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這一點是耳濡目染，跟着他主子學的，張衍便是這樣的人，恨不得掌握著全天下所有人的秘密，而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心思，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下午宴終於結束了，另外劇種的戲班子又過來咿咿呀呀的唱戲了，吸引了不少公子小姐的目光。
張衍這時候也從東園裏走出來，身上飄着淡淡的酒味。
石頭連忙上去叫了聲：「公子！」
張衍挑了挑眉頭，停下腳步，走到一旁，看了看已經往戲台那邊靠的人群，回頭問石頭道：「出什麼事兒了？」
石頭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拿出來那藥瓶子，遞給張衍，往張衍方向附了附身，壓着嗓子道：「方才攝政王妃的貼身婢女給奴才的，奴才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是啥意思。」
石頭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家主子的神情，沒看出個什麼來。
——張衍的臉上就算是有表情，其實也和沒表情差不多。
石頭眼神一低，便落在了張衍背着的手上。
張衍伸出手來，接過瓶子，拿起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又塞回了石頭的手上道：「你收好了，別弄丟了，也千萬別讓旁人看見，回頭再給我。」
石頭立刻點點頭道：「是，不過……攝政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對了，公子，您手上帶着傷，要不要順便塗一些？」
張衍難得的真心實意的笑了笑道：「這葯拿來給你塗一些到眼睛上還差不多，快些去吧。」
這笑容可真是不一般。
跟着張衍這麼久了，公子的情緒他熟悉的很，心中已經有了些危險的猜測，欲言又止了。
然，公子說讓他將這東西塗到眼睛上，他可不敢，他只怕自己糟蹋了這東西后，公子會笑的和那彌勒佛一樣，慈祥中透著陰險。
石頭將東西好生收好之後，便離開了。
張衍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剛轉身，便看見了迎面走來的楚淼，忙道：「小世子好。」
楚淼畢竟是個八歲的小孩兒，比張衍矮了不少，看了好一會兒石頭的背影才道：「好戲快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家僕送來一些我弟弟的消息，因此多說了兩句，這就走了。」
張衍的手掌藏在袖子裏，只露出來一小節指尖，這一身的溫和書生氣，怕是將來名聲不會再小的，雖然現在名聲已經很大了。
戲台上的戲班子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比前個劇種的還要好看些，也怪不得這些見慣了好東西的世家子弟都要過來湊湊熱鬧，演出的地兒也從東西園搬到了最中間的大園。
然而這戲鳳洛棲還是聽不來的，咿咿呀呀的也聽不懂，鳳洛棲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別人的對話上了。
不管在怎麼說，自己雖然背靠墨尹炎然該知道的消息也是不能少的。
在今日景明園這樣的場合，最是能夠探聽出來很多消息的。
比如南越世子的地位怕是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再高一些，對大寧皇室的態度也是有些曖昧不清。
大世子楚佑，小世子楚淼明面上是來大寧選妃，然楚淼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他要成親還得等上八九年。
再說了，放着好好的南越女子不要，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大寧來選媳婦兒？
也不知道這選妃的背後究竟隱藏着怎樣的深意。
女客和男客仍舊分坐東西兩側，聚精會神的看着戲枱子上的表演，偶爾往對方的陣營里抬眼望望，與某個異性雙眸交匯，若是看對了眼那邊引得一陣臉紅。
鳳洛棲又發現了自己的一個惡趣味，那便是看着人家臉紅，看着看着，她竟然笑了起來。
「王妃姐姐，看見什麼了竟然這樣好笑？」李然然手裏拿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磕著。
這胃口，鳳洛棲是佩服的，這小丫頭嘴巴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吃的也不少，身材竟然還能這樣苗條，也算是上天眷顧了。
「沒什麼，忽然想到一些好玩兒的事兒。」
水師提督家的嫡女曉溪因為穿着大氣眼裏，長得好，嘴也討巧，早就融入了眾人中，如魚得水的應付著。
李然然在鳳洛棲的耳邊忽然悄聲道：「聽說曉溪其實並非嫡出，是個府里姨娘生的。當年她姨娘和嫡母同時懷孕，同時生產，同生了女兒，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她姨娘便找人偷偷和嫡女掉了個個兒，當的是鳩佔鵲巢呢。」
鳳洛棲皺了皺眉頭道：「別家的事情咱們也管不著，再說了，這些內宅里穿出來的沒風沒影的事兒，還是不好議論。」
李然然說這話的意思，是想提醒鳳洛棲，水師提督家的事兒都傳揚的這樣厲害了，她嫡女的身份還沒有被徹查，可見家裏是有個心思靈巧的姨娘的，曉溪的心計也絕對不會差。
方才還沒有進園子的時候，鳳洛棲便和曉溪結了梁子，曉溪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李然然是想提醒鳳洛棲，莫要著了她的道。
又順便送了個情報給鳳洛棲，好讓她來日可以早些做打算。
「我看曉溪並不是個簡單的人。」
鳳洛棲點點頭：「瞧著像是個厲害的。」
雖然知道鳳洛棲未必將區區水師提督家的嫡女放在眼裏，可李然然還是出言提醒道：「我看她看姐姐的眼神不一般，方才在外面，酸你的那些話也分明是她說的，她竟然推了蓮兒出來擋槍……這樣的人，姐姐還是得提防著些。」
鳳洛棲點點頭，回頭笑着看李然然道：「我還當你是來看戲吃東西的，想不到竟然是來看人的。這樣的人我自然知道防備，不過她若找上來了正好，我定要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李然然愣了愣問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鮮血染紅。」
李然然打了個寒顫，這有攝政王放在心尖上護著就是不一樣啊！
隨後，李然然又神秘的對鳳洛棲道：「王城裏都傳揚，說鳳家嫡女好生厲害，嫁了旁人都不敢嫁的攝政王，還好大的本事，兩個姨娘兩個庶妹都被你拿捏的死死的，這些事情表面上大家都壓着不討論，可私下裏，我們都覺得姐姐好生厲害，是我們的楷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