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她在產生這樣一個猶豫的時候已經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的答案了嗎。
如果她真的是一個純粹的生命，這一生的意志，都因為自己而產生，那她絕對不會選擇去探尋這樣一個真相。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那麼幸運。
風司長呼一口氣，輕輕的閉上眼睛。然後極為堅定的點了點頭。
言真搖搖頭，直接開口道：「你早就死了，無論是風司還是你。都早早的就死掉了。」
「只不過我們這些人的壽命實在是太過於漫長。在自身的修為與大道見不到任何可以奮進的方向的時候實在是太無聊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相互之間進行漫長的打鬥。或者是閉關。但是時間久了這些事情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只是單純是為了打鬥而打鬥。」
「既然都是為了消磨時間，那我們為什麼不能找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來做。」
「我們開始想要看到一些更加多元更加刺激的命運。」
「比如說。在原本的天道意識的安排之下。那些天命之人的生命註定是一帆風順的。同他們所處在同一世界同時代的所有人都是他腳下的炮灰，他遇到的一切困難都會在最後的危機關頭迎刃而解。他需要什麼，上天就會將那東西送到他身前，再不濟也會合理化成有貴人相助。」
「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樣振奮人心的劇本兒看多了就會感到厭煩。即使我們曾經也是這樣的人，可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這委實稱不上是一個足夠精彩的故事。」
「一個好的故事應當充滿反轉，充滿意外，在這個人的一生當中，每走錯一步都可能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他才不是註定的那個成功者。」
「尤其那些會改變他生命的人或者失誤，恰巧曾經就是被他踩在腳下的那些呢。」
言真說到這兒突然停頓了下來，抬起眼看向風司，似乎想要從她身上得到認同。
風司好不容易才消化理解了他話語當中的意思。
異數的產生也許並不是意外。每一個世界的這些重生的，腦海當中多了一段記憶，身負異寶的可能都是這些在元界上無聊的人造出來的。
而他們的痛苦，他們的掙扎，甚至包括天命之人被改寫的命運只不過是為了讓上面這些看戲的人得到一點點的快樂。
風司在這一瞬間腦海當中閃過了無數畫面。
異數存在的每一個世界幾乎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意外世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改變着。每一刻都有無數人，因為這一微小的改變而死去。
風司感受到自己胸腔的那個地方，似乎開始隱約的抽痛。
她腦海當中不斷閃過一個又一個她曾經在那些世界裏見到過的人。
他們絕大多數都很努力，而且熱烈地活着。
雖然他們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完人，但是每個人身上都各自有自己的閃光點。他們絕大多數都相信。努力就可以改變命運。
他們的未來沒有上限。差的只是自己孤注一擲的勇氣。
可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連他們那些被動接受之後還得容忍並且讚美的痛苦。只不過是別人隨手的一個玩笑罷了。
風司在這一瞬間，雖然沒有辦法同那些人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她極為真實地感受到了心痛。
她為了那些人感到不值得。
元界之上的，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比它們高貴到哪裏去，他們不過是更早之前的天命之人，不過活了更久的時間。
風司感覺自己的呼吸已經不知不覺間變得急促。她從原本的悲痛轉變成了現在的憤怒。
她看着面前這個人臉上頗為自得的表情。只想將他撕成碎片。
而言真自然也是極為敏銳的發現了她的情緒波動，不過這似乎讓他更為興奮了。
「風司，你可不知道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有多麼的讓我欣喜。我的作品就是這麼的完美。」
「你看你已經知道了。那些所謂改變的命運，不過是我們在閑暇之時寫出來的劇本。一個真正好看的劇，一定要足夠的真實才能夠讓人勉強有一點代入感。」
「再怎麼演能真實過一代又一代的人使用自己的生命來進行這一場演出嗎。」
「只有那樣，他們以為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指引，以為這是自己重新得到一次的珍貴機會，以為是上天的饋贈，才能將生命當中最為精彩的那一面展現給我們看。」
「怎麼樣，我們的想法是不是特別厲害，而我們做的也很好吧。」
言真看出了風司的痛點，此刻他的臉上帶着幾分有一點惡劣的微笑，眨著一雙眼睛仔仔細細的盯着風司。
風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她的手心當中已經有無數的氣流匯聚似乎下一秒就會向面前的這個人席捲而去，將他撕成碎片。
「哎呀，你着什麼急呢，這些事情同你有什麼關係。」
「真正跟你有關的，我還沒說呢，你到底還要不要聽了，現在就想殺了我是不是太早了點。」
言真依然是笑嘻嘻的說到。
風司冷著一張臉，沒能說出任何話。知道對關於自己更多的東西就是她此行的目的，這樣的誘惑，她也沒有辦法免俗。
言真接着開口道：
「既然我們都能如同任何一個世界的天道一般給別人編造命運，那我們可不可以再進一步。來到天道還尚未形成的時候。」
「最初的凡人是遠古的神族，女媧捏出來的。」
「通過現在僅存不多的古籍，我們可以看到，在很多很多年前在3000世界還未完成分化。世界只有這最初的元界。而在這兒生活着各種各樣的神話生物。」
「神族，魔族還有你所在的靈族。」
「在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之上。能夠呼風喚雨進行統治的，只有那些生來就擁有一切的神話生物，他們的力量來源於他們高貴的血脈來源於他們的種族。」
「而當時被神族當成隨手一捏的玩物造出來的人。這樣危險的土地之上，卑微的尋求着生存。」
「當時沒有任何一種體系能夠被構建他們看不到任何提升自己實力的方法，他們終極一生不過是仰人鼻息，能夠壽終正寢已經是最大的饋贈。」
「可是風司，你知道嗎，再後來遷到漸漸形成的時候，恰恰是我們這些脆弱的人。才是他唯一愛的生靈，才是他唯一敢去愛的生靈。」
「只有像我們這樣孱弱的種族才能無論如何都得不到法則的認可，都不可能真正的竊取到他的力量。只能作為他的子民。在這片天地之間，祈求他的垂憐。」
「所以啊，你們一個個的都死掉了。你們不知道吧，生養了你們的這片天地其實是最討厭你們這些人的。」
「讓我好好想想曾經你們是不是也一直在掙扎，一直在痛苦。你是不是把這個地方當成你的家鄉。」
風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聽進去了言真的多少話，隨着他一句又一句話的說出。
她的腦海當中，似乎有着一面又一面的畫面閃過。
家。
這個人說的沒有錯，在她的記憶當中，她就是將自己腳下這最堅實的土地，頭頂着廣袤的藍天，當場指著自己去熱愛與守護的家鄉的。
言真沒說錯。
他們確實不被自己的家鄉所喜愛，甚至不被自己的家鄉所接納。
風司早就應該看出來了。其實同他們鬥爭最為激烈，最想讓他們死掉的。不過是他們的家鄉罷了。
可是她長久的處在世界的邊界處，從外來想要入侵世界的虛空力量進行對抗。只不過也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鄉。
多可笑啊。
隔這麼多年，她已經記不得當時具體的情況。她現在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審視着自己曾經的情況，只覺得難過與悲哀。
「哎呀，這是不是讓你感到難過了。你還沒有想起到這兒嗎。那可能是我的疏忽。沒關係，你接着往下聽啊。」
言真臉上的笑容更盛。他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瞧起來就讓人感覺十分歡愉。
「我們早就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統治者。通過一代又一代人類的發展成為了一個又一個世界當中，唯一的主宰。在元界也是這樣，我們開始利用這個世界當中格外強悍的法則去干擾其他世界的運行。那原本的一個個天命之人捏造截然不同的命運。」
「這顯然不夠啊。我們又想到了一些更為有趣的事情。當年我們是神話生物的一個隨手的造物一個玩物。那今天我們也沒有可能把你們捏出來。」
「可是這個世界上對於你們的記載流傳下來的實在是太少了。更準確來說不能用少來形容幾乎就是沒有。」
「天道試圖將你們的存在都徹底的掩埋，總有一些東西是不能被後人所銘記所傳頌的，你們的姓名行為和那一段對天道來說極為不堪的歷史就應該如同煙霧一般散去。」
「你可知道我們為了能夠從時光場合之中，凝聚出你的樣子，到底耗費了多少心血，歷經了多少年。」
「我們當中幾乎所有人對於時空法則的造詣都放在了追尋你的身影之上。」
「至於為什麼我們找到了你。那可能因為你是活得最久的一位神靈吧。」
「我們一次又一次地進行時光回溯。你們存在的年代，距離如今實在是太過於遙遠。千萬年的時間凝聚我們所有人的力量也是極大的消耗。」
「你知道當我們第一次從時光長河之中，看到你的身影的時候是多麼的激動啊。」
「因為你自身的特殊以及天道的刻意掩蓋，我們甚至不能夠看清你的樣子。只能隱約的看到那是一個周身的裹在白色霧氣當中的人影。瞧著就極為神秘，而且強大。」
「然後一次又一次，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凝聚力量，將時間先繼續向前推。」
「最終呢，我們也是憑着一定的了解。像時光長河當中的虛影借力。再加上使用了元界之上唯一存在的息壤，又去一個發展得頗為不錯的小世界當中，將其中屬於風的法則盡數的抽離了出來。。」
「最終我們聚集在一起一點點的捏出了在我們想像當中你應該有的樣子。」
「我們同曾經的那些神靈造人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並沒有能夠賦予你一個靈魂。」
「你的神志與意識都是我們利用時空法則，從過去當中抽離出來。雖然說你的身體是嶄新的，但是你這具身體當中的內核依然是你。」
「不過後來我們也想明白了，這也許根本不能夠成為一個瑕疵。畢竟從最開始你就是沒有靈魂的呀。」
風司忍不住的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這具身體就是如同面前的這個人所說的事由息壤捏出來的，並且額外注入了法則嗎。
言真接着開口道：「你先別着急，先讓我一口氣都講完。然後呢，我們費盡了好大力氣終於將你製作了出來。可能因為我們的力量終究還是有限的。最開始並沒有任何的記憶，整個人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你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我們面前。絲毫也看不到在過往當中能夠捕捉到的高貴。」
「然後我們對你進行了訓練。你也成為了我們作品當中的一部分。你不能白白的，在這裏放着你也要去替我們書寫更多的故事。」
「於是你來到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在每一個世界當中你的表現還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起初，我們不是沒有想過將每一個世界的天命之人摧毀來獲取些許的樂趣。」
「可是，畢竟那一個個世界都是獨立的每個世界的天道遺址並不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甚至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往往會帶來嚴重的連鎖反應，很容易整個世界就因為沒有得到天命之人的拯救而走向滅亡。」
「所以我們曾經設立位面守護者，只不過是想讓我們再看戲之後，有人再去將一切拉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