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V241京中嘩變

第241章 V241京中嘩變

然而,殷解憂百里玉二人還來不及去多想長輩們的事情,京中忽然傳來訊息,兵變了。

是御千里。

這則消息,他們並不意外。

御千里來京之際就是早有準備,發展到今日也算正常。只是訊息之中卻提及,兵變之後,皇宮之中的那位和姚蘭卻在動亂的同時一起失蹤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被御千里擒住,還是怎樣,這卻是讓人有些頭疼。

自殷解憂暫時離任之後,京中的禁衛軍防衛一直是由原來的林帥副將擔任,林帥原本手中兵權一半部分由納蘭羽節制,另外一部分還未曾收歸到納蘭手中,而如今掌握在納蘭羽手中的兵權多數並不在京郊附近,御千里又是聯合越國公姚本清等人,突發發難,只怕是以納蘭羽的機變也不太好應付。

諸葛宸細細聽完殷解憂所言,默了默,才道:「遲了十幾年,這變故卻還是發生了。」事實上,他以鎮魂早已算得江山社稷將有變故產生,創立無極殿之後,雖然名為江湖門派,但卻對朝堂之事亦有插手,就是為防變故,千防萬防,終究還是防不住。

殷解憂嗯了一聲,道:「御千里狼子野心,詭譎狠辣,不是好對付的主,我和百里玉打算這便回京去。」

「嗯……」

「爹……可要隨我們一起去?」殷解憂頓了頓,道:「我今早剛收到消息,樓中有人在京郊附近的驛館看到娘出現過……」

「她去了京城?」

「應該是。」

諸葛宸怔了一下,悠悠嘆了口氣,京城正逢動亂,阿盈……

「然之舅舅還在京中……」

殷解憂淡淡說了一聲,下意識皺了下眉,梅太妃也在京中,還有謝博和烈炎他們……忽然之間,她發覺自己心中掛心的人和事如此之多,回想當初入京時候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有些恍然。

「何時啟程?」

「一個時辰之後。」

「唔……」諸葛宸淡淡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道:「一起吧。」

一個時辰,眨眼即過,三人還未啟程,明月山莊卻來了風塵僕僕的少年。

守門護衛辨別她身份之後,連忙將正欲離開的殷解憂幾人攔了下來。

殷解憂大步而來,還沒到門口,便聽到一聲咋咋呼呼的叫喊聲:「殷解憂殷解憂,救命啊——」隨着話音落,一個人影也撲了過來,直接扯住殷解憂的手臂就往山下走,「你肯定也收到消息了,那御千里真不是個好東西,居然把納蘭羽引了開在京城搞事情,還好納蘭羽早有先見之明,才沒能讓他得逞……」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小川,兵變當夜,便受納蘭羽囑咐,獨自出城來尋殷解憂。

好在殷解憂雖然是在外面,但是也恐殷王府有事找不到她,一直有和府中聯繫,這才讓小川直直找到了明月山莊來。

殷解憂一邊消化著小川口中所述,一邊問道:「如今京城形勢如何?」

「什麼形勢?被圍了啦,還被斷了玉龍山水源,焚了糧倉,這沒水沒糧的肯定堅持不了幾天,你別說廢話了,趕緊走吧。」

殷解憂一怔,很快便明白小川所言非虛,定然是納蘭羽怕傳了開去軍心渙散,所以一直將消息封鎖,居然也瞞過了陽極樓的探子。

小川兀自道:「城裏就那麼幾萬兵,御千里可是帶了十萬鐵騎……嘖嘖,呼嘯而過就能把京城夷為平地。」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也不由分說的拉了殷解憂就走,看到一旁百里玉,也便順手拉扯過來,只是卻被百里玉很有技巧的躲了開,小川鼻子便皺了皺,哼了一聲,也沒心情去糾纏誰,只是注意到一副要同行模樣的諸葛宸的時候,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問道:「殷解憂,你何時認識了這麼一個神仙一樣的人?」

殷解憂這才恍然想起,小川並沒見過諸葛宸,也不識得他,但此時顯然並非認親的時候,當即含糊的說了聲我師父,幾人便啟程。

一路之上,不斷收到京城傳訊,還要隱藏行跡以防被御千里所布的天羅地網探的行蹤,好在除了陽極樓,他們還有朝陽谷,朝陽谷為百里一脈數百年經營的勢力,能力自然不在話下,更有專門而隱秘的路徑直通京郊小鎮。

幾日之後,幾人便到了京郊小鎮的朝陽谷據點,那是一個不大的打鐵鋪子,平素生意極好,老闆人緣亦是極好,常往來貴客,幾人的到來半點也不扎眼。

簡單安頓之後,派去京中打探的人便回來了。

圍困之勢日益嚴峻,御千里雖未強攻,但城內已經是人心惶惶,整個京都是大乾最為繁華的城市,是政治經濟文化傳播和交流的中心,城中少說也有十數萬人,但真正能守城的兵勇只有五萬不到,且被斷了水糧,這兩日來,城中已有百姓買不到米糧,為此引起不小的騷亂,還是納蘭羽出面穩定軍心,才沒有將事情鬧得更大。

百里玉只聽了聽,沒說話,心中卻是已有了打算。

隨風入夜,天氣漸冷,鐵匠鋪後面的小院忽然傳來極其細微的開門聲,接着,一個人影在月色之下一閃,消失在了暗夜之中。幾個縱躍之後,那人影忽然停住,同時,有另外一條窈窕人影落在他的面前,「怎麼,打算一人回去么?」

來人正是殷解憂,二人心意相通,她又豈會不知道百里玉在想些什麼?

百里玉頗有些無奈,「既然來了,那便一起吧。」

二人身手奇高,又早擬定了入城的路線,即便是京都被圍成了鐵桶一般,依然無法阻擋二人腳步,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先後落到了京畿防衛營外。

京城不再是他們離開時候那般,空氣自由夜夜笙歌,而是氣氛緊張,蓄勢待發,隨時隨處都可見無比深沉,京畿防衛營是指揮這次守城的要地,更是戒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每個侍衛都著了鎧甲,手握長槍,腰配短劍,目不斜視,緊張戒備,即便是火焰跳動發出的噗呲聲,也能立即引來侍衛的查探。

自圍城那日起,納蘭羽吃住便都在此處。

聽完今日最後一封軍報,並回復相應的處置對策,納蘭羽深深吸了口氣。

皇帝莫名失蹤,京中大亂,全靠他一人力挽狂瀾,才沒有在第一時間便被御千里打的措手不及,但眼下情況依然不容樂觀,沉重防守軍務壓了下來,以及因為人心惶惶而引起的百姓騷亂,樁樁件件,只要丁點處理不好,可能就會引發更大更嚴重的問題。而姚本清魏國公之流,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多番挑釁生事,若非身邊有得力的朋友相助,當真也是疲於應付。

納蘭羽略微鬆了口氣,看向一側認真看着京畿防衛地圖的謝博,道:「時辰不早了,今日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謝博沒有抬頭,只道:「無妨。」

納蘭羽微微一笑,道:「今日我見了殷王府的管家非白,說起無雙姑娘眼睛之事。」

謝博一頓,抬起頭來,眼眸之間,含着明顯的喜色,「真的?如何?」

「你不妨自己去看看。」

「好。」謝博喜形於色,說罷,轉身就走,剛邁開步子,卻又回過身來,道:「我去去就好。」

納蘭羽嗯了一聲。

曉風師太亦被困在了京城,只是曉風師太素來最是會謀算利益,此時對於謝博所作所為,是持觀望態度,但每日總會差人來請謝博回府,看來是並不想讓謝博介入太深,免得守城失敗,沒有迴旋餘地吧?

納蘭羽自己從小背負,職責所在,但謝博並非如此,所以不必和他一般將全服心思都撲到這裏,以免怠慢了別的事情。

垂了垂眼眸,納蘭羽看向另外一邊,正仔細查看近日京都各個藥局葯盞和醫館訊息的烈炎,亦是心有所感。

他原與烈炎並沒什麼深交,但此次京中發生如此大事,烈炎主動出手相幫,控制京中藥事,以免傳入流感疫情,卻為他解決了極大的問題,他一直覺得烈炎是個淡然超脫的性子,若非必要,極少理會世間俗務,今次這般幫他,倒是有點不符合烈炎的脾性,應該是為了……殷解憂吧?

他如是想着,卻很快斂了心神,「烈世子也早些回吧。」

烈炎放下手中手記,嗯了一聲,「今日諸事並無異常,明日早起我會過來。」

說着,起身客氣行了禮,轉身而去。

出的帳篷,守帳護衛各自行禮,烈炎眸色淡然,唇角帶笑,邁步向前,卻忽然眼眸一眯,掃向了一個火把之後的黑暗處。他腳步站定,細細看了一會兒,心中卻升起了不小的疑惑,怎麼會什麼都沒有?方才……那裏分明有些微的氣息浮動……

皺了皺眉,他只當自己過度緊張,轉身出了營地。

暗處,殷解憂卻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再經過月闕那件事情之後,她目前還沒想好怎麼面對烈炎。

百里玉輕哼了一聲,頗有些酸意。

殷解憂無語,「我平素見師兄次數多了你要發酸,如今我躲着他你也要發酸,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才能不酸。」

百里玉道:「怎樣都酸。」

殷解憂一滯,卻笑得眯起了眼,若這個男人不愛酸了,那自己豈不是要開始着急了?一回首,見百里玉已經邁步走向營帳,忙隨了過去。

她沒有注意到,在無人的暗處,烈炎就立在那裏,眸光深深,含着幾許苦笑,果然,他的感覺沒有錯,真的是師妹……只是,如今的師妹,和兩年前與他先後進京的師妹已經不一樣了,他們之間變得陌生,變得……需要躲避……

納蘭羽對於百里玉的到來顯然十分意外,卻在見到百里玉與離開京城時截然不同的樣貌時候由衷的開心起來,「你……百里兄,你好了是不是!」

「嗯。」百里玉輕輕應了一聲,道:「京中情形如何了?」

納蘭羽微斂喜色,道:「不好。」

京都本是軍機重地,周邊都有守備營,但因林帥逝去之後兵權收歸太難,納蘭羽本身身兼數職,再有太后等人從中作怪,只收回部分兵權,京畿周圍的守備營都是林家心腹,表面聽從林帥安排,實則不過是林太后所安插的人,如今亦是明著歸附納蘭羽,實則心中自有肚腸,持觀望態度。

京中斷水斷糧的消息也只能瞞上幾日時光,城中的儲水和儲糧便要不夠了,倒是再難瞞下去,御千里不用主動進攻,只需以逸待勞。

殷解憂聞言,皺了皺眉,道:「京中儲水和糧倉可堅持幾日?」

納蘭羽道:「我已著人監察城內用水,當可堅持半月,城中本無糧倉,已由戶部以及內務府聯合收買了京都糧食巨賈的存糧,但那些巨賈在京中的存糧都不多,多數是在京郊各處倉庫之中,倉庫也由御千里把控,如今的存糧,也夠半月所用。」

「半月……」百里玉沉吟,「可有對策了么?」

納蘭羽道:「嗯。」

「何為?」

「我已傳訊伍掠雲,半月之內,他必來京勤王。」

殷解憂輕聲疑惑道:「可伍將軍手中無兵……」

「他有。」納蘭羽看向殷解憂,淡淡道:「他有的。」

殷解憂一怔,視線下意識的落到了百里玉的身上,等待着解答。

百里玉輕笑了一下,道:「可曾記得你問過我關於幽冥白虎堂的事情么?」

「嗯。」

「我當時曾告訴你,幽冥白虎堂?」

「難道是……」殷解憂微微愕然。

百里玉點頭,「獨孤雍費勁心計拿到白虎玉佩,卻無法解開白虎堂的勢力,只道是自己方法不對,他卻不知道,白虎堂早在獨孤一脈滅門的那一年,便由伍掠雲親手解印,這麼多年來,一直掌握在伍掠雲的手中,短短數年時間,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世家公子做到驃騎將軍,統領禁衛軍成為皇帝最為信任的人,除了他本身的卓絕能力,不凡學識之外,亦有白虎堂之功勞。」

「不錯。」納蘭羽敘道:「獨孤一脈雖已滅門,但是當年獨孤一脈麾下猛將無數,駐守各地,如今他以獨孤門人身份必然一呼百諾,御千里即便十萬鐵騎,也不敢輕舉妄動。」

殷解憂亦是極聰明的,很快便道:「那我們如今,除了要拖延時間,等待援兵,似乎還是有些事情可以做的。」

「當然,只等你們二人回來。」

當下,三人各抒己見,巧的是三人想法竟是不約而同,異曲同工,便選了最具可行性的一套方案籌劃佈置,準備開始行動,待一切結束,已過三更,二人暫時不打算離開京城,只是著人傳了訊息到城外的鐵匠鋪,請諸葛宸靜候佳音。

送了殷解憂二人離開,納蘭羽卻並沒有什麼睡意,繼續翻看着桌面上的文書,似乎不知道疲憊一般,門口傳來輕微響動,他沒有聽到,直到一聲不大不小的噴嚏聲響起,驚動了周圍的侍衛,立即刀槍相交,將一個嬌小的人影架了起來。

「別別別!別抓小爺,你們都眼瞎了么,看不見我是誰?」小川大聲叫罵,但那些侍衛可不聽她的,此時正是多事之秋,任何可疑人等都不能隨意放進營地去,更何況,這人他們誰都不認識,還開口就罵人!

「喂——」小川氣的大叫,正要發力擊飛那幾個不識相的侍衛,卻忽然又是接連幾個噴嚏。

還好,營帳內的納蘭羽聽到了那些聲音,面色微變,幾步出了營帳,「且慢,將人放下。」

護衛們不明所以,但不敢違抗,立即將小川丟了下去,告退。

小川跌坐在土地上,嗆了些灰塵,連連咳嗽,間隙之間又是不斷的打噴嚏,納蘭羽已快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好點沒?」

小川緩了幾口氣,瞪着那些站在一旁如鐵塔一樣的守衛,憤憤道:「小爺記下你們幾個了,等小爺我有了心情,有你們好看的!」

侍衛們目不斜視,沒人理她。

小川哼了一聲,拍著屁股上的土站起身來,卻又打了個噴嚏。

納蘭羽微嘆,「先進賬。」

「哦。」小川應了一聲,又打了個噴嚏。

進賬之後,納蘭羽一問才知道,原來小川在殷解憂和百里玉離開的時候便知道了,一直遠遠的隨在二人身後,也來到了營地,只是到了的時候殷解憂他們正在說正事,只好悄悄溜到了隱秘的地方等著說完,不想說了幾個時辰才說完,她自己倒是掛在那不小心睡著了,夜風寒冷,這吹了幾個時辰,竟有些着涼,一直打噴嚏。

「那怎麼不一起進來?」

小川撇嘴,「你們說的事情聽起來就很複雜,我嫌麻煩。」

納蘭羽又是無奈又是心疼,拉過架子上的大氅將小川包裹,小川卻又打了一個噴嚏,納蘭羽招手道:「去傳軍醫官來。」

「別別別,不用了。」小川連忙拉住納蘭羽月白色的袍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需要不需要,阿嚏!」

「傳。」納蘭羽微皺眉。

小川連忙扯住他的衣袖,深怕他不肯收回成命,索性直接跳起來抱住他,可憐兮兮的道:「別傳好不好,只是小風寒嗎,喝一點熱湯就好了……」

納蘭羽頓住,「為何?」

小川撇著嘴,好一會兒才悶聲道:「這麼丟臉的事情要是給殷解憂知道了,不知道怎麼笑話我……」

納蘭羽無語,「著了涼如何丟人了?何況殷郡主並非這等隨意取笑他人的人。」

小川嘟著嘴,瞪向納蘭羽,「那她是哪一種人?」

納蘭羽只好閉嘴,隔了會兒,才道:「先放開,我幫你倒杯熱茶。」

小川悶聲:「不要,好久沒抱。」

納蘭羽又是無語,卻多是哭笑不得,這讓她抱了好一會兒,才拉開她的手,按着她坐在一旁椅子上,倒了杯熱茶給她,抬袖之間,卻看到自己月白色的衣袖染了些許黑灰,默了默。

小川也看到了那些污跡,再看看自己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不甚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那什麼……一路趕路過來,都沒什麼時間梳洗……」

「是嗎?」

小川被納蘭羽那目光看的有點心虛,左右亂看,就是不看納蘭羽的眼睛,「自然是真的……」

「可我見百里兄和殷郡主——」

話還沒說完,小川豁然抬頭,道:「殷解憂怎麼了?阿嚏!」

納蘭羽抿唇,面上的笑容無奈而縱寵,「沒什麼,你快些喝,我讓人去熬薑湯。」

小川又瞪了納蘭羽一眼,才不情願的道:「薑湯好難喝,你得喂我。」

「好。」

小川賊兮兮的笑了起來,「是那種喂哦……」

俊秀內斂的臉龐微微升起暗紅,納蘭羽嘆了口氣,「……好。」

……

伍掠雲身在南麓,想要悄無聲息的來到京城附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以殷解憂對御千里的了解,他絕不會只是圍困京城靜靜等待沒有後手。

殷解憂和百里玉離開之後,沒有回府,而是連夜前往京城水源之地,玉龍山山泉泉口查探。

果不其然,那裏早已設下崗哨,有上百名侍衛監察守候,泉眼也被堵塞,只有零星的水珠留下,淌了一小段便乾涸,而山泉周邊樹蔭之下,更是影影綽綽,看來是早有防備,刀劍光影斑駁,二人對視一眼,悄然離去,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此處雖然防守嚴密,但若要解決這些侍衛,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此處距離御千里主賬所在地太近,一旦有所異動,必然會驚動他,怕是不好對付。」

「嗯。」百里玉點頭,道:「或可用些特別的辦法。」

「比如說?」

百里玉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不是笑容的笑容來,「也許我們可以去見見御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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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溺寵公主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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