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僵局
三萬辛亥軍投誠。
這對於哥倫貝來說，是一個負擔，同樣也是一份禮物。
而秦蒙的責任就是要將這個負擔變成禮物，但很遺憾，他沒能做到。
收到馬格被處死的消息后，三萬辛亥軍兵變，在這個節骨眼上，無疑給整個哥倫貝帶來了極大的負重。
首先，哥倫貝本身的資源就不是很多，其次，如果不將三萬辛亥軍打散，他們永遠放不下過去，無法融入這新的生活與立場當中。
在這一點上，秦蒙就做得很失敗。
當天夜晚，兵變持續很久，秦蒙費了很大的勁頭才平息下來。
「大人，還不休息嗎？」馬克油走過來。
風雪更大了，呼嘯不斷，彷彿沒完沒了一樣。
秦蒙披着單薄的棉襖，靜靜的矗立在哥倫貝的城牆上，從這裏看下去，可以看到很多。
因為下雪，整個深夜都可以看得很清晰。
「你知道商國最大的秘密是什麼嗎？」秦蒙輕聲問道。
「俺不知道。」馬克油搖頭。
「那你知道北斗七星的傳說嗎？」秦蒙再次詢問。
馬克油一頓，眼瞳驟縮。
北斗七星，那是關於將神的傳說。
傳聞，每一代將神都擁有神鬼莫測的能力，而佈置天時便是他們最為常用的一種招術，恐怖絕倫。
至今為止，見到這種能力的人都死了，沒有人可以活下來。
「商國的七大行省像不像七顆星星？」秦蒙眯起了雙眼。
相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
濰城裏，翰林學院中，司徒歌拿着商國手繪圖認真端詳，而上面則標著七個紅點。似乎代表着七大行省，也或許代表着什麼。
「成為將神，是天下人的夢想。」秦蒙輕語，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的沉默了。
歷古來，天地三勢中，以天時最為，也是最為神奇，恐怖的一種。
掌握天時，等於成為將神，就好像神邸掌控著天地一樣可怕。
「所有人都想成為將神，書生想，司徒歌也想，或許大公子也想，但數百年過去，只有三代將神。」秦蒙輕語：「將神隕落，大周泯滅，商國分裂，或許這就是一個可怕的開始。」
「呼呼！」
「咦，你怎麼睡著了？」秦蒙側過臉頰，瞪了瞪眼睛，隨後皺眉，搖搖頭也沒有在說下去了。
這些問題，對於常人來說太遠了，對於他而言更遠，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活下去，平息這場動亂。
黎明的號角，徐徐吹響了，哥倫貝的街道上，人們帶着惺忪的睡眼朦朦朧朧的走在這裏。
士兵們快速着裝，朝着南門集合。
矗立在哥倫貝的城牆上，可以看到，不遠處，那密密麻麻交叉縱橫的身影，猶若那天兵神將般，充斥着殺氣。
辛亥軍再次前來，鋪天蓋地，那種莊嚴，沉甸，壓抑的氣氛遠遠的瀰漫而來，籠罩着這座城池，讓人感到窒息。
「李上。」秦蒙大叫。
「大人，李大人還沒有醒來。」
「混賬，給我拉起來。」秦蒙一腳踹過去：「馬紅旗官？」
「到。」
「那些工匠什麼時候可以完工？」
「後天。」
「我們要的武器，裝備，第一批估計什麼可以投入戰場？」秦蒙橫著眉頭。
「這！」馬克油為難說道：「哥倫貝本身缺少的資源太多了，很難說，即便是第一批投入了，數量也不會很多，另外，大人，我們的糧食不多了。」
秦蒙臉色一僵，沒有武器，沒有裝備，也沒有糧食，這樣下去他們遲早都會餓死，而到了那一天哥倫貝將徹底沉淪。
「那還不快去解決，還等什麼？讓士兵們光着膀子上戰場嗎？」秦蒙怒瞪着。
哥倫貝早在幾天前已經進入告急狀態了，情況比多勒克行省想像中還要嚴重。
如今，他們除了人，什麼都缺。
哥倫貝南門下，久經戰火也被摧毀了不少，大面積城牆坍塌，被哥倫貝列入一級緊急狀態。
李上匆忙而來，看起來昨晚睡得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臉色發白。
「又來了？」遠遠的，看見那密密麻麻的士兵，李上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震驚，而是皺眉，說不出的沉重。
「他們似乎休整了。」秦蒙說道。
「哦，大人要備戰嗎？」李上抬起頭。
一道身影慢慢的脫離士兵的隊伍，駕馭著馬匹朝哥倫貝疾馳而來。
「李上。」
「到。」
「敲鼓，再加上二十個，給我使勁的敲。」秦蒙沉聲說道。
那是一名辛亥軍派遣出來的使者，他傳達了梅統領的意思，要求雙方見面。
一個時辰后，空廖之地上，兩道身影碰面。
「秦將軍好久不見。」梅統領一如既往，綳著一張臉，似乎天生就沒有笑容般。
「統領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秦蒙看了看他的身後，似乎在質疑着什麼。
「你殺了書聖，你跑不了了，投誠吧！我可以保你一命。」
「哈哈！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秦蒙聳聳肩。
「我方已經派遣使者進入三江行省，或許十天，也或許半個月，你將會面臨兩大行省的壓力，也或許用不着這半個月，整個哥倫貝將會進入枯竭狀態，而那個時候，你，還有你的士兵還能活下去嗎？」
「這個不用梅統領擔心。」秦蒙平靜的說道：「你還是直接點，告訴我吧！」
「呵呵！」梅統領笑道：「以前我小瞧你了，可現在不會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兩次。」
「是嗎？」秦蒙開口：「單獨和我會晤，你是否認為這不是錯誤？」
「你殺不了我，我知道你武藝高強，但你還是殺不了我。」梅統領搖頭：「如果你殺了我，我身後這十萬兵馬就會憤怒，攻城在即，哥倫貝將徹底沉淪，當然，你也不敢冒這個險，因為你不是陰險小人。」
「其次，我認為我們可以和平共處。」梅統領說道：「書聖的隕落，真相離奇模糊，也或許是意外，也可以是人為，總而言之看你如何對待這個問題了。」
「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還有你在書聖那裏所得到的東西。」梅統領認真說道：「相信我，這是你唯一，且最好的選擇。」
「好，我要司徒歌的人頭。」秦蒙笑了。
雙方並沒有談攏，梅統領所要的就是司徒歌想要的，而秦蒙想要的，他們卻無法給予。
當然，如梅統領所說的，秦蒙想要贏取這場戰爭，太困難了，而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交易。
很可惜，秦蒙選擇了第二條。
鼓聲如雷，轟鳴不斷，低低沉沉回蕩在這片廣袤的戰場。
辛亥軍高層會議上，所有將領皺眉。
哥倫貝會議上，秦蒙將提議將所有精力注入糧草與輜重中，很顯然，如果他們要贏取這場戰爭，這兩者就成為了哥倫貝不得不關注的問題。
「大人，俺們可以向三江行省借。」馬克油提議。
「難。」
秦蒙當場否決了，第一，三江行省的立場有問題，其二，司徒歌一方也有在與三江行省做談判，這個節骨眼上貿然聯繫三江行省，會對哥倫貝不利。
至於說道第七邊城，原則上已經不允許了，不說路途遙遠，時間上也不行。再說了，他們往哪裏運輸糧食？而又需要多少兵力？
「俺還是覺得三江行省可行。」馬克油撓頭說道。
「為什麼？」李上皺眉。
「距離近，而且如果可以爭取這個盟友，將會對整個戰局都有利。」馬克油嘿嘿說道。
從阿貝里大山脈有一條近道直接通往三江行省地帶，可問題是這條近道並不適合運輸，如果要運輸，那麼消耗的兵力將會達到平時的數倍。
不過，馬克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三江行省，這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戰役就這樣僵持着，很顯然，雙方都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思，在這個嚴寒冬日中，所有士兵都只有一個想法，來一場決戰。
而對於這場決戰的意義，則十分重大，關乎雙方的生死存亡，所以在對待這個問題上，雙方的高層軍官則選擇了保留了慎重。
「誰去？」李上茫然四顧：「一來一回所花費時間不說，一旦爭取盟友的舉動失敗，也意味着我們龍且軍團很可能會陷入僵住。」
「只要不動龍且軍團的根本就好了，這有啥難的。」馬克油嘿嘿笑道。
秦蒙與李上一頓，突然笑了，是誰說鄉巴佬老實，憨厚？眼前這位馬克油不是一肚子黑水嗎？
投誠而來的三萬辛亥軍，不正處於休整狀態中嗎？那麼運輸人員就有選擇了，但誰去？
很顯然，這個問題難倒了哥倫貝高層人員。
從龍且軍團戰勝北冥金兵到現在，哥倫貝一直處於一種萌芽狀態中。
在哥倫貝的管理上，一群大老粗也沒什麼心得，從而導致了現在的哥倫貝嚴重缺乏文官管理。
這樣一來，他們就無法培養出優秀的談判專家，又或許挖掘口才好的人才了。
會議進行了幾個時辰，最後得出了商議，秦蒙去。
當然，主將人物一旦離開作戰現場，這對於戰爭來說都是大忌。一旦被敵方知道，將會有大災難。
只是從哥倫貝的角度上來看，他們似乎沒有更好的人員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