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寫意逍遙 第一章 心境試煉(下)

第十五卷 寫意逍遙 第一章 心境試煉(下)

第十五卷寫意逍遙第一章心境試煉(下)

李從文實是到了最危險的境地。

這忽然闖進府來,展現出越尋常江湖高手,已到凡先天境界的野原八狼,的確是毫不留情,敢於痛下殺手的。

雖然他已連聲厲喝,斥責國師府的護衛不準再插手,但那些是他親手打造出來的鐵衛,完全是他的心血,怎能眼見他於危險的境地而逃身不顧。

雖明知不敵,雖身上已受傷極重,血流不止,有些更是手指被斷,傷殘嚴重,亦同樣毫無反顧的起身再衝過來。但那種實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時的血氣之涌便可以彌補,更何況他們中根本沒有江碧海那樣的天縱之才。

這樣衝過來的結果,不過是傷上加傷。

野原八狼當然亦更不會手上留情,他們曾衝鋒陷陣,每人手上均沾過人血,手上不知負上多少人命,豈會在乎這些從沒真殺過人的國師府護衛。不止是讓護衛們傷上加傷,其中有兩狼見血而激起「狼性」,手中的弧長馬刀更不留情,直接捅穿了四名護衛,直駭得這些護衛再不敢撲上來。

眼見這些護衛再不敢撲上,野原八狼餘下七狼這才縱情大笑,給為頭狼,呼喝高叫,示威助興。

李從文施展出最壓箱低的功夫,且以秘法催鼓血氣,功力狂升跡近五成,這才勉強擋住了野原八狼為者一波更比一波狂野的攻擊。

但他催鼓的秘技,不過是耗損精元的方法,且為時當然不能持久,到了最後崩潰的一刻。

他舉起承影劍,揮擋而上,本能捕捉到野原八狼揮砍而來的弧長馬刀,不料腳步一個浮動的顫抖,牽引得他的動作為之一頓。

這一頓,令得他功力頓時削弱五成以上,只是狂提一口氣,勉力格檔住弧長馬刀。

「當」

一聲巨響,李從文虎口崩烈,再把持不住承影劍,整個承影劍脫手反彈而出,一個跳尾回掃,差點以劍尾刮中他的面目,旋轉着朝背後的半空斜飛而去。

這承影劍的透明無形,鋒利無匹,沒能相助到李從文半點,每次都被野原八狼為者這樣的先天境界高手,輕易尋到真身,只不過在那弧長馬刀上留下一個一個並無多少的缺口,最後卻差點還反傷了李從文自身。

野原八狼為者哈哈一陣大笑,大步跨動,輕易的跨過三丈的距離,追離滑退中的李從文,手中的弧長馬刀從容的舉起到半空,功力灌注之下,閃爍出尺許長的刀芒,朝着李從文頭頂劈落。

顯然是要將李從文從頭到尾,劈成兩半

李從文正欲朝後飛退,不料強提的秘法催動精元的后遺缺陷崩潰起來,令得他渾身血氣再不受控制,勁氣亂竄,整個人再不能控制般,竟如同矮了半截般,在原地不動,眼睜睜的望着馬刀帶着刀芒斬劈而來。

李從文,已避無可避,來不及避

眼見李從文於此刻竟還身形停頓,野原八狼為頭狼眼中閃過絲噬血的快意,手中的刀非但沒有停頓,反加半分,身形亦隨着步動,更貼近了李從文半尺

就在他的刀劈到離李從文額項只有半寸時,最令他驚震莫名的事生了。

「崩!」

一聲巨響!

弧長馬刀就那麼自手柄處炸裂開來,爆成細碎小片,且大部份還打着弧旋,朝着野原八狼為頭狼自己身上割切而來

以野原八狼為者的近於先天精純境界的武功,立時仍免不了本能的驚得一呆,那些旋轉小片何等迅疾,立時將他切割出數十道傷口,帶出一注註標射血箭。

最厲害是,其中有幾塊碎片,轉最烈,更是自他肩帶胸腹處穿射而過,立時讓這野原八狼負上難以治癒的重傷。

他也是了得,就憑着那巨痛馬上從這瞬間離奇的事清醒過來,明白到有真正的高手趕到了,立時就一個翻傷,意欲拉開距離,不過就在他意動身未到的剎那,忽的一道勁氣,憑空撞襲到他胸口,瞬間走遍全身,令得他全身每處立時如凍結般,再不能動彈。

點穴

定身點穴

在這一同時,餘下的野原七狼,毫無例外,手中的弧長馬刀爆烈開來,轟爆的裂片直接將他們整個剌穿之外,更帶得七人高高的撲飛而出,摔落在丈許開外,一時間,直接摔得七暈八素。

野原八狼為者那領的確了得,他侍候在磨延綴身邊十年以上,見識過不少驚人的場面,此時在如此等若詭異的情景下,仍立時回復一點清醒,明白到是有高手趕到了。

除了仙境傳人,還會有何人

某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倏的抓緊着他,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對先天境界的高手來說,點穴定身這種事,是只會存在於後天高手的一種事情。

先天境界高手,一身百脈俱通,穴道暢通,更是流轉如意,移穴挪位,不過意動念生剎那間事。此時任野原八狼為者如何動轉心念,亦無法搬動真氣,更是全身毫無可動彈,令到他明白,這是一種連先天境界亦可禁錮的定身術。

從弧長馬刀爆開,到所有野原八狼定身而動彈不得,這不過是剎那間的事,令得萬念俱灰待死的李從文亦反應不及,愕然半響,只呆看着眼前一襲青衣,有若步著天梯般從遠處房頂步空而來,緩步而下的少年,臉帶煞怒的越來越近。

這不正是仙境傳人尹文峰,又還會是誰?

只不過,他從未見過如此表情的仙境傳人,一時間竟有些錯鍔

此時的江碧海,正陷入到一種從未經歷過的情緒中,這種情緒,帶着狂暴,嗜血,透露著一種血煞殺意,由最初的惱怒引動而來。

若不是他一慣的醫者仁心,早已怒下殺手,將野原八狼八人,通通以最血腥的手法,如碾死一支螞蟻般裂體碾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縱情縱性,順應本心,是為道

在這一刻,江碧海糾纏在忽然如蘇醒過來的魔魂中,苦苦克制着那種種痛快淋漓,要將眼前八狼全數碾爆的念頭。

自江碧海忽的加,尹文峰忽的心中升起不安,腳下自然加,只差了瞬間便趕了上來,靈念通魂之下,只是瞬眼掃過眼前場景,再看到江碧海的樣子,立時將一切了解得有如指掌,暗呼一聲:「糟糕」

若他所料無誤,這樣的場景,已化作了江碧海的心念殺劫

碧海一路來的進境太快,太順了。

江碧海忽的心頭蒸騰的怒火忽的『平息得無影無蹤』——剛才的怒火忽的被莫名的一種情緒引,倏的升華成一種淡漠,對野原八狼如此螻蟻般存在動火的可笑。

他手掌平伸,審視的微嘆著搖搖頭,看向野原八狼八人,淡淡的笑了笑,掌心陰陽勁道急匯聚起來。

「碧海」

江碧海輕嘆一口氣,手掌微擺,就要將掌心的陰陽旋勁球裂分成八道,分送往野原八狼八人時,尹文峰趕到了。

以尹文峰的合道境界,與江碧海又如此合契,心念通魂之下,那還不明白江碧海想要做什麼,來不及多想,意念中捏運出「仙路凡心訣」之「天籟」,疾喝道:「碧海,停手」

若是換了別人,又或者達到心念通魂之前的江碧海,定然控制不住掌中的陰陽旋勁球,此時卻硬生生將已裂分成八道的勁氣又吸聚匯攏起來,重在掌中聚成一團,微帶一絲訝意的抬頭上望。

這份控制的能力,已是凡入聖,進入到了合道中級。

他抬起頭,迎著尹文峰道:「為什麼?」

口氣平淡沖和,沒有半絲波動,從從容容。

但尹文峰卻憑着心念通魂清楚明白,這是江碧海極力壓下着內心翻滾的情緒,若他一個應答不對,江碧海立時還會出手,且將是再無半點挽回餘地。

尹文峰一個縱身,翻騰着落到了江碧海對面的房頂,掃視了一下整個院內的情形,壓制着同樣的,不由自主而然的憤怒情緒,以一個苦笑道:「碧海,魔魂,心念魔魂你確信你現在沒受到魔魂半點影響嗎?」不跳字。

江碧海倏的內心翻騰的情緒被插入一根定海神針似的,模糊而混亂的情緒迅平定下來,有了清晰的概念——似乎,的確受到了一股暴虐魂念的影響。

尹文峰搖了搖頭,翻身落到了江碧海身前道:「或許還有更好的辦法。你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嗎?」不跳字。

的確還有更好的辦法。

平靜下來的江碧海,倏然現,有太多種辦法,比起簡單的就這樣將這八狼殺死,可以更解心中那股莫名憤怒,那多半是存在於魔魂中的記憶。

那些聳人聽聞的方法,令到他一貫的醫者仁心,只是在心中過一遍,都不由得心中一陣陣微起驚悸。

在那種驚悸中,那種殺人的衝動,完全平靜下來,消失不見。

江碧海倏的仰天長嘯,嘯聲巨吭,幾乎聲震屋瓦,其中功力不濟如李從文手下的侍衛等,差點站不穩腳,被震倒在地,而當其沖的野原八狼,更是直接被震翻在地,其中一兩個功力稍差者,直接震得七竅流血。

「碧海,不要」這是場中唯一不受絲毫影響的尹文峰,焦急的聲音:「你這是在做什麼?」

以他的見識,早聽出了江碧海這次的嘯聲大不相同,似蘊含着某種魔力,令得一慣修行正大光明功法的他,頗感不舒服,心急江碧海一時急憤,可能陷入走火入魔。

尹文峰雖是焦急無比,然而呼喊中卻並沒有亂了方寸,而是暗念了仙路凡心訣中的一式「天簌」,其中自然有令人清神醒腦的神秘力量。

這樣暗念玄妙的聲音衝擊而出,令得嘯聲中的江碧海忽的一震,繼而呆立起來,剎那間令得尹文峰直覺眼前的江碧海似乎不存在似的,仿若就在呆立那一刻,他所熟知的江碧海靈魂遁入到另一個時空去了,徒留了一具空殼。

這種感覺令得尹文峰非常難受,胸口有如中了悶悶一擊般。

不過未等他有所其他動作,或是想出什麼辦法,更進一步摸清江碧海現在的狀況時,江碧海忽又回醒過來,整個人鮮活起來,令得他感到對方似乎在這片刻間有着什麼奇遇般,剎那間又在某方面有了提升。

本來已停頓的嘯聲又從江碧海口中亮起,高低迴轉,與剛才魔力暴虐如大海怒嘲,黑天狂雷不同,變得幽暗深深,似是施展某種特別秘技一般。

片刻功夫之後,江碧海嘯聲緩停下來,終露出少許輕鬆意味道:「尹大哥,我明白的,你不用擔心。」

不過江碧海這嘯聲是如此古怪,僅是簡單的一句話,怎可能令得尹文峰放心,他更是猛的心中一驚,難道這突然的慘劇,無意間竟引動了江碧海的心魔?

心魔是什麼,沒有任何人能具體闡述得完全清楚,那怕是真正渡過心魔的人,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經歷,也難以具體形成文字語言的東西,再表達給另一個人。不過名山仙境,歷代渡過心魔的執掌高手不知凡幾,總有天資卓越之輩,硬是將那微妙不可言諭的東西,已是形成文字,略顯朦朧的將那種經歷記述了下來。

更何況尹文峰更是渡過了武功從失而復得經歷,深刻經歷了那比心魔練心還要更苛刻的考驗,對心魔的體會,怕已不下於他恩師,此時只是淡淡一掃周圍情況,江碧海語氣神色中透露出來微妙之處,已是讓他心念通靈的把握了個透徹。

因為這世間,除了江碧海自己外,恐怕此時的尹文峰是最了解他情況的人,更清楚魔魂一事,那還不明白究竟在江碧海身上生了什麼事。

尹文峰不由得苦笑道:「碧海,事情恐怕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你強行將這憤怒讓下,並不是最妥善的解決辦法,那種憤怒,實已成為你心底的心魔種子,一有機會,存身在你身上的魔魂,便可能藉此以乎你我想像的方法復活過來。」

「哈哈哈,」江碧海放言笑道:「說得不錯,若我心底真有憤怒,的確會在心田等若有那心魔種子,可是,尹大哥,剛才我放手施為了一下,你恐怕並沒有看得太清楚哩。那種情況下,我那裏還有什麼憤怒種子埋在心底,早就釋放一空了。」

尹文峰眉頭舒放開來道:「魔魂種種手法的確有匪夷所思之處,碧海,如此倒是我小看了。」

當然,兩人的這番對話,全是以傳音入密之術來完成,外人僅只能見兩人嘴皮微動。

話談至此,尹文峰再傳音道:「既然你動了手腳,對這八人,就由你安排了,我來給從文管家他們清理傷勢。」

沒成想江碧海只是簡單的對野原八狼揮揮手道:「你們給我滾吧,回去給我帶話,如果堂堂回鶻王子,僅就只有這些手段,那麼他將會輸得很難看。」

野原八狼本是冒着必死之心而來,能夠趁著仙境傳人不在,取得這樣的破壞成果,本已滿足之極,在江碧海、尹文峰兩大合道級高手的勢壓下,連思想都有些停止運轉了,早就沒想過能生離此地。

沒成想,江碧海竟還主動意外的放他們離開,不由得各自對望一眼,畢竟也是決斷之輩,只是各自一點頭,再無言語,猛的縱身而起,已是成一隊列排到了屋頂,八人再幾個起落,已是去得遠了。

雖明知江碧海已動了手腳,不過卻並不明白江碧海所謂的手腳是何時所動,究竟又是那類手腳,尹文峰在點出幾指排空指勁,送入到李從文等幾個傷者身上,助他們理氣行脈,斷傷止血之外,見到江碧海竟只是簡單的就這麼放野原八狼走掉,不由得尹文峰還是忍不住好奇心道:「碧海,就這麼簡單的放他們走?」

江碧海嘴角泛起一絲淡淡微笑道:「還需要做什麼嗎?」不跳字。

的確,既然已經動了手腳,這麼放他們走當然另有目的,與那所動的手腳有關。

尹文峰想及這點,不由得啞然失笑,大覺得如此一問,實在有點多此一舉。不過他也明白,實在是江碧海所謂的動了手腳,太過玄妙,一時間連他也並沒有察覺到是何處動了手腳,不過此時他自然是明白過來,必然是江碧海嘯聲中所動的手腳。

如此一想,倒令得對萬事萬物平淡由然心態的仙境傳人也動了一絲好奇心——究竟動了什麼手腳呢?

剛才的情況看似輕巧容易,其實正如尹文峰方才所擔心一般,江碧海實在是等若生死輪迴了一次,在最難以置信的境況下,歷經了一次心魔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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