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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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半，林大偉找到了位於開發區的逸倩化妝品有限公司，向門衛說明是應聘的，然後在門衛值班室等了10分鐘，就見「招聘小姐」從大樓里出來了。雖然，她今天換了一套淺灰色的職業套裝，頭髮也做過，直直地披在肩上，林大偉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好，林先生。」

「你好。」

「請跟我來。」

和小姐並排走進大樓后，林大偉忍不住問道：「小姐你貴姓？」

小姐偏頭看着林大偉，一笑，說：「我姓黃，叫黃麗梅。」

「黃小姐，你們公司挺大，有多少人？」

「兩千多人。」

「生產什麼產品？」

「我們是化妝品公司，當然是生產化妝品了。」

林大偉有點尷尬地一笑，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黃小姐披肩發一擺，笑着說：「沒事。不過，等一下和楊總談話，可不要問這麼傻的問題。」

林大偉有點感動，覺得黃小姐對自己挺好的，趕緊說：「謝謝黃小姐提醒，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犯第二次。」

走進人事部辦公室，黃小姐讓林大偉坐在靠門口的真皮沙發上，用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礦泉水，放在林大偉面前的茶几上，說：「先喝點水，楊總正在與客人談事情，等一下我再帶你過去。」

「好的。沒問題。」

人事部有四張辦公枱，分兩排靠兩邊牆壁放着，中間是一條過道，進門正對的是茶几和沙發，右邊挨牆壁放着一排文件櫃。眼下桌子旁邊都沒有人坐。黃小姐走到最後面的一張大班台旁邊坐下，看陣勢，林大偉猜她可能是人事部經理。

林大偉坐在沙發上，沒有事干，就研究左側文件櫃里的各種文件夾的名字，發現有外來文件、公司制度、勞務合同，等等。文件夾擺放的很整齊，一排一排，連標籤的格式、大小，及字體都是一致的，顯示出公司管理的嚴正和統一。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黃小姐接了四個電話，才走過來叫林大偉去見楊總。

楊總的辦公室在人事部隔壁。黃小姐敲門進入，林大偉小心地跟着，走過一個長長的過道，辦公室豁然開朗，林大偉就看見年輕的楊總從紅木書架和老闆桌之間的大班椅上站起來，繞道而出，走過來與自己握手，然後一起坐在辦公枱對面靠牆放的沙發上。林大偉立即聞到一陣非常好聞的淡雅香氣。林大偉知道是香水味道，但是，不知道香水的牌子。暗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買這種香水，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她們搽得香香的。

黃小姐為林大偉又倒了一杯礦泉水，放在前面的茶几上，然後就悄悄地出去了。

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林大偉和楊總。只有空調的聲音在嗡嗡地響着。不知道怎麼回事，林大偉突然覺得有點緊張，似乎又有些尷尬，趕緊端起茶几上的紙杯，喝了一口涼水。楊總也趁機站起身，到辦公枱上拿了一個文件夾，折回來坐在林大偉側面的單人沙發上。秸黃色的披肩發，隨意地散在腦後，黑色的長擺裙，綠色的高領緊身毛線短袖，盡顯其玲瓏飄逸的身材。林大偉懷疑楊總之前是作模特的。又，恍惚記起吳小娟，記起自己剛剛複員回到風洲和吳小娟在紅樓酒吧跳舞的情景，當時吳小娟也是穿了這麼一件綠色的毛線短袖衫，將其少女成熟的身體曲線展現在他的面前。

「小林，在想什麼呢？」

「噢，沒有，我在想楊總以前一定做過模特。」

楊總一笑，說：「你的眼光不錯，我以前是練過一陣子，沒練出什麼名堂，後來就改行了。」

林大偉本想問楊總改行做什麼，是怎樣做起化妝品的，年紀輕輕，又是如何當上總經理、經營起逸倩這麼大的一份家業的，等等，林大偉的疑問有一大串，好在他還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眼下的地位，所以，忍住了。

楊總收起回憶往事的神態，問道：「小林，你在部隊開了幾年車？」

「差不多有三年。」

「都是卡車嗎？」

「是的。偶然開過小車。」

「早兩天，公司里有人學車，在外面擺了一個考試的『樁』，我們出去試試行嗎？」

「沒問題。」

站起身，楊總身高剛剛達到林大偉的肩膀上。來到樓後面的院子裏，果然有一塊場地，劃了線，又在關鍵部位插了竹竿。楊總的車是一部乳白色的廣本。楊總把鑰匙交給林大偉，林大偉上車，啟動，退出車位，動作準確、流暢。車子緩緩地滑進「考場」。前進、後退、左轉、右轉，動作協調而流暢，沒有壓過線，也沒有碰到過竹竿，而且全過程在五分鐘之內順利完成。林大偉將車滑到楊總跟前，放下車門玻璃，對楊總說：「這車非常好開。」

楊總看看錶，說她正好要去廣州天河那邊辦點事，讓林大偉開車一起去。林大偉心裏沒底，雖然對自己的車技還是有信心的，但是畢竟沒有在廣州市開過車。跟楊總又不熟，非但不熟，而且現在正處在面試中。但是，又沒有辦法推辭，只好硬著頭皮上，賭它一把。說：「我不認識廣州的路。」

楊總爽朗地說：「沒事，一切聽我的指揮。」

好在附近因為挖地鐵，高速公路已經中斷，由簡易的公路連接，車堵得厲害，所以速度根本上不去，開起來不用費多少神。過了洛溪大橋，正好趕上中午下班高峰，車子更堵。左拐又拐，終於抵達天河體育中心，把車存起來。兩人走出體育中心，林大偉把車鑰匙遞給楊總，楊總略一猶豫，還是接了。橫過馬路，來到天河購書中心旁邊，楊總從包里抽出一百塊錢，遞給林大偉，說：「你在購書中心看看書，餓了就在地下吃個麥當勞，我去辦點事，等一下我過來找你。」

林大偉堅決不接錢，說：「楊總你去辦事吧，不用管我，吃飯的錢我有。」

楊總欣然一笑，收起錢，說：「那好，待會兒見。」

林大偉走出兩步，又回頭，追上楊總，提醒她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輸進她的手機，才放心地走進購書中心。

把購書中心一到五樓全部轉了一遍，摸清了它的基本佈局，已經快下午兩點了。林大偉明顯地感到了餓，就下到地下廳，叫了一分麥辣雞翅、一包薯條、一杯可樂，想想，有點勉強地加了一個小漢堡。吃完東西，楊總那邊仍然沒有消息。看到樓梯口有報紙，就走過去，拿了一份「南方都市報」過來看。幾乎看完了全部版面，楊總的電話才打過來。林大偉看了一下表，已經下午三點半了。暗想自己如果應聘成功，以後的很多時間，都會在這種無奈的等待中度過，心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