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兵

第47章 出兵

十來個人,對着這一個紙條顯得有些犯愣。

「出兵。」

這兩個字大家自然是都認識的,只不過這兩個字中到底是想傳達什麼訊息?難道說暗中那位是同意出兵?

眾人之中陳德文依舊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而那邊阮和、阮壁、塔齊布則是各懷心思,侯俊、侯玉、閻保、包信這些小的自然是沒資格說話,至於張旺姑且就把他算作個人,這會兒他說話也沒人聽。

趙曜半天沒有做聲,死死的盯着「出兵」兩個字看。這兩個字可以說是那暗中高人頭一次主動給他們傳遞訊息,絕對不會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我明白了!」

突然,趙曜腦海中靈光一閃,大喊了一聲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不等大家怪他嚷叫,趙曜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對方給我們看這兩個字,定然是有深意在內里。打剛才我就奇怪,這兩個字為何歪歪斜斜的這麼難看,各位就沒有注意到這兩個字是反的嗎?!」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也不怪大夥後知後覺,實在是這會兒也沒空顧及這些細枝末節。「出」本來就是一個左右對稱的字,再加上「兵」也是一個簡單字,而且兩個字寫得歪歪扭扭,比劃粗細大小不一,竟然真就讓人忽視了這字是反著寫的。

「嗯,這字確實是反著寫的,可這又有什麼含義呢?」

陳德文納悶的問到,趙曜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麼簡單的字,不太可能會寫錯,而且就算寫錯也不可能是反著錯,那就說明對方是故意些反的。反著寫字,從正面看是錯的,可要是翻過來,透過光從反面看就是字就是對的了。我猜,對方是暗示我們從另一面來看待這件事。」

「從另一面?本官的另一面是出兵,塔參領的另一面是不出兵,這該怎麼看?」

趙曜無奈的搖了搖頭,陳德文看來真是今晚給嚇傻了,堂堂進士及第的底子竟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猜不透了。

「不是某個人的另一面,而是咱們這一方的另一面,要從白蓮教那邊看該不該出兵。從咱們這看,是否出兵都有充分的理由。那對於白蓮教呢?

我們的敵人是白蓮教,他們又是希不希望我們出兵呢?假如他們想我們出兵,我們就不出兵。他們要是不願我們出兵,那我們偏就得出兵!無論如何也不能隨了白蓮教的願!」

趙曜一番話真乃是醍醐灌頂,陳德文和塔齊布頓時豁然開朗。想通了這一關節,就算是不用別人勸,陳德文自己也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白蓮教刺殺我們,就是想讓東昌府亂起來。白蓮教弄出了個十方渠帥的名堂,又刺殺各地州府長官……他們的目的是攻下濟南府!

本官明白了!我說為何巡撫大人的書信遲遲不到!恐怕此時濟南府已經遭到圍困!白蓮教刺殺我們,就是不想讓地方州府出兵救援濟南府!」

陳德文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到,那邊塔齊布兩眼都開始放光了。

「大人,您同意卑職出兵了?」

「這個……」

一說到出兵,陳德文當時又慫了起來,說到底一關係到個人安危,所有人第一時間還是先想到了自己。然而誰也沒想到,一直在旁邊裝死的張旺突然嘿嘿笑的說到。

「我說陳大人,您這就是樹林子裏放風箏—繞住了。白蓮教為什麼要刺殺您和塔參領啊?還不就是不想讓你們出兵?因為府城裏有兵,所以為了防備你出兵才刺殺你。

可要是府城裏沒兵了呢?他們就算刺殺您一百回一千回,那兵也收不回來了,他們還刺殺您幹嘛?」

被張旺一句話點醒,陳德文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了起來。

「對對,張義士說的對,是這個道理……既然這樣,那塔參領,明日一早你就帶兵趕往濟南府救援!只是若敵人勢大,萬萬不可強行與之力敵呀。」

塔齊布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領命只待明日兵發濟南,不過隨後就又聽到陳德文低聲的說到。

「只是參領若走了……這城中的安全……」

說到這裏的時候,陳德文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

「陳大人難道忘了,城內治安還有三班衙役在。至於您府上安危,您就忘了今日救您的那位高人嗎?」

趙曜這麼一說,陳德文才算是安下了一顆心。只不過他很快就聽出了不同的意思,趙曜話里提到了「三班衙役」和「暗中高人」,卻沒有提到他們師兄弟。

「小道長,怎麼?貴師兄弟?」

陳德文剛一發問,那邊阮和朝着陳德文一拱手說到。

「實不相瞞,陳大人。就算是塔參領不發兵,我們師兄弟也決不能再待下去了!那大喇嘛說我家恩師已經身死,這件事無論是真是假,我們這些做徒弟的都不能無動於衷!

我們打算先到大李庄白蓮教總壇,再到濟南府尋找師父。若是老師還活着,我們便隨老師一同對敵!若是老師已不在人世,我們誓死為老師報仇!」

阮和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令所有人都為之動容,陳德文想留眾人在府衙中保護自己的話,也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了。只是在陳德文看來,如神仙般的侯老英雄死了,這件事他如何都無法相信。

事情已經定下來之後,各自也都回房間安寢了。只是這回塔齊布沒有再回自己的府上,而是就住在了府衙之中,並且把警戒級別又提高了兩個檔次。雖說那暗中的高人或許正在保護着他們,但塔齊布就不是一個受嗟來之食的人,讓他什麼都不做可不答應。

一夜無書,次日天明。

清晨起來,塔齊布都沒顧得上和眾人說話,就帶上兵符去軍營中點齊兵馬,而陳德文則是從府庫之中調集糧草。

至於趙曜他們,則是去城裏請之前為邵甫號過脈的大夫為他重新號脈,這一診脈結果還真的是癥狀有所好轉!

「昨晚我倒是看到了一個黑影,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估計就是你們所說的那位高人。」

今早徐源也醒了過來,昨晚他也是被點了睡穴,因為他有傷在身所以大家就沒強行叫醒他,結果徐源這一覺睡的可是真香,自打受傷之後頭一次睡的這麼安穩。

聽徐源講了一邊昨晚的經過,同樣也沒收穫到什麼有價值的訊息。只不過是基本確定了是真的有這麼一位高人,雖然一直沒有現身但的確不是他們的敵人。

「三師弟,你和四師弟就留在這裏養傷吧。剩下的……閻師弟,你可敢陪着我們倆走一趟長清?」

在侯傑的四個弟子之中,閻保的歲數是最大的,相對來說本領也是四人中最高的,此次打探白蓮教總壇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故而阮和才決定就他們兩兄弟再帶上一個閻保三人同去。

閻保沒有說話,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算作答應了,而其他幾人則是不幹了。

「大師兄,我們也要跟着去!」

侯俊、侯玉和包信,這小哥仨兒全都爭着喊到,阮和當即把臉一沉呵斥到。

「你們不能去!侯俊、侯玉,別人不明白你們還不明白嗎?師父、師叔兩位老人家都沒有家室子嗣,你們兩個雖是師叔徒弟,卻也是師叔堂侄。

師父當初曾對師叔說過,若是師叔再過幾年還沒有成家有后,便把侯玉過繼到師叔名下傳承香火。侯家到了你們這一輩,本就人丁不旺,所以你們絕對不許去!」

那邊包信則不服氣了,一晃紫哇哇的腦袋哼著說到。

「那我又不是侯家人,憑什麼閻師兄能去我就不能去。」

閻保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抬,目光灼灼的盯着包信說到。

「你家中只有你這麼一根獨苗,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三人都是無親無後,這次去要是死了,還盼着你們幾個替我們收屍,逢年過節的祭拜一下也就是了。」

閻保平時話不多,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則是慘慘戚戚,直把三個年紀小的孩子給說的悶不做聲。

三小是被說通了,可旁邊還有一個人卻不是那麼輕易能搞定的了。

「阮老大,你這算怎麼個意思?就說是我打不過你,那閻保也沒說比我強多少,憑什麼帶上他不帶上我?!我就不是師父的徒弟了?!我就知道你早就看不上我這帶藝投師的!」

張旺老大不樂意的嚷到,他這個人雖然渾,可心底對侯氏昆仲敬到了骨子裏,現在兩位俠客生死不知,張旺自問坐不住。

然而對於張旺這樣的話,阮和絲毫沒有退縮。

「張旺,這個時候你填什麼亂?我為什麼留下你,你自己不清楚嗎?!」

張旺當時就把脖子一梗,倆眼睛瞪得如泡兒一般渾圓。

「我不清楚!我到底哪招惹你了,要這樣分別對待於我!」

阮和恨鐵不成鋼的瞪回去,這才咬着牙說到。

「我們這次要是全死在了外邊,這幾個小的該由誰來帶着?!子特性子最直,遇事不會變通。咱們這群人里,只有你最蔫壞損。你留下,我們就算出事了,他們也不至於受了欺負!」

阮瓊如這般表露心跡,張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方面分不出阮和是誇自己還是損自己,一方面又覺得心裏堵得慌。索性也不再說話,從口袋裏摸出一根小煙袋鍋,蹲在牆角里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整個過程,趙曜就站在一邊冷眼看着。待張旺不說話之後,他才走過來對阮和說到。

「阮師兄,你們自己師門裏掰扯清楚了,現在該咱們談談了,我要和你們同去大李庄。」

阮和嘆了口氣,感激的看着趙曜說到。

「趙師弟,你是客人,不是我們師門中人,實在沒有必要跟着趟這一趟渾水。」

趙曜聽了嘿嘿一笑。

「不錯,你自己說了,我不是你們師門中人。所以你們師門裏的規矩也管不了我,你也不必和我擺大師兄的譜,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要跟着你們,你們可甩不掉我。」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阮和知道自己是真的沒法拒絕了。

「如此說來,我等感謝趙師弟的高義了。」

說着話,阮和、阮壁、侯俊、侯玉、閻保、包信,連帶着還卧床的徐源,全都朝趙曜拱手施禮,只有張旺還在角落裏抽著煙不出聲,似乎還沒從阮和的那句「你最蔫壞損」裏面走出來。

此處便不再贅言,單說塔齊布那邊到了軍營,一番點兵點將之後點齊了人馬三千,陳德文大開府庫備足糧草,一行人等浩浩蕩蕩出了東昌府東門,直奔濟南府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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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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