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雲層之上

面對普照的陽光，狄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裏是618層，是那位畫家巫師畫出來的陽光。

不過隨後，他又感到了有些不妥。

放眼望去，他從平台外看到了宛如平地一般的漆黑雲層，而天空相比於他在世俗說見到的顏色要深上不少。

他在上輩子，倒是在坐飛機的時候見到過類似的場面……

這兒不會是在平流層吧？

他知道蒼白之塔非常高，一眼望不到頂的高，但還真沒想過能高到這種地步。不過話說這種高度不是應該氧氣稀薄、溫度極低並伴有狂風嗎？

算了，在一座魔法塔上，追求這種細節幹什麼。

這時的小女孩還在非常興奮的說着：「小骨頭帶我和尖耳朵姐姐來這兒曬太陽，我問它能不能把你也請上來，你就真的被帶上來了，還多了一個爺爺……」

狄克打量了一下現在的小女孩。

這時的她正穿着一襲純白的長袍，站在他的前面，彎腰看着他，若不是臉上的表情過於生動，那還真像一個縮水版的蒼白塔主。

她的身體依舊是殘缺的，但卻多出了骨質的骷髏雙手和下半身，還可以看到在她的脖頸和後腦處又變形的幾節脊椎包裹固定，看來應該是高塔的什麼黑科技……黑魔法？好像也不對。

狄克也開始打量四周，這兒是一個骨質平台，不算大，直徑也就二十來米左右，在平台的中央有着一個直徑五六米骨質的火盆，其中憑空燃著一團幽幽的火焰。除此之外，平台沒有護欄，也沒有階梯。想必唯一進出這裏的方法就只有塔主的巫術。

在小女孩的身側坐着一個好似玩具的骷髏娃娃，這時正歪頭看着他，眼眶中兩點火光閃閃跳躍着。

依露薇婭則枕着雙手躺在不遠處，好像真的在享受陽光，狄克的目光轉向她的時候，還向他揮了揮手。

看起來兩人都不像是受到什麼脅迫的樣子。這時依露薇婭身上的信標也重新被狄克所感知到。

不過狄克可沒有因此就放鬆警惕——當年他剛剛穿越那會兒，也是有一段時間被當做「珍惜的實驗體」，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的，待遇優秀的不得了。

隨後，狄克便在不遠處看到了蒼白塔主。這時的她正在訓斥剛剛那名黑袍人。

「殺得興起？你是剛剛學會巫術嗎？還會被情緒所影響？」

蒼白塔主說着，不停的拿手指點着黑袍人的額頭：「施展死咒最大的禁忌是什麼？你告訴我！」

「上頭。」黑袍人沉着臉，老老實實的說道。

「好好說！」塔主變出魔杖一下敲在黑袍人的頭上。

「……失去理智。」死咒作為一種高級的黑魔法，反噬和其效果一樣顯著，再加上死咒往往會對心靈造成一些影響，因此在施咒的時候保證理智清晰是非常重要的。

「你還知道啊？這才過了幾年？你崩掉自己半個身子的事就忘了？」

剛才威風凜凜的黑袍人被訓的好像一個小學生，一般不發，只是頻頻點頭。

「還有，我不是說過嗎？沒我的允許，不准你再研究其它死咒！你這又是做了什麼？臉變得跟爛樹皮似得。」

黑袍人一愣，眼睛向上翻白，利用預言術看到了此刻自己的相貌——一個滿臉皺紋的耄耋老人。

什麼時候！

「驚喜吧？」狄克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兩人扭過頭。

這時的狄克已經從地上盤腿坐起，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搭在身旁小女孩的肩上，精神高度集中，嘴上卻嘲笑道：「要不是塔主姐姐撈的快，咱倆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他的死咒總歸是對黑袍人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雖然無法直接殺死對方，卻對大幅度的減少了其壽命。

當然，只是減少壽命，就像狄克在用「死得其所」咒把陽壽全送出去之後依舊能依靠死亡抗拒保證不死一樣，黑袍人估計也有一些在身體機能崩潰之後保證存活的後手，不，是肯定有，不然他也無法做到在身體被泯滅了一多半的情況下還能行動自如。

殺死對方，只是狄克口嗨而已。

黑袍人冷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塔主便瞪了過去，他當即便將到嘴的話語吞了下去。

蒼白塔主隨手揮杖，狄克的身上便多了一身絨袍。

「謝謝，」狄克轉頭看向塔主，「現在能否請你告訴我，你整這一出到底是想幹什麼？」

塔主眉頭一挑：「你在問我？」

我當時可是救了你的兩位朋友，結果事後你出手炸了高塔，逼的眾法師連成魔網進行防禦和反擊，甚至驚動了擁有自己獨立階層的魔法師。現在我還沒找你的麻煩，你反倒開始質問我了？

「不然呢？」狄克沉着臉說道，「你違反了當初的約定，把她們倆從我那裏掠了出去，等我回到高塔之後，又沒第一時間給我解釋，在我開始攻擊高塔之後，你也沒什麼反應。明明阻止我對你來說應該只是隨手而為的事情，你卻放任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說，這一切我該不該問你？」

「你是把我當全知的神明了嗎？」塔主沒好氣的說道，「你知道蒼白之塔到底有多大嗎？就算有十個我不間斷的使用者預言術也不可能知曉高塔中發生的一切，尤其這還是在我有事要忙的時候。」

高塔中大多數事宜都不需要塔主處理，但和冥河相關的事還是需要她親自過問的。不久前冥河毫無徵兆的暴動，蒼白之塔作首當其衝，阻礙水流、穩定塔身、預警其它要塞……她可是焦頭爛額了好一會兒。

不過狄克可不知道這一點，於是他不由諷刺道：「我將她們送來時你看到了，我來了卻剛好在忙，這還真是巧啊。」

還不等塔主反駁，就見小女孩旁邊的那隻玩具般的骷髏忽然開合著嘴，開始敲打牙齒：「噠嗒噠嗒噠嗒……」

塔主和狄克同時將目光轉過去。

一旁的小女孩適時開口道：「小骨頭說，是它發現的我，也是它把我接到這兒來的，和蒼白姐姐無關。」

狄克愣了一下：「這玩意說的話你也能聽得懂？」

不是「自然之音」嗎？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自然生靈啊。

小女孩一歪頭：「好像能。」

狄克也沒在這方面深究，而是扭頭看向旁邊的小骷髏：「請問你是哪位？」

「咔嗒咔噠噠……」

「還是我來說吧，」不等小女孩再翻譯，蒼白塔主便開口道，「它是蒼白之塔的核心，整座高塔，都是在它的身上進行修築的」

狄克立刻想到了高塔核心處的那脊椎型的立柱。又扭頭看向天台中央的火焰，這麼一說，這團火焰還真像是魂火。

再仔細觀察一下這隻小骷髏，其眼中的魂火確實和平台中央的火焰有着相同的跳動頻率。

「所以說，高塔其實是一個超大號的亡靈？」

「咔噠咔噠嗑……嗒嗒嗒！」

小女孩翻譯道：「小骨頭說，它更喜歡被稱之為寶具，或者神器也行。」

狄克再度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它是個塔靈？蒼白之主把這東西搬出來，是想把一切過錯都推到「系統出錯」上？

算了，狄克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於是繼續開口道：「好吧，就當是它自作主張，那麼，高塔打算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你還想要賠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