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觸目（5）

九洲池，瑤光殿的檐廊上，那一地的華麗逶迤。染了丹蔻的手輕扶著雕欄，嘴角的笑容加深，看向身畔的嬤嬤問：「她的春心動了，真是不曾想到，她竟然會愛上那般的男子。」

嬤嬤長長的嘆息一聲，「公主，你是要成全這兩人？」

長平公主聞話，笑容燦爛中帶着絲絲的詭異：「嬤嬤，你覺得呢？」

「嬤嬤老了，不解。也看不懂公主在想什麼……這女子呆在你的身邊十年，從未曾改變，倘若你要留一手，也得適量，否則招惹急了，或許得到的後果就是兩敗俱傷。你也知曉，她那冷然的性子下掩藏的是如利刃般的尖銳。」張嬤嬤從小看着顏君綾長大，自然知曉這孩子的真正脾性。

長平公主不得不承認張嬤嬤分析得十分的透徹，這丫頭是一日忠誠，那就永遠的忠誠，想要穩穩地抓她，拉住她的小辮子是最愚蠢的行為，只有拉住她最重要的人。

「嗯，本公主知曉了。夜深了，嬤嬤下去休息吧！」她頷首，手扶過張嬤嬤的手，一面推着她走進內殿。

張嬤嬤誒一聲，慢悠悠的下了樓。

曲子吹奏完畢，風拂柳枝，有一絲的涼意。那扇厚重的宮門終於被緩緩地推開，出來的是壽春郡王——李憲。

她的身體驀地一僵，竟然是他！當年那個對她伸手的男子，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玉笛，一步步的上前，「是你？」

李憲看着面前這個精緻的女子，聽三弟有提過，但是為何她見到自己是這番的表情，略帶迷茫的問：「我可曾見過你？」

顏君綾回過神來，不不……當年將她救出火海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怎麼會是皇嗣李旦之子李憲。

不會是……

「沒沒……是君綾多想。多有冒犯郡王殿下之下，還請多多原諒。」顏君綾立馬回過神，整理好情緒，搖首解釋。

李憲長長的嗯一聲，關切的拍了拍她的香肩：「三弟不會出來了，你走吧！這後宮你亦明白，有多幽深。何必來淌了這一趟渾水。」

顏君綾頷首，緊緊地咬着下唇，半傾身：「多謝郡王殿下提醒，只是要麻煩殿下將這一錦盒收下，是公主派了奴婢送來。」

李憲奇怪的看了看錦盒，從她的手中接過，更多的是疑惑。在近得看清顏君綾的那張面若桃花的臉之時，似乎有幾分熟悉。他不禁開口問：「我可否見過你。」

顏君綾聽着他如此一問，抬眸笑：「那麼殿下在垂拱元年是否有到過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