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曉風（五十二）

絢麗的朝雲，懸在頭頂上方的一把利劍？

又或許，這一切，也只是夢幻泡影。岩溶，火山噴發之前的岩溶，恍如遭致一場傾盆大雨，霎時冷卻下來了。嗯，此時此刻，四周的人們，將我圍了個水泄不通。既然是這樣，心中的驚濤駭浪，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了。其實，如果還能夠自由選擇的話，我倒是願意到外面透透風的。

人，是有想像力的。這一點，很重要。

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之後，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屋檐外面的街道上，灑滿了白晃晃的陽光。這樣一個夏日午後，確實不適於在街上走動的。東側的屋檐下，阿豹和猴哥在下軍棋。閑着無事，我在一旁觀戰；我的對面，是小趙。下棋的兩個人，都是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很投入。也不知過了多久，阿豹站起身來，伸了伸腰后，這樣說道：「猴哥，停一下，我到那邊去——」說着，掃了對面街道右側的自家門口一眼。

猴哥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微笑道：「去吧，我也歇一口氣吸支煙等你——」說着，也站起身來，點上了一支香煙。

我也醒悟過來了：大熱天，少不了要多喝水的，過了這麼久，去小解一下，實屬正常。

果然，再過一會兒，噠噠噠的聲音，就從對面傳了過來。

阿豹返回之後，繼續與猴哥對弈。

再過片刻，只聽阿豹這樣說道：「跑了一趟，要是有個小山洞在這兒，那就好了——」

猴哥皺了皺眉頭，眨了眨眼后，這樣說道：「其實，這兒就有一個——」這樣說着，斜著瞥了小趙一眼。

阿豹像是想起了什麼，訕笑道：「那兒，裝不了這麼多的。」

「嘿嘿嘿——」猴哥笑了起來。

「嘿嘿嘿——」阿豹陪笑着。

小趙俏臉一紅，喝罵道：「哼，兩個癲子！」

說着，站起身來，走下台階，向偏南方向走去。

午後的陽光下，就像一大朵蓮花，緩緩地飄着，越飄越遠了。那陽光下的輪廓，慢慢的淡去了。

確實，在猴哥面前，阿豹是不應該這樣說的。

只是，這樣的兩個大男人，素來與高雅不沾邊。

那樣一個午後，小趙是向街道轉彎處走去的。於是，我所能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哦，一片白雲，飄飄若白雲，她那蓮步輕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