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現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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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池塘眼睛流血不止，崔強更加羞愧，臉都急得微微發紅：「你先等著，我去拿點錢，帶你上醫院。」說罷便欲轉身出門。

池塘忙喊道：「你哪有錢，去哪拿？」

崔強有些囁嚅道：「我去借點。」

池塘對這個兄弟很是了解，他要借錢的話只能跟親戚去借。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些親戚都瞧不起他，以他這麼要強的性格再去上門借錢，比在眾人面前煽他一巴掌還要難受。池塘內心很是感動，可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兄弟這麼難堪：「強子，先別去，我沒感覺到多麼嚴重，再說咱們這還有二百塊錢。」

「現在看病很貴，二百塊錢怕是不夠。」

「不夠的時候再說，反正你現在就是不能去。」池塘態度極為堅決。

崔強見他這樣，也就不再堅持：「那我下樓去買只烤鴨，給你補補。」

池塘知道他不會對自己說謊，就讓他去了。

看強子出門，池塘走到鏡前打量傷勢，說不擔心那是假，畢竟這是眼睛，要是出點岔子就完了。

眼角有點臟，池塘打算燒點熱水洗洗。

他們燒水一直用熱得快，這熱得快的電線都有點斷了，因為沒錢就一直沒換。

插好電源，斷開處「刺啦刺啦」的，還冒出一絲火花。

眼角又流血了，池塘用左手去抹，忽的右手卻碰到了電線斷開處，「吱」一聲細響，電的池塘一陣酥麻，猛地打了個哆嗦。

池塘忙將手拿開，暗叫一聲晦氣。

池塘坐回沙發，給自己點了顆南京，美美的抽了一口，好長時間沒抽過五塊錢以上的煙了，更別提這十一的南京了。吞吐了幾口，忽的眼睛傳來一股針扎般的刺痛，疼得池塘差點叫出聲來。

池塘忙用去揉，可手還沒碰到眼睛，那股刺痛又完全消失了，很是迅速。

池塘有絲納悶，忙走到鏡前打量一番，可眼前的一幕讓他有點驚呆，剛才烏青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眼角也不再流血，甚至剛才的血跡也沒有了一絲殘存。他不敢相信的眼前的一幕，這也恢復的太快了吧。

池塘不明就裏的愣了一會，索性不再去想，反正這是好事。這時崔強也回來了，手裏提着一隻啤酒鴨。他只瞄了池塘一眼也愣了，怎麼完全恢復了。

見他這個樣子，池塘忙說道：「我都跟你說了沒事，你看這不好了。」

崔強還是有點發愣，不過眼神中已充滿興奮，忙走上前來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完全恢復之後，才問道：「怎麼好的這麼快？」

「我剛用清水洗了洗，自己揉了揉，就好了。」這倒不是他故意騙強子，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崔強除了高興還是高興，也不會去想太多。晚飯的時候，崔強一直把鴨子往池塘碗裏夾，自己根本沒吃幾口，池塘又把鴨肉夾了回去，一來二去兩人人都笑了，最後每人平分這才作罷。

剛才崔強往自己碗裏夾肉的時候，池塘內心着實感動。自己沒工作后便住在強子這裏，強子自身過的就很窘迫，卻還是拿出最好的給池塘。每次做飯不多，他都盡可著先讓池塘吃飽，這份情誼真實無比。

一覺醒來，眼睛沒有任何問題，池塘徹底放心了。

明天便要去「伯爵」上班了，池塘暗下決心，以後不能惹事了，即使不為自己，也要顧及崔強，如果自己出岔子被辭退，那強子肯定也會辭職。池塘以前的時候就經常跟別人打架，主要是他受不得一點欺負，為了打架不吃虧，還專門學了跆拳道，倒也學得有模有樣。

在夜總會上班，都是深夜下班，池塘他們是沒錢打車回家的，崔強從自家後院裏翻出了那輛破舊的自行車，雖然已是銹跡斑斑，倒也湊合著能騎，只是腳蹬壞了一個。

池塘讓強子在家給自行車打氣，他出門去買腳蹬子。

這城鄉結合區沒法跟市區比，買點東西還要去村頭的大馬路，村裏的路也不好走，坑坑窪窪的。

等池塘渾身是汗的時候，終於找到一家五金店，講價一番買了個腳蹬。

買完腳蹬，池塘就近找個棵大樹乘涼。

「要是喝口冰鎮飲料，那該多爽。」池塘看着不遠處的小商店暗自思忖著，可惜手頭沒錢，這年頭，沒錢果真寸步難行。

「汪汪，」狗叫聲傳來，池塘轉頭撇了一眼，一條黃狗也在樹蔭下趴着。

池塘抽著煙歇息，那黃狗一直衝他汪汪，叫得池塘有些煩躁，他順手摸了塊石子扔向黃狗，嚇得那狗忙站起身來，不過它也捨不得這陰涼地，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呵呵，有點意思，池塘仔細的盯着那黃狗看了起來，要說它長得還真像自己以前養的那隻，那耳朵，那眼睛。

在池塘盯着黃狗眼睛時候，忽的眼前白光一閃，接着眼前出現了令人驚訝的場景。在一個院子裏，一個中年男人將碗裏的骨頭扔到門口，這隻大黃狗馬上湊了過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不對，哪有院子，池塘馬上驚醒過來。眼前的一切又恢復正常，那隻大黃狗仍然趴在那裏，只是手中的煙快燃到了盡頭。

池塘不由得心跳加速，為什麼剛才會在眼前出現那麼一幕，是那麼清晰，那麼真實，可眼前哪有什麼院子，哪有什麼中年男人，難道自己中暑出現幻覺了，他給自己找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煙燃盡了，池塘也起身準備回家，剛才那一幕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本來通知五點到店裏，池塘他倆提前十分鐘到了，一個叫王化的主管為他們辦理了入職手續。

距離六點的班前例會還早，崔強待在員工休息室，池塘則自己溜達着來到前台。

前台接待名叫李靜，面試的時候池塘見過，池塘上前跟她打招呼。

李靜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兩道劍眉，鼻樑頗為高聳，麥色皮膚更襯出英氣，不自主的微愣了下。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池塘滿面笑容。

李靜並沒有忘掉這傢伙，只是那天店裏沒有開燈，她沒看清楚池塘面容，沒想到這傢伙長的還真有幾分帥氣。她感覺到了自己的錯愕，忙恢復神態：「沒啊，記得你，你的名字別人一看就會記得。」

一直坐在李靜身邊的另外一個女孩插話道：「什麼名字？」

李靜很是熱情的幫忙介紹：「他叫池塘。」

那女孩更迷茫了：「吃糖？」其實這倒不怪那女孩，主要是李靜在私下裏說話方言味太重了。

池塘仔細打量了一眼女孩，相貌比較不錯，尤其是那白皙的皮膚和嬌俏的小嘴。對於女孩，池塘總不缺乏熱心，忙說道：「池塘，就是可以種荷花的池塘。」

「哦，你這解釋倒挺有意思。」那女孩咯咯笑了起來，「我叫劉盈，咱們公司的財務。」

三個人閑聊起來，沒一會就熟絡了。

六點整，班前例會正式開始，八個服務生站一排，梁寧作為經理首先講話，不過那傢伙態度比較傲慢：「今天來了四個新員工，以後多跟那些老人學學這裏的規矩，在我這裏別犯渾，犯了錯決沒有好果子吃，新來的那幾個，你們做下自我介紹。」

真不知道這個梁寧是怎麼當上經理的，說話做事就一小混混，不過池塘還是首先作了介紹，和大家簡單認識了。

例會結束后，進行迎客前的最後一次打掃包房，主要是檢查衛生。一個老員工帶一個新人，池塘跟宋立威一組。

池塘跟宋立威一起走進包房，池塘笑道：「以後多麻煩你了，做的不好的地方多多指導。」

宋立威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宋立威一直沒拿正眼看池塘，卻是一副教訓人的口氣：「檢查衛生的時候看好了，沙發底下，還有電視機櫃，尤其是垃圾桶，要睜開眼看清了。」

怎麼一個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地，有什麼好牛B的，池塘有絲不耐煩，不過一般老員工都是這個心理，池塘並沒放在心上。像這種夜場，排擠新員工的事情最常見，反正別人不是針對自己的，以後不在舔著臉往上湊就得了。

剛過七點，就陸續上了客人，那群老傢伙都忙着接待，一個個滿臉的熱情洋溢，有酒水提成嗎，肯定要伺候好了。

沒人理自己，池塘就自己觀察學習，將操作流程暗暗記在心裏。

「你去叫雲姐，就說選台。」宋立威終於開口說話，卻是強硬的命令語氣。

「雲姐在哪？」

宋立威用手指了指：「從那過去，拐彎后的樓上包房就是。」

順着他的指路，池塘來到包房，推開門，好傢夥，二十多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剛才怎麼都沒看到。「雲姐。」他喊了聲。

一個正在化妝的女人聞聲站了起來，披肩發，大胸，一臉的妖嬈：「叫我？」

「006號包房，選台。」池塘趁機多瞄了幾眼。

雲姐趕忙將妝化完后，帶着一群女公關進了包房，公關們站成兩排。

「來，給哥哥們問好。」雲姐滿臉笑容的指揮。

「先生晚上好。」公關們的聲音很是整齊，果然是訓練有素。

三個中年男人在沙發上坐着，左邊的胖子對身旁的人說道：「李主任，您先選，您先選。」那個李主任也不再客氣，笑眯眯的打量起來。

池塘猛地有一種悲哀的感覺，是為這些公關。她們就那樣站在那裏，乖乖的任人挑選，像貨物一般。不過這些公關賺錢也是很快，小費最低兩百，而自己兜里連二十塊錢都沒有，豈不比那些公關更可悲。

被選中的三個公關分別坐在中年男人身邊，那胖子也不客氣，一把就攬過來摟在懷裏。

「今天晚上好好陪陪哥哥們。」雲姐說着話又帶着其他公關回去了。

最後這個包房一共喝了三瓶芝華士，宋立威這小子提成不少，不過跟池塘說話的時候卻依然語氣很差：「把地上的垃圾掃掃，」「桌子用抹布擦兩遍，」「沒擦乾淨，睜大眼好好擦。」

看那小子端坐在沙發上和大爺似的，對自己頤指氣使，池塘有些煩悶，不過池塘還是講道理的，我可以允許你欺負我是新人，畢竟在很多場子都是這樣，可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再這麼對老子指手畫腳，有你好看。

到了夜裏三點的時候，才把所有包房打掃出來，他們終於可以下班了。

兩個人騎自行車回到家中后，只覺得非常困憊，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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