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瘦馬
還有這樣的事兒？
自己不是大家閨秀的反面典型嗎？怎麼忽然就成了人生楷模了？
鳳洛棲真是哭笑不得道：「這豈不是顯得我更小肚雞腸了？」
鳳洛棲做事情一向高調，出嫁當天就闖出了自己的「名聲」，自己這樣做事兒，爽快了，身後有墨尹炎罩着，翻天了也沒事兒。
但若其他的閨閣小姐照葫蘆畫瓢，學自己這樣追求自由，圖一時痛快，睚眥必報，那恐怕在內宅里就待不下去了，也嫁不出去了。
「你可千萬別學我，也莫要拿我當人生楷模，這樣的『好名聲』可要不得，知道嗎？」
李然然還是要嫁人的，鳳洛棲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王妃姐姐不必擔心，官家的小姐嫁人之後都是要管家的，手段若是不強硬，便鎮不住內宅，到時候什麼姨娘什麼妾的都到頭上來撒野了，那才真是完蛋了，佩服你的人是真的不少。」
鳳洛棲愕然，竟然還有這麼一層。
李然然又開口道：「再過些日子，皇上便要選秀了，若是選秀被選中了，那不必說。可萬一落選了，我還是嫡出的姑娘，嫁的不說高，也應當門當戶對，決計不會差的，到時候一大家子人，治家的手段不可少。」
「王妃姐姐，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兩個庶妹和兩個姨娘竟然都被你給治的服服帖帖的，得了他們應得的報應……」
鳳洛棲張了張嘴，真是徹底哭笑不得了。
若她們不來招惹自己，自己至於出手對付嗎？再說了，自己其實也沒什麼手段，不過也就是仗勢欺人罷了。
「我府中的情況你是不清楚的，如今王爺的處境……罷了，不提，接下來的事情才難以收拾呢。」
李然然伸手颳了一下鳳洛棲的瓊鼻道：「這話從王妃姐姐的嘴裏說出來，我當真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呢。」
男人們都想取一個溫柔可人，善解人意，又能用強硬手腕安置內宅的人，她們這些身份尊貴的官家小姐，似乎也窮盡一生，用盡全身力氣，不惜一切代價的成為這樣的女人。
「不論如何，然然，你要記住，女人也可以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說再多，鳳洛棲就覺得有些過了，畢竟中間隔着這麼多代的認知差異呢，若是將前世那套「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說法說出來，恐怕李然然要將自己當成異類了。
有些話，點到為止。
饒是這句簡單的話，也讓李然然回味了許久，被她抓在手上的瓜子竟然許久未動，嘴巴消停了。
「行了，別想這麼多了，咱們還是先看戲吧。」
「哎呀，演到哪兒了？」李然然抬眼一看，也不說內宅裏面的那些事兒了。
「方才那人說李將軍率軍入了北遼。」是大寧開國歷史，歌功頌德，有些無聊。
不少姑娘們都看得津津有味，然這戲全是男人，沒有女子登台，男客們卻是不少都在聊天。
江城被人領了過來，剛坐下便有人過來灌酒。
一大桌子人喝了一輪，便有幾個官家的公子哥兒想讓江城畫畫。
「江公子畫的瘦馬乃是一絕啊！今日咱們幾個難的能在這樣雅緻的地方聚一聚，不如給我們畫上一兩筆，讓我們也開開眼如何？」
趙銀江端著酒杯站起來，拍著江城的肩膀議論道。
江城是大寧國出了名的大才子兼美男子，一說出來他的名字，女客這邊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一個個安靜得很。
這種事情真是喜聞樂見，她們在西邊，男客在東邊，然屏風設計的巧妙，能讓西邊看得見東邊，東邊卻看不見西邊的場景，這裏的姑娘們也不聽戲了，一個個大著膽子就往東邊看去。
鳳洛棲和李然然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撥開竹帘子的縫隙，便能看見東邊是個什麼樣。
她們跟着眾人的眼光看去，便能看見席上的男客們。
「那叫人畫畫的人是誰？怎麼這樣跋扈且不識相？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便撒野了。」鳳洛棲沒有露出旁人那般狂熱興奮的申請，反而神色淡淡，略微皺眉，似是不悅。
李然然奇怪道：「你當真一點兒也不想看嗎？江城的畫可是一絕啊，我可期待了。」
鳳洛棲搖了搖頭道：「瘦馬瘦馬，你瞧瞧那人說話時候的表情，便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不懷好意了。」
李然然定睛辨認了一陣，皺了皺眉道：「是都護統領趙興的兒子趙銀江，素來是個紈絝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橫行霸道的，只不過……畫瘦馬又是怎麼了，有什麼古怪嗎？」
鳳洛棲抬起扇子，指著那趙銀江道：「你看他面上，雖然看似熱忱，但目光閃爍，當時心懷鬼胎；再看江公子，江公子面色不善，怕是不想畫這幅畫。」
瘦馬可不光是瘦馬一個意思，但鳳洛棲可不想說出來污染了人家未出閣的姑娘的耳朵。
「這倒是奇怪了，大寧國讀書人都知道江公子善畫瘦馬，如今在景明圓這皇家宴會上，可是一展才華的好機會，他為何不願意呢？」
李然然看向鳳洛棲，轉言道：「看你一臉神神秘秘的，怕是看出什麼來了，好姐姐，快說來我聽聽……」
鳳洛棲搖了搖頭：「這話在這兒說了對你清譽有損。」
李然然頓時愕然：「王妃姐姐果然是個厲害的人啊。」
揚州瘦馬，向來有名的很，江城善畫瘦馬，然而趙銀江說的瘦馬可不是畫上有傲骨的瘦馬了。
眼下所有人都看着江城，等著江城說話，卻不想江城為難的很。
「原本趙公子邀請作畫，我不該推辭，只是這花園中風大的很，作畫恐怕有些不方便……」
鳳洛棲聽着江城的話，便暗自搖頭了。
江城這人或許有才，也或許文采斐然風流倜儻，然而卻不知道怎麼變通，有些酸腐之氣。
也或許是他現在的地位和趙銀江差的有些太多了，地位有別，因此也不便於說話？
但是，這借口也有些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