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佔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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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蔓難得狹促一回,最終也沒能如願。

劉巧鴿困勁兒一上來急着補覺,聽俞蔓說有事要談,乾脆打着哈欠,領她回了自己屋,打算談完就睡。

俞蔓細細講完那兩成乾股的事,就等著對方跟自己一樣露出糾結的神色。

哪知道,劉巧鴿只是眨眨眼睛,獃獃地「哦」了一聲,然後和衣往床上一躺,倒頭就睡,看着睡得還挺香甜。

俞蔓無語:不是,心咋這麼大呢?

她不死心,試着推了推呼呼大睡的劉巧鴿,發現人居然是真睡著了,簡直氣到仰倒。

劉巧鴿這一覺就睡到大晌午,到了午食的時間才醒過來。

這會兒織工院裏正是放飯的時候,幾十個小媳婦大姑娘嘻嘻哈哈地聚在一塊兒,一邊兒吃飯一邊兒閑聊,端的是喧囂熱鬧。

劉巧鴿從屋裏擺着的臉盆里掬一把水洗了臉,打理清爽以後,自覺得精神了才出了房門。

她專程找到俞蔓,笑呵呵地說:「蔓姐兒,我剛才做了個大大的美夢,夢見你跟我說,善姐兒居然要把織坊兩成的份子白白送給咱們倆。你說好笑不好笑?」

俞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覺得離譜吧?」劉巧鴿意猶未盡地咂摸了一下:「哎呀,夢裏還有這等好事,早知道我就多睡一會兒了。」

說完,劉巧鴿自己先哈哈哈笑得花枝亂顫……

俞蔓沒說話,只神色淡淡地收回眼神。

她仍舊手下不停地翻撿著織工們上午交過來的錦帕,仔細檢查著有無疏漏之處,好半晌才慢吞吞地糾正她道:

「不是給咱倆兩成,而是給咱們倆一人兩成織坊的股份,攏共是四成!」

「噗……」劉巧鴿正覺得口渴,抄起桌上的杯子牛飲了一大口,聞言就是一噴。

俞蔓眼疾手快,搶先一把挪走面前攤著的錦帕,好免遭那口茶水的荼毒。

劉巧鴿咳了半天才平息下來,她終於如俞蔓的心愿,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沒開玩笑吧?一人兩成?不、不對,善姐兒真的要給咱倆份子啊?」

俞蔓見她語無倫次的樣子終於神清氣爽,臉上卻是不顯,連眉頭都不動一下,淡定地點點頭。

劉巧鴿倒抽一口涼氣,頓了頓,又追問道:「白給咱們的?」

「那是自然。」俞蔓只說了這一句,就不言語了。

她已經用一整夜的功夫想了個清楚,這會兒既然已經拿定主意,也就不會再動搖,可以繼續穩如泰山地忙活着。

至於劉巧鴿要不要接受,敢不敢接受,就是她自己要做的決斷了。

俞蔓動作熟練地把剛才檢查過的錦帕按花色不同,一百條打成一包。如今織坊往外出貨,就是以百條為單位的,這樣方便出庫存時計數。

劉巧鴿就愣愣地坐在那兒,看着俞蔓忙活,也沒說話,好半晌她才雙手捂臉,嘿嘿嘿地笑出了聲。

俞蔓看她歡喜瘋了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劉巧鴿笑夠了,才抹抹眼角溢出的眼淚:「這份子你要嗎?」

俞蔓手下一頓,抬頭看着劉巧鴿反問道:「你呢?」

「善姐兒都敢給,難不成咱們不敢要?」劉巧鴿把下巴微微一抬,信心滿滿地說:

「我拿了這份子,自然不會讓善姐兒吃虧。你忘了善姐兒有一次說過,想要每個人殾能分到更多的餅,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餅做大。」

俞蔓把這話在心裏琢磨了一下,確實像是善姐兒能說出來的。

她點頭贊同道:「這話說得不錯,是這個道理。關於織坊咱倆得好好合計合計,別辜負了善姐兒的一片心意才好。」

劉巧鴿揚起眉毛:「那是自然。咱們要聯手,一定把這餅子做得又香又大!」

這廂,俞蔓和劉巧鴿摩拳擦掌,誓要把織坊搞得紅紅火火;

那廂,郭宜蘭和楊希月實在是想不到,這麼快就收到俞善的答覆。

俞善遣人送過去的蕾絲小樣,叫人一見之下,簡直驚艷。哪怕以楊希月的眼界來看,也覺得這些蕾絲小樣兒別出心裁,頗有新意。

本來俞善已經下了帖子,邀請兩人三日後到小鏡庄做客。

可讓兩人頭疼了許多天的那批「假絲線」終於有了解決的法子,郭宜蘭還能勉強耐得住性子,楊希月卻是等不得了:

「三天時間也太久了,不如咱們跟你娘商量一下,明日就去找善姐姐玩吧。」

郭宜蘭顯得有些躊躇,她把俞善隨東西一起捎來的書信遞給楊希月:

「善姐姐在信里說了,還要邀你過去,順便談一談往京城銷流光錦帕的事情,這事兒你自己可想好了?」

楊希月接過信,一目十行地往下看,漫不經心地答道:「這有什麼可想的,攏共也沒有多少錢的生意,但凡只要我開口,我娘肯定會答應的。」

郭宜蘭情知以好友的性子,凡事三分鐘熱度,只要興頭過了也就摞開手,不再理會。

這回幫着自己打理鋪子,已經是楊希月難得的有耐性,尤其是後來被結結實實地坑了一把,更讓她又氣又恨,反倒投入了更多的精力。

只是分銷流光錦帕這件事,不同於以往楊希月為打發時間找來的樂子。

郭宜蘭向來性情溫和,有些話她已經在心裏思忖了一陣子,如今為了好友思量,這話也不吐不快:

「若是別的什麼事,倒也罷了,只不過我聽爹爹在家裏說過,善姐姐有現在的家業,並不是因為她像你我一般祖蔭豐厚,而是靠她自己一點一滴建起來的,實在是不容易。」

楊希月聽了這話,還是不明所以:「所以我也很佩服善姐兒啊。」

郭宜蘭一噎,知道沒有什麼更委婉的方式來表達,乾脆把心一橫,直抒胸臆道:

「我的意思是,織坊不止關係着善姐姐一人的生計。若你只是覺得有趣,不如咱們還是一起打理綉坊,什麼時候你覺得沒意思了,咱們再拆夥;

可若是你答應了善姐姐,把錦帕銷往京城,過一陣子又改了主意,摞下手不管了,恐怕不止會影響織坊的生意,更會傷了咱們彼此間的和氣。」

楊希月聞言其實沒有多麼生氣,她也知道自己這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性子,被好友點出來之後,倒是有些赧然。

她確實是見郭宜蘭接手了綉坊以後,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時常得到韓娘子的誇讚,這才起了念頭。

之前楊希月把流光錦帕捎回到京城去,送給母親和姐姐,才知道這流光錦還沒流傳到京城去,若自己開了鋪子,就是獨一份的生意。

至於能賺多少錢,楊希月還不看在眼裏。

她就是想要如同好友這般自己打理一間鋪子,好讓自己的母親也誇讚一番能幹,最好做到聞名京城,震一震那些人的眼。

楊希月也不管自己比郭宜蘭年紀還大,只管像牛皮糖似的抱着郭宜蘭的胳膊撒嬌道:

「我娘早前教我姐姐管家的時候,也是直接分了幾間鋪子給她,那時候我娘就想讓我也管一間鋪子練練手,我嫌麻煩沒要,如今不過開口管她再要一間過來,也不費什麼事。」

在京城開一間鋪子隨隨便便就要幾百、上千兩銀子,在楊希月口中也不過爾爾,端看她想不想要罷了:

「……讓我娘順便再派個老成的掌柜給我,好管着鋪子。這生意只需要我動動嘴,哪裏能勞動得我親力親為呢?所以,哪怕日後我沒了興緻,只管交待掌柜的繼續跟善姐兒的織坊做生意不就行了?斷不會叫善姐兒架在半空中下不來的。」

沒說自己一定會堅持下去,只是把後路想好了,反倒叫郭宜蘭覺得,楊希月確實是認真考慮過的。

郭宜蘭想了一下,覺得倒也是這個理兒。

似楊家這樣的人家,所謂生意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吩咐下面一聲罷了,自然會有人把事情辦妥。

以後若是好友想摞開手,有底下的掌柜繼續跟進就好,也不怕善姐姐那邊落空。

去了心中的疑慮,兩個小姑娘又手牽着手,興緻勃勃地找韓娘子,商量明天去平溪村找俞善的事情了。

韓娘子既然一早就知道她們託了俞善幫着出主意,自己又打定了主意不插手,當然不會阻著二人出門。

她痛痛快快地鬆口答應了,只是吩咐二人要帶好身邊的下人,好跟着服侍。

畢竟現在還搞不清楚林家為什麼要針對她們,所以萬事小心為上。

等郭宜蘭和楊希月兩個高高興興地牽着手走了,韓娘子才讓僕婦把一朵蕾絲花和那些絲線拿過來。

今天俞善託人送東西和信件進來,自然要經過門房,也就等於過了韓娘子的眼。

她扣下一朵蕾絲花,反覆地摩挲對比過,眼前這朵花瓣如金線,根根分明金絲菊,確實是用那批絲線製成的,就是不知道那俞善小娘子用了什麼法子,竟能做得如此精緻,栩栩如生。

「倒不像是編的,比打絡子做出來的堅實得多。」韓娘子又拿起那朵通體金黃的蕾絲菊花細細端詳,每一根長長的花瓣都支起來了,顯得骨性十足。

這批絲線韓娘子一早就看過,雖然絲線特有的光澤還在,卻不似平常那樣絲滑柔軟,既不能用來繡花,就是織成綢緞,怕是也過於硬挺了。

實在是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用處。

韓娘子突然意識到,說不定這幾千兩的虧空還真的填補得上。

她只略微想了一下就改了主意,叫心腹僕婦俯耳過來:「叫咱們的人繼續追查下去。」

那僕婦聽了一驚,難道娘子真的要跟那裕鳳祥過不去?林家可不是好惹的。

勸阻的話還沒出口,就聽見韓娘子吩咐道:「倒不用找林家的麻煩,只是叫人去查一查,裕鳳祥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一批絲線,這麼好的一門生意,咱們得先找到貨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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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只想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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