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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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天開始黑的早了。

到了秋天,天就開始黑的早了。

一幢小屋,昏黃的燈,緊閉的防盜門。

門是防盜門,燈是昏黃的燈,一幢小屋。

屋裏,有一個女人,一個青春快消失的女人。或許,此時,正喝着茶,看着電視。

屋外,有一個男人,根本就不算男人的男人,只是一個男孩。嘴角上剛剛長出的絨毛,在不明亮的燈下,依稀可見。立在防盜門前,局促不安。

唇上開始長絨毛的男孩,離長鬍須的男人的時候不遠了。

夜,黑的;燈,亮的;人,傻站着的。門,緊閉着的。

想見的人,就在屋內。

心,在劇跳;腿,在亂跳;手,在顫抖。喉嚨,在呼叫:

「阿慈!」

大大的聲音,嚇了他一跳。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寂靜,空一般的寂靜。只有燈下的身影,陪着他的身體搖弋。

「阿慈!」他彷彿傾吐了肺里所有的空氣,又叫了一聲。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回答的等待,是死一般的寂靜。比死更寂靜的寂靜。

他想打破這種寂靜,這種,殘酷的,沒有回答的寂靜。

他望着樓上的燈,昏黃的燈。

燈是昏黃的,他的心,是昏暗的。

她在,在樓上。或許,她是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或許,她是不認識他的聲音。

「阿慈。」這一聲好小,好無力。聲音小的連他自己,都沒有聽見。

門,開了。無聲的開了。

她在燈影里。

他看不清燈影里的她,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一個女人的輪廓。

"你長大了。」

「是的。」

她帶他穿過迴廊,走進客廳。

他站在客廳。很小的一個客廳。小几上的電視開着,煽情的聲音說着誘惑的謊言。廣告,誘惑人的眼睛,其實,是要掏干你的口袋。

「坐!」她指著沙對他說,「喝茶。」遞給他一個冒着熱氣的茶杯。

他接過茶杯,坐在沙上,無言的看着她。

她坐在他的對面。燈下的她,還和當初他看見她時一樣,清瘦的面龐,淡淡的細眉,眼睛不眨的看着他。

他收回目光,看着手裏的茶杯。杯子是瓷的,中間有兩顆紅心。

兩顆心是不是愛呢?愛,是沒有心的。沒有心的愛?

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放在几子上。

兩個人就這樣坐着,彼此看着對方。沒有說話。只有電視,自言自語地演着別人的故事。

他吹了一下額角的頭。

她看着淺淺的笑了。「學我?」

他幽幽地說道:「只是沒有忘記。」說完,他喝了一口茶。燙人。還沒有泡開的茶葉沾在舌頭上了。他把茶葉嚼了嚼,有點苦,有點澀,咽下了。

她看似乎看出他不會喝茶。端起几子上的茶杯,雙手握著。湊近唇邊,輕輕地吹開茶葉的浮末,吸一口氣。再輕輕的吹開茶葉的浮末,慢慢的輕啜了一口。

他學着她的樣子喝了一口茶。真的不燙人了,惱人的浮末也沒有了。

她只是看着他微笑。

他又學着她的樣子,喝了幾口茶。將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她站起來,端起他的茶杯,把水添滿,放在茶几上。

他獃獃地望着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把他的茶杯添滿水。他記得他的茶杯只喝完一半。他迷糊了,難道我先前的茶喝完了?

人在迷糊的時候,總是想證明自己不迷糊。當現自己不迷糊的時候,又為自己為什麼迷糊而迷糊了。

他想證明自己不迷糊,他知道,他在她面前總是迷糊的。他想到了十年前,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他就犯了迷糊。對她說,「長大了,我就娶你!」

那年,他八歲。

他看着茶杯里的茶葉,已經沉在了杯子的懷裏了。

她輕輕的道:「你在想什麼?」

他一愣,張口答道,「長大了,我就娶你。」

她抬頭望着他,還是那種輕輕的聲音:「你還沒有長大。」

他沉悶地喝茶,拿眼角偷瞟着她。

她還是微笑着,微笑着看着他。「我給你加點水吧。」

他木木的應了一聲:「好。」他看了一眼杯子,剛好還有一半的水。

她把添滿水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並沒有遞給他。

他現她的杯子裏面沒有水。他站起來,學着她的樣子,給她的杯子裏添滿了水。放在她的面前。

她食指,中指併攏,曲著兩根修長的手指,輕磕了兩下茶几。

「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添水呢!」

他笑了,看着她,沒有說話。

有許多話,是不需要說的,說了,反而不能表達不說的時候的意思了。

他的茶,再次喝到一半的時候。

她再次給他添滿。

在她放下茶杯的時候,他學着她的樣子,輕磕了兩下茶几。

她笑了,他也笑了。

他感覺很溫暖,他知道,是因為她,他才覺到溫暖的。

他喝了一口茶,他突然不想喝茶了。他怕她累,他覺得他該走了。

他站了起來,想對她說,他該回家了。

她站起來,輕輕地說:"我送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站着,看着對方。誰也不說話。

他有種想抱她的**。

"想抱我?」

「嗯。」

她還是那樣輕輕的笑着。

他抱住了她。

她任由他抱住。

他感覺自己心跳的厲害,他的手在抖,他將她抱的更緊。他身體的某一部分,在長大,在變硬,立正了。

「我送你回家吧?」

他現她說這話的聲音變了。「嗯。」

年輕的激情,來的快,消退的更快。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也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走出客廳,穿過迴廊,她把他送在門外。

在他轉身走的一瞬間,她問道:「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

「七年。」

她輕輕的關上門,低聲道:「七年?」

突然,她覺得好疲憊......

日子,每天都是這樣。醒了,天就亮了。睡了,天就黑了。

初秋的天黑的早,日頭變短了,夜生活就長了。

廚房裏,孟駒正在洗涮碗筷。他習慣吃完晚飯,將廚房整理的乾乾淨淨。做不到纖塵不染,做個讓自己賞心悅目總是可以的。洗完了最後一個碗,孟駒笑了笑,是對自己笑了笑,獎賞一下自己的工作。一個微笑,也是一個獎賞。免費的獎賞。

孟駒洗了洗手,走進客廳,抽了一張紙巾,擦乾了手上的水珠,將紙巾扔在了垃圾簍里。走到茶几前,從茶几下面拿出他的茶杯,一個紫砂茶杯,放了兩根苦丁茶,用飲水機里的水泡上,擰緊茶蓋,放在茶几上。

孟駒覺得日子要過的休閑,要不疾不徐的一步一步的享受生活的每一分鐘。別人說時間過的很快的時候,他說,還好,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時,沒有少一分鐘。

生活是用來享受的,不是用來浪費的。有青春的人,總是揮霍青春,然而,青春是短暫的,經不起揮霍。時間是無形的,它有刀的秉性,能在人的臉上刻下皺紋。一個人一生的時間終止,也就死了。時間不是打掉的,時間是自己走掉的。

一種好的習慣,是一種財富。

趙燕習慣吃完晚飯,躺在沙上看電視,她喜歡看被人稱為泡沫劇的韓國電視劇。她覺得裏面的故事很美,場景很美,演員很美,電視里的一切都很美。

享受生活的時間到了。

孟駒坐在沙上,趙燕將伸著的腿縮了一下,給孟駒騰出一點空兒,這樣孟駒坐着就會舒服些。

「電視很好看啊。」孟駒對趙燕說道,「彩色電視機,好看。」

「無聊。」

「電視無聊?」孟駒拿過茶杯,擰開蓋子,將蓋子立着在杯沿上輕磕了兩下,讓蓋子上的蒸氣水流到茶杯裏面,這樣就不會弄濕地面了。他輕輕的吹了下茶,放在嘴上,淺啜了一口茶。

「你無聊。」趙燕說,「現在還有黑白的電視機嗎?」

「我不無聊啊。」孟駒將手放在趙燕的小腿肚上,輕撫著道,「我想好玩呢!」

趙燕露出潔白美麗的貝齒,對着孟駒笑道:「嘿嘿!」

「嘿嘿!」孟駒一臉壞壞的笑,「為什麼學我笑?」嘴上說這話,手並沒有停止,順着小腿肚摸上了大腿。

「幹什麼?」

「不幹什麼。」孟駒的手摸到了趙燕的大腿內側,「就想干你啊,嘿嘿!」

「啊,啊啊~~」趙燕大聲道,「老公,我不要啊!」

孟駒蹭到趙燕的身上,左手飛快的摁住了她的Ru房,下巴處在她的腮,涎涎地道:「玩你三次。」

趙燕扭開臉,「你刺痛了我。」

孟駒看着身下的趙燕,腮邊果然有幾個鬍鬚刺紅了的小點。「嘿嘿,我還沒有刺呢!」

「一天一日。」趙燕兩手捧著孟駒的臉,「你說的。」

孟駒的手,摁住了後面的扣子,叫道:「開——脫~」

趙燕正色地道:「老公,脫不的。」

孟駒的神情馬上失望:「大姨媽來了?」

趙燕搖搖頭,「沒來。」

孟駒又露出了,彷彿小孩見着糖的笑容,掀開趙燕的衣服。平躺着的趙燕,兩個Ru房像兩個煎餅,**如豆,**只有一角的硬幣大小,上面一邊長了一根一厘米長的麤毛。孟駒摸著趙燕的Ru房道:「老婆,我要吃煎雞蛋。」

趙燕猛然坐起來,「你仔細看下,是不是煎雞蛋?」

兩個雪白的Ru房,彷彿是兩個去了皮的鴨梨,矗立在胸。**高翹,似乎在站崗放哨。

「嗯,是一個叫人把握不住的女人。」孟駒握住一個Ru房,說道:「不過,我喜歡。」

趙燕攤開孟駒的手,將衣服拉下,扣住了後面的扣子。

孟駒道:「老婆,你怎麼了?」

趙燕道:「我不是說了,沒來嘛?」

「沒來,正好啊,嘿嘿。」

「我是說,過了一個星期,還沒有來。」

「推遲了?」

「一向準時的。」

「不是吧?」

「我想是的吧?」

「哈哈,不是吧?」

「你別激動。」

「我不激動,我淡定。」孟駒從沙上跳下來,穿上鞋子。

「你做什麼去?」

「我出去下......」

「別出去,老公......」

孟駒已經關上門,跑出去了。

趙燕躺下,喃喃地道:「真的很淡定,一點也不激動啊。」

孟駒走在大街上,看了看手錶,八點鐘,時間還早,藥房九點半關門呢!

街對面藥房的門大開着,等著那些有病無病,看不起醫生,以為自己久病成醫,當自己是醫生的病人,給自己開方抓藥的有錢人的到來。

孟駒走進藥房,穿着很像醫生的營業美女,走到孟駒的身邊,熱情的問:「先生,你需要點什麼?」

「這個...這個...」孟駒一驚,皺了下眉頭,「還真不知道買什麼。」

「你自己需要買什麼你不知道嗎?」營業美女也許見慣了這類顧客,或者病人,提示道:「你仔細想想!」

孟駒肯定的回答:「我知道我買什麼了。」

「是什麼呢?」

「嗯!不知道。」孟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買這個,嗯!是那個。是什麼來着?」孟駒看着營業美女。

營業美女瞪大眼睛,搖了搖頭。

孟駒搓了搓手,瞪着營業美女笑。「這個......這個....」他彷彿是突然想起來一般,「月經沒有來買什麼?」

「跟我來。」

孟駒四顧著跟着營業美女走。

「好久沒來了?」

「推遲一個星期了吧。」

「這個,推遲四到五天就能檢測出來。很準的。」營業美女拿出一個像筆的東西。

「檢測出來什麼?」

「懷孕啊。」

「怎麼用?」

「這個...這個...」營業美女頭有點大了,「裏面有說明書的,你自己看。」

「好,我回家去看。」孟駒問道,「好多錢?」

「十四塊五。」

孟駒從口袋裏掏錢。

「給錢,在收銀台。」

「謝謝,這個叫什麼名字?」孟駒拿着像筆的東西問。

「膠體金檢測試筆。」營業美女的頭大了,「上面不是有名字嗎?」

「我沒看呢。」

走出藥房的大門,孟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憋死我了。」

孟駒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馬上往回家走。在藥房裏面真壓抑啊。那妹妹一定是把我當白痴看了。孟駒將手裏的測試筆看了看,字太小,看不清楚。鬼知道那玩意兒準不準,回家再說。

孟駒掏出鑰匙,打開門,換了鞋子。

趙燕壞壞的對着她笑:「老公,出去買什麼了?」

「嘿嘿,買了一支筆。」

「哈哈,我本來叫你不要出去的。你沒有聽見,就跑掉了。」

孟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坐在趙燕的身邊,摸着她的腰,「你知道我買什麼去了?」

「知道啊。」

「那你怎麼說,叫我不要出去?」

「我下班回來,在藥房裏買了啊。」

「你倒是很會保密啊。拿來,給我看看。」

「在我包里。」

孟駒走進卧室,將趙燕的挎包取出來,遞給她。

趙燕打開包的拉鏈,在裏面找著。

孟駒坐在沙上,喝着茶,眼睛盯着電視,等趙燕找東西呢。孟駒一直認為,男人,不能翻女人的包,那是對女人的不尊重。

「找到了。」趙燕遞給孟駒。

孟駒看了,大笑道:「哈哈,還真是夫妻啊。一樣的藥店,一樣的牌子,一樣的價格。」

「廢話,一樣的藥店,一樣的牌子,當然是一樣的價格啊。」

「我看下說明書,怎麼用。那買葯的妹妹不告訴我怎麼用。」

「人家沒有說你流氓吧?」

「買個東西成流氓了。這個,流氓也太容易當了吧?」

「人家怎麼告訴你,你是男人,問了就是流氓。」

「那我問你吧,怎麼用啊?」孟駒笑道,「對你流氓,可以吧?」

「不說了,睡覺吧。明天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自己看說明書。」

「睡覺還要看說明書?」

孟駒拿起說明書,看了起來。

「晨尿?難怪不說」

趙燕站起來,拿起挎包,走進卧室,「老公,我睡了。」

孟駒道:「好,我來了。」

「你還沒有洗澡呢。」

「唉,今夜怎麼睡的著啊。」

整個晚上,孟駒抱着趙燕,睡不着。他裝睡,裝睡的滋味很難受。

「老婆,你睡著了嗎?」

「老公,我睡著了。」很清醒的聲音。

「我也睡著了。」

「我們一起睡着吧。」

「一起裝睡。」

迷迷糊糊中,人就睡著了。在迷糊中睡著了。

「老公,老公!」趙燕推在睡覺的孟駒。

「怎麼了?」孟駒睡眼惺忪的問。

「看——」趙燕把測試筆拿在孟駒的眼前。

「紅杠杠?」孟駒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拿過測試筆,仔細看,「兩根紅杠杠?懷孕了?」

「嗯,好像是懷孕了。」

「什麼叫,好像懷孕了呀?」

「另一根杠杠不怎麼紅。我對着試紙比了的。」

「那妹妹賣的時候告訴我,推遲四、五天就可以檢測出來,還說,很準的。一個二選題,怎麼成了多選題呀?把那個對比試紙拿來我看看吧。」

趙燕拿過試紙,給了孟駒。

「弱陽性。」孟駒道,「好像真的懷孕了哦。」

趙燕在孟駒的額頭親了一下,「老公,開心不?」

「哇,誘惑我。」孟駒掀開被子,跳下床,抱着趙燕,「開心。我是不是要當爹了?」

「放開我啊!」趙燕開心的道,「我是不是要當媽了?」

「你當媽。」孟駒親了一下趙燕的嘴唇,「我當爹。」

「你以後就不能碰我了。」趙燕壞壞的笑道。

「哥用手。」孟駒笑得更壞。

「這個是你說的哦。」

「不和你說了。你還不快換衣服,上班要遲到了。」

「好的。我去洗臉。」

孟駒穿好衣服,坐在沙上,拿着測試筆看了一會兒,扔在一邊。點上一支煙,又拿起測試筆的說明書看。不知道他是在看說明書,還是在抽煙。也許是看說明書抽煙,或者是抽煙看說明書。

趙燕在洗臉。現在的女人,早上洗一個臉,需要半個小時,又是塗又是抹的;又是拍又是打的。問她累不累?不累。我看着都累。

孟駒有一次笑趙燕洗臉的時間長。說,「你洗個臉的時間,比我洗澡的時間還長。」

孟駒想到趙燕說他洗澡的話了,「沒有你快,脫衣,洗頭,洗臉,洗澡,到穿衣出來,才五分鐘。真不知道你洗乾淨沒有。」「敢說我洗澡沒有洗乾淨,每次,上床后,你不是檢查了嗎?」「我又沒有開燈,怎麼知道?」「下次開燈,讓你仔細檢查。」

趙燕洗好臉,背上挎包,邊換鞋子,邊對孟駒說,「老公,我上班去了哦,要乖哦。」

孟駒坐在沙上道:「啵一個。」

趙燕對孟駒撅著嘴,「哞-啊!」

「啊。」好似真的被親了一下一樣,「哇,又沒剃鬍子。」

「我走了哦。」說完,輕輕的關緊了門。

「嗯。」

孟駒拿出另一隻沒有用過的測試筆,對比著看了看。心想:弱陽性,明天早上用這隻試試,會不會是陽性呢?如果是陽性,那就是.......那就是我要當爹了。呵呵,哥,終於要升級了。

一個生命的到來,竟是那麼意外,沒有預示,突然就到了眼前,叫人激動又茫然。

孟駒覺得需要做點什麼,他拿起拖把,將地板拖乾淨。換上鞋子,走出了門。

他覺得是不是把這件事情告訴父母,讓他們高興一下,父母可是一直盼著的呢!轉念一想,還是等一等,等確定了再告訴他們吧。畢竟,只是弱陽性,只是好像懷孕了。

孟駒在路邊的小攤上吃了一碗肉末豆腐腦,又香又辣的豆腐腦,吃的他腦袋冒煙。他喜歡那種又辣又香的感覺。大山出來的人,總是喜歡辣椒的感覺。他喜歡山,喜歡大山。到現在,他還是眷念爺爺門前的那座藍色的山。

孟駒所在的是一個依山傍水,山多田少的年輕的城市。這裏沒有大型的工業,污染很少。是一個山清水秀的美麗小城。來到這裏來玩的外地人,都說這裏,山美,水美。不好的,是這裏的交通不好。

孟駒不喜歡坐車,但是,經常不得不坐車。他喜歡用父母給他的交通工具,他喜歡走,喜歡行走的感覺。

前面有一個書店,孟駒走進書店,翻了一本懷孕的書看,記住了一句話,「孕婦要多吃魚。」

孟駒笑了笑,心想:今天晚上就吃魚吧。冰箱裏面還凍著幾條魚呢。

等趙燕下班進屋的時候,孟駒已經在廚房裏弄最後一個菜了。

趙燕一進屋,就喊道:「老公,我回來了。」

孟駒在廚房裏答道:「老婆,你休息一下。立刻馬上,我們就吃飯。」

趙燕在客廳里笑道:「老公,你的『立刻馬上』,我已經習慣了。你就直接說,還有幾分鐘?」

孟駒笑了,「還有三分鐘,馬上就到。」

「老公,別用你那職業語言糊弄我,好不?」聲音一歇,趙燕走進了廚房。

孟駒馬上道:「走開,走開。君子遠庖廚。」

「我不是君子,我是你老婆。」

「那就更要走開了。我在炸魚,別讓油濺到你臉上,燙成個麻臉婆。那我就慘了。」

「老公,我好怕怕啊,我離開。你別讓油濺到你臉上,燙成個麻臉公。那我就慘了。」趙燕說着走出了廚房。去客廳看電視了。她了解他的脾氣,做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他身邊。但是,他卻喜歡看別人做菜。

孟駒將炸制定型的魚,復炸了一遍。放在魚盤裏面。開始炒制番茄汁,最後將炒好的番茄汁淋在炸制好的魚身上。輕吐了一口氣,嘴裏哼道:「噹噹,當-當。大功告成。」他歡喜的將魚端上餐桌。「老婆,怎麼樣?」

「哇,松鼠魚。老公,你太帥了。」趙燕看着魚盤裏的松鼠魚,道:「這次比上次做的還漂亮。」

「別看了。吃飯吧。我餓了。」

「老公,我不吃飯了。」

「為什麼?」

「太漂亮了。捨不得吃。」

「哈哈,逗我開心吧?」孟駒知道趙燕很喜歡吃松鼠魚,「你不吃,我一掃光。叫你看的都沒有了。」

「老公,今天怎麼做松鼠魚了?你很少做這種複雜的菜的。」

「因為你喜歡吃啊。」

「還有呢?」

「孕婦要多吃魚。」

「我同事今天也對我說,要多吃魚。」

「你告訴你同事了?」孟駒道:「都還沒有確定呀。」

「沒有。我問我一個生了孩子的同事。我說大姨媽一個星期沒有來,測試兩根杠杠一個紅,一個顏色稍紅,是什麼意思。她說,那就是懷孕了。然後,問我,是不是我。然後,就對我說,要我多吃魚。」

「呵呵。說不定明天兩根顏色就一樣了呢。」

吃完了晚飯。孟駒收拾好餐桌,將廚房整理乾淨。

趙燕還是躺在沙上看電視,孟駒坐在沙上喝茶。

「老公,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天晚上我是不是睡沙?」

「不啊。我要你和我在床上睡,沒有你抱着,我睡不着。」

「老婆,光抱着你,我睡不着啊。」

「一起睡床上,明天繼續試。」

第二天,一根杠杠紅,一根杠杠不怎麼紅。弱陽性。

第三天,一根杠杠紅,一根杠杠不怎麼紅。弱陽性。

「老公,買測試紙,五毛錢一個。測試筆太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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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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