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落花飄零(1)

第55章 落花飄零(1)

第55章落花飄零(1)

「回來之後一直沒有見過冰兒,不知道這丫頭現在怎樣了?」

「蓮香宮被燒的那晚,就不見了她的蹤影,我也不知她現在在哪裏!」玄帝輕聲說道,「我一直在想那晚的大火是不是她放的,為何蓮香宮着火她就失蹤了,可是,轉念一想,她實在沒有理由這麼做,你待她不薄,她亦是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那丫頭機靈乖巧,待你又體貼細緻,處處想得周全,不像是會幹這麼事情的人!」

心下瞭然,有些事情總得處理完才好,輕聲說道:「明日我想出宮一趟,回家看看爹娘,許久未見,心中甚為挂念爹娘,不知他們可好。」

「我陪你一起去。」

「你剛回宮沒多久,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我笑道。

「我不放心!」他道。

「你若不放心,喊了上官宣和秦子楠陪我去也行!」

玄帝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我心中卻不安起來,正自愣怔之際,他卻是將我橫抱起來,我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溫柔的笑了起來,我大駭,知他想要作甚,忙是想要掙了他懷抱逃離開去。

他微微皺眉,臉上顯出慍色,我停止掙扎,卻是惶恐不安的看着他,他將我輕放在床上,輕俯下來,吻落在了我的唇上,溫潤柔軟的雙唇,帶着淡淡的清香,我卻覺得隱隱有一絲澀澀的味道襲來,繼而是悲苦之位。

「妍櫻,你怎麼了?」他訝然的看着我。

「想是累了吧!」我強自鎮定,扯出一抹笑容,輕笑道。

「那就早些歇息,」他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旋即輕聲道,我笑着點點頭。

他輕擁着我,我被他圈在懷中,暖暖的,心下卻一片冰涼!回來皇宮之後,我們都不曾有過歡愛,只是這般相擁而睡,聞着他的氣息,聽着他均勻有力的心跳!

我只能找一些借口搪塞他,幸得他並不強求於我,否則早已發現了我身上的那些傷痕與暗瘡一樣的紅包!我時常提心弔膽,害怕他看見自己的身子變成這般可怖的模樣,害怕看見他臉上的那種痛楚的神情!

沉靜的夜,涼如水,亦如我的心,一片冰涼!

回到暮府,爹娘皆是震驚不已,沒想到我這個女兒竟是沒有死,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驚喜交加,老淚縱橫,我笑着勸慰了幾句,爹娘心疼的看着我,詢問我臉上的傷痕,又問我這段時日在哪裏,為何現在才回來之類的話語,我不厭其煩的一一作答,自是不能說出全部實情,只能連哄帶騙的胡編了一段,爹娘竟是信以為真,連連點頭,欣慰之餘只道我沒事就好!

吃完午飯之後,我悄聲對娘說了句話,她臉色一白,嘴唇蠕動,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於是,秦子楠和我徑自去了連如水的墓地,一路無話,心情沉重壓抑,秦子楠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問什麼。

依稀記得連如水的墓地旁邊是一大片的荷塘,再過去一些,那邊有一片竹林,竹林之中建有一座竹樓,想必我要找的人也此刻正在那裏,她並不是失蹤了,而是選擇陪在了他的身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竹樓之前,我看見了一個身着雪白衣衫的男子,一頭銀絲瀑布般傾瀉下來,異色的眼眸閃著詭異柔和的色彩,盤膝而坐,一把古琴放在膝上,自顧自的彈著琴,悠揚清越之聲,婉轉如黃鸝鳴唱,臉色平靜淡然,宛若出離凡塵之外的仙人。

「妍櫻是否打擾了琴公子的雅興?」我輕笑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一派悠然自得的琴瑟,說道。

「暮小姐怎會來此地?」琴瑟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轉瞬即逝,回復先前之平靜的神色。

「妍櫻來找故人敘敘舊而已!不知她可在?」琴瑟平靜的面容不再平靜了,驚訝的看着我,我依舊輕笑着,身旁的秦子楠靜立着,看着白衣如雪的琴瑟。

「不知暮小姐所找之人是誰?這裏只有在下一人而已!」琴瑟掩去臉上那驚訝之色,鎮靜的看着我。

「想必琴公子心中早已明了,又何必說這話呢?當日如若沒有琴公子救我一命,妍櫻此時已身在陰曹地府了,妍櫻還沒謝過琴公子的救命之恩呢!」我笑道。

「你……你怎知是我?」琴瑟頓了頓聲,疑惑的看着我。

「琴公子由十年前那個嗜血如魔的人變成今天這個淡雅平定之人,她竟能令你改變這麼多?」我淡聲道,似在感嘆,她能感化別人,卻獨獨不能救贖自己,令自己深陷泥潭了啊!

琴瑟默不作聲,秦子楠似乎從我的話中看出了端倪,喃喃道:「你是琴瑟?那個名動江湖的琴瑟?真是能以置信,眼前之人竟會是十年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琴瑟,我回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我笑了起來,想見的人終於見到了,回過頭去,但笑不語的看着她,她臉上滿是驚訝。

「冰兒,別來無恙吧!」我笑着問道。

「小姐,」清秀的面容之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愣怔的睜大了眼睛看着我,恍惚的喊了一聲。

我笑看着她:「多麼熟悉的聲音啊,好久沒聽你這麼喊過我了!」

冰兒依舊靜立在那裏,低聲喃喃:「不可能啊,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是啊,我怎麼可能還活着,可是,我現在的的確確是活着的啊!」我又道。

「不,不會的,我親手將你放在了蓮香宮裏,一把大火不是將你化為灰燼了么?你怎麼可能還活着?」瞳孔放大,滿眼的難以置信,恍惚迷離的看着我,有些激動的說道。

「你說什麼?是你害的妍櫻?」秦子楠聽出了端倪,怒聲道,沖將到了她的身前,卻被琴瑟擋住,將冰兒護在身後。

「子楠,別衝動!」我輕聲說道,「今日我來,只想向你證明一件事而已,我不想你一直執迷。」

三人皆是不解的看着我,我又道:「你可曾記得那日我說過的話,我告訴你連如水沒死,你卻不信,那麼今日我就親自來幫你確認一番。」

秦子楠臉上的怒氣未消,緊緊的盯着冰兒,瞪着的眼神帶着一絲殺氣,似有將其殺之而後快的感覺,琴瑟護在冰兒身前,緊盯着秦子楠,雙方對持着。

「你們跟我來,」我拉了秦子楠,對其低聲道:「看完一切之後,她該明白了!」秦子楠惶惑的看着我,「妍櫻,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等會你幫我做件事,遠比你幫我報仇殺她來得更重要!」我依舊壓低了聲音,不想被緊跟其後的琴瑟和冰兒聽見。

秦子楠愣怔的點頭答應。

待到連如水的墳冢之前,我在秦子楠的耳旁低聲說了句話,他驚訝的看着我,我點頭,他無奈只有照做。

只聽得嘭的一聲,墳冢被秦子楠運功炸開了,冰兒驚呼:「你在幹什麼?」

旋即跑也似的跑到墳冢前,怒意寫在臉上:「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連死人都不放過嗎?竟然這般殘忍!」

「你自己好好看看,看看裏面到底是不是連如水!」我拉了滿是怒意的她,她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棺木,驚愣的癱軟的坐在了地上,神色複雜,我又道,「現在你可相信我所說的話了?」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們動了手腳,將連公子的屍體給藏了起來,」冰兒連連搖頭。

「如若不信,你也可以見見他,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就能趕來了!」那是我與連如水的約定,如若我有難需要他幫忙,就飛鴿傳書給他,他定會馬上趕來。

昨夜思忖許久,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相信,斷了她的執念與心魔。

彼此無話,像是在等待我的話語是否會應驗一般,約摸一個小時過後,連如水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一襲青衣,溫潤淡雅。

「妍櫻,人人都道你死了,我卻不信,在接到你的飛鴿傳書之後,我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能看見你真是太好了!」帶着銀色面具的連如水,驚喜交加的看着我,聲音之中難掩其喜悅之情。

「您是連公子?」冰兒看着那面帶銀色面具的青衫男子,驚恐不安的問道,似乎相信,又不敢相信。

「冰兒,你怎麼了?」連如水問道,揭下了臉上的面具,冰兒的看着連如水的面容,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幸得琴瑟扶住。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連公子您不是死了么?」冰兒痴痴的低喃。

「我沒死啊!」連如水又道,一副迷惑的神情看着有些痴癲的冰兒。

「冰兒,我說過我沒有騙你吧,你卻不信,現在該相信了吧?」我輕嘆道,「他確實沒死!冰兒,你錯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如你對他,如他對我,如我對玄帝,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強求不得!你一念之錯,竟是害了這麼多人!身邊有人對你情深義重,你卻看不見,一意孤行,如若不是他,我也不會站在你面前跟你說這些話,告訴你這個殘酷而又真切的事實!如果不是她,你身上又將多背負一條人命啊!這般為你之人,為何你竟看不見呢?」

彼此不再說話,冰兒已然淚流滿面,痛苦的表情,癱軟的坐在地上!

回宮的時候,秦子楠問我為何會知道是冰兒所做,我輕嘆著說畢竟是相處了那麼久的人,而且她身上那種香味暴露了她的身份,那是一種很奇特的香粉所散發出來的香味,那種香粉是利用了九九八十一種奇花異草所製成的香粉,玄帝賜給我的時候,我又將香粉的一半給了她,那種香味,我怎麼也忘不了。

暗黑之中,滿是恐懼之時,問道那種香味,頭腦瞬時清醒了許多,只是難以置信那般對我的人是她,沒想到她會那麼的恨我,只因為連如水,才會生出這麼多的是非,害死了這麼多的人!如若真要怪罪於她,豈非我也有錯,連如水也有錯,玄帝也有錯?這般之下,錯的到底是誰呢?竟是渾濁一片,分不清,道不明了!

見到連如水,爹爹並不吃驚,只是他沒想到會因為他的隱瞞而生出這麼多的事,差點害死了他的女兒,心中難免自責不已,我好生安慰了一番。

連如水和秦子楠皆是有些怒不可竭,看着他們眼中那怒火,大有將冰兒燒為灰燼之勢,我卻攔住了,她亦是痴情之人,才會做出這些事情,如果他們真的要殺冰兒,琴瑟豈非會為她報仇,這樣下去,仇恨何時才能了結?連如水與秦子楠無奈的答應了我的請求,放過她。

連如水匆忙趕來,爹留他在府中居住幾日,再回銀月村,而秦子楠和我則趕回宮去,我不想玄帝擔心,再者,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事情也該告知於他了,思及此,心內竟是惶惑不安,無法猜測他知道之後的神情會是怎樣?

想起錯身來到玄國所發生的一切,一切都發生的這麼的快,快得我還來不及看清!有多久了,一年都不到呢,我竟是又要離開了!想起初次見他的情形,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

「妍櫻,」秦子楠輕聲喚我。

沒想到我竟是睡著了,恍惚的睜開了眼睛,看着他擔憂的神色,輕笑道:「可能太累了些,就睡著了。」

秦子楠不語,眼中滿是疼惜與憂傷,我笑道:「為何這般看我?你知道嗎?你在我眼中一直像個浪蕩子,總是這般注視着一個女子,毫無避諱!知道我是你的二嫂之後,你還是無所忌諱,看來你這小王爺當的還真是不懂禮數,你也不怕玄帝有所誤會?」

秦子楠輕嘆一聲,聲音輕柔:「如果可以,我寧願是我先遇見了你,而非是二哥,那樣你也不會是我的二嫂了。」

先遇見又能怎樣?連如水算是最先遇見我的人吧,可是,依舊沒能與他所愛之人相守一生!看着他恍惚的神情,我認真的說道:「子楠,此生我只當你是我的朋友,視為知己,於你,我只有一件事相求,那就是在我死之後,娶一個賢良淑德、對你又好的女子,相伴餘生。」

「妍櫻,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秦子楠帶着痛苦的神情看着我,堅定的說道:「此生我只喜歡你一人,不會再娶她人。」

「子楠,我是認真的,我本就不是長命之人,你我也是無緣之人,你又何必執著?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你將我忘了吧!於你,那是我最後的希望,希望你餘生能夠幸福,有一個愛你的人陪伴在你身邊,與你攜手白頭,」我靜靜的看着他,緩緩說道,「你若不答應我,我怎能心安的死去?」

「妍櫻,我不要你死!」秦子楠攬過我,將我攬進懷中,緊緊的擁著,激動而又執拗的說道。

「傻瓜,你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呀!」我輕聲嘆道。

緩緩的睜眼,竟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我竟是又睡著了么?似乎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呢?頭昏昏的,有些疼,像是宿醉的人!

「娘娘,您醒了?」寧兒驚喜的看着我。

「寧兒,我睡了很久么?」看着她那神情,我不解的問道。

在她們面前我從未稱過本宮,我已然習慣了這樣說話的方式,本就沒有那麼強的尊卑觀念,寧兒也習慣了我這般與她說話,看着面前這個清秀的女孩,我想起冰兒來了,那個為情愛痴纏的女子。

「娘娘,您睡了兩三個個時辰了,剛才暮府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是交給娘娘您的,我這才進來看的娘娘,恰巧您醒過來了,」寧兒說道,將那封信遞給我。

我疑惑的結果那封信,下午才從爹娘那裏回來,爹怎會派人給我送信,迷惑的起身坐起,將信展開,迅速的看完,心中沉重不已,手中無力的拿着信垂下來。

「娘娘,發生什麼事了么?」寧兒關切的看着我,輕聲詢問。

「沒事,寧兒,我累得慌,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我輕聲說道。

「是,娘娘,寧兒告退,」寧兒行禮告退,緩緩的出了房間。

靜坐的我,心內一片恍惚迷然,冰兒竟然自殺了,眼睛酸澀,有淚流出,滴在衣衫之上,浸入衣衫之內,瞬間消失了蹤跡,只留下淡淡的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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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紅顏之不做你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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