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脆弱心靈

「你跟我來，好好親身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覺，我不想因為你這一個累贅，而拖累我們。」

莫離語氣冰冷，眸光如冰，冷聲說道。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往樓下走去。

雪芸汐獃滯了一樣，轉而是一陣狂喜，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直到看到莫離已經走到樓下。

她看向了四周，一直沒有注意的走廊，血腥味也變得清晰起來，昏暗之下，瀰漫着一股陰森森的氣氛，猶如陰暗之處，隱藏着無數吞噬血肉的怪物，渾身不由打了個冷顫，加快速度，追上莫離的背影，生怕自己跟丟了。

一路上莫離沉默不語，雪芸汐跟在後面，無法跟莫離搭上半句話語，而且剛才莫離的話，也讓雪芸汐心中有着些許忐忑，彷彿即將迎來一個絕望恐怖境地。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毫不猶豫，她不想放棄這個能夠活下來的希望。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樓大廳，所看到之處一片狼藉，比上面的幾層更加血腥，簡直就像是一個屠宰場，充滿刺鼻惡臭的乾枯血跡，還有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殘破的肢體。

雪芸汐緊緊捂住口鼻，胸口隱約有一股惡悶，胃部也在翻騰著，但由於長時間沒有吃東西，嘔也嘔不出來，只有劇烈抽搐，臉色痛苦又發白，幾乎暈了過去，如果莫離不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整個人大概也無力繼續行走。

安保大樓的門是敞開着的，敞亮的視野，可以看到，已經化成了廢墟的街道，原本高樓聳立，如今已經是一望無際，死寂一片，只有那些，踏着沉重腳步，身軀幹瘦的喪屍在漫無目的的遊盪。

「好了，你現在可以好好感受一下這個世界的變化。」莫離走到大門口處站定，看了一眼身後神色有些恐懼的雪芸汐說道。

他一直以意念之力屏蔽自己周邊氣息，也微微掩蓋雪芸汐的氣息，而且兩個人與外面的喪屍間距也有上百米，也臭不見新鮮血肉的氣味。

人體氣味只存在一個範圍，只要不超出這個範圍，一般喪屍嗅不見，除非再一次進化，成為銀皮喪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雪芸汐眼中充滿了驚恐。

「你如果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那不如乾脆自殺得了。」莫離走到她面前，從腿上的口袋中抽出一把匕首遞給雪芸汐，語氣冰冷的說道：「這個是給你自殺用的，如果你想死就趕快，等你死去，我會把你屍體丟出去，讓那些喪屍吃掉，我不想日後自己居住的地方，成為了喪屍的樂園。」

「別說了！」雪芸汐捂住耳朵，大喊起來，一直承受着恐懼，寒冷，飢餓，憂慮，焦急等等複雜情緒，如今又要面對着這一切，他內心終於承受不住，淚水滑落了，那張憔悴容顏，更加無法接受莫離冷酷無情的建議。

莫離靜靜的看着她，心中理解弱者的那一份無力與恐懼，但這不是成為逃避的理由，特別是這個世界早已經不是以往的存在着秩序和平，而是殘酷無情冰冷的，弱者無法生存，強者也會隨時死去。

現在是在給雪芸汐一個考驗，他不希望在去往那一處別墅群的路上，前者成為他的拖累。

「我已經提供了我的報酬，如果你還不滿意，如果你還想要我付出什麼的，我願意付出一切，但…」雪芸汐失聲道，聲音有些哽咽，外面殘酷的環境，即便她曾經是叱吒風雲的商界女王，如今有着的也只是普通女人脆弱的內心。

「哥，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莫伊雪微皺着眉頭小聲說道，她心中依然有些不忍。

「你呀，你是很早就清楚心裏有準備，所以不怕這些，但她不一樣，經歷過災難帶來的恐懼，卻不能把自己的心態放平整，這樣的人讓我去保護，還不如我直接給她一顆子彈。」

莫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對一個女士，她很不想用這種殘酷的話，但他更不想因為保護她而將自己置於險地。

哪怕對方已經付出了報酬。

「你現在不想自殺而死…呵呵，但如果遇上真正生不如死的絕境，你會發現連自殺都成了一種奢望。」莫離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接着道：「你看到那些遊走的怪物嗎？你看到過它們吃人的樣子嗎？如果你連殺死那些怪物的能力都沒有，那你就只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它們會一點一點的撕碎你身上的肉，將你的四肢拉斷，但這個時候你還有意識，隨後你會感覺到自己的內臟被掏空，那些怪物嘴邊掛着你的血肉，直到最後…」

莫離沒有說下去，也不理會雪芸汐慘白如紙的臉色，直接往外走去。

外面的世界對雪芸汐來說就是一個魔鬼地獄，現在他往這個地獄走去，雪芸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過去，如果跟過去，他不保護自己，哪怕是自己已經提供了報酬，那依然是一條死路，如果他保護自己的話，那他又有多大能耐同時保護兩個人的安全，會不會中途丟下自己不管？

雪芸汐心中湧起無比複雜的情緒，完全沒有一點安全感，握不住半點自己的命運。現在就像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一樣，輸掉的話，那將是無比凄慘的下場，活生生的被那些怪物吃掉…生不如死的痛苦。

此時此刻，雪芸汐才明白，沒離所說的話。

「我願意做任何事！」雪雲心忍受不了恐懼帶來窒息一般的感覺，發出充滿乞求的聲音。

但莫離充耳不聞，不理不睬的，直接走出了安保公司大樓，雪芸汐也顧不得沒離回不回應，這個充滿著壓抑感，籠罩於陰森黑暗之中大樓讓她心中充滿著無限恐懼，加緊腳步跟了上去，只期望他能夠接受自己這一個毫無保留的條件，安全帶自己離開。

莫離和莫依雪的出現引來了外面幾隻喪屍的注意，只不過在意念之力的屏蔽之下，那幾隻喪屍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同類，又聞不到血肉的氣味，緩緩的朝莫離靠近，又沒有特別感覺幾隻喪屍很快對兩個「死物」失去了興趣。

有一些青皮喪屍感應比較美味，但它們也只是象徵性的靠近了一下，在莫離身前十幾米處走了過去。

正當那幾隻青皮喪屍就要走開的時候，忽然聞到了新鮮血肉的香味。

此時，雪芸汐正好從安保大樓內跑出來，立刻看到前面有着幾隻猙獰可怕的喪失，如同野獸一樣呲牙咧嘴，鋒利的牙齒上還粘著一些黑色液體，甚至能夠看到鮮紅血肉，揮舞著黑色尖銳的爪子，滿眼瘋狂通紅，飛撲而來。

「救我！」

雪芸汐發出慘烈驚叫，引爆了整條街道的死寂，一大群喪屍紛紛轉過頭來，當看到同類發出襲擊，本能的知道那是食物，一瞬間全部喪失暴起，狂沖而來。

五六十隻喪屍化做一場喪屍狂潮，恐懼逐漸佔據了雪芸汐的內心。

那個男人依舊沒有轉過身來，越過黑暗而絕望的情緒，如洶湧的海水剎那間淹沒了雪芸汐身心，充滿無比冰冷的死寂。

一道道念頭在她心中閃過，直到一個影子在她腦海中浮現。

求生的慾望在她腦海中炸響，一個聲音在內心中吶喊。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就在這時，她清晰感知道時間好像變慢，自己身體又湧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感，大腦很清晰的放慢四周，與此同時，本能地朝着後方跑去。

她全力奔跑，速度絲毫不比那些喪屍慢，險險的躲過喪屍飛過來的腥臭惡爪。

周圍被意念之力籠罩的莫離並沒有遭受到喪屍的攻擊，即便近在咫尺，那些喪屍也自動忽略了就在眼前那兩個「死物」。

「表現不錯！」看着雪芸汐的舉動，就像是面對死亡的那一刻，潛力突然爆發。

雪芸汐的體質好歹也是ss級，畢竟災難沒有爆發之前，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哪一個沒有注射過ss級基因藥劑。只是她以往並不注重，甚至在恐懼之下，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ss級體制會讓她有着活下來的一絲希望。

當然，莫離也暗中意念之力圍繞着沖在最前面的幾頭喪屍，無形之中延緩了那幾頭喪屍的動作，雪芸汐這才可以先一步逃脫喪屍的撲殺。

雖然雪芸汐迫於喪屍帶來的壓力激發了一點潛在的潛力，但沒離依然沒有出手解救，他想等雪芸汐徹底感受到什麼是絕望，完完全全打破他心底的防禦線，以及心中存有的希望，能夠為心中的執念揮動匕首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才會知道，唯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的依靠。

周圍數百米內的喪屍都朝着安保大樓出去，如同飢餓的野獸一般，瘋狂的爭搶雪芸汐，在它們眼中，這就是一塊新鮮食物。

莫離掏出突擊步槍，炙熱的火舌噴吐而出，準確無誤地貫穿了那些即將沖入安保大樓內的喪屍的腦袋，十幾發子彈，一個喪屍被點爆了腦袋很快倒下。

十幾秒的時間，補個備用彈夾也打空了。

莫離掏出掛在腰間的手雷，打開保險，扔了出去。

密集的喪屍很快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倒了下來，甚至有好幾個直接被炸飛了出去。

莫伊雪也打死了幾個喪屍，只不過是因為手槍的緣故，威力太過弱小。

真正的喪屍可不像是電影中的那種喪屍，一槍就可以打死，除非打碎了腦袋，否則哪怕只剩一下半個身體，喪屍也會繼續前行。

在他和莫依雪的射擊之下，意念之力不穩定，很快氣息，若有若無的流露出來，那些近距離的喪屍也感應到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新鮮血肉氣味，瞬間轉移了目標，兇猛襲來。

「如此殺下去，那傢伙可就要死了。」莫離可不想雪芸汐就這樣死去。他可還沒有問清楚那個別墅群在哪裏，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可以推斷出是在郊外，但具體位置他也不想費神的一個個去找。

「伊雪，你先退回去！我殿後！」

莫離快速說道，與此同時，掏出一把手槍快速射擊。

「哥，那你也小心！」莫伊雪應了一句，同時迅速朝着安保大樓的方向撤退。

「不跟你們玩了！」見到自己妹妹已經後退足夠遠的距離，莫離腳步猛然加速，迅速的與那幾隻朝他包圍過來的喪屍拉開十幾米的距離，同時丟出了一顆c4手雷。

劇烈的爆炸聲響炸飛了那幾隻喪屍。

而此時莫離也沖入了安保大樓內部，瞬間用意念之力關上了安保大樓內的鐵網門，與此同時，又挪了幾個雜物堆在前面。

意念之力一直跟隨着雪芸汐，莫離準確無誤地追了上去，這時候，那幾隻喪屍已經差不多快要追上雪芸汐的腳步。

雪芸汐心急如焚，心中有無邊的恐懼，但身體潛力爆發之後，他已經無法繼續支撐身體。一個人的潛力不是無窮的，只是短暫的極限，特別是長期沒有攝入能量，本身已經是一個虛弱狀態，又因為腳已經被尖銳的物體劃破血流不止，再加上潛力爆發所帶來的消耗變大，很快，一股虛弱無力感，快速瀰漫她的全身，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冰冷，沉重無力。

很快再一次踩到一個尖銳物體，一陣鑽心的疼痛感，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穩，整個人身體直接傾斜了。

摔落地上的一瞬間，雪雲曦不只是身體，還有一顆徹底絕望的心，腦海中的畫面飛快閃過……

「我建議你還是去窗邊看一看外面的情況，再考慮一下出什麼價格，或者有什麼你覺得有價值的籌碼…」

「…如果遇上真正生不如死的絕境，你會發現連自殺都成了一種奢望。」

……

莫離一段段話語清晰迴響在雪芸汐的腦海之中，這時候她才明白，在真正死亡面前，她之前的一切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羽沐…媽媽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雪芸汐哭訴的淚水如掉線珍珠一般消失在空氣中，同時她整個人狠狠摔倒在地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後方有一股惡風襲來，帶着惡臭，恐懼爬滿了她身心，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如莫離所說的那樣，被喪屍活活的啃食，而自己只能看着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被分掉…

「如果可以，我一定選擇自殺…」

雪芸汐悲慘的不由自主的回蕩如此念頭，閉上的雙眼準備承受撕碎的巨頭，但卻遲遲沒有出現想像中的慘然痛苦，只聽到那些喪屍低吼的咆哮聲。

回頭一看，她又驚又喜地發現那幾隻喪屍在原地不斷掙扎，彷彿被一雙無形大手捏住，無法再往前挪一步。

「喂，我說你是不是傻，還不快點退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