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冒險的第八天
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直到回到費佳的住處,我還在想之前的那通電話。
在成功的挖出組織的一些信息,將之後的收尾工作交給川口先生之後,我就離開了那邊。
沒什麼好說的,直接讓川口先生帶人端老窩就行了。相信有安室透的配合,這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北野小姐,德累斯頓石板進行了第一次操作實驗,結果很不理想。」
一接到威斯曼先生的電話,沒有寒暄,直接就收到了這麼一個消息。
我心裏一沉,立馬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想到了他之前跟我說過的話,「怎麼了嗎?」
「其實德累斯頓石板的勾成和七三非常相似,簡單講,他們同屬於世界基石的一部分。」
這點其實非常奇怪。我還是覺得不太對。
本身世界基石的存在就很不合理了,如果要我接受這點也沒有問題,但是存在多個明顯不同的基石怎麼想都哪裏不太對。
理論上來講,就像蓋大樓一樣,一個大樓怎麼可能蓋出兩個地基來。
除非本身就不是一個大樓。
「在模擬中顯示,德累斯頓石板的力量的確足夠強大,擊敗影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在能量的抽取之後,世界會發生非常明顯的坍塌反應,關於這一點,我暫時沒法確定到底是因為能量的不可控性直接破壞掉了世界,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也就是說,目前沒有能夠安全使用德累斯頓石板力量的辦法,對嗎?」
電話對面傳來了威斯曼先生憂心忡忡的聲音,「是的。」
難怪費佳之前就那麼肯定我會需要『書』。
這個人的信息網簡直大的可怕。按照威斯曼先生的性格,一定是多次實驗之後得到了百分百的答案才會告訴我,也就是說,在這之前,這件事就已經得出了結論,不知道怎麼被費佳知道了,正好用來當作讓我加入他計劃的籌碼。
「接下來要怎麼辦,北野小姐。」
雖然事情的確變得有點棘手,但是還沒到解決不了的地步,怕威斯曼先生又自責,再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我趕緊安慰他:「沒事的,我這邊還有備選的方案,之後還要請您多多指教。」
聽到我這麼說,他像是輕鬆了一點,「對了,我還有一件事得告訴您。」
說到這裏,他像是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停頓了一會,才艱難的繼續說:「中尉他……可能快要堅持不住了,在此之前,您願意來看看他嗎?他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我腦子突然一片空白。
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可能不行了。
這件事其實並不突然,別看人平日裏挺威嚴的,身子骨也比較硬朗,但是他年紀真的已經很大了,再過幾年都要滿百了。
我其實和他也不算特別熟,關係也一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鼻子當下就是一酸。
最後只能歸結於對生命的敬畏。
「我會儘快趕過去的。」我聽到了自己有點嘶啞的聲音。
「感謝您。」
嘶——
回憶被一陣刺痛拉回,費佳正蹲在我面前,幫我給脖子上的傷口上藥。
傷口帶出細密的刺痛感,我向來對疼痛不是特別敏感,但尤其討厭這種持續時間很長的並不強烈的痛感。
讓人煩的心痒痒。
「就不能快點嗎?」我小聲抱怨。
「不能。」
「冷酷!」
大概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這種事被指責冷酷,費奧多爾還愣了一下,但是手頭動作卻沒有停。
「你要去嗎?」
他說的是去御柱塔見黃金之王這件事。
我點了點頭,「等那邊的事結束之後,關於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我期待着你的答案。」
這麼說着,卻完全不像是很擔心我拒絕的樣子。
和費奧多爾合作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即使我們看起來相處的很好。這完全是因為我們從本質上來說也許就是同一種人。
在面對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或者自己想要貫徹的規則的時候費奧多爾並不會介意用上點不太道德的方式。
當然,我也同樣不是那麼死板不知變通的人。
所以其實關於這件事我還在猶豫。
費奧多爾的輕鬆,也不過是建立在他已經有了應對我拒絕他的提議的方案的基礎上。
.
不過幾次之後,我對御柱塔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只我熟悉它,御柱塔里的兔子們也相當的熟悉我。
在這個國家可以說是權力最中心的地方,我擁有了進出自如的權力。
到的時候威斯曼先生已經站在門口等我了,雖然見到我還是禮貌的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是我們能看出來他的勉強。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想過的一個問題,在天上飛了那麼久,幾乎錯過了自己好友的一生的威斯曼先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後悔。
「您沒事吧。」
我有點擔憂他的精神狀況,畢竟是珍惜的科學家,這種時候真不能出什麼問題,再者之後可能還要靠第一王權者的名頭鎮場子呢。
「沒事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雖然看起來有點憂傷,但是威斯曼先生意外的豁達。
並沒有表現出過分執著的模樣。
大概是我的驚訝有點明顯,他笑出了聲,揉了揉我的頭髮:「怎麼說也是老爺爺的年紀了。」
說實話,他這麼說話的時候還帶着點少年氣,誰能想到這已經是個和此刻躺在床上眼球渾濁像是都看不清了的老人是同一個年代的人物?
還是石板之間,那個看起來就相當柔軟的大床就擺在正中間。黃金之王,連生命的最後時刻都在為壓制石板盡著自己的一份力,實在讓人敬佩。
「你來了。」
他話說的很慢,沒有了之前那種中氣十足的模樣,身邊各種高科技儀器用來維持着他的生命。
其實沒什麼可悲傷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我坐在他的身邊,應了一聲。
「真好啊,」他慢慢的感嘆,「看到你就彷彿能看到這個世界的未來。」
「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世界。」
我看着窗外被夕陽染紅的天,輕聲的回答:「是啊。」
「但很可惜,我已經看不到了。」
「真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啊。」國常路大覺帶着點不明顯的遺憾感嘆。
「北野玲央,我能相信你嗎?」
「……我不知道,國常路先生。」
他笑了一聲,帶動了胸腔的震動,嘶啞無力,「那就可以了,請代替我好好的看着這個世界吧。世界的未來,在你們的手中。」
「我把這個世界託付給你。」
說着黃金之王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沒有回答他,但他彷彿已經看到了什麼似的,像是安心了的樣子,合上了眼,好像只是睡著了。
房間里發出了儀器刺耳的聲音。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紙門,看着外面彷彿被血染紅的天空,就那樣站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然後才幽幽的嘆了口氣。
「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
當晚我就做了一個讓我極其頭大的夢,直到醒過來腦袋還是漲的發疼。
咚咚——
「您已經醒過來了嗎?」
我就暫時在御柱塔住下了,大早上就有兔子送來了早餐之類東西,被他們照顧著,莫名的覺得自己很腐敗。
主要是受之有愧。
黃金之王的葬禮有威斯曼先生和兔子們操持,這位的死亡帶來的就是非常、非常複雜又麻煩的後續事宜。
本着我和國常路先生的情誼,告別儀式還是要出席的,兔子們給我送來了一身看起來就超級貴的和服,素白色的,貴到我不會穿的那種,打消了我讓人從橫濱把我當初參加父母葬禮時穿的那身翻出來的想法。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我還看見了川口先生。
政界名流,豪門世家,還有陰陽師家族齊聚一堂。自然是不可能消停的。
我很能理解他們的心情,畢竟壓在頭頂半個世紀的大山終於挪走了,這個時間太長了,不怎麼樣的家族也許都能換上好幾代。
只是理解歸理解,他們都來明裏暗裏的嘲諷試探我到底是幾個意思?
葬禮過後,曾經被鎮壓了的各種家族,還有陰陽道的勢力,以及各種覬覦著御柱塔、德累斯頓石板、甚至還有兔子們的人都要冒出來彰顯一下存在感。
本來我琢磨著,這些事總該有專門的人來負責吧,結果兔子們就順理成章的把需要決策的事情都拿給我看。出於心裏一點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本着能幫就幫一把的原則我就稀里糊塗幫着處理了幾件事,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好像那些冒出來蹦躂的家族又縮回去了,無論是常世還是陰陽道都安靜如雞。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兔子們最近的情緒都沒有一開始那麼低落了。
總能發現偷偷看我的兔子,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看的我後背發毛。
我想着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啊,一天兩天還行,一直讓我在御柱塔獃著也不像話,就打電話給宗像先生,沉痛的向他說了我的想法。
他沉默了一下,竟然笑了。
「很抱歉,這件事我可就無法幫您了。根據120協定,您總要負起自己的責任。」
等等,那玩意對我來說竟然不是當個擺設的東西嗎?它竟然還有實際意義的?
我現在頭上就是一串問號。
而且,這怎麼能是幫我呢?到底誰幫誰?這事不是本來就該交給官方處理嗎?
迷茫的掛掉電話,看着桌子上一摞的公文,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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