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終極時刻到來
「洛水，送他去密室。」
男人緩聲道，隨即身形便快速消散。
其他人的身形也逐一消散，唯有女人在離開前，向葉裳勾了勾手指。
他走上前去，女人把手搭在嘴邊，如同說悄悄話一般低語：「說是一百年，不過你得做好一千年都出不來的準備。」
「太難了，這道題真的太難了！」
女人似乎想到了曾經被這道題折磨的日子，手掩面，做了個悲傷的表情。
他聳了聳肩：「我有這個準備。」
女人癟著嘴，掩面的手搖了搖，似乎想讓他看什麼別的東西。
他先是有些疑惑，隨後將目光落在女人的指尖上。
很快，他就注意到女人指尖有兩句話：無愧於心便是道，捨我其誰任逍遙。
……
身處密室之中，葉裳已不知過去多少個年頭。
在這裏的時間流速，相比外界要慢上百倍。
悟道本是一件很繁瑣和無趣的事情，總是要剋制住心中的諸多念想，一門心思在一件事上琢磨。
可隨着他不斷往一個方向上深入，就發現自己的認知被以往的認知局限。
就像水桶一般，哪一塊木板矮了，他這桶水能盛的水，最終也只能裝到那塊矮木板的高度。
為此，他不得不去將自身薄弱的區域進行填補，一層又一層。
然而最讓人感到絕望的，不是他無法做出突破，
恰恰相反，他突破了，而且總是能有新收穫和新視野。
可這樣做了之後，他又會發現新的短板，而且通過新的視角來審視原先的自己，會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孩一樣無知，還有大量需要補足的空間。
如此往複了數次，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突破並不能讓他找到真正的答案，大而全到最後，很可能還是一無所有！
有用與無用，在他腦中不斷地交織，產生了諸多相互對抗的想法，無時不刻地撕扯對立面上的漏洞和虛假成分。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感覺自己應該有一年，沒辦法去思考和突破。
自相矛盾是可怕的，會在無形中將自身的力量化整為零，產生強烈的空虛感，彷彿一切都不重要了，證明誰對誰錯才至關重要。
他深吸一口氣，將腦袋裏的思緒全數停下，只感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血液在流動，他生而為人，所有的「本錢」，就在他這一身皮肉上。
追求功名利祿，追求知識或享樂，都只是精神上的愉悅，不可能在身體上有太多變化。
道法自然，哪怕強行將外物包裹在身上，可精神上的漏洞，是無法用任何物質去彌補的。
何為放下，放下便是捨棄一切，只留一身皮肉，立於天地之間。
放下之後，便是真正的自由嗎，便能衝擊到更高的精神層次？
自由並不是一個常數，自由是一種狀態。
克制，憤怒，安寧等情緒，也是如此。
「它們……並不重要。」
他睜開眼，頭皮在微微發顫，彷彿一下就看到了世界的盡頭。
卸下各種情緒和狀態，一個赤條條的人，不擁有任何東西，會是什麼樣的？
他順着這個方向繼續推演，無窮盡的可能和方向再次浮現，同時，兩條相互纏繞着，不斷攻擊著對方的「絲線」，螺旋往上。
「這，便是我要的鑰匙。」
他雙眼明晰起來，找到了解開答案的關鍵！
與此同時，在是碩大的長老殿中，十三名長老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談論了一些瑣事之後，有人將話題扯到了葉裳身上。
「有沒有人敢打賭，他什麼時候出來？」
一人道，抬手便將一塊極品玉髓拋到空中。
這種賭什麼事如何發展的賭局，他們會時常玩一玩。
其他人露出笑容，紛紛拿出自己的賭注。
「五百年。」
「一千年。」
「兩千年。」
……
他們中，所有人都沒把時間落在一百年上。
面色最嚴肅的那位，此時也露出了笑容，低聲道：「一百五十年。」
嫵媚的女人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勾人的笑：「不對不對，他可沒你想像中那麼聰明。」
「而且，我還給了他一個干擾項，他至少五百年起步，一輩子出不來都有可能。」
其他人起鬨，紛紛朝她投去玩味的笑容。
「壞女人，真是壞啊。」
「這可是個天縱奇才，你會害他埋沒的，不過我喜歡。」
女人微微搖頭，笑容卻是慢慢收斂：「我可不是單純地為了耍他，才這麼做。」
「讓他來當聖堂的未來掌舵人，合適嗎？」
眾人不言語，表情微妙起來。
面容嚴肅的男人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緩聲道：「天命難測，說不准你的話反而讓他更容易接近正確答案。」
她攤開手：「那又如何，我還是那個看法，他沒有五百年出不來。」
噠噠的腳步聲不斷，洛水小跑着到了門口，表情有些着急。
他們都將目光落在洛水身上，就見洛水喊道：「出來了，他出關了！」
眾人都生出驚訝的表情，女人掐着手指算了算，沉聲道：「不可能啊，這才過去三十年。」
不多時，一身白色綉金長衫的葉裳，來到了他們面前。
相比之前他剛來的時候，這時的葉裳，已經充滿了仙靈之氣，雙腳好似不沾地，隨時都會飄走。
面容嚴肅的男人沉聲道：「你知道答案了？」
他點了點頭：「兩虎相爭，齊頭並進。」
聽到這話，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倖的女人心中泄了氣。
好嘛，答案真被他算出來了。
萬事萬物，相輔相成，若是只求一種絕對的正確，到最後只會是走向滅亡。
如果一直有着強大的敵人與自身搏鬥，那自身也會變得強大。
這邊是放下的最終答案：容忍並超越！
按照聖堂的規矩，葉裳通過這一層考驗之後，就可以進傳功房，吸收力量到無法吸收為止，將自身的實力一次拉滿。
然而他們正準備按流程辦事時，空中響起了沉重且蒼老的聲音：「讓他來我這裏。」
他們心頭一顫，這聲音的主人，不是旁的，正是那第一位被天道十分身光顧還能活着，成為聖堂一把手的那位。
下一秒，十幾名身披白色重甲的人沖入大殿內，如同押送犯人一般，將葉裳團團圍住，隨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一眾長老視線中。
女人看着葉裳消失的位置，揉了揉額頭，低聲道：「我這是在做夢嗎，他真的要成為那個人？」
眾人緘默，心中思緒萬千。
葉裳原本以為，自己要去的地方，是聖堂的某個建築內。
不曾想，當他身形顯現時，竟然是感覺到了一股特殊的氣息。
他可以肯定，自己正在鴻蒙空間之中，不同的是，這裏的氣息更加濃烈，顯然不是他所擁有的那個鴻蒙空間。
幾乎是瞬間，無數人影在這片乾淨的天地間浮現，上上下下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這些人影，每一個都是一名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