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睛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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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是下午，天氣依舊非常悶熱。池塘剛剛面試結束，便急急的上了公交車，此刻他只想早點回住處沖個涼水澡。今天的面試並不順利，他心情不好，坐在座位上將頭靠在窗戶上假寐。
「哎呀，你好壞啊，」「不啦，人家不想那樣啦。」一陣做作的女聲傳來，池塘睜開眼睛，眼前站着的女人約莫三十歲，她正在打電話，雖說長的有幾分姿色，只是臉上鋪了厚厚的粉底，汗滴劃過她的臉，形成幾道杠杠，彷彿被豬蹄子抹了一把。
公交車又到站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顫巍巍的走上公車，池塘忙站起身為老太太讓座。誰知屁股剛離開座位，那女人「嗖」的一下便坐了上去。池塘有些無奈：「大姐，這座位是我讓給老太太的。」
那女人彷彿沒有聽見，只扭頭看向窗外，池塘有絲生氣：「你怎麼這樣。」這時老太太走了過來：「沒事的小夥子，我身子骨硬朗著呢。」
跟池塘一起面試的兄弟崔強也站起身來，給老太太讓了座。
池塘撇了那女人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和崔強一起往後車廂走去。
「哼，真沒教養。」那女人覺得自己剛才失了面子，又補了一句。
這下池塘火大了，剛才沒和你計較，現在倒罵到我頭上了。他幾步走到那女人面前，盯着她：「你剛說什麼。」
那女人鼻子冷哼一聲，還對池塘「呸」了一下。
「和老年人搶座位，你有教養，長的二五八萬似的。」池塘也惱火了。
這女人一直對自己的容貌相當自負，今天竟有人說她長的像二五八萬，一句話把她徹底激怒，憤憤道：「FUC（法克）KYOU」
還拽洋文罵人，這倒有些意思。池塘沒有急於辯駁，將後車廂的崔強叫了過來。他真誠的看着崔強，認真的問道：「FUC（法克）K是什麼意思？」
崔強是池塘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了解他的心思，很配合的回答：「操的意思。」
「那you呢？」
「你的意思。」
池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滿臉耐人尋味的看着那女人：「你要操我？」
「哈哈哈哈」，整個公車的人都笑了起來，而池塘仍是一臉真誠的看着那女人，似乎想要得到答案。
那女人惡狠狠的瞪着池塘，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公車繼續前行，那女人又想找回面子，摸出手機跟別人的打起電話：「哎呀，別提了，今天在車上遇見一流氓，太沒教養了。」
這話明擺着不是跟電話那頭說的，是在罵池塘啊，可憐的女人，你想找面子是對的，可是你找錯人了。
池塘卻沒有說話，一臉笑呵呵的看着那女人打電話。
等女人掛斷電話，池塘也摸出手機，此時全車無比安靜，眾人只想看看這年輕人做些什麼。
池塘摸出手機，隨便按了幾個號碼，也把手機放到耳邊：「你幹什麼呢，我今天不是很高興，」「為什麼啊，哎呀，別提了，今天在車上遇見一女流氓，非要操我。」
「哈哈哈，哈哈哈。」整個公車充滿了笑聲，肆無忌憚的笑聲，只有那女人，臉都被氣得漲紅了，待公車到站便急忙竄了下去。
這就是池塘，今年二十四歲，大學畢業已兩年有餘，卻一直沒有合適的工作。只因他的大學專業過於冷門，當時隨興趣報的專業，反正畢業后自己跟母親做生意，未曾想畢業那年家中突遭變故，如今竟背上了債務，現如今他只得四處找工作。
這兩年工作倒換了不少，只沒一份能幹的長久。
回到住處，池塘沖了涼水澡，坐在沙發上發愣，不時翻看手中報紙招聘版。
現如今池塘跟崔強一起住在這平房裏，屋內光線並不好，多看一會報紙眼睛就覺得發酸，屋內還有一絲霉味，不過總比回家住好，他不想讓家人知道他沒了工作，讓父母平添擔心。
崔強的父母前些年因為車禍離開了人世，只留給他一座在郊區的低矮平房，不過好在崔強生性開朗，並沒有低沉下去。
晚飯時間，飯菜並不豐盛，只有一個清炒土豆絲，倆人卻吃的津津有味。這倒不是崔強不捨得給池塘做好吃的，只因他也沒什麼積蓄。
池塘打算去「伯爵」夜總會面試服務生，崔強有絲擔心：「你上完大學，再去端盤子刷碗，能習慣嗎？」
「這個有什麼，怎麼不習慣。」池塘倒是自信滿滿，其實池塘最在意的是這家夜總會每天包工作餐，現如今，一頓飽餐對池塘來說都是奢望。
今天他們去「伯爵」夜總會面試，兩人雖然穿着破舊，倒也算整潔。自從畢業后，池塘就沒有再買新衣服，除了身上的那條紅內褲，今年是他本命年。
「伯爵」外表看起來有些破舊，進門后才發現別有洞天，大廳里懸掛歐式風格的大吊燈，四周牆壁不少人形雕刻，還豎有燈柱。
在大廳沙發等了一會，從包房走出一個男人，瘦巴巴的，西服滿是褶皺，睡眼惺忪。
池塘客氣打了招呼，那人卻只懶散的點了點頭。頓了些許時候，才懶洋洋的問：「你們是面試的？」
池塘笑了笑：「是的。」
「我叫梁寧，是這的經理，有煙么？」那人猛地問了句。
難道夜總會不讓抽煙，這是在考驗嗎，池塘內心思忖著。那人卻有了絲不耐煩：「有煙嗎？」
一旁的的崔強忙站起身來，從褲兜中掏出紅金龍，抽出一顆遞給他，他撇了一眼煙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從自己褲兜中摸出一盒紅塔山：「忘了，我自己有。」
梁寧自己點着煙，吞吐了一口，此時崔強還拿着紅金龍尷尬的在那站着，池塘有點生氣，正欲說話的時候，梁寧才示意讓崔強坐下。
「知道我為什麼招聘嗎，其實我們店不缺人，只是原來那幫服務生不怎麼聽話，我把他們給開了。」梁寧盯着池塘的眼睛說道。
池塘對這人沒什麼好感，想賺小便宜抽別人的煙，還嫌別人的煙不好，現在又說這個，就是一裝B犯。
梁寧繼續說道：「我十二歲開始出來混，什麼事沒見過，那群傢伙還想跟我鬧，玩死他們。」
就梁寧那乾巴樣，小臉白生的，還說自己十二歲就出來混，典型的裝B，池塘卻沒有說穿，只微微笑了下。
又問了幾個沒營養的問題，再往後聊的都是一些待遇問題，聽起來確實挺誘人，啤酒、洋酒都有提成，服務生每個星期的提成能拿到三百塊錢，這倒是讓池塘為之一振。
很意外，兩人出門的時候就被通知面試合格，下星期來上班。雖然不怎麼喜歡梁寧這人，可現在都沒錢吃飯了，不容許池塘再去挑揀工作。
如今還有一個問題擺在他們面前，就是入職前的工裝押金，每人一百塊，這個錢數倒是合理，關鍵是現在兩人身上加巴起來也就剛湊夠五十。
回到住處，池塘打開電腦玩起了紅警，這電腦他大學的時候買的，現在搬到崔強家裏來，雖然不能上網，好歹能玩個單機遊戲。
電腦裏面的電影，早被池塘看了N遍了，閉着眼都背出下一句台詞。甚至那些劇情簡單的日本愛情動作電影，也被池塘翻看了N+1遍，最後只要提起哪個AV明星，池塘都能清楚的知道她身體的哪個地方長有黑痣。
吃過晚飯，崔強神秘兮兮的打了個電話，對池塘道：「我有辦法可以搞到二百塊錢了。」
池塘有些納悶：「還有三天就該上班了，就是兼職發傳單，也掙不到啊。」
「你知道搶工地的嗎？」崔強神秘的問。
搶工地，池塘對這個倒是了解一些，就是包工頭找人去工地上鬧，阻攔開工，對方不想生事，撇出一些零活來讓那包工頭去做。見池塘沒有答話，崔強繼續說：「明天有個活咱們去干，完事一人一百塊錢，還有一盒南京。」
池塘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擔心：「萬一出事怎麼辦？」
「這個能出什麼事，一般打不起來的，就是是去充個場子，嚇唬人的，這樣的事，警察也不管。」崔強很認真的回答。
雖然還有一絲顧慮，可捨不得那二百塊錢，池塘答應下來。
天剛蒙蒙亮，二人來到集合點，有輛白色麵包車已經停在那裏。人來齊后，十多個人擠在車裏就出發了，看其他人有說有笑，應該沒什麼意外，池塘也笑呵呵的和他們聊天。
中午，一車人灰頭土臉的回來了，池塘最慘，眼都青了，那是被人一拳砸的，眼角還流着血。
回到家中，崔強仍滿臉羞愧，他沒想這次對方竟找了二十多人藏在工地里，等他們剛進工地，那群人沖了出來。
這樣的情況，不跑是傻子，可偏偏池塘倒霉，被一個水泥袋給絆倒了，然後眼就被人給封得烏黑。
見崔強如此愧疚，池塘忙勸慰：「沒事，明天就好了，再說我又不是為了幫你，是我自己掙錢，這不，錢到手了。」說罷他將那張通紅的票子又從空空的錢夾中抽出，仔細甩了甩聽聽響，眼睛努力的睜開條縫，瞅著崔強咧嘴笑了笑。
本以為眼角流血只是皮外傷，過一會就好，沒成想天擦黑的時候，池塘的眼角流血居然更厲害了，一會不擦便能流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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