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章 秉公徹查

()劉邦被呂雉逼得緊了，便毫無忌諱的為戚夫人說話：「朕了解戚夫人，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劉邦這樣不顧嫌的袒護戚夫人，呂雉自然氣急，猛然站了起來，吼道：「那這麼說來，我也了解張留侯之女張鈺，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而楊良人又跟盈兒朝夕相處，盈兒也說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那此事還怎麼查下去？」這時張鈺開口了，仍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道：「陛下，娘娘，奴婢覺得清者自清，一個人如若清白，是不怕被陛下和娘娘查的，事情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已然不能草草了事，奴婢在這裏謝過娘娘的信任，還請娘娘放寬心，奴婢沒有做過虧心事，也不怕被查，娘娘儘管下旨徹查此事便是！」跪在她旁邊的楊良人側目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復又低下頭去。劉盈卻開口了：「父皇、母后，依兒臣之見，此事如若徹查起來，並不難查，太醫說，這香料里有罕見毒蛇的信液，只要查出誰的宮中有這種毒物，或者說誰認識玩蛇的人，私藏過這種信液，便可定了誰的罪。還有，嫣兒雖然是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但嫣兒畢竟沒有受到傷害，所以父皇母后大可不必為此事傷了和氣。」劉邦想了想，站了起來，道：「就依盈兒的意思辦，這件事就交給盈兒了！朕累了，該歇息了！對了，為戚夫人看腰疾的太醫呢？」有宮女答道：「回稟陛下，已經在殿外恭候多時了！」「不必他進來了，讓他直接去金華殿為戚夫人診治便是！」「諾！」戚夫人見劉邦心裏還念著自己的腰疼病，這會兒又開始驕矜起來：「哎呦，陛下，請恕嬪妾不能上前扶您了，嬪妾……」「愛姬不必過來攙扶，朕走過去扶著愛姬就是！」劉邦說着，快步離開坐席，走到戚夫人跟前。此時的呂雉已經氣得兩鼻孔冒煙了。呂雉心煩，送走了劉邦和戚夫人，本想打發其他人也離開的，想起一些話要交代劉盈，又瞧了瞧下面跪着的張美人和楊良人，道：「你們起來！姱瑛，給她們賜坐！」「諾！」「謝皇後娘娘賜坐！」兩人異口同聲道。很快，兩個宮女拿來了兩張席子，分別放在下坐的兩側。楊良人本就身子弱，跪的時間又久，猛然起身，腿腳發麻，差點跌倒在地，劉盈慌忙上前攙扶，溫聲道：「可是腿腳跪麻了？」楊良人礙於有旁人在，連忙推開劉盈的手，輕聲道：「嬪妾沒事，謝殿下關心！」然後慢慢走至另一側席子上坐下。呂雉見狀，又想起劉邦和戚夫人平日裏在旁人跟前的不顧嫌，心中妒恨不已，瞪了楊良人一眼，道：「盈兒寵愛於你，你自己要懂得規矩，不要人前人後的嬌嗔，更別學的跟戚夫人一個德行，令瞧見的人作嘔！」眼前的情景明明是劉盈的原因，呂雉卻撇去劉盈，責怪起了楊良人，劉盈正欲替楊良人說話，良人已搶在他前面磕頭給呂雉，謙卑道：「娘娘教訓的是，賤妾再也不敢了！」然後微微側目重重的看了一眼劉盈，示意他不要再說什麼。劉盈無奈，只得閉口。呂雉又問張鈺：「張美人進宮有多久了？」「回稟皇後娘娘，整好二十天！」然後又笑着對呂雉道，「這些日子沒有來拜訪皇後娘娘，是因着怕娘娘忙碌打攪了娘娘，還請娘娘莫怪！」呂雉滿意的頜首，誇讚道：「留侯教育出的女兒就是令本宮放心。」隨即又一臉責備的神態看向劉盈，「盈兒果真很忙嗎？冊封都已經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盈兒有所動靜？」然後又瞪了一眼楊良人，「不要一心迷戀一個人，大丈夫視天下為大任，你身為大漢儲君，更應該明白肩上的重任，要多為大漢綿延子嗣才對，哪裏容你兒女情長？」劉盈很想拿呂雉對劉邦納妃的態度說事，為何父皇寵愛妃嬪要遭到她的記恨，她卻要求自己閱盡天下女子？但終究不好說出口，只輕輕的應了一聲：「兒臣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從今日起，就令人着手安排。對了，今晚你就留宿張美人宮中罷！」「母后……」劉盈無奈的抬頭看向呂雉，但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想了想，才說，「平叛黥布一戰，兒臣正想法子為父皇分憂，暫時無暇顧及其他，還望母后容孩兒再安置時間！」呂雉聽劉盈正在為戰事替劉邦分憂解難，想是劉邦有調教劉盈的意思，心中也歡快，淡淡微笑了一下，道：「盈兒為你父皇忙政務乃大事，既然如此還是先完成你父皇交給你的事情罷！」「多謝母后體諒！」劉盈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本就無心的劉盈，在這件事上，也不想過早為難自己，多增添漢宮裏的傷心人。呂雉又對張鈺道：「那美人就再等等！」呂雉這樣直言，令張鈺臉上一紅，低着頭不好意思起來，只顧羞澀，連謝恩的話也忘了講。張鈺偷偷瞄了瞄劉盈，輪廓清晰的臉龐，略帶憂鬱的神色，她早愛慕已久，想起自己又有呂雉的庇護，想起很快劉盈將會臨幸自己，少女的情懷在此時揚起更為激蕩的波浪，每一次心底的拍擊都令她神狂到窒息。呂雉見張鈺羞紅了臉，笑了笑，道：「張美人這幾日且準備着便是，好了，你和良人先退下！本宮有話要單獨跟太子說。嫣兒也出去玩！」本來趴在案几上撥弄案几上的花紋玩耍的張嫣一聽呂雉也要支開自己，眼睛一閉，假寐起來。凌蓉正要上前牽張嫣離開，見張嫣這一舉動，會意，忙回報呂雉說：「娘娘，翁主好像睡著了。」「那就把她抱進房裏睡！」「娘娘……翁主剛剛入睡，睡的淺，這會兒抱恐怕要驚擾了翁主，還是等翁主睡熟了，再抱翁主回房！」凌蓉小心翼翼的說。呂雉見張嫣趴在案几上，一側臉被擠壓着，小嘴也被擠的嘟噥著，很可愛，又一聽凌蓉的話，也不忍將她動醒，便依了凌蓉的意思，讓她暫時這樣趴着睡了。呂雉對劉盈道：「你父皇讓你徹查此事，你要怎麼查？」「秉公查辦！」「哼，你父皇有意護著戚懿，你怎麼秉公查辦？」呂雉頓了一下，輕笑一下，又道，「張鈺是張良的嫡女，張良是忠臣也是功臣，你父皇和我也都不會讓她有什麼差池，難不成你要將罪責都推給楊研？你對楊研的情意，也是不忍這麼做的？那你怎麼『秉公』？」「……清者自清，父皇和母后既然看中嫣兒的安危，此事又都一致以為徹查到底，既然是徹查，自然有秉公的過程。」「好啊，你去秉公，你就那麼自信楊研她不會有事？你應該知道，在你父皇眼裏，關係到戚懿的事情，吃虧的總會是別人，盈兒，你覺得你有能力保住楊研？」劉盈猛然抬頭看呂雉，她的話是那麼的露骨，戚夫人有劉邦護著，張鈺又是張良的女兒，此事要徹查是很難秉公的，可是既然要徹查就一定要有人認罪伏法，這個人也只能是楊研……哪怕她是那麼的清白，哪怕她根本沒有一絲的害人之心。劉盈的難色很快被呂雉捕捉，她笑了笑，道：「若要徹查，還想秉公，又想保住楊良人，其實並不難。」劉盈目光停留在案几上，她這句話又何有「秉公」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