一下冒了起來，緊握拳頭，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個鬧飢荒的中年男子，眼裏凶氣畢現，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只感覺後面脖子一陣發涼，後面的『滾過來』卡在喉嚨里怎麼也出不來了。

副捕頭杜剛眼看這個新人不是善茬子，再這樣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麼事，連忙溫聲說道：「馬雷，恩，這個...老江這人就是嘴爛，你別在意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江達，這兩個是謝放和胡晉，我是這裏的『副』捕頭杜剛。」

馬雷狠狠的瞪了一眼江達，抱拳說道：「杜捕頭您好，我是新來的馬雷，請您以後多多指導和批評......」馬雷很會順竿子爬，多年的『社會』經驗告訴了他，禮貌很重要。

副捕頭杜剛很是受用，連聲稱讚馬雷年輕有為。

馬雷又向謝放和胡晉客氣的幾句，唯獨從頭到尾都沒有理坐在下首的江達，甚至看也沒看一眼。馬雷有的時候很是小心眼，在這方面，以前的老大教訓了不知多少次，可是倔強的馬雷依然我行我素。

副捕頭杜剛彷彿沒有看見江達望向自己的眼神，分工時把馬雷分給謝放，要謝放先帶着馬雷學幾天，到時候看情況而論。

江達等到胡晉、謝放和馬雷領好刀具離開了，連忙出聲問道：「老大，剛才為什麼不把那小子交給我......」

「好了，你最好別去惹他，他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的好對付。」副捕頭杜剛出聲阻止了江達後面的話。

「可是......」

「走吧！去泰楓樓......」

「哼，馬雷你等著......」江達輕聲嘀咕了一句，轉身跟上了副捕頭杜剛。

馬雷這一路上跟着謝放，看着街道兩旁寥寥數幾個行人，行色大都很是匆忙，馬雷想也許時間還太早了吧！前面的謝放，一手扶在腰間的刀把上走路，也不說話，馬雷感到很是無趣，眼睛四處亂飄。

突然謝放停了下來，馬雷眼睛又沒看路，撞上了謝放的後背，向後一個趔趄，隨後勉強才站穩，先是一愣，然後火就冒了出來，剛想開口罵道。

謝放回過頭來，語氣平靜的說：「現在我來教你捕快的第一要點，我只說一遍。巡街時眼睛始終面向前方，無論發生任何事也不要去看。」說完，抬腳就走。

馬雷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謝放已經走遠，步子不慢也不快，還沒想明白的馬雷只好追了上去。

接下來馬雷是邊走邊想謝放說的是什麼意思，可是怎麼也想不通，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